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蝴蝶

    “那明天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学校填志愿。”木风和她并肩走着,一直走到可以抄近路回家的小巷口。

    “好,那我们还是填一个地方的学校。”木清伸出小拇指,笑着看他。

    “当然。”

    可一场噩梦,正在悄然降临。

    走到一半时,木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看后面,几个小混混嬉皮笑脸的站在那,他下意识的握住木清的手。

    然后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

    “小兄弟,要去哪啊?”又有几个小混混从另外的小巷里拦住了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木风紧张的盯着前面的人。

    “想干什么?”小混混的老大出来歪头看向木风后面的木清。

    “小妹妹长的真漂亮,来,到哥哥这边来。”混混老大向木清招手。

    木清躲在木风后面,不敢露头。

    “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女生算什么本事!”木风一脚踢在了面前小混混的肚子上,作势就又要去打混混老大。

    混混老大给了木风后面的小混混一个眼神,小混混们拉住木风就是一顿揍,留下木清一个人颤抖着站在原地。

    “小妹妹,跟哥哥走吧。”

    “啊!”

    木清咬在了混混老大的手臂上,又跑到木风边上去拉人。

    “清清,快跑啊!别管我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木清被甩了一个巴掌,就被拉去离木风不远处的地上。

    嘶!

    洁白的衬衫飘扬在空中,像白鸽一样自由遨翔,却又重重的掉下来,支离破碎。木清的眼泪怎么也掉不完。

    她的头被混混老大朝着木风,豆大的眼泪掉在地上,木风哭喊着,最后却被捂住了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木清被侵犯,却无能为力。

    半个小时后,木清停止哭泣了,木风也呆呆的坐在地上,他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报警,却怎么也拔不出电话。

    他扔下手机,脱下自己的外套穿在木清身上,过了一会,他终于不手抖了,他先打了报警电话,又打了急救电话。

    而这个过程中,木清一直呆呆的看着漆黑的天空,她忘了说话,忘了哭泣,像一只濒死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空中掉落,然后葬在世界的淤泥里。

    第二天,木清的父母,大伯父大伯母,小姨,能来的亲戚都来了,木风就静静坐在离她不远的板凳上,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

    没过一会,木清终于醒了,亲戚都围在她床边问东问西,她的父母和大伯父大伯母小姨就像鱼离开了水面一样虚脱。

    “妈,你让他们出去吧。”过了许久,木清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嗓子很哑很哑,和那个冲着父母撒娇的女孩判若两人。

    “好。”木妈妈擦了擦眼泪,把亲戚些都招呼出去了。

    “清清怎么样?疼不疼?”大伯母轻轻抚着木清的脸,眼泪不自觉滑落,生怕弄疼了她。

    木清不再开口说话了,一直到警察来取证之前都没有说话。

    “小妹妹,证据不充足,而且,那样的路段没有监控,如果你不能记起那些小混混的脸,我们查找起来真的很困难,而且,回家怎么能走那样的路,即使是有哥哥陪着。”

    木清坐了起来。

    “那我该怎么做?只把一张脸露出来吗!可是我那天没有穿短裙短裤!”木清说这句话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小妹妹,我只是提个建议,你不要生气。”警察明显被吓到了,语气也不好起来。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木清站起来扯住警察的衣领怒吼。

    “你干嘛!你这是袭警!”

    木风打开门跑到木清身边拉住她的手抱住她。

    “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侮辱她,我会告你的!”

    警察走后,木清在木风的怀里一阵痛哭。

    几天过后,事情的舆论越来越大了。

    木清躺在病床上翻着评论,一句一句刺痛着她的心。

    “女孩本来就不该走小巷子里,况且那里可没监控,还不是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知事情原貌可不能乱说,评论区里的女拳也安分点吧。”

    “没有监控,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喽。”

    “这种女孩心思最深了,还不是想拿高额的赔偿金。”

    “一个男的也不会无缘无故去侵犯她吧,还不是自己招惹的。”

    “所以经过这件事,还是要劝所有的女孩都安分些@明日年华。”

    “就这,就这?说实话这个女孩后面也舒服了吧?猥琐—猥琐。”

    ……

    天台上,木清迎着风,站在最高处望着远方。

    父母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充耳不闻。

    “清清,求你,快下来。”木风跪了下去,哀求的看着她。

    一个消防员走上前,站在木清的后面。

    “妹妹,我听你父母说你不是想去当老师吗?如果你今天跳下去了,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老师?”

    木清转过身,坐下来,正对消防员。

    “对啊,把身体好好养好,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这不好吗?”

    “我的身体,还能养好吗?”

    这句话让消防员愣住。

    “我真的,好疼啊。”

    木清张开双手,逆着风,就这么背对着大地倒了下去。

    小时候,她和木风也会玩这个游戏,可是以前会有木风在身后接住她,而现在,她却是孤身一人。

    消防员无助的手垂在那,只要几秒,他就可以拉住她了,只要几秒。

    木清去世后的一年里,消防员确诊了重度抑郁,后来,消防员也熬不住自杀了。

    愿这片土地,真的能有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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