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失约
从第三区回来的第二天，一切如常。
陈立照常打卡上班，照常来到自己日常清扫的区域工作，身前仍旧是一堆加了失真滤镜似的垃圾。
不同的是在那一堆凌乱的灰黑色中多出一个浅蓝色的盒子，就像是水墨画中的红太阳，一下子便吸引了陈立的注意。
近身上前，陈立只微微感应一番便直接掀开了盖子。
盒子不大，只有两样东西，有一封几经折叠的感谢信，旁边还安静地躺着一个用各种螺母小零件焊接起来的铁人玩偶，看着像是钥匙扣。
感谢信很是简洁，里面对巧克力蛋糕的感叹甚至要多过对送礼者本身，陈立只是笑笑，然后便把信件给烧成飞灰，他与父子俩的关系其实留在心中就好了。
反倒是小人偶做得十分精致，陈立将它放回到盒子中，当晚便又再次转手将它送回给了谢依玲。
“你说你把蛋糕送人了？”
女孩糯糯的声音从纸杯制成的话筒处传来。
隔着墙，双方通过一根细线、两个纸杯、制成了一个简易的通话装置，其实哪怕不用，陈立也能听清对方的话语，不过他还是应和着拿起纸杯送到耳旁。
“我其实吃不了东西。”陈立笑说。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谢依玲委屈道。
“没关系，我把它送给有需要的人了。”陈立说。
“这个钥匙扣就是那个人做的吗？”谢依玲问。
“是的，他非常喜欢你的蛋糕，那小人偶就是回礼。”
“很漂亮呢。”
谢依玲笑说，“对了，明天就是中秋节，爸爸妈妈答应让我出去看花灯，你可以来吗？”
“你爸爸妈妈？”陈立愣了愣。
“是啊，我们每天都有视频啊，爸爸妈妈很忙的，不过我可以自己去看花灯。”谢依玲说着，二楼的灯便亮了起来，语速顿时加快，“反正明天晚上我在家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啊。”她匆匆忙忙说完，便见二楼的窗帘再次投射出几道高大的影子。
第二天。
因为与谢依玲有约的缘故，陈立特意选在排队前便结束工作。
原本他都已经提前准备了上交的一些板件，不过也不知道是还未到时间的缘故，还是发生了什么，路过过道的时候陈立却并未看见那群混混的身影，倒是隔得老远，便看到弓背老者在给卫兵们派烟。
这一幕到也没什么特殊，陈栎在矿场工作了这么些天，对对方的处世之道其实早都看在眼里。
而且说实话，他还挺佩服对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每天逼着自己弓腰驼背十几个小时，甚至划花了脸，这些可不是常人轻易能做到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为了儿子才这样做……除了他伪矿长的老资历身份外，还有什么比一个弓背老人更能让人放松警惕，甚至不用过安检门的存在吗？
有的，那就是一个比他处事更圆滑的自己。
反正给一众门卫都派完了烟，陈立便看着对方这么直勾勾地离开了矿场，旁边安检仪器的家伙甚至极其都懒得开那么一下，至于对方背上到底背着什么东西，这些人自然更是全然当做看不见了。
等到老者离去，陈立也有样学样跟了上去，融完金属，给灰斗篷们分完烟，这些人便也摆了摆手直接给他让开了身位。
也就陈立踏出矿场大门的同时，身旁忽然传来了一阵的吆喝似的呼喊声，扭头看去，才发现是门外的灰色斗篷正看着马路对面拍手吆喝，而他们叫喊的原因，则是因为马路对面有人在互相追打。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陈立一眼就认出了那被追逐男子的模样，正是刚刚出去的那位弓背老者，不同的是本该背在背上的鼓包此刻却被他抱在了怀中，上面裂开几道口子，有闪闪亮亮的东西一直掉落。而他身后那群追逐者陈立同样熟悉，赫然便是原本守在过道两侧的那些混混，也不知道双方之间发生了什么，此刻一行四人的混混竟是纷纷高举着利器朝老者追击而去。
“这你们不管么？”
陈立蹙着眉头看向身边的灰色斗篷，那些人只是轻蔑地撇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仿佛他们手上夹着的香烟就不是那人给的一般。
见一行人无动于衷，心里不安的陈栎下意识检查了一下信息面板中的脊髓液浓度，咬咬牙，便自个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十分钟后。
顺着地上散落金属的痕迹，陈立一直追到某拐角处便失去了一行人的踪迹。
实在是第三区的路况过于复杂，不管是满是积水的地面、杂乱的街道、还是四通八达的小巷，不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走错方向很可能绕个半天都走不回马路上。
