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战况渐变
“战斗竟打成这个局面，真是让人意料不到，曹卿怎么看？”
曹化淳听闻到几个战报，走到崇祯身后半步位置，面显疑惑之色手打凉棚眺望。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场极其简单，败局已定的战斗，会打出这么多变化。
“皇上，让城下武骧右卫将士们扒开砖石，一旦卢九德等人跨过卢沟桥，就立刻去接应吧！”
“曹卿是说卢九德他们，能够打败镶黄旗这个牛录？”
崇祯语带怀疑，侧头看向曹化淳。
在他看来，镶黄旗受皇太极直接掌控，与武骧右卫性质大同小异，都是皇帝的近卫部队。
但两军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毕竟建奴兵马这几年不是与蒙古部落打，就是骚扰边镇，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不是武骧右卫能够匹敌的。
而曹文淳的言论，却是再说今天卢九德会打败他们。
崇祯轻轻拍击垛口上的城砖，语气中难掩激动。
“曹卿，卢九德有几成把握能打过卢沟桥？”
“五成？”
曹化淳言辞肯定。
他虽然不懂军事，但却博览经史子集周易八卦，通晓事物变化。
“俗话说得好，事情反常必有妖，以武骧右卫的战斗力，加卢九德业余爱好者水平，别说打败镶黄旗精锐牛录，就是逃命都费劲呐。”
曹化淳认为能使战斗发生变化，无外乎出现了一个奇点。
那就是适逢其会的“百姓”。
虽然他不了解方楠等人的情况，不过单凭几十个人便可击退小股建奴进攻，就说明这不是一群简单的“平民”。
他们拥有与建奴一战的方法，至于说现在双方如何排兵布阵，接下来采取什么打法。
曹化淳不谙军伍之事，所以猜测不出也想象不到。
但他能感觉到建奴气势已钝，即便战力再强，今天也难以完胜，必然会有程度难料的战损，所以这才毫不犹豫回答。
“五成就五成”
“呵呵呵”
“这个胜率也不低了。”
崇祯听闻卢九德还能与建奴抗衡心情大慰，在他看来与敌人硬拼即便落败，也要强过被人撵狗似的追杀强。
“报！”
“经过多次观察，发现敌军主将在对我大明“百姓”的战斗中负伤，未能亲自上阵率军进攻。”
“只是我们无法过河刺探，暂时不能断定伤情。”
听了曹化淳推断和夜不收传回的战情，崇祯不由得加重拍击城砖的力度。
在他已经不再关注这场战斗的胜负，而是在意自己手下这些人，能否打出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展现出顽强的战力。
在他印象中，只有关宁铁骑才能与建奴抗衡。但这支部队是东林做的“首付”，由袁崇焕一手缔造的，并不是自己嫡系。
上个月他在城上观战，曾对关宁铁骑艳羡不已。
当时，他就感叹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四卫勇士营，如果有那种与建奴阵战撕杀的能力该多好啊。
王承恩察言观色，不待崇祯发话，立刻转身小跑下城。
边跑边挥动拂尘，嗓门扯到最大，用他那尖细高亢的声音不住嘶喊。
“搬开堵门石，准备出城。”
“快～快～”
“给杂家也拿柄刀来，今天爷们也要出去杀几个建奴！”
崇祯听他乱七八糟的叫喊，不禁莞尔一笑，停止拍击城砖，双臂环抱于胸前。
“今天卢九德败而不溃，还能击伤敌人主将，现在整军与建奴再战，这个转变真给人提气。”
崇祯想到这些，感觉胸中一阵舒畅，差点脱口而出，给卢九德提升两级。
听到隐隐杀声传来，他急忙又拿起千里镜翘首观望。
虽然知道距离战场二十多里，看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崇祯还是想要看一下。
“杀杀杀！”
方楠带动所有人高声嘶吼。
他是担心在攻击之前，士兵会在建奴抛射下失去锐气。
双方接近到三十步距离，他看向大川，康二，浒山，吴彪，都得到几个人肯定的眼神，心中也变得笃定。
重生之后，方楠积累了战斗经验，又复读兵书，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虽然胸中有着丰富的战史阅历，但临战时他仍然不敢托大，不时关察自己布置是否存在偏差。
别看丁成性情活泼，可打起仗来纪律性非常好，而且意志坚定，所以方楠让他指挥火铳手算是恰如其分。
