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幼稚鬼
从黑域回归，一晃便是数天。
兄弟重逢的喜悦，让陈立这些天的感知，就像是按了加速按钮般眨眼即逝。
与王轶、李锐的关系，也因为这些天的接触逐渐得到了加深。
最起码，因为传功的缘故，李锐现在对于他也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警惕，倒是王轶说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小脾气，看着已经有了要常态化的征兆。
其中原因嘛……陈立自然是了然于心的，不过对于三弟这种牛弹琴的行径，他只能深表同情，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来她那醋坛子打翻的责任，十有八九是要归咎给自己的。
其次，对方十年时间都化不开的顽石，陈立也没觉得自己有能耐给他敲开。
尽管这位大哥不然是相貌、性格、乃至给他的感觉，都与记忆中的影像高度重合，但陈立自然也明白，正如现在的自己早也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一般，这位大哥，也不可能与他认识的那位一模一样。
重新认识还需要时间。
相互之间的信任与牵绊，也还有待加强。
不过经过这次误打误撞的重逢，倒也让他通过李锐那边的信息，知道了一条从第三区直接出入黑域的“私家通道”，总算是缓了燃眉之急。
至于矿场那边小女孩的消息，这些天陈立虽然就没出过黑域，但也还能通过张老板零星了解到一些，貌似是女孩本身说不了话，导致猾褢那边的进度相当缓慢，加之“凶手”也还未落网，她的安危暂时却也无碍。
不过以猾褢在第三区的势力，找到他父亲怕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凶手相关线索一经揭发，自己要暴露大概就再也无可避免。
对于这事，因为先前张思曼的布置，张老板那边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再给陈立提供任何的便利。
而王轶，自己的新大哥，最近因为得到了最为契合的功法，这些天练起功来那叫一个日月颠倒，早已是陶醉忘我，无暇他顾——尽管陈立本身也无意将他卷进来就是了。
倒是李锐……对于这位新“弟弟”，陈立早早就找他坦诚交流了一番，看看有没有办法通过黑客的手段，将那位父亲相关记忆全部抹除。
李锐的答复也很简单，技术上，没有难度。
但实际上，连猾褢这样的势力都找不到的人，他们想赶在对方之前把人找到，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对方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么不管他记不记得，只要是把人抓住，父女两的命运就已经无可变改，或者说，自从他们被卷入到这次事件中，两个人的命运就早已注定，因而李锐的建议很直接——一旦发现目标，先下手为强。
得到这个建议的陈立也只能苦笑。
动手的念头他不是没有想过，其实早在事发当晚，小男孩复仇鸡公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对父女本身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他们就只是因为住在那里，就被鸡公头挟持而卷入的事件，过程中二人甚至没有反抗，没有做过任何其他的举动，不是吗？
当初自己为小男孩出头，正正也就是因为对鸡公头几人为了私欲草菅人命的不忿，如果自己也为了个人安危而罔顾人命，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陈立其实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些。
也正因如此，哪怕小男孩当初不站出来，其实他也不会选择动手。
他对于父女两能够逃脱的几率当然也有过幻想，但那并不是他放过二人的直接原因，就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该如此罢了。
这些心底的想法，陈栎没有跟李锐说，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大概瞬间就会被理性的三弟批判为“幼稚”——哪怕如今他的“生理年龄”也就只有十七岁；哪怕对方根本不知道，其实自己里面还住着一个上万岁的“幼稚鬼”。
将一切压回到心底，当晚，陈立才又时隔数天，再次通过秘密通道回到桃花居。
与第三区空气都仿佛死寂的深夜不同，一回到桃花居，陈立整个人便一下子都松了下来，清风拂来，就像是有人在轻抚他的脸庞，一路上的虫鸣鸟叫都像是静谧夜色自带的背景乐，连带着眼前一排璀璨的灯火，都仿佛在随之欢腾跳动。
转角处，陈立远远望向205号所在，灯火照耀下，一道牵着狗的小小身影便被清晰地映衬出来，她就这么静静驻守在门前，像极了游子出门时，留守眺望的老母亲。
一直到陈立来到她身旁，糖糖的电风扇已经呼啦啦开始通电，她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的大哥哥，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如洪水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谢依玲一边哭着喊着，一把便冲向半蹲着的陈立，死死将他抱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可是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你……明明说好了的，你明明答应了我的……我以为你要像爸爸妈妈那样，再也不来看我了……”
“对不起……”陈立只是紧紧抱住她，重复着这一句话。
其实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离开了几天，居然会引起谢依玲那么剧烈的反应。
哪怕他这几次的离开，确实是因为自己遇到了状况，此刻却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大概对谢依玲来说这些也并不重要，她需要的也不会是自己的解释，而仅仅只是陪伴。
陈立也是这么做的，他把剩下的灯笼都拿了出来，两个人就这么半蹲在路边，笨手笨脚地将竹架子编好，将红纸片贴上，点燃了其中蜡白的烛芯。
于是在红光亮起来的同时，谢依玲的嘴角也终于重新泛起微笑。
她跟他说起，这些天自己捣鼓出的新玩意。
内容其实相当幼稚，他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渐渐地，也不知什么时候，等到她的声音终于停下，两人身后便已经站好了一排的人形傀儡。
“那就说好了，十一补齐上次的约定哦，要去看花灯、要去逛街、要吃糖葫芦……”
她说着，便伸出手，勾出一根蚯蚓一样灵活的小拇指。
陈立愣了愣神，也伸出小拇指，与她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说罢，她便牵着汪汪乱叫的糖糖，在“保姆”们的拥簇下回到家中。
陈立苦笑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眼当前日期，9月21日，不住摇了摇头。
