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志向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瞧着饶霜渐渐远去的背影，秦川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
“人家都走了，还站着看。”
鼻青脸肿的王岩扶着墙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嘿嘿一笑，顶了顶秦川的胳膊，挤眉弄眼问道：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认识的？”
秦川想着周洪良死不瞑目的样子，摩挲着下巴开口道：“碰巧认识的。”
“啧，这可太碰巧了，我看人家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正适合做你媳妇儿。”王岩道。
“人家可是能御剑飞行的仙师。”
秦川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并没有搭理他，王岩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咧咧道：
“仙师又怎么了？你要是能娶个仙师当媳妇儿，张叔知道了不得在地下乐开花？”
提起张叔，秦川脚步慢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了路过老龙井时遇到的那一男一女。
“嗯？咋的了？”
瞧见秦川停下脚步，王岩凑到他身边，疑惑问道。
闻言，秦川瞥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伤口，疼的王岩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等他哀嚎出声，下巴就被秦川按住，同时嘴巴里多出了异物。
丹药入口即化，凉凉的，甜甜的，吃起来跟糖豆似的，一股清流顺着咽喉飞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开始修复他的伤势。
这种感觉让王岩爽的很想大叫一声，可惜他只能发出呜咽声。
等到两人从小巷中走出的时候，王岩的脸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一瘸一拐的腿脚也没什么大碍。
“仙家丹药果然神奇，否则这伤势怕是得养十天半个月的，谢宝泉那小崽子下手真狠。”王岩脸色难看了起来。
今日这是怎么一回事？”秦川提起地上的野猪腿，递给王岩一条，顺带将得来的丹药分给了他一半。
王岩自然接过，边走边开口道：“还不是因为看上了我手里的铃铛......”
随后，他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秦川听罢，略微沉吟，说道：
“这小崽子心挺黑啊，那玄阴神宗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利用规则的漏洞，使盘外招。”
王岩深表赞同，不住的点头道：“没错，谢宝泉那厮自从进了玄阴神宗，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他说自己已经受到天地灵气的洗礼，虽未曾迈入一境，但自身体魄已今非昔比。
嘿，你别说，我还真打不过他，不过他在你手底下倒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得知道。”秦川顿步，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正色道：“王岩，清泉镇即将要迎来大变了。”
不久的将来，小镇就会成为人人争抢的风水宝地，这个消息让王岩心惊。
至于后续的修行之事，王岩不禁心生神往，修仙如登山，真不知道山顶的风景到底是何等的一番风光。
“至于我能随意拿捏谢宝泉，并不是我有多强，我在仙师的眼中依旧不够看，只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出些许而已。”秦川解释道。
“这可不是些许，不过你不用告诉我具体原因。”王岩一边说着，一边面露感慨之色。
“早些时候我还曾担心你没有机缘，如今却是不必了，秦川，你我是兄弟，用不着解释过多。
你扇谢宝泉耳光的时候，兄弟我看着心里真爽，至于具体你得了何等机缘，这无需告诉我。
只是一个铃铛，就已经沾染来了杀身之祸，若不是你恰巧经过，我或许便会被谢宝泉打成残废。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果真没错，我已经决定了，无论仙师开出多高的价钱，我都要将这铃铛留在手里。”
王岩的眼中露出坚定之色，今日之事让他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
如今世道变了，那自是要利用机缘成就一番大事业，最起码，自己的命，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中。
他转头看向秦川，郑重道：“既然你我兄弟都得了机缘，自当是该一同攀登上最高的那座山，屹立于山巅之上，看看那绝美的风光。”
秦川拍着他的肩膀，重重的点头道：“这是自然，到时候这些瞧不起人的仙师，我上去就是一拳。”
“那我就去踹上几脚，可咱俩一起上是不是太不讲武德了？”
“你练过武吗？”
“没有。”
“那不得了。”
秦川和王岩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勾肩搭背朝家走去。
这一日，初生的朝阳散发出了无尽的光芒，尽数洒落清泉镇上。
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在小巷中立下大志向。
一个独行的少女来到了老龙井旁。
井底自当喷出飞剑。
......
小镇西边一处房屋内，中年道人盘膝而坐，面色无喜无悲。
赵昌云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前，皱着眉头回忆道：“师尊，谢师弟在那个叫秦川的少年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而且他隔着数十丈距离射出的箭，精准度极高，力道极强，绝非寻常猎户范畴。”
话音落罢，小屋陷入寂静。
良久，中年道人睁开了眼，轻薄的嘴唇上下开阖，沉吟道：“当时我亲自摸的骨，他的确根骨稀碎，资质劣等，这一点绝不可能出错。”
那这就奇怪了，赵昌云眉头皱的愈紧，他思索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妖女的缘故？两人看起来似乎关系匪浅。”
闻言，中年道人径直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他眼中浮现冷意，冷笑道：
“绝无可能，那少年既然有如今这般本事，定是根骨有所变化，否则以他那般稀碎的根骨，根本无法用天地灵气淬炼体魄。
根骨本由天定，乃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妖族还不曾有这般惊天手段，就算是那天下第一的太清宗，都没有法门能够提升根骨。
除非......”
