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道别
眼前的这栋大楼既熟悉又陌生，因为曾经李默郁跟随母亲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还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直到高中他就一个人搬出去住了。
自己在这个重新组建的家庭里并没有受到虐待，相反，继父陆道临是个温柔细腻的男人，对他和母亲都非常好，正因为很幸福，他开始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幸福到忘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希望母亲得到这样的幸福，但自己不能，他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着，于是，他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家。
快到楼下时，李默郁在小巷内看到了一个熟人，陆璇妮，他的妹妹。
只不过，这个妹妹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妹长得真好看。隽秀的黑色长发垂直腰迹，和她那白皙清透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玛瑙宝石般的眼睛，挺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精致得如同漫画里走出来一样。只不过脸上时刻笼罩着一层寒霜与傲气，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偏偏这张脸偶然露出的小表情，又如同虚幻的极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靠近。
李默郁有些恍惚，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明明笑得很好看来着，这么久没见了，怎么反倒成了冰雪公主的模样。
陆璇妮身上穿着南山高中的制服，似乎她还刻意把裙子裁短了一些，在黑色长筒袜和裙摆间露出一截羊脂膏般的肌肤。
此刻她正在靠在巷子的墙上，在她的周围，还有几个同样穿着学校制服的男生，正对着一个人拳打脚踢。
李默郁皱了皱眉头，看到她那修长的手指间正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
“陆璇妮！”他喊了一声，走进了小巷内。
陆璇妮猛地一转头，当看到是李默郁时，冰霜般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香烟丢在地上，用鞋子踩住。
“你在干什么？”陆以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想要努力维持冷漠的精致脸庞，却拙劣的藏不住一抹慌张。
“你管我。”陆璇妮别过头去，不愿再与他对视。
“救……救命！救救我，他们校园暴力我！”那挨打的男人看到李默郁，忙带着哭腔向他求教。
周围的男生也停了下来，一脸不善的看着李默郁，其中一个体型高大的男生走到李默郁面前，
瞪着他道：
“你是谁？劝你别多管闲事！”
其他男生也走到他面前，颇有热血高校的味道。
“唉……”李默郁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陆璇妮，问道：
“你朋友？”
陆璇妮依旧冷着脸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这下那个带头的高大男生有些急了，他一把抓住李默郁的衣领，压抑的怒气问道：
“你和陆璇妮什么关系？”
“朱晓！”
陆璇妮冷冷看了那高大的男生一眼，那气势让朱晓都为止一窒。
“这位同学，你们应该还在读高中吧，在学校外面可不能打架哦，马上就要高考了，赶紧回家好好复习，别让爸爸妈妈当心了。”
李默郁拍了拍朱晓的肩膀，示意他松开。
“你管老子事！找揍！”朱晓也是个愣头青年，当下就捏起拳头朝李默郁脑袋揍去。
下一秒，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唉？”他一脸懵逼，连陆璇妮都瞪大了眼睛。
“拳头硬就了不起啊？”
李默郁抬起拳头，往他的脑袋上一咂，朱晓只觉得仿佛一座大山向他压来，吓得他大喊起来。
“现在，可以，回去写作业了吗？”拳头距离朱晓的脸只有几厘米。
“啊……啊……”
朱晓吓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汗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被砸成肉饼！
李默郁抓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朱晓只觉一阵腿软，忙扶着墙壁，他恐惧的看着李默郁，有些傻了。
“晓哥，没事吧！”其他男同学赶紧围了上去。