其实丁成以前并没有摸过火铳，但他却把《绩效新书》背的滚瓜烂熟。
其中射法篇中，对士兵站姿体态和呼吸都有要求。
虽然弓箭与火铳操作不同，但也存在共通之处，那就是要求士兵恣态和呼吸平稳，才能保证精准的命中率。
他逐个效正每个士兵站位，检查火药装添份量，拎着木棍串梭其中来回巡视，一旦发现问题就立刻纠正。
“举铳……瞄准……收铳……归位……。”
经过几轮演练，士兵们已经熟悉口令节奏，动作也愈发齐同。
百余根铳管同举齐落，衣袂飘动煞是威武。
卢九德看到自己的部队，操训时赳赳之态，郁闷之余心中生出一丝窃喜。
“匪首指挥水平明显高过自己，看样子今天毫无性命之忧了。”
明朝时期，火器得到长足发展，神机营便是以火铳火炮为主战装备的部队。
武骧右卫这些个火铳手，更是经过长期训练，线列队形中规中矩非常齐整。
在方楠示意下，丁成并没有排出三段击队列，而是分成前跪后立交错式两排。
这种布置，方便部队在发射完毕后，无须更换站位，达到节约装填火药时间的目的。
更为重要的是，还可以让所有火铳手，同时进行一次强劲齐射。
而方楠如此列阵的目的，就是为了后者。
现在圆阵之中，最为忙碌的要数三十几个男女老少。
这些匠户正在队列里抬出重伤士兵进行施救。
建奴箭头上都擦拭过毒液或人畜粪便，所以肢体受伤的士兵，清理干净伤口，包扎敷上金创药后，到是没有性命之忧。
但那些伤在躯干上的士兵，大半都已经奄奄一息，在这个时代，缺少战场急救药物，他们也就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建奴弓手连续发射，手也热了起来，发现明军没有用弓弩反击，心中少了畏惧，射术也大幅提升。
阵阵箭雨，如瓢泼盆洒般，一波紧似一波，覆盖击打在外围盾墙上。
与此同时，圆阵中士兵负伤频率越来越高，只不过瞬息之间，几个士兵又被抬出队列。
一个士兵头部中箭死不冥目，高玉花扯下一条土布，凝望着穿脑而入的箭杆，眼睛中充满了泪水。
她呡着嘴唇轻轻摇头，缓缓伸出手掌，抚在阵亡士兵的双眼上。
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方楠心中倍受煎熬，他只能咬牙切齿紧紧握住军旗，坚定自己的信念和心神。
方楠在等，等三十步那条红线。
在这个距离，建奴弓手可以精准射击圆阵中心的火铳手。
同时，这也是火铳手的精准射程。
别看滑膛枪准确率低，那要看发射距离。
五十米之内，方楠相信武骧左卫这些火铳手，首发命中率应该在六成以上。
毕竟这些士兵，是崇祯的宿卫部队，平时也是常于操练。
所以方楠就把三十步，作为战斗打响的时机。
“火力，火力！”
方楠目视建奴阵列，布满血丝的双眼外凸，口中不停轻轻自语。
卢九德可被他这副恶鬼般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向旁边挪动两步，举起衣袖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轻轻叹了口气。
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生死存亡间的刺激，见识到什么是战争，这些可都是演武场上感受不出来的。
“五……四……三……”
“大川点火。”
随着浒山和吴彪指挥圆阵分开一条三米宽缝隙。
大川率领十个壮汉迅速涌到前排。
铁雷三尺长的引线也同时点燃，闪烁间爆射出阵阵白烟。
方楠口里默数，死死盯着双方距离，手中钢剑也渐渐上扬。
“杀！”
方楠高举钢剑，发出一声爆喝。
这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如劈雷般响彻战场，片刻间成为这场战斗的主旋律。
“没想到在明末生存，自己竟然需要用生命搏杀！”
战斗打到现在，已经有几个小时，方楠精神始终处于紧张之中，他感受到的，不只是伤痛疲劳。
看到大川等人冲向建奴。
方楠扔掉钢剑，手持三角战旗飞快追了上去。
“主将不前，士卒何敢用命。”
方楠深知其中三味。
“低点，再低点。”
大川率队前冲，为了防御建奴羽箭，已经尽量去压低身体。
但看在方楠眼中，他们体位还是太高了，这样很容易被火铳手误伤。
虽然站在马车上射击，居高临下，但火铳手在这个距离，也不能完全保证弹丸能够百发百中。
转眼间，双方相距不到二十步，大川看了一眼怀抱的铁雷，发现引线已经不足半尺，于是按照方楠嘱咐，招呼另一个士兵同时扔了出去。
