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叙叙旧

    慧能大师道，“卫夫人，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如来叙叙旧如何？”

    叙旧？

    上次来到这黑暗之中，还是想要置她于死地，或者用强硬手段逼她就范，现在说叙旧？

    王银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什么好叙的，有话直说。”

    慧能大师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王银钏的冷言冷语而变淡，反倒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前几日我就与你说过，既定的命运没有办法更改，你执意如此，甚至颠倒黑白，如今落到这般下场，也是意料之中。”慧能大师站在黑暗里瞩目的一片曙光中，不知道从哪里打下来的一缕光从头到尾，将他笼罩，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僧袍，面容慈悲，眼中带着对世间万物的悲悯，仿佛真的是一位神明。

    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冷漠与讽刺。

    他们眼里只有规则与秩序，人的生命不能算是生命，只是世界秩序的一环而已。不论你是多么出色，亦或者多么普通，在他眼中，都只不过是提线木偶。

    不知是悲是喜，因为每个人都只是一个傀儡，所以慧能才会如此地保持悲悯，说众生平等。

    然而王银钏却执意与他对着干。

    她不信命，也不想信命。

    王银钏眼中的冷意更甚，她想到了伪装成幼童的慧能，想到了钻进王宝钏梦里的祂，“什么下场？”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步步得来的，所有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定，还没有结果，何谈下场？

    慧能大师居高临下，俯视着已经盘腿坐在地上的王银钏，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伱想保护的人生死不明，你所厌恶的人得偿所愿。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结果，而最终，你会知道，与天地作对，不光是你，所有你在意的人都将因为你的逆行而付出代价。”

    “到那时，你已经被神明舍弃，你自以为是，终将落得众叛亲离，生离死别的下场。”

    慧能大师的表情仍旧没有变，生与死在他嘴里，就像吃饭喝水那般寻常。

    王银钏眼里的冷意几乎快要凝成实质，她隐忍不发。

    反而道，“听起来下场十分凄惨。”

    慧能的表情又了一瞬间的松动。

    到紧接着。王银钏便道，“你说的下场，与我前世，又有什么不同呢？”

    “所爱之人一一离我远去，阴阳两隔，直到最后，我唯一的心愿也未能完成，没有谁比我更惨了。当然，我从未因此怨恨过命运不公。”

    “我从未怨恨过命运，我只是恨我自己无法与天地抗衡。如今你倒是提醒我了，不管我是听你们的话，还是不听你们的话，我的下场都并无分别。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给自己争一争呢？”

    “在你们的管辖之下，出了一个我这样的漏洞，你怎么又知道，我的出现，我的觉醒，不是上天注定的呢？”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王银钏眼睛眯起来，仿佛准备捕猎的野兽，整个人紧绷而疯狂。

    就连慧能大师都忍不住为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