赵昌云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从中年道人的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了非同凡响的事情。
“除非什么？”
“除非他在镇子上获得了极了不得的逆天机缘！”
中年道人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寒光，能够提升根骨的法门，这可不是一般的逆天机缘。
根骨决定的是修行上限，他自身的根骨便不出奇，只能称的上“寻常”“较可”。
所以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修行，历经再多的艰险，这也才刚爬到了五境的门槛，半只脚迈了进去。
可以说，他是最弱的五境，此后的日子无论如何修行，他都将再无寸进。
这一切都是因为根骨，而现在他的面前恰巧出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提升根骨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再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或许全部都是他的臆想。
“可那少年家中的井早就干涸了，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逆天机缘？”赵昌云依旧疑惑不解。
而这也是中年道人现在还能坐得住的原因，那口井一样是他所查探过的，他同样抱有相当大的疑惑。
但事实到底如何，去瞧瞧自然就知晓了。
“昌云，今夜你便再去那少年家中查探一番。”中年道人吩咐道。
“师尊，秦川未曾迈入一境，弟子若是去，万一触犯规矩该如何？”
闻言，中年道人摆了摆手，道：“修行者不可对凡人动手，你只是去查探而已，小镇规矩又如何管得住你？
他程理既然那么喜欢讲道理，那就早该想到这一环。”
随着赵昌云低头称是，事情就这么确定了，不管是他还是中年道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秦川。
正如谢宝泉所言，宝物有德者居之，两人与谢宝泉乃是同宗，想法自是一般无二，谁是有德者且先不谈，反正秦川不会是便行了。
作为一只匍匐在地上的俗世蝼蚁，他没有这个资格，哪怕他侥幸比别的蝼蚁爬的更远了些，更靠近山脚，一样不会有这个资格。
山上的仙师看山下的凡人从来都不会抬着头或者平视之，他们只会低头冷漠俯视。
当然，更多的情况还是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中年道人重新合上了眼眸，面色无喜无悲。
瞧着饶霜渐渐远去的背影，秦川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
“人家都走了，还站着看。”
鼻青脸肿的王岩扶着墙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嘿嘿一笑，顶了顶秦川的胳膊，挤眉弄眼问道：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认识的？”
秦川想着周洪良死不瞑目的样子，摩挲着下巴开口道：“碰巧认识的。”
“啧，这可太碰巧了，我看人家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正适合做你媳妇儿。”王岩道。
“人家可是能御剑飞行的仙师。”
秦川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并没有搭理他，王岩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咧咧道：
“仙师又怎么了？你要是能娶个仙师当媳妇儿，张叔知道了不得在地下乐开花？”
提起张叔，秦川脚步慢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了路过老龙井时遇到的那一男一女。
“嗯？咋的了？”
瞧见秦川停下脚步，王岩凑到他身边，疑惑问道。
闻言，秦川瞥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伤口，疼的王岩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等他哀嚎出声，下巴就被秦川按住，同时嘴巴里多出了异物。
丹药入口即化，凉凉的，甜甜的，吃起来跟糖豆似的，一股清流顺着咽喉飞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开始修复他的伤势。
这种感觉让王岩爽的很想大叫一声，可惜他只能发出呜咽声。
等到两人从小巷中走出的时候，王岩的脸已经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一瘸一拐的腿脚也没什么大碍。
“仙家丹药果然神奇，否则这伤势怕是得养十天半个月的，谢宝泉那小崽子下手真狠。”王岩脸色难看了起来。
今日这是怎么一回事？”秦川提起地上的野猪腿，递给王岩一条，顺带将得来的丹药分给了他一半。
王岩自然接过，边走边开口道：“还不是因为看上了我手里的铃铛......”