“没……没事，我们走。”朱晓显然不想再多呆一刻，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在其他男同学的搀扶下逃也似得走出了小巷
“谢谢！谢谢你救我！快，帮我报警，别让这个女人跑了，就是她带着那几个男生围殴我的！”同样穿着校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生阴狠地看着陆璇妮。
陆璇妮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这位同学。”李默郁蹲下身去，笑呵呵的看着他道：
“你说是那个女孩叫人围殴你的？”
“对，就是她！殴打同班同学，校园暴力我，我要报警，我要让她父母赔偿，我要让她道歉！”
“这样啊，嗯，具体情况我还不了解。”李默郁站起身，眼神变得冷漠。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的妹妹，不可能是这种人，所以，一定是你有错在先。”说完，李默郁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原本伤痕累累的男生又飞出了几颗牙齿。
“喂……你！”
陆璇妮有些慌了，她觉得李默郁跟之前很不一样。
“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李默郁双眼直视着陆璇妮。
“他在学校散播谣言，说我跟朱晓他们鬼混，放学后还跟踪偷拍我，朱晓知道后，把他堵在这里了。”
陆璇妮无法摆脱李默郁审视的目光，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这样啊。”李默郁笑了，他伸手抓着那个学生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冰冷的说道：
“拜托了，请别骚扰我妹妹，可以吗？”
“额……嗯……”那个男生只觉如同被一只猛兽盯上，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很好。”李默郁松手，那男生又软踏踏跌在地上。
他从口袋掏出几百块钱，塞到了男人的怀里。
“你这孩子走路不看道，这么大还能掉进下水道里，还好我看到了拉你上来，这这摔得不轻，这些钱拿着，去医院看看，别把脑袋磕坏了，明白吗?”
“额……嗯……”那男生机械地点着头，不敢忤逆李默郁。
“……”
旁边的陆璇妮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可惜没人看到这动人的场景。
“走吧，我们回家。”
李默郁看了眼陆璇妮，抬脚向巷子外走去，结果走几步发现陆璇妮没跟上来。
“怎么，你想好人做到底，送他去医院？”李默郁回头调侃道。
陆璇妮冷哼一声，还是跟了上来，只不过和他保持了至少一米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到了飞云大厦楼下，李默郁站在那里，看了看医疗环，还有时间。
“你……你干嘛，不上去？”陆璇妮也跟着停了下来。
“过来。”李默郁冲她招招手。
陆璇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李默郁突然凑近了些，陆璇妮仿佛炸毛的小猫一样连退几步，皱着眉头道：
“你干嘛？”
李默郁有些伤脑筋，这个妹妹自从自己离开家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极为恶劣，明明之前还挺亲昵的，小姑娘心里想的什么，他实在搞不清楚。
“以后别抽烟了，母亲不喜欢烟味。走吧，味道已经散了。”说完，李默郁走进了大楼。
陆璇妮轻咬嘴唇，耳朵散开一抹绯红。
母亲就住在二楼，李默郁没时间走电梯了，直接爬着楼梯就上去了。来到门口，他从兜里掏出钥匙，离开的时候，继父对他说过，这个家随时欢迎他回来。
此刻李默郁的心情竟然有些忐忑，他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熟悉的布局，家里跟他出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厨房里正炖着汤，鱼缸里的金鱼好像肥了些，阳台上的花开得正灿烂……
“叮咚……”耳边响起风铃的声音，李默郁循着声音来到书房，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正坐在轮椅上织着围巾。
“妈，我回来了。”
李默郁在门口轻轻喊了声，那女人停下手中活，惊愕地抬起头，那张柔美但略带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惊喜。
“小郁，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妈一声！”方淑敏转着轮椅，李默郁连忙迎了上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妈，这不出差办公路过这里嘛，想着好久没见了，有些想你了，就上来看看你。”李默郁的心剧烈抽动着，他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露出只有再母亲面前才有的憨傻表情。
