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传信

    十三的话里看似都是容易忽略的小细节,他能够在嘈杂的环境下注意到这些,已经实属不易。

    为了防止被弥尔发现,躲得远远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王银钏并不苛责他,从他的话里,王银钏有了一个猜测。

    方才已经有猜测,玳瓒在拿王宝钏试药。

    若是她在研究手中的药,应当是没有细微的谈话声的。所以很有可能,她刚才并不是在研究药,而是在与薛平归和王宝钏说话。

    声音的细微差别,正是因为薛平贵与王宝钏并不是在一个屋子里,玳瓒也不可能将他们放在一个屋子里。他们之中某个人的屋子靠外,所以声音就高。而另外一个人的屋子在里,所以声音就低。

    假若以声音高低为分界线,前面的为前半段,以及十三口中的比后面声音高的那一段。后面的为后半段,就是十三口中的声音低的一段,包括了一声尖利地叫声。

    谈话声都是在玳瓒去了他们屋的屋子之后才有的,在玳瓒去之前,离开之后,他们一定都是昏迷的状态。

    玳瓒不会让他们保持清醒,若是两个人都醒着,必定要计划逃跑。或者是,通过某种手段让外界注意到他们。

    保险起见,两个人还是都是昏迷为好。

    玳瓒喜欢薛平贵,不会亏待他。把薛平贵唤醒。无非就是想要更加博得薛平贵的好感,让他与王宝钏分离的决心更加坚定,从而自己从中得到薛平贵的心。以这个目的为前提,她必定还与从前一样,假扮成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惹他爱怜。抑或者转变战术,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玳瓒很聪明,她一定会懂得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来给自己增加筹码。玳瓒是西凉未来的王,与前世一样,玳瓒愿意为了薛平贵而屈居人后,甘于做他的王后,让薛平贵来当西凉王。江山与美人兼得,是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更何况拥有狼子野心,一心想要成就自己大业的薛平贵呢?他一定不会拒绝。王银川几乎能够想到,当玳瓒说出去的真实身份时,薛平贵明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心底早已经玳瓒咱转变了态度,一国储君与丞相之女相比,自然是前者更胜一筹,薛平贵乐得如此。

    所以那声尖利的弥尔,肯定不会是在与他交谈时所说。

    既不是在与薛平贵一起时所说,那必然就只有一个结果。

    声音更加细微弱小的后半段,是与王宝钏所说的。

    也就是说,关王宝钏的屋子,在密室的更深处。

    而那句尖利的弥尔,自然也是在与王宝钏谈话时所说。

    到了这里,几乎脚趾想也能想到。十三形容她的叫声是用了尖利这个词,说明事发突然,十分紧急,而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王宝钏试图逃跑。

    王宝钏曾经努力试图逃跑过,但结果只是从玳瓒手中逃跑,之后,依旧被弥尔捉住,在劫难逃。之后更加小的细微的谈话声,也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她仍旧没有逃脱被试药的结局。

    猜不到那药到底是什么作用,但王宝钏吃了药之后,仍旧能够保持清醒的和玳瓒对话,这些都慢慢的证实了王银钏脑海中的那个猜测。

    思绪到这里打住,王银钏掀起眼皮,对十三说道,“必须尽快把王宝钏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院里只有玳瓒与弥尔两个人,人手不多,等到后日商怀之来时,我们便做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在这之前。你在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尽量查探小院的布局,找到密室的入口以及路线,以便到时将王宝钏救走。记住,一定要行事谨慎,绝不能被发现。”

    十三点头。

    王银钏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字,交到了十三手中,“若是薛平贵醒着,就将这张纸交给他看。”

    薛平贵若是已知玳瓒的身份,能不能跟十三走还是一个未知数,若是他想去西凉称王,一定会干扰十三的行动,惹出麻烦来,横生事端。十三的武力在他之下,不能强行打晕带走,因此,还是说服他为好。

    十三接过那张纸说道,“定不辱使命。”

    他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王银钏的眼中,波云诡谲,风起云涌。

    心中的不安慢慢上升,再带钻给王宝钏试药的过程中,一次一次的想要逃跑,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但最后无一都以失败告终,心中该是多么绝望?

    想到这里,王银钏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揪紧,胸口滞涩,有些呼吸困难。

    *

    这边,小院中,密室里。

    一尊小火炉立在桌案上,炉子里不知放了什么,散发着难以言明的味道,桌子上堆满了小药瓶,还有一些药粉药草,杂乱无章,除了这些,桌子上更多的是昆虫的尸体。

    玳瓒站在桌案前,神色有些癫狂。她的手中,拿着几个药瓶,依次往炉中放去。炉子烧得很旺,东西放进去之后,发出“嗞”的一声响,随后化成了一滩水。

    她口中念念有词,“加了冥钱虫,为什么还是不成功?”

    “到底是缺哪一味药材?”

    脸上早已不复明艳妖娆,眼底红血丝漫布,衣服上沾了灰,发丝凌乱,像是一个疯子。

    而弥尔站在门外,浅淡的瞳色中,不是嫌弃,也不是害怕,而是担忧与心疼。他的手狠狠抓着门框,指尖陷入门里,鲜血流出,也未曾察觉。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是用这个眼神偷偷的站在她身后,也只有在她身后时,他才敢有这样的眼神。

    许久许久,久到日头到了头顶,玳瓒手上也染上了怪味,她转过身来,道,“弥尔。”

    弥尔立刻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在玳瓒看向他之前,已经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殿下有何吩咐?”他恭敬道。

    玳瓒道,“王银钏他们,在做什么?”

    弥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回殿下,奴,不知。”

    玳瓒皱眉,伸出脚来狠狠踢向他小腿,“那你还不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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