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战
“白莲教妖人在五十里外的水神庙扎营，准备阻击朝廷大军，我来时亲自去看过，贼首不像是个粗鄙之人，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庐州的贼首知晓了朝廷的剿匪计划，所以提前起事了，而在此狙击之人，定然乃白莲教中精锐，绝不会让我们轻易的过去。”
“这一战，你们要全力以赴，若能平了淮西白莲教，将其连根拔起，到时候我会上书朝廷，替你们请功，册封尔等为义兵元帅。”
余阙正在给一众团练开动员大会。
突然外头闯进来一人，大声说道：“探子来报，水神庙的妖人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简直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余阙脸上。
这打脸简直来得不要太快！帐中气氛死寂，都在强憋着笑，果然文官只会纸上谈兵。
余阙不相信敢向他要粮的贼人，会如此轻易的便离开。
沉声说道：“此定然有诈，不要着急，让探子再探。”
见余阙说话了，帐篷里正放空的众人才算活过来了，有人直接请命，想要带着本乡人马前去追击。
他自然知晓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压下，并让探子再探，继续说道：“诸位杀敌报国的拳拳之心，让我佩服，只是如今民生多艰，不宜大动干戈，对于被蒙蔽从贼的百姓尽量以劝诫为主，若实在顽固不化，再以雷霆手段击破之。”
不是余阙不想大动干戈，实在是北人的骑兵在南方很大程度施展不开，当先考虑的还是怀柔手段，尽量用南人制南。
没过一会儿，探子再次来报：“水神庙周围没有动静，有一个小队进去查看，现在还没有回来。”
余阙越是这时候，反而变得谨慎，让探子继续再探。
“这是白莲教妖人想趁我方未稳，逼我在夜间鏖战。”
余阙感叹一句，说道：“此地无险可守，看天气，一到入夜便要下暴雨，我方人多装备齐全，天时地利人和，白莲教妖人不占任何一样，即便营中有埋伏，白莲教妖人必败，尔等回去整顿各自的人马，天亮之前我要进驻白莲教妖人的营地。”
待一众团练离开了，副将蔑尔乞亨这才从帐后绕了出来。
“万户已经领着阿速军三千倾巢而出，朝着水神庙去了，誓要擒杀匪首，一雪前耻！”
余阙心中大骇，赶忙让人去追，这才想起，真正的主将是万户彻里不花，只能颓然的坐了回去。
蔑尔乞亨建言道：“这些南人心怀鬼胎，阳奉阴违，先让他们去探路，有无陷进一试便知。”
余阙一发狠，当即对蔑尔乞亨说道：“你马上去传令，让团练不要准备了，现在就出发，你带着探马赤去看好万夫长，让他稍待片刻，先让步兵围了贼人再动。”
蔑尔乞亨得令而去。
汪参军踌躇良久，问出了他的疑惑：“师傅，您就这么肯定，水神庙的白莲教妖人是一块硬骨头吗？”
余阙看着汪广洋，沉吟片刻，才教育道：“不肯定，我甚至希望他们只是一群吃不饱饭的流民。”
汪广洋不懂这位司事是什么想法，朝廷空前强大，地域宽阔无边，收缴了天下的铜铁金器，无数常平仓立起，装满了粮食，各处虽偶有顽疾，可却是一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景象。
只是这种繁华是属于彻里不花、蔑尔乞亨这等少数蒙元贵族的，却与他们口中自己这样的南人无关。
安慰着余阙说道：“三千阿速军，装备精良，农民军不会凭空变强，此战万夫长彻里不花，定然会有一个大胜。”
余阙相信自己徒弟的判断，彻里不花虽只是一介武夫，可农民军的武器装备不会凭空出现，战力绝对不会太强，唯一让他担忧看不透的，便是那个小和尚，真像个妖孽。
“你赶紧对好粮册，清理出哪些人偷奸耍滑，只有拿住了他们的把柄，这些奸猾的南人地主才会乖乖效命。”
吩咐了一句，便出帐去催促几位团练使出兵。
……
对于水神庙里驻扎的白莲教妖人，一众义兵的头领人物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出了帅帐之后，各自嘻嘻哈哈的打起了招呼。
泗州团练邓顺兴第一个走向马怀义，主动搭话说道：“马公，你我二人离得近，还须好生接触才是，你给俺算上一卦，这一趟出来我是升官呢！还是发财！”
马怀义拱了拱手，仔细的打量着邓顺兴，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意。
双手掐指一算，眉头紧锁的说道：“前路渺茫，邓团练还需保重身体，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可强求……”
众人一听马怀义的话，各自嗤笑一声散开，觉得他有些危言耸听。
显然都不看好白莲教，认为这一趟跟在官府后头即便不能吃肉，也能喝汤。
待众人离开了，邓顺兴颇为担忧的说道：“去年泗州被淹，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若不是余司事威名尚在，整个泗州还不知会被糟蹋成什么样，此去乃是报余公之恩，不求其他。
但听马公之名，交游广阔，某家想听马公一句话，吾等南人百姓，究竟该何去何从？”
马怀义只是一味装傻说道：“大势之下，吾等皆是小卒，过了河，便没有退路，只需往前便是。”
……
水神庙的缺口最开始只是挖了一个小口子，可是堵塞的河道里，水势越涨越高，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冲开了缺口，水流越来越大，沿着事先挖好的沟渠，冲向了与河堤齐平的官道。
官道被冲毁，整个水神庙周围完全成了沼泽地。