“你还记得回来看妈！”方淑敏装作生气的样子，却在摸到李默郁的脸时忍不住露出慈爱的笑容。
“还行，没瘦，变得俊俏了，工作很辛苦吧，正巧我熬了鸡汤，吃个饭再走。”
李默郁走到母亲身后，帮她推着轮椅到外面，恰好碰到陆璇妮推门进来。
“小妮也放学啦，正好来见见你哥，你俩好久没见了吧，这小妮子，你走的时候还天天叨念着……”
“哎呀妈！”陆璇妮娇嗔地跺跺脚，“我跟他在楼下见过了，我……我先回房间了！”她这般小女生的模样，完全跟刚才判若俩人。
“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你走后，她可是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你呀你，真是造孽。”
方淑敏半埋怨半心疼的说着。
“没事，我跟她关系好着呢。”李默郁哈哈一笑，蹲下身子看着母亲道：
“妈，饭我就不吃了，最近公司給我安排了一趟差事，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可能没什么时间来看您了。”
“出差？去哪里？”方淑敏有些担忧的看着李默郁。
“哎呀不远，您别问那么多了，有空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对了，天气要转凉了，你多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我知道，小郁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妈也是大人，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外面做事不要冲动，别人都说你是个和善的孩子，但我清楚，你骨子里跟你爹一样，是个认死理的人。觉得自己是对的总是会坚持，这很好，也很不好。但不管怎么样，妈永远支持你……”
李默郁鼻子发酸，这一刻，他很想把自己的遭遇全都告诉母亲，他想说自己很无助，很孤独，很委屈，但他不能，因为他生病了，足以让母亲崩溃的病。
于是他强忍着心脏抽痛的感觉，将一切都咽了下去，只是点点头，回了句：
“嗯，小郁记住了。”
关上门，李默郁捂着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他不知道这一次分别，要什么时候才能和母亲再见，也许可能再也不相见。
“活着回家！”此刻，他唯有这个想法。抹掉眼泪，李默郁想，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哭泣了。
方淑敏看着关上的门，脸色突然苍白了几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她一模儿子的头，就知道他有事藏着。
“孩子，早点回家啊，妈老了，别让妈去找你……”
房间内，陆逊妮看着李默郁从楼里走了出来，不禁捏紧了拳头。
“这个家伙，又一次逃跑了。”
似乎感受到了陆璇妮的目光，李默郁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和她进行对视着，李默郁动了动嘴巴，随后奔跑着出了小区。
“你真狡猾……”陆璇妮捂着胸口，努力遏制住想要追上他的想法。
她轻启朱唇，重复了李默郁的话语：
“照顾好我们爸妈。”
自己在这个重新组建的家庭里并没有受到虐待，相反，继父陆道临是个温柔细腻的男人，对他和母亲都非常好，正因为很幸福，他开始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幸福到忘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希望母亲得到这样的幸福，但自己不能，他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着，于是，他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家。
快到楼下时，李默郁在小巷内看到了一个熟人，陆璇妮，他的妹妹。
只不过，这个妹妹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妹长得真好看。隽秀的黑色长发垂直腰迹，和她那白皙清透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玛瑙宝石般的眼睛，挺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精致得如同漫画里走出来一样。只不过脸上时刻笼罩着一层寒霜与傲气，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偏偏这张脸偶然露出的小表情，又如同虚幻的极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靠近。
李默郁有些恍惚，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明明笑得很好看来着，这么久没见了，怎么反倒成了冰雪公主的模样。
陆璇妮身上穿着南山高中的制服，似乎她还刻意把裙子裁短了一些，在黑色长筒袜和裙摆间露出一截羊脂膏般的肌肤。
