23无力

    贺兰敏之拿起手边画卷递给何言,“你二十岁生日也无别物相送,就把这旧画送与你,祝你得遂凌云志。”

    何言打开画卷,这是一幅苍鹰展翅图,空白处写有一首诗,“巢中岁月久,江湖一时新,展我凌云翼,扶摇上九重。”

    何言惊道:“这不是我所题哪幅苍鹰展翅图吗?”

    贺兰敏之颌首笑道:“你还记得?我只是觉得这图正配你今日,就拿来送与你。”

    这幅画乃是苏老将军来太学之前,何言从裴俨口中得之,苏老将军将来太学,他有意收徒,裴俨推荐了何言。何言很兴奋,来找贺兰敏之。贺兰敏之正得了一副苍鹰展翅图,想要题首诗,就叫何言来写。何言意气风发,就写下了这首诗。贺兰敏之惊叹何言才华,豪气,将画装裱收藏起来。今天何言生日,贺兰敏之翻找收藏,想要送何言生日礼物,竟找到此画,就拿此画送与何言。

    何言想起当年情景,不过三年,却恍如隔世,感叹人世无常。

    何言送贺兰敏之离开,斟酌半响终问道:“贺兰大哥,上元节之事你可否参与了?”

    贺兰敏之一呆,沉默不语。何言苦笑:“我再劝贺兰大哥一次,放下吧!皇后念及荣国夫人,已一忍再忍,大哥若收手,或有转圜余地,若再执迷不悟,恐……”何言不忍再说。

    贺兰敏之晒到,“她怎知道。”何言气道:“你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我既能看出,皇后岂能不知,有些痕迹还是皇后抹去,你真要逼皇后杀你而后快吗?”

    贺兰敏之眼中含泪,“他们夫妻玩弄我母亲,妹妹,却又暗害她们,这仇我放不下。我不会再牵连阿言,从此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贺兰敏之说完决绝离去,何言自知劝不动贺兰敏之,无可奈何,无力回转。

    过得半月有余,太平公主不耐宫中暑热,要何言陪同往清华池消暑。

    何言陪公主去拜别帝后。何言全副武装站在殿外,上官婉儿出来询问何言准备情况,何言忙恭身禀明情况。贺兰敏之与皇子李贤结伴出来,路过此地,何言与上官婉儿上前行礼。何言与贺兰敏之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忙转头他顾,不复一言,李贤颇含深意地看了何言一眼,就与贺兰敏之走开。

    何言忍不住又看了贺兰敏之背影一眼,哪知贺兰敏之也没忍住悄悄回头看了何言一眼,一对视又忙转开。

    上官婉儿将一切看在眼中,似不在意的说道:“你上次谢我救你性命,其实,我也是忠人所托,有人通过我母亲拜托我在宫中为你转圜一二,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矣!那为你费心之人,你可知是谁?”

    何言不知竟有此节,忙请求道:“请上官姑娘告诉我,我也好报答一二。”

    “他就是裴家二郎,他没跟你说吗?”上官婉儿说完,眼睛别有深意,“你可不要辜负了他呀!”

    何言似在意料外,也在意料中。若真有人拜托上官婉儿,也只可能是裴俭。贺兰敏之想的到,但他做不得,因为上官婉儿因李弘也深恨贺兰敏之,他开口只会起反作用。李旬想不到怎么办,所以也只能是裴俭,但裴俭从未提起,何言还以为是自己命大,上官婉儿惜才。

    何言心中自是明白上官婉儿之意,重又谢过上官婉儿,陪太平公主前往华清池。

    夜晚,半轮残月挂在树梢,天空群星璀璨,银河横挂天空,周围蝉鸣蛙叫声,蟋蟀啼声,不绝于耳。何言陪小公主身着单衣爬在栏杆上仰望天空,看满天星辰。

    “琢玉姐姐,你说太子哥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走了,我有些想他了。”太平公主悠悠说道。

    “公主,太子回天上去了,天上一定也少不了太子,就匆匆忙忙的把太子叫到天上去了。”何言宽慰太平公主,“现在太子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他的小妹妹,所以公主就想起了太子。”

    “真的吗?”太平公主从未听人有此说法,不禁露出了纯净的笑脸对着星空招手说:“太子哥哥,我在这啊!你要常来看我呀!”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哪么容易!何言看着小太平这样,也只觉得烦恼尽消。如果小孩子永远长不大就好了,就不会知道人世间的烦恼,丑恶,可生在皇家,不知小公主还能维持几年这样的快乐!

    太子在天上应该是快乐的吧!他不用在面对世间的欲望和丑恶,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

    何言曾听人说过,太子十二岁时路过冷宫,听见有人哭泣,才知自己同父异母的两个姐姐被关在冷宫,受生母萧淑妃连累,已三十多岁还未出嫁,就向帝后求情,放两个姐姐出宫成家。十五岁就奏请修改对迟到兵丁严苛的法律。

    太子聪慧又仁善,竟天不假年,年纪轻轻就去了,应该是回天上了吧!

    何言想到了李贤,不知李贤人品怎么样?他和贺兰敏之走得很近,还曾为贺兰敏之在武后面前辩解,对贺兰敏之很友善。据说,李贤年幼时,武后把李贤托付韩国夫人抚养,以致有人传李贤乃韩国夫人与皇帝之子,武后杀了一批人,谣言才止住。不过因此李贤对贺兰敏之很友善,也走得很近。何言对李贤印象不深,只听说他也很聪慧,英明果断,类武后。

    山中岁月悠闲,何言与太平公主在华清池从六月下旬待到七月下旬,才在武后催促下返宫。

    何言专门调休与裴俭一起沐休,在裴俭军营外等候,一起返城。裴俭一出军营就看见了何言,不由又惊又喜,忙打马上前,“阿言,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看你吗?”何言偏头微笑,“我来接你回家啊!”

    两人并马而行,一路痴痴相望,怎么也看不够。何言把裴俭送到裴府门前,临行前深情望向裴俭,“二哥,多谢你为我奔走之事,我会永记心间。”

    “什么事?怎的又谢我,我们之间不必言谢。”裴俭不解问道。

    “你请托上官婉儿的事,她已告诉我了,她若不说,我竟不知,还以为命大呢!”何言说道。

    “还是因为你才华出众,皇后才起了惜才之心,我又没帮上忙,只是请托了一下而已,怎敢居功。”

    “二哥谦虚了,那样的情况下有几人敢上前,二哥为我做了这么多,怎当不得谢字。”

    二人在裴府前依依惜别,何言才赶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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