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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决战序曲

    张春率领部队前进十里扎下营寨,此时距大凌河城不过八里左右,他已经能够望见城上飘扬的旗帜。

    夜幕降临,金国奇返回大营,在营寨外布置了大量篝火,防备建奴偷袭渡口。

    方楠命翠衫骑兵,夜里沿小凌河巡视,并且埋伏了不少暗哨,另外派出掷弹兵大队,渡过小凌河协助金国奇警戒。

    金国奇也是个谨慎之人,在营寨外侧挖出一丈宽五尺深的浅壕。

    寅时,多铎率领三千建奴,偷偷摸摸潜伏到渡口大营之外。

    他分出二百步甲和三百跟役,趁清晨雾起,潜入大营外的第一道壕沟。

    多铎见一切顺利,认为明军毫无查觉非常高兴。

    他与二哥多尔衮商议,想要翻版翠衫骑兵,在东门外的那场屠营战斗。

    多尔衮看到多铎认真的表情淡然一笑,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心道:小弟呀!你还是太缺少历练了,“关公门前耍大刀,能行吗?”

    再说那个方楠,真就是一个匹夫吗?

    他每次战斗,必会出奇制胜,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但多尔衮不想打击他的血气,只好吩咐多铎“只可在外指挥,不许率兵突入。”

    但多铎却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早已经被翠衫骑兵外围暗哨发现了。

    一名翠衫骑兵,不但外套迷彩外袍,而且还披着一件临时用粗麻线,和树叶与野草交杂穿系编织的草木披风。

    几个建奴在他身边弯着腰,蹑手蹑脚经过时,却没有发现什么逆端。

    翠衫骑兵看到建奴步甲走了过去,轻轻滚进了一个,仅能容纳一人存身的小地洞中。

    他抽出一支响弩,向金国奇大营方向射去,然后没有理会弩箭发出类似鸟鸣般的呼哨声,而是将一块伪装好的木板,盖在头顶洞口上,搂着马铳蜷缩在狭小的地洞中“呼”“呼”睡过去了。

    宋桥靠在浅壕后面一条矮墙内侧,他听到几支响箭都来自一个方向,挥手招呼伏在墙下休息的掷弹兵,和三百多个金国奇营中的弓箭手。

    士兵奔向一段矮墙边缘,看到宋桥又将左手食指竖在唇边,右手作出一个射击手势。

    掷弹兵们抄起了借来的弩具,与三百个弓箭手列成四排,准备完毕后,转头一齐看向宋桥,等待他下一步指令。

    建奴步甲在雾气掩护下,冲至距矮墙二十步时,漫天羽箭如瓢泼大雨,向他们头顶上撒去。

    最前面二十几个建奴,眨眼之间纷纷倒下,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浅壕后面的矮墙。

    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一切知道的都太晚了。

    随后跟进的建奴,看到前面同伴像喝多了般,身体顿了一下,然后栽倒在地上。

    建奴步甲和跟役,只听到羽箭振响,却没有看到明军身影,都有些目瞪口呆,心中升起一种莫名恐惧,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这时,一个步甲突然发现前面的矮墙,随之就看到上百支羽箭在后面飞出,他立刻就明白,现在中了敌人埋伏。

    他刚要转身逃离这里,两支弩箭却穿透了后颈,身体同时向前扑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临死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多铎在后面遥望着步甲们的身影,时间一点点过去,虽然能听到断断续续惨叫声,但他却没有听到兵器撞击。

    多铎心喜不已,猜测偷袭部队,进展顺利已经攻入敌营。

    两刻钟过去,多铎没有接到前方传信回来,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焦虑的在地上来回踱步。

    他一挥手,又是五百人奔向了明军大营。

    宋桥发现建奴密密麻麻成片扑来,而另两个总旗的掷弹兵还没有影子,马上吩咐一个小旗,取出拳头大的铁雷准备投掷。

    弓箭手们看到涌来的建奴人数众多,咬着牙加快开弦频率。

    他们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按队列轮番抛射,而是开始不间段射出羽箭。

    中箭身亡的步甲和旗丁越来越多,临死时发出各种“惨嚎”。

    呵骂声,也越来越大,逐渐喧嚣起来,撕开了战场上的宁静。

    建奴步甲知道偷袭失败,所性挥动武器怒吼着开始冲锋。

    三十几颗铁雷在濠沟之前炸开,闪烁出橙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周围一丈之内的建奴。