此刻她正在靠在巷子的墙上，在她的周围，还有几个同样穿着学校制服的男生，正对着一个人拳打脚踢。
李默郁皱了皱眉头，看到她那修长的手指间正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
“陆璇妮！”他喊了一声，走进了小巷内。
陆璇妮猛地一转头，当看到是李默郁时，冰霜般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香烟丢在地上，用鞋子踩住。
“你在干什么？”陆以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想要努力维持冷漠的精致脸庞，却拙劣的藏不住一抹慌张。
“你管我。”陆璇妮别过头去，不愿再与他对视。
“救……救命！救救我，他们校园暴力我！”那挨打的男人看到李默郁，忙带着哭腔向他求教。
周围的男生也停了下来，一脸不善的看着李默郁，其中一个体型高大的男生走到李默郁面前，
瞪着他道：
“你是谁？劝你别多管闲事！”
其他男生也走到他面前，颇有热血高校的味道。
“唉……”李默郁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陆璇妮，问道：
“你朋友？”
陆璇妮依旧冷着脸没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这下那个带头的高大男生有些急了，他一把抓住李默郁的衣领，压抑的怒气问道：
“你和陆璇妮什么关系？”
“朱晓！”
陆璇妮冷冷看了那高大的男生一眼，那气势让朱晓都为止一窒。
“这位同学，你们应该还在读高中吧，在学校外面可不能打架哦，马上就要高考了，赶紧回家好好复习，别让爸爸妈妈当心了。”
李默郁拍了拍朱晓的肩膀，示意他松开。
“你管老子事！找揍！”朱晓也是个愣头青年，当下就捏起拳头朝李默郁脑袋揍去。
下一秒，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整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唉？”他一脸懵逼，连陆璇妮都瞪大了眼睛。
“拳头硬就了不起啊？”
李默郁抬起拳头，往他的脑袋上一咂，朱晓只觉得仿佛一座大山向他压来，吓得他大喊起来。
“现在，可以，回去写作业了吗？”拳头距离朱晓的脸只有几厘米。
“啊……啊……”
朱晓吓得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汗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被砸成肉饼！
李默郁抓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朱晓只觉一阵腿软，忙扶着墙壁，他恐惧的看着李默郁，有些傻了。
“晓哥，没事吧！”其他男同学赶紧围了上去。
“没……没事，我们走。”朱晓显然不想再多呆一刻，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在其他男同学的搀扶下逃也似得走出了小巷
“谢谢！谢谢你救我！快，帮我报警，别让这个女人跑了，就是她带着那几个男生围殴我的！”同样穿着校服，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生阴狠地看着陆璇妮。
陆璇妮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什么。
“这位同学。”李默郁蹲下身去，笑呵呵的看着他道：
“你说是那个女孩叫人围殴你的？”
“对，就是她！殴打同班同学，校园暴力我，我要报警，我要让她父母赔偿，我要让她道歉！”
“这样啊，嗯，具体情况我还不了解。”李默郁站起身，眼神变得冷漠。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的妹妹，不可能是这种人，所以，一定是你有错在先。”说完，李默郁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原本伤痕累累的男生又飞出了几颗牙齿。
“喂……你！”
陆璇妮有些慌了，她觉得李默郁跟之前很不一样。
“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李默郁双眼直视着陆璇妮。
“他在学校散播谣言，说我跟朱晓他们鬼混，放学后还跟踪偷拍我，朱晓知道后，把他堵在这里了。”
陆璇妮无法摆脱李默郁审视的目光，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这样啊。”李默郁笑了，他伸手抓着那个学生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冰冷的说道：
“拜托了，请别骚扰我妹妹，可以吗？”
“额……嗯……”那个男生只觉如同被一只猛兽盯上，巨大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很好。”李默郁松手，那男生又软踏踏跌在地上。
他从口袋掏出几百块钱，塞到了男人的怀里。
“你这孩子走路不看道，这么大还能掉进下水道里，还好我看到了拉你上来，这这摔得不轻，这些钱拿着，去医院看看，别把脑袋磕坏了，明白吗?”