沼泽地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各种家当，最多的还是无数交钞，远远的瞧着极其诱人。
最让人心动的是各种花花绿绿的衣裳和各种布甲，这些布帛可比贬值的交钞更坚挺。
有探子进去查看，满地的交钞，捡起一张查看，虽只是最小的10文面额，可依旧惊喜到不能自己，他们哪里见过恁多的交钞。
“快来捡钱了，没有一个贼人，满地都是交钞，都是真的。”探子在里边惊喜到大声喊叫。
最先冲进沼泽地的不是最先出发的民兵团练，而是本该停下护卫两翼的阿速军兵，开阔地带没有任何视线遮挡，这些贪财抢功的碧眼回回没有瞧见一个敌人。
面对满地散落的家当，即便大多都是些破烂，依旧让人眼馋不已，瞬间便将所有的纪律都抛到了脑后，毫无顾忌的奔马冲阵，去抢东西。
依稀还能瞧见那几个捡交钞的探子，可只是眨眼功夫，便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吁……希律律……
异变突起！
就看到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骑兵，后一刻前队速度越来越慢，马蹄陷入了泥潭当中，后队直接躲闪不及撞了上去，人喊马嘶，整个前队乱作一团。
快速追赶骑兵队伍的一众步兵团练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纷纷停下脚步在远处观望。
几个团练使，骑在马上走在中间照应各自的队伍，本来还有说有笑的，见着如此变故，笑声戛然而止。
同样躲在沟里向外观察的朱耀祖也没想到诱敌会如此顺利，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留下了愿意留下的一些青壮和佛兵，一共也不足八百人。
没想到史书里喜欢打游击放风筝的游骑兵，居然会莽到冲阵。
瞧着陷在泥地里，乱作一团的无数马匹，藏在沟渠里的红巾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朱耀祖胸中一口闷气吐了出来，握紧了手里的朴刀。
当即站起身，大手一挥，怒声喊道：“随我杀敌，抢马……”
Ps：扯几句闲话，我们古代的金融比我们想象中要发达，不该用一句最早的纸币南宋交子概括完，元朝真正灭亡的原因，也不止是修黄河，还有交钞贬值（滥发纸币）。
后来的变钞，后边会写到一些。
1958年，海西州都兰县诺木洪农场，出土过大量的中统元宝交钞（纸币），面额有：以十计者四：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以百计者三：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以贯计者二：一贯文、二贯文
当然其他地方也有出土，西藏的萨迦寺发现2张元朝纸币。江苏无锡元代夫妇合葬墓。内蒙古呼和浩特白塔村等。1985年，在湖南沅陵江边的双桥镇，施工取土时挖出一口棺材，里边随葬的衣物里有7张。
感兴趣的兄弟姐妹们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这一战，你们要全力以赴，若能平了淮西白莲教，将其连根拔起，到时候我会上书朝廷，替你们请功，册封尔等为义兵元帅。”
余阙正在给一众团练开动员大会。
突然外头闯进来一人，大声说道：“探子来报，水神庙的妖人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简直就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余阙脸上。
这打脸简直来得不要太快！帐中气氛死寂，都在强憋着笑，果然文官只会纸上谈兵。
余阙不相信敢向他要粮的贼人，会如此轻易的便离开。
沉声说道：“此定然有诈，不要着急，让探子再探。”
见余阙说话了，帐篷里正放空的众人才算活过来了，有人直接请命，想要带着本乡人马前去追击。
他自然知晓这些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压下，并让探子再探，继续说道：“诸位杀敌报国的拳拳之心，让我佩服，只是如今民生多艰，不宜大动干戈，对于被蒙蔽从贼的百姓尽量以劝诫为主，若实在顽固不化，再以雷霆手段击破之。”
不是余阙不想大动干戈，实在是北人的骑兵在南方很大程度施展不开，当先考虑的还是怀柔手段，尽量用南人制南。
没过一会儿，探子再次来报：“水神庙周围没有动静，有一个小队进去查看，现在还没有回来。”
余阙越是这时候，反而变得谨慎，让探子继续再探。
“这是白莲教妖人想趁我方未稳，逼我在夜间鏖战。”
余阙感叹一句，说道：“此地无险可守，看天气，一到入夜便要下暴雨，我方人多装备齐全，天时地利人和，白莲教妖人不占任何一样，即便营中有埋伏，白莲教妖人必败，尔等回去整顿各自的人马，天亮之前我要进驻白莲教妖人的营地。”
待一众团练离开了，副将蔑尔乞亨这才从帐后绕了出来。
“万户已经领着阿速军三千倾巢而出，朝着水神庙去了，誓要擒杀匪首，一雪前耻！”
余阙心中大骇，赶忙让人去追，这才想起，真正的主将是万户彻里不花，只能颓然的坐了回去。
蔑尔乞亨建言道：“这些南人心怀鬼胎，阳奉阴违，先让他们去探路，有无陷进一试便知。”
余阙一发狠，当即对蔑尔乞亨说道：“你马上去传令，让团练不要准备了，现在就出发，你带着探马赤去看好万夫长，让他稍待片刻，先让步兵围了贼人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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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广洋不懂这位司事是什么想法，朝廷空前强大，地域宽阔无边，收缴了天下的铜铁金器，无数常平仓立起，装满了粮食，各处虽偶有顽疾，可却是一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繁华景象。