稍显安慰的是现场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不见有什么血迹横流的画面。
不过此时信息界面中的脊髓液浓度确实已经闪烁不停，炫目、耳鸣等后遗症已经开始愈演愈烈，于是乎陈立便也只好暂时放弃，率先回到放弃工厂从小圆球上进行换液。
这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老者家中附近行进蹲守，只是一直等到晚上八九点钟，也没见到对方的身影再出现。
“像他这样的老油条，应该会没事吧。”
陈立呆呆看着巷子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实在不敢想要是对方出了问题，小男孩的反应会是多么剧烈。
那种失去至亲，无依无靠的感觉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今天好像还是那孩子的生日……”
陈立深吸口气，旋即摇头笑了笑，“应该不会有事的，老头这么多年都那样过来了。”他自顾自说着，看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跳下棚顶朝小圆球走了回去。
等他再次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十点。
早过了谢依玲平常入睡的时间，不过陈立走回家的时候，还是借着光线远远便看到了对方小小的剪影。
两人约定的时间其实是八点，大概是因为太晚的缘故，她家的几个人型傀儡此刻都已经赶出来守在了小女孩的身边。
不过更让陈立倍感愧疚的是，等到自己走到身前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有哭也没有闹，尽管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陈立知道她肯定已经哭过，但女孩却只是将手中装有灯笼的袋子递了过来，约定好重新找时间一起制作后便牵着傀儡的手回到了家中。
……
……
陈立照常打卡上班，照常来到自己日常清扫的区域工作，身前仍旧是一堆加了失真滤镜似的垃圾。
不同的是在那一堆凌乱的灰黑色中多出一个浅蓝色的盒子，就像是水墨画中的红太阳，一下子便吸引了陈立的注意。
近身上前，陈立只微微感应一番便直接掀开了盖子。
盒子不大，只有两样东西，有一封几经折叠的感谢信，旁边还安静地躺着一个用各种螺母小零件焊接起来的铁人玩偶，看着像是钥匙扣。
感谢信很是简洁，里面对巧克力蛋糕的感叹甚至要多过对送礼者本身，陈立只是笑笑，然后便把信件给烧成飞灰，他与父子俩的关系其实留在心中就好了。
反倒是小人偶做得十分精致，陈立将它放回到盒子中，当晚便又再次转手将它送回给了谢依玲。
“你说你把蛋糕送人了？”
女孩糯糯的声音从纸杯制成的话筒处传来。
隔着墙，双方通过一根细线、两个纸杯、制成了一个简易的通话装置，其实哪怕不用，陈立也能听清对方的话语，不过他还是应和着拿起纸杯送到耳旁。
“我其实吃不了东西。”陈立笑说。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谢依玲委屈道。
“没关系，我把它送给有需要的人了。”陈立说。
“这个钥匙扣就是那个人做的吗？”谢依玲问。
“是的，他非常喜欢你的蛋糕，那小人偶就是回礼。”
“很漂亮呢。”
谢依玲笑说，“对了，明天就是中秋节，爸爸妈妈答应让我出去看花灯，你可以来吗？”
“你爸爸妈妈？”陈立愣了愣。
“是啊，我们每天都有视频啊，爸爸妈妈很忙的，不过我可以自己去看花灯。”谢依玲说着，二楼的灯便亮了起来，语速顿时加快，“反正明天晚上我在家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啊。”她匆匆忙忙说完，便见二楼的窗帘再次投射出几道高大的影子。
第二天。
因为与谢依玲有约的缘故，陈立特意选在排队前便结束工作。
原本他都已经提前准备了上交的一些板件，不过也不知道是还未到时间的缘故，还是发生了什么，路过过道的时候陈立却并未看见那群混混的身影，倒是隔得老远，便看到弓背老者在给卫兵们派烟。
这一幕到也没什么特殊，陈栎在矿场工作了这么些天，对对方的处世之道其实早都看在眼里。