“额……嗯……”那男生机械地点着头，不敢忤逆李默郁。
“……”
旁边的陆璇妮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可惜没人看到这动人的场景。
“走吧，我们回家。”
李默郁看了眼陆璇妮，抬脚向巷子外走去，结果走几步发现陆璇妮没跟上来。
“怎么，你想好人做到底，送他去医院？”李默郁回头调侃道。
陆璇妮冷哼一声，还是跟了上来，只不过和他保持了至少一米的距离。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到了飞云大厦楼下，李默郁站在那里，看了看医疗环，还有时间。
“你……你干嘛，不上去？”陆璇妮也跟着停了下来。
“过来。”李默郁冲她招招手。
陆璇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李默郁突然凑近了些，陆璇妮仿佛炸毛的小猫一样连退几步，皱着眉头道：
“你干嘛？”
李默郁有些伤脑筋，这个妹妹自从自己离开家后，对他的态度就变得极为恶劣，明明之前还挺亲昵的，小姑娘心里想的什么，他实在搞不清楚。
“以后别抽烟了，母亲不喜欢烟味。走吧，味道已经散了。”说完，李默郁走进了大楼。
陆璇妮轻咬嘴唇，耳朵散开一抹绯红。
母亲就住在二楼，李默郁没时间走电梯了，直接爬着楼梯就上去了。来到门口，他从兜里掏出钥匙，离开的时候，继父对他说过，这个家随时欢迎他回来。
此刻李默郁的心情竟然有些忐忑，他深吸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熟悉的布局，家里跟他出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厨房里正炖着汤，鱼缸里的金鱼好像肥了些，阳台上的花开得正灿烂……
“叮咚……”耳边响起风铃的声音，李默郁循着声音来到书房，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正坐在轮椅上织着围巾。
“妈，我回来了。”
李默郁在门口轻轻喊了声，那女人停下手中活，惊愕地抬起头，那张柔美但略带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惊喜。
“小郁，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妈一声！”方淑敏转着轮椅，李默郁连忙迎了上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妈，这不出差办公路过这里嘛，想着好久没见了，有些想你了，就上来看看你。”李默郁的心剧烈抽动着，他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露出只有再母亲面前才有的憨傻表情。
“你还记得回来看妈！”方淑敏装作生气的样子，却在摸到李默郁的脸时忍不住露出慈爱的笑容。
“还行，没瘦，变得俊俏了，工作很辛苦吧，正巧我熬了鸡汤，吃个饭再走。”
李默郁走到母亲身后，帮她推着轮椅到外面，恰好碰到陆璇妮推门进来。
“小妮也放学啦，正好来见见你哥，你俩好久没见了吧，这小妮子，你走的时候还天天叨念着……”
“哎呀妈！”陆璇妮娇嗔地跺跺脚，“我跟他在楼下见过了，我……我先回房间了！”她这般小女生的模样，完全跟刚才判若俩人。
“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你走后，她可是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你呀你，真是造孽。”
方淑敏半埋怨半心疼的说着。
“没事，我跟她关系好着呢。”李默郁哈哈一笑，蹲下身子看着母亲道：
“妈，饭我就不吃了，最近公司給我安排了一趟差事，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可能没什么时间来看您了。”
“出差？去哪里？”方淑敏有些担忧的看着李默郁。
“哎呀不远，您别问那么多了，有空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对了，天气要转凉了，你多注意身体，别感冒了。”
“我知道，小郁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妈也是大人，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外面做事不要冲动，别人都说你是个和善的孩子，但我清楚，你骨子里跟你爹一样，是个认死理的人。觉得自己是对的总是会坚持，这很好，也很不好。但不管怎么样，妈永远支持你……”
李默郁鼻子发酸，这一刻，他很想把自己的遭遇全都告诉母亲，他想说自己很无助，很孤独，很委屈，但他不能，因为他生病了，足以让母亲崩溃的病。
于是他强忍着心脏抽痛的感觉，将一切都咽了下去，只是点点头，回了句：
“嗯，小郁记住了。”
关上门，李默郁捂着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他不知道这一次分别，要什么时候才能和母亲再见，也许可能再也不相见。
“活着回家！”此刻，他唯有这个想法。抹掉眼泪，李默郁想，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哭泣了。
方淑敏看着关上的门，脸色突然苍白了几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她一模儿子的头，就知道他有事藏着。
“孩子，早点回家啊，妈老了，别让妈去找你……”
房间内，陆逊妮看着李默郁从楼里走了出来，不禁捏紧了拳头。
“这个家伙，又一次逃跑了。”
似乎感受到了陆璇妮的目光，李默郁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和她进行对视着，李默郁动了动嘴巴，随后奔跑着出了小区。
“你真狡猾……”陆璇妮捂着胸口，努力遏制住想要追上他的想法。
她轻启朱唇，重复了李默郁的话语：
“照顾好我们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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