只是这种繁华是属于彻里不花、蔑尔乞亨这等少数蒙元贵族的，却与他们口中自己这样的南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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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团练邓顺兴第一个走向马怀义，主动搭话说道：“马公，你我二人离得近，还须好生接触才是，你给俺算上一卦，这一趟出来我是升官呢！还是发财！”
马怀义拱了拱手，仔细的打量着邓顺兴，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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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怀义只是一味装傻说道：“大势之下，吾等皆是小卒，过了河，便没有退路，只需往前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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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庙的缺口最开始只是挖了一个小口子，可是堵塞的河道里，水势越涨越高，汹涌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冲开了缺口，水流越来越大，沿着事先挖好的沟渠，冲向了与河堤齐平的官道。
官道被冲毁，整个水神庙周围完全成了沼泽地。
沼泽地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各种家当，最多的还是无数交钞，远远的瞧着极其诱人。
最让人心动的是各种花花绿绿的衣裳和各种布甲，这些布帛可比贬值的交钞更坚挺。
有探子进去查看，满地的交钞，捡起一张查看，虽只是最小的10文面额，可依旧惊喜到不能自己，他们哪里见过恁多的交钞。
“快来捡钱了，没有一个贼人，满地都是交钞，都是真的。”探子在里边惊喜到大声喊叫。
最先冲进沼泽地的不是最先出发的民兵团练，而是本该停下护卫两翼的阿速军兵，开阔地带没有任何视线遮挡，这些贪财抢功的碧眼回回没有瞧见一个敌人。
面对满地散落的家当，即便大多都是些破烂，依旧让人眼馋不已，瞬间便将所有的纪律都抛到了脑后，毫无顾忌的奔马冲阵，去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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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到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骑兵，后一刻前队速度越来越慢，马蹄陷入了泥潭当中，后队直接躲闪不及撞了上去，人喊马嘶，整个前队乱作一团。
快速追赶骑兵队伍的一众步兵团练愣住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纷纷停下脚步在远处观望。
几个团练使，骑在马上走在中间照应各自的队伍，本来还有说有笑的，见着如此变故，笑声戛然而止。
同样躲在沟里向外观察的朱耀祖也没想到诱敌会如此顺利，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留下了愿意留下的一些青壮和佛兵，一共也不足八百人。
没想到史书里喜欢打游击放风筝的游骑兵，居然会莽到冲阵。
瞧着陷在泥地里，乱作一团的无数马匹，藏在沟渠里的红巾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朱耀祖胸中一口闷气吐了出来，握紧了手里的朴刀。
当即站起身，大手一挥，怒声喊道：“随我杀敌，抢马……”
Ps：扯几句闲话，我们古代的金融比我们想象中要发达，不该用一句最早的纸币南宋交子概括完，元朝真正灭亡的原因，也不止是修黄河，还有交钞贬值（滥发纸币）。
后来的变钞，后边会写到一些。
1958年，海西州都兰县诺木洪农场，出土过大量的中统元宝交钞（纸币），面额有：以十计者四：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以百计者三：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以贯计者二：一贯文、二贯文
当然其他地方也有出土，西藏的萨迦寺发现2张元朝纸币。江苏无锡元代夫妇合葬墓。内蒙古呼和浩特白塔村等。1985年，在湖南沅陵江边的双桥镇，施工取土时挖出一口棺材，里边随葬的衣物里有7张。
感兴趣的兄弟姐妹们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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