随后，他便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了一遍，秦川听罢，略微沉吟，说道：
“这小崽子心挺黑啊，那玄阴神宗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利用规则的漏洞，使盘外招。”
王岩深表赞同，不住的点头道：“没错，谢宝泉那厮自从进了玄阴神宗，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他说自己已经受到天地灵气的洗礼，虽未曾迈入一境，但自身体魄已今非昔比。
嘿，你别说，我还真打不过他，不过他在你手底下倒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得知道。”秦川顿步，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正色道：“王岩，清泉镇即将要迎来大变了。”
不久的将来，小镇就会成为人人争抢的风水宝地，这个消息让王岩心惊。
至于后续的修行之事，王岩不禁心生神往，修仙如登山，真不知道山顶的风景到底是何等的一番风光。
“至于我能随意拿捏谢宝泉，并不是我有多强，我在仙师的眼中依旧不够看，只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出些许而已。”秦川解释道。
“这可不是些许，不过你不用告诉我具体原因。”王岩一边说着，一边面露感慨之色。
“早些时候我还曾担心你没有机缘，如今却是不必了，秦川，你我是兄弟，用不着解释过多。
你扇谢宝泉耳光的时候，兄弟我看着心里真爽，至于具体你得了何等机缘，这无需告诉我。
只是一个铃铛，就已经沾染来了杀身之祸，若不是你恰巧经过，我或许便会被谢宝泉打成残废。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果真没错，我已经决定了，无论仙师开出多高的价钱，我都要将这铃铛留在手里。”
王岩的眼中露出坚定之色，今日之事让他切身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
如今世道变了，那自是要利用机缘成就一番大事业，最起码，自己的命，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中。
他转头看向秦川，郑重道：“既然你我兄弟都得了机缘，自当是该一同攀登上最高的那座山，屹立于山巅之上，看看那绝美的风光。”
秦川拍着他的肩膀，重重的点头道：“这是自然，到时候这些瞧不起人的仙师，我上去就是一拳。”
“那我就去踹上几脚，可咱俩一起上是不是太不讲武德了？”
“你练过武吗？”
“没有。”
“那不得了。”
秦川和王岩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勾肩搭背朝家走去。
这一日，初生的朝阳散发出了无尽的光芒，尽数洒落清泉镇上。
两个十六岁的少年在小巷中立下大志向。
一个独行的少女来到了老龙井旁。
井底自当喷出飞剑。
......
小镇西边一处房屋内，中年道人盘膝而坐，面色无喜无悲。
赵昌云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前，皱着眉头回忆道：“师尊，谢师弟在那个叫秦川的少年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而且他隔着数十丈距离射出的箭，精准度极高，力道极强，绝非寻常猎户范畴。”
话音落罢，小屋陷入寂静。
良久，中年道人睁开了眼，轻薄的嘴唇上下开阖，沉吟道：“当时我亲自摸的骨，他的确根骨稀碎，资质劣等，这一点绝不可能出错。”
那这就奇怪了，赵昌云眉头皱的愈紧，他思索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妖女的缘故？两人看起来似乎关系匪浅。”
闻言，中年道人径直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他眼中浮现冷意，冷笑道：
“绝无可能，那少年既然有如今这般本事，定是根骨有所变化，否则以他那般稀碎的根骨，根本无法用天地灵气淬炼体魄。
根骨本由天定，乃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妖族还不曾有这般惊天手段，就算是那天下第一的太清宗，都没有法门能够提升根骨。
除非......”
赵昌云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从中年道人的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了非同凡响的事情。
“除非什么？”
“除非他在镇子上获得了极了不得的逆天机缘！”
中年道人的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寒光，能够提升根骨的法门，这可不是一般的逆天机缘。
根骨决定的是修行上限，他自身的根骨便不出奇，只能称的上“寻常”“较可”。
所以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修行，历经再多的艰险，这也才刚爬到了五境的门槛，半只脚迈了进去。
可以说，他是最弱的五境，此后的日子无论如何修行，他都将再无寸进。
这一切都是因为根骨，而现在他的面前恰巧出现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提升根骨的机会。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再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或许全部都是他的臆想。
“可那少年家中的井早就干涸了，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逆天机缘？”赵昌云依旧疑惑不解。
而这也是中年道人现在还能坐得住的原因，那口井一样是他所查探过的，他同样抱有相当大的疑惑。
但事实到底如何，去瞧瞧自然就知晓了。
“昌云，今夜你便再去那少年家中查探一番。”中年道人吩咐道。
“师尊，秦川未曾迈入一境，弟子若是去，万一触犯规矩该如何？”
闻言，中年道人摆了摆手，道：“修行者不可对凡人动手，你只是去查探而已，小镇规矩又如何管得住你？
他程理既然那么喜欢讲道理，那就早该想到这一环。”
随着赵昌云低头称是，事情就这么确定了，不管是他还是中年道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秦川。
正如谢宝泉所言，宝物有德者居之，两人与谢宝泉乃是同宗，想法自是一般无二，谁是有德者且先不谈，反正秦川不会是便行了。
作为一只匍匐在地上的俗世蝼蚁，他没有这个资格，哪怕他侥幸比别的蝼蚁爬的更远了些，更靠近山脚，一样不会有这个资格。
山上的仙师看山下的凡人从来都不会抬着头或者平视之，他们只会低头冷漠俯视。
当然，更多的情况还是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中年道人重新合上了眼眸，面色无喜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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