留给自己选择的时间，看来真的不多了。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把约定爽掉。
……
……
兄弟重逢的喜悦，让陈立这些天的感知，就像是按了加速按钮般眨眼即逝。
与王轶、李锐的关系，也因为这些天的接触逐渐得到了加深。
最起码，因为传功的缘故，李锐现在对于他也已经不再像当初那么警惕，倒是王轶说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小脾气，看着已经有了要常态化的征兆。
其中原因嘛……陈立自然是了然于心的，不过对于三弟这种牛弹琴的行径，他只能深表同情，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来她那醋坛子打翻的责任，十有八九是要归咎给自己的。
其次，对方十年时间都化不开的顽石，陈立也没觉得自己有能耐给他敲开。
尽管这位大哥不然是相貌、性格、乃至给他的感觉，都与记忆中的影像高度重合，但陈立自然也明白，正如现在的自己早也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一般，这位大哥，也不可能与他认识的那位一模一样。
重新认识还需要时间。
相互之间的信任与牵绊，也还有待加强。
不过经过这次误打误撞的重逢，倒也让他通过李锐那边的信息，知道了一条从第三区直接出入黑域的“私家通道”，总算是缓了燃眉之急。
至于矿场那边小女孩的消息，这些天陈立虽然就没出过黑域，但也还能通过张老板零星了解到一些，貌似是女孩本身说不了话，导致猾褢那边的进度相当缓慢，加之“凶手”也还未落网，她的安危暂时却也无碍。
不过以猾褢在第三区的势力，找到他父亲怕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凶手相关线索一经揭发，自己要暴露大概就再也无可避免。
对于这事，因为先前张思曼的布置，张老板那边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能再给陈立提供任何的便利。
而王轶，自己的新大哥，最近因为得到了最为契合的功法，这些天练起功来那叫一个日月颠倒，早已是陶醉忘我，无暇他顾——尽管陈立本身也无意将他卷进来就是了。
倒是李锐……对于这位新“弟弟”，陈立早早就找他坦诚交流了一番，看看有没有办法通过黑客的手段，将那位父亲相关记忆全部抹除。
李锐的答复也很简单，技术上，没有难度。
但实际上，连猾褢这样的势力都找不到的人，他们想赶在对方之前把人找到，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对方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么不管他记不记得，只要是把人抓住，父女两的命运就已经无可变改，或者说，自从他们被卷入到这次事件中，两个人的命运就早已注定，因而李锐的建议很直接——一旦发现目标，先下手为强。
得到这个建议的陈立也只能苦笑。
动手的念头他不是没有想过，其实早在事发当晚，小男孩复仇鸡公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对父女本身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他们就只是因为住在那里，就被鸡公头挟持而卷入的事件，过程中二人甚至没有反抗，没有做过任何其他的举动，不是吗？
当初自己为小男孩出头，正正也就是因为对鸡公头几人为了私欲草菅人命的不忿，如果自己也为了个人安危而罔顾人命，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陈立其实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些。
也正因如此，哪怕小男孩当初不站出来，其实他也不会选择动手。
他对于父女两能够逃脱的几率当然也有过幻想，但那并不是他放过二人的直接原因，就只是单纯的觉得不该如此罢了。
这些心底的想法，陈栎没有跟李锐说，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大概瞬间就会被理性的三弟批判为“幼稚”——哪怕如今他的“生理年龄”也就只有十七岁；哪怕对方根本不知道，其实自己里面还住着一个上万岁的“幼稚鬼”。
将一切压回到心底，当晚，陈立才又时隔数天，再次通过秘密通道回到桃花居。
与第三区空气都仿佛死寂的深夜不同，一回到桃花居，陈立整个人便一下子都松了下来，清风拂来，就像是有人在轻抚他的脸庞，一路上的虫鸣鸟叫都像是静谧夜色自带的背景乐，连带着眼前一排璀璨的灯火，都仿佛在随之欢腾跳动。
转角处，陈立远远望向205号所在，灯火照耀下，一道牵着狗的小小身影便被清晰地映衬出来，她就这么静静驻守在门前，像极了游子出门时，留守眺望的老母亲。
一直到陈立来到她身旁，糖糖的电风扇已经呼啦啦开始通电，她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的大哥哥，本就泛红的眼眶，瞬间如洪水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谢依玲一边哭着喊着，一把便冲向半蹲着的陈立，死死将他抱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可是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你……明明说好了的，你明明答应了我的……我以为你要像爸爸妈妈那样，再也不来看我了……”
“对不起……”陈立只是紧紧抱住她，重复着这一句话。
其实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离开了几天，居然会引起谢依玲那么剧烈的反应。
哪怕他这几次的离开，确实是因为自己遇到了状况，此刻却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大概对谢依玲来说这些也并不重要，她需要的也不会是自己的解释，而仅仅只是陪伴。
陈立也是这么做的，他把剩下的灯笼都拿了出来，两个人就这么半蹲在路边，笨手笨脚地将竹架子编好，将红纸片贴上，点燃了其中蜡白的烛芯。
于是在红光亮起来的同时，谢依玲的嘴角也终于重新泛起微笑。
她跟他说起，这些天自己捣鼓出的新玩意。
内容其实相当幼稚，他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渐渐地，也不知什么时候，等到她的声音终于停下，两人身后便已经站好了一排的人形傀儡。
“那就说好了，十一补齐上次的约定哦，要去看花灯、要去逛街、要吃糖葫芦……”
她说着，便伸出手，勾出一根蚯蚓一样灵活的小拇指。
陈立愣了愣神，也伸出小拇指，与她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说罢，她便牵着汪汪乱叫的糖糖，在“保姆”们的拥簇下回到家中。
陈立苦笑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了眼当前日期，9月21日，不住摇了摇头。
留给自己选择的时间，看来真的不多了。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把约定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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