    铁雷在掷弹兵手中不断投出,连成一片爆炸,覆盖了浅壕前的区域。

    正在冲锋的建奴,被密集的铁雷炸得东倒西歪,在火焰和气浪中飞腾翻滚。

    多铎现在算是知道了,偷袭明军营寨的计划已经败露,所以并没有再次派出部队强攻。

    他与一百名摆牙喇下马,偷偷来到矮墙百步之外,抽出千里镜向明军大营观察。

    雾气消散很快,多铎渐渐看清明军矮墙之外,横七竖八密密麻麻躺着七百多具建奴的尸体。

    他心头火起,懊恼的将马鞭摔在了地上,抽出腰刀就要冲出去,却被身后几名摆牙喇,死死将其抱住。

    为首的一名摆牙喇,在心中说道:开什么玩笑,近千人都被明军轻松干掉,前面肯定有埋伏,贝勒爷就能刀枪不入啊?

    多铎被抬回大队,在路上也冷静下来,与部队汇合后,马上率领正白旗,返回大凌河外的营地。

    多铎跑到多尔衮军帐,述说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趁雾气还没有散去,张春率领明军突进三里,他站在望车上举起千里镜,紧皱着眉头观察大凌河城和脚下这片土地。

    他昨晚一夜没睡,点灯熬油研究今天将要展开的战斗,现在明军距离大凌河城八里,与建奴的围城大营相距不到五里。

    此时,他的脚步已经跨入了大凌河战役,决战的战场。

    大约五里之外,建奴八旗与蒙古骑兵列阵以待,最前面还横向布置着几十门火炮。

    距离太远,张春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样的火炮,估计是皇太极刚铸造完的三千斤红夷大炮。

    他令旗一挥,明军军阵毫不迟移,不顾一切向东北侧移动,避开了建奴炮兵阵地正面地带。

    皇太极没有想到,张春指挥部队竟会如此果决,迅速调整军阵攻击阵形。

    张春首先选择攻击建奴东北侧两红旗阵地,这样就能避开正面红衣大炮的打击。

    抚宁军在杨肇基率领下,加快移动速度,斜向两红旗北侧迂回。

    他手中的六磅青铜炮,最大射程只有四里,而且只有十门,六磅佛郎机射程不过三里,如果由正面进攻,肯定会成为建奴红衣大炮的靶子。

    明军如果由侧面进攻,这样只会面对十几门红衣大炮,如果能够快速推进到建奴侧翼阵前两里处,依靠火炮数量上的优势,才能打开局面,把握住战场的主动权。

    对于明军扑向两红旗阵地的行动,皇太极早有准备,他命令护卫点燃信炮,两颗蓝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莽古尔泰与济尔哈郎率领两蓝旗,兜了一个大圈子,向明军大阵南侧奔去。

    此刻双方施展出的策略,都是集中兵力攻击侧翼。

    张春早料到皇太极的应变,命令永平营王之敬,率领二千骑兵,和张吉甫的四千长矛手,向南移动监视两蓝旗。

    此时,张洪谟车营,狂奔至两红旗正面三里外,开始架设火炮,修筑简易防炮阵地。

    杨肇基率抚宁军,行至两红旗北侧一里之外,与张洪谟车营一同对两红旗,形成犄角攻击之势。

    张春率领中军车营,行至建奴正面军阵五里外停止移动,开始快速布置防御工事。

    明军三支车营抵达预定位置后全部展开,由一个倒三角形,变成了斜指向东北,以车营为骨干的一字长蛇阵。

    张春将攻击方向,对准了建奴左翼两红旗的军阵。

    只要战斗打响,抚宁军与张洪谟车营,马上能够将两红旗兜住,形成半包围攻击阵势。

    唯一让张春感觉挚肘,是两蓝旗迂回到了车营南侧,截断了退路。

    中军巨型战鼓“咚咚,咚咚”的响起!

    抚宁军火炮相继开火,炮弹落入正在向后撤退的镶红旗阵列中,将最外侧移动中的建奴,打的是一阵鸡飞狗跳。

    满库率领一个三千人的长矛方阵,在偏厢车和火炮掩护下,向镶红旗侧面压去,杨肇基指挥骑兵向两红旗侧后方迂回。

    由此,大凌河城决战正式打响。

    这段时间,建奴红衣大炮,除了最南侧的十门没有使用,其它三十门火炮全部打完了两轮。

    张洪谟所率车营,有十几架偏厢车被打散。

    十二斤的炮弹,直接将车营打穿,在明军阵列中打出一条条清晰的沟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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