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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平凡又不平凡的世界六

    小孩子的世界,除了吃就是玩。

    没得吃的年代,小孩们的吃那也是五花八门,花样百出。

    先从烧烤类说起吧,呵呵,是的,你没有听错,烧烤!上榜最高的烧烤应当是烧红苕和烧苞谷。我是极讨厌吃煮红苕的,稀饭里面掺少量红苕我喜欢吃,但最爱吃烧红苕。农村煮饭都是用柴禾,我最讨厌的柴禾就是谷草,烧得快烟又大搞得人手忙脚乱的要不断的添柴禾,一顿饭下来搞得灰头土脸浑身烟子臭。麦草好一点,苞谷梗更好一些,最喜欢的是黄豆杆,树枝或是竹子,大点的树棒棒当然是更好了。灶孔里烧起一些灰之后就可以把红苕放在两边灰里埋起来,边烧饭边翻动。饭煮好了烧红苕也烤熟了。拿出来把表面的灰拍干净,掰开来那个香喷喷简直不摆了,诱人口水长流啊,又香又甜又不要钱啊!

    但是红苕吃多了尽放臭屁。我上小学的时候坐倒数第二排,同桌是家在上面水库边5队的毛定伟,一个长得斯斯文文但学习一般的小伙伴。最后一排是河对面隔了好多房的柯年德二爸的二女儿和下面7队的庞星容。柯年德二爸的二女儿长得白净清秀而高挑,庞星容是个大个子女孩声音也大,她俩闻了我不少臭屁,整个小学时代应该被我的红苕驴仙大屁熏惨了,嘿嘿!

    烧苞谷有两种方式,一种和烧红苕一样,另一种则是用根桑树枝把苞谷串起来伸进火里烧,这种方式灰要少一些。烧好之后把灰拍了,那苞谷籽籽是真好吃啊,香得很!

    还有烧胡豆(蚕豆),胡豆要不老不嫩的,用竹签子串成筷子那么长一串伸进火里烤,熟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比较珍稀的烧烤就是烧泥鳅黄鳝了,城里的小伙伴没吃过吧,羡慕吧嫉妒吧!方式和烧红苕一样但翻动的频率要大一些,否则烧糊了就前功尽弃了。烧好后拍干净灰,有时连皮子也一起吃,很香,皮子轻轻撕开那泥鳅黄鳝的肉香味就扑鼻而来,美味至极啊!

    农村有句俗话叫做懒得烧蛇吃。有些大的孩子胆子也大,敢捉蛇,我是看到蛇路都不敢走的人,隔得近会骇得不知所措动都不敢动一下。有一次我在半山坡割牛草,走在茫茫一片全是苞谷地的小路上,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从耳边迅速传过,远处的苞谷叶子和近前的苞谷叶子像被箭射过一样,非常整齐的一片晃动,一阵小风掠过我身畔,我连影子也没看清的一条蛇就那样窜了过去,骇得我三五秒才回过神。也没看清那蛇的大小,但我从此是知道,蛇在草上是真的可以飞一样的穿行的,而且这条蛇是借着半人高的玉米的叶子上面飞掠穿行的,非常神奇!但蛇在大胆的孩子手里,也会成为一道美味的烧烤,听说味道和黄鳝一样。

    大的捣蛋的孩子真的会烧蛋,麻雀蛋或是从家里偷拿出来的鸡蛋鸭蛋鹅蛋。因为有时有些人家的鸡会在外乱生蛋,鸭子或鹅在水田草堆或是田坎草丛中生蛋是常有的事了,有些懂事的孩子捡到这些蛋就会拿回家成为意外的收获,搞怪的孩子则会在田野地里架火烧蛋吃。

    半烧烤最多的就是竹筒烧豌豆了。为什么叫半烧烤呢,是因为豌豆和着少量水或是不装水灌进竹筒里,开口的一头用桐子树叶子或是芋儿叶子或荷叶或是其它大树叶子封住,然后糊上泥巴,然后把竹筒架在火上烤而不是直接烧烤豌豆。熟了之后打开封口那豆香和着竹子特有的清香,依然是人间美味啊!我一生中在山坡上自己动手整过一回竹筒豌豆,比任何一种美味都美令我终生难忘!

    听说有极个别大孩子烧过鸡的,但那可是极为不好的事,因为鸡在当时可是每户人家家庭经济的一个重要来源。敢烧鸡鸭的孩子就属于胆大妄为甚至品行都不对的了!

    对我来说还有一个意义重大的烧烤就是隔壁邻居罗天庭的小儿子罗仲权的烧肉了。罗天庭和疯子罗天珍是亲人,他是抗美援朝的老兵,但不善言谈的他从来也没有和小孩子讲过他的战斗经历,连我们6队的大人也从来没有听他摆过相关事情。他年纪比我父亲大很多,他的妻子和我同辈叫柯兴芳。夫妻俩大的儿子叫罗仲元人们叫他罗大黑娃,小儿子叫罗仲权罗小黑娃比我大四五岁,最大的女儿70年代初就远嫁到河南了,听说那里生活要比四川好,至少每年有苞谷吃不会断顿还有面条吃,家里还有一个比罗仲权大几岁的女儿。

    1980年下放土地的时候,生产队把一头老病的牛杀了,全生产队平均分配把牛肉分了,罗小黑娃他们家分到了半边牛头。可就是这半边牛头,要去了罗小黑娃母亲柯兴芳的命!柯兴芳是患有疾病的,牛头相当于民间所说的发物,引发了她的疾病,导致一病不起。她去世那天罗小黑娃还在河对面半山坡枣子垭口的小学校上学。我自告奋勇领了大人们的吩咐一口气跑到学校找小黑娃去了。

    跑到学校我来到一间教室门口,气喘吁吁又怯生生的对正在讲课的罗老师说:“罗老师,我找罗仲权!”

    罗老师有点龅牙,穿着一件很旧但整洁的土黄色像军装又像中山装的衣服,他亲切的问:“小娃儿,你找他什么事?”

    “罗仲权他妈妈死了!”我轻声地说,其他人并没有听见。

    “啊!这样啊,”罗老师边回应边招呼罗仲权,“罗仲权,你先不要上课了,快回家切!”

    小黑娃跑出来问我:“柯文,哪坎了?”

    “你妈妈死了!”

    “啊,妈妈呀,妈妈······!”小黑娃一听突然大哭起来往山坡下跑,我则跟在后面狂奔。

    小黑娃回到家,看到停放在门板上的妈妈,放声大哭,让人好生难过啊!

    从此,小黑娃就没有上学了,在家割猪草喂猪放牛挑水养鸡鸭喂羊子,我则没事就跟着他。小黑娃在家煮猪沼的时候,就会把吊在家里房梁的腊肉割几小坨下来架在火上烧,冒出来的油滋滋地响,烧好后的腊肉香味比任何烧烤都好吃!

    还有其它吃的,那是让人垂涎三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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