而且说实话，他还挺佩服对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为了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每天逼着自己弓腰驼背十几个小时，甚至划花了脸，这些可不是常人轻易能做到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为了儿子才这样做……除了他伪矿长的老资历身份外，还有什么比一个弓背老人更能让人放松警惕，甚至不用过安检门的存在吗？
有的，那就是一个比他处事更圆滑的自己。
反正给一众门卫都派完了烟，陈立便看着对方这么直勾勾地离开了矿场，旁边安检仪器的家伙甚至极其都懒得开那么一下，至于对方背上到底背着什么东西，这些人自然更是全然当做看不见了。
等到老者离去，陈立也有样学样跟了上去，融完金属，给灰斗篷们分完烟，这些人便也摆了摆手直接给他让开了身位。
也就陈立踏出矿场大门的同时，身旁忽然传来了一阵的吆喝似的呼喊声，扭头看去，才发现是门外的灰色斗篷正看着马路对面拍手吆喝，而他们叫喊的原因，则是因为马路对面有人在互相追打。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陈立一眼就认出了那被追逐男子的模样，正是刚刚出去的那位弓背老者，不同的是本该背在背上的鼓包此刻却被他抱在了怀中，上面裂开几道口子，有闪闪亮亮的东西一直掉落。而他身后那群追逐者陈立同样熟悉，赫然便是原本守在过道两侧的那些混混，也不知道双方之间发生了什么，此刻一行四人的混混竟是纷纷高举着利器朝老者追击而去。
“这你们不管么？”
陈立蹙着眉头看向身边的灰色斗篷，那些人只是轻蔑地撇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仿佛他们手上夹着的香烟就不是那人给的一般。
见一行人无动于衷，心里不安的陈栎下意识检查了一下信息面板中的脊髓液浓度，咬咬牙，便自个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十分钟后。
顺着地上散落金属的痕迹，陈立一直追到某拐角处便失去了一行人的踪迹。
实在是第三区的路况过于复杂，不管是满是积水的地面、杂乱的街道、还是四通八达的小巷，不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走错方向很可能绕个半天都走不回马路上。
稍显安慰的是现场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也不见有什么血迹横流的画面。
不过此时信息界面中的脊髓液浓度确实已经闪烁不停，炫目、耳鸣等后遗症已经开始愈演愈烈，于是乎陈立便也只好暂时放弃，率先回到放弃工厂从小圆球上进行换液。
这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老者家中附近行进蹲守，只是一直等到晚上八九点钟，也没见到对方的身影再出现。
“像他这样的老油条，应该会没事吧。”
陈立呆呆看着巷子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实在不敢想要是对方出了问题，小男孩的反应会是多么剧烈。
那种失去至亲，无依无靠的感觉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今天好像还是那孩子的生日……”
陈立深吸口气，旋即摇头笑了笑，“应该不会有事的，老头这么多年都那样过来了。”他自顾自说着，看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跳下棚顶朝小圆球走了回去。
等他再次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超过十点。
早过了谢依玲平常入睡的时间，不过陈立走回家的时候，还是借着光线远远便看到了对方小小的剪影。
两人约定的时间其实是八点，大概是因为太晚的缘故，她家的几个人型傀儡此刻都已经赶出来守在了小女孩的身边。
不过更让陈立倍感愧疚的是，等到自己走到身前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有哭也没有闹，尽管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陈立知道她肯定已经哭过，但女孩却只是将手中装有灯笼的袋子递了过来，约定好重新找时间一起制作后便牵着傀儡的手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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