曹化淳听闻到几个战报，走到崇祯身后半步位置，面显疑惑之色手打凉棚眺望。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场极其简单，败局已定的战斗，会打出这么多变化。
“皇上，让城下武骧右卫将士们扒开砖石，一旦卢九德等人跨过卢沟桥，就立刻去接应吧！”
“曹卿是说卢九德他们，能够打败镶黄旗这个牛录？”
崇祯语带怀疑，侧头看向曹化淳。
在他看来，镶黄旗受皇太极直接掌控，与武骧右卫性质大同小异，都是皇帝的近卫部队。
但两军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毕竟建奴兵马这几年不是与蒙古部落打，就是骚扰边镇，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不是武骧右卫能够匹敌的。
而曹文淳的言论，却是再说今天卢九德会打败他们。
崇祯轻轻拍击垛口上的城砖，语气中难掩激动。
“曹卿，卢九德有几成把握能打过卢沟桥？”
“五成？”
曹化淳言辞肯定。
他虽然不懂军事，但却博览经史子集周易八卦，通晓事物变化。
“俗话说得好，事情反常必有妖，以武骧右卫的战斗力，加卢九德业余爱好者水平，别说打败镶黄旗精锐牛录，就是逃命都费劲呐。”
曹化淳认为能使战斗发生变化，无外乎出现了一个奇点。
那就是适逢其会的“百姓”。
虽然他不了解方楠等人的情况，不过单凭几十个人便可击退小股建奴进攻，就说明这不是一群简单的“平民”。
他们拥有与建奴一战的方法，至于说现在双方如何排兵布阵，接下来采取什么打法。
曹化淳不谙军伍之事，所以猜测不出也想象不到。
但他能感觉到建奴气势已钝，即便战力再强，今天也难以完胜，必然会有程度难料的战损，所以这才毫不犹豫回答。
“五成就五成”
“呵呵呵”
“这个胜率也不低了。”
崇祯听闻卢九德还能与建奴抗衡心情大慰，在他看来与敌人硬拼即便落败，也要强过被人撵狗似的追杀强。
“报！”
“经过多次观察，发现敌军主将在对我大明“百姓”的战斗中负伤，未能亲自上阵率军进攻。”
“只是我们无法过河刺探，暂时不能断定伤情。”
听了曹化淳推断和夜不收传回的战情，崇祯不由得加重拍击城砖的力度。
在他已经不再关注这场战斗的胜负，而是在意自己手下这些人，能否打出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展现出顽强的战力。
在他印象中，只有关宁铁骑才能与建奴抗衡。但这支部队是东林做的“首付”，由袁崇焕一手缔造的，并不是自己嫡系。
上个月他在城上观战，曾对关宁铁骑艳羡不已。
当时，他就感叹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四卫勇士营，如果有那种与建奴阵战撕杀的能力该多好啊。
王承恩察言观色，不待崇祯发话，立刻转身小跑下城。
边跑边挥动拂尘，嗓门扯到最大，用他那尖细高亢的声音不住嘶喊。
“搬开堵门石，准备出城。”
“快～快～”
“给杂家也拿柄刀来，今天爷们也要出去杀几个建奴！”
崇祯听他乱七八糟的叫喊，不禁莞尔一笑，停止拍击城砖，双臂环抱于胸前。
“今天卢九德败而不溃，还能击伤敌人主将，现在整军与建奴再战，这个转变真给人提气。”
崇祯想到这些，感觉胸中一阵舒畅，差点脱口而出，给卢九德提升两级。
听到隐隐杀声传来，他急忙又拿起千里镜翘首观望。
虽然知道距离战场二十多里，看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崇祯还是想要看一下。
“杀杀杀！”
方楠带动所有人高声嘶吼。
他是担心在攻击之前，士兵会在建奴抛射下失去锐气。
双方接近到三十步距离，他看向大川，康二，浒山，吴彪，都得到几个人肯定的眼神，心中也变得笃定。
重生之后，方楠积累了战斗经验，又复读兵书，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虽然胸中有着丰富的战史阅历，但临战时他仍然不敢托大，不时关察自己布置是否存在偏差。
别看丁成性情活泼，可打起仗来纪律性非常好，而且意志坚定，所以方楠让他指挥火铳手算是恰如其分。
其实丁成以前并没有摸过火铳，但他却把《绩效新书》背的滚瓜烂熟。
其中射法篇中，对士兵站姿体态和呼吸都有要求。
虽然弓箭与火铳操作不同，但也存在共通之处，那就是要求士兵恣态和呼吸平稳，才能保证精准的命中率。
他逐个效正每个士兵站位，检查火药装添份量，拎着木棍串梭其中来回巡视，一旦发现问题就立刻纠正。
“举铳……瞄准……收铳……归位……。”
经过几轮演练，士兵们已经熟悉口令节奏，动作也愈发齐同。
百余根铳管同举齐落，衣袂飘动煞是威武。
卢九德看到自己的部队，操训时赳赳之态，郁闷之余心中生出一丝窃喜。
“匪首指挥水平明显高过自己，看样子今天毫无性命之忧了。”
明朝时期，火器得到长足发展，神机营便是以火铳火炮为主战装备的部队。
武骧右卫这些个火铳手，更是经过长期训练，线列队形中规中矩非常齐整。
在方楠示意下，丁成并没有排出三段击队列，而是分成前跪后立交错式两排。
这种布置，方便部队在发射完毕后，无须更换站位，达到节约装填火药时间的目的。
更为重要的是，还可以让所有火铳手，同时进行一次强劲齐射。
而方楠如此列阵的目的，就是为了后者。
现在圆阵之中，最为忙碌的要数三十几个男女老少。
这些匠户正在队列里抬出重伤士兵进行施救。
建奴箭头上都擦拭过毒液或人畜粪便，所以肢体受伤的士兵，清理干净伤口，包扎敷上金创药后，到是没有性命之忧。
但那些伤在躯干上的士兵，大半都已经奄奄一息，在这个时代，缺少战场急救药物，他们也就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建奴弓手连续发射，手也热了起来，发现明军没有用弓弩反击，心中少了畏惧，射术也大幅提升。
阵阵箭雨，如瓢泼盆洒般，一波紧似一波，覆盖击打在外围盾墙上。
与此同时，圆阵中士兵负伤频率越来越高，只不过瞬息之间，几个士兵又被抬出队列。
一个士兵头部中箭死不冥目，高玉花扯下一条土布，凝望着穿脑而入的箭杆，眼睛中充满了泪水。
她呡着嘴唇轻轻摇头，缓缓伸出手掌，抚在阵亡士兵的双眼上。
看到眼前这个场景，方楠心中倍受煎熬，他只能咬牙切齿紧紧握住军旗，坚定自己的信念和心神。
方楠在等，等三十步那条红线。
在这个距离，建奴弓手可以精准射击圆阵中心的火铳手。
同时，这也是火铳手的精准射程。
别看滑膛枪准确率低，那要看发射距离。
五十米之内，方楠相信武骧左卫这些火铳手，首发命中率应该在六成以上。
毕竟这些士兵，是崇祯的宿卫部队，平时也是常于操练。
所以方楠就把三十步，作为战斗打响的时机。
“火力，火力！”
方楠目视建奴阵列，布满血丝的双眼外凸，口中不停轻轻自语。
卢九德可被他这副恶鬼般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向旁边挪动两步，举起衣袖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轻轻叹了口气。
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生死存亡间的刺激，见识到什么是战争，这些可都是演武场上感受不出来的。
“五……四……三……”
“大川点火。”
随着浒山和吴彪指挥圆阵分开一条三米宽缝隙。
大川率领十个壮汉迅速涌到前排。
铁雷三尺长的引线也同时点燃，闪烁间爆射出阵阵白烟。
方楠口里默数，死死盯着双方距离，手中钢剑也渐渐上扬。
“杀！”
方楠高举钢剑，发出一声爆喝。
这是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如劈雷般响彻战场，片刻间成为这场战斗的主旋律。
“没想到在明末生存，自己竟然需要用生命搏杀！”
战斗打到现在，已经有几个小时，方楠精神始终处于紧张之中，他感受到的，不只是伤痛疲劳。
看到大川等人冲向建奴。
方楠扔掉钢剑，手持三角战旗飞快追了上去。
“主将不前，士卒何敢用命。”
方楠深知其中三味。
“低点，再低点。”
大川率队前冲，为了防御建奴羽箭，已经尽量去压低身体。
但看在方楠眼中，他们体位还是太高了，这样很容易被火铳手误伤。
虽然站在马车上射击，居高临下，但火铳手在这个距离，也不能完全保证弹丸能够百发百中。
转眼间，双方相距不到二十步，大川看了一眼怀抱的铁雷，发现引线已经不足半尺，于是按照方楠嘱咐，招呼另一个士兵同时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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