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辛迪加和骑士团

    莱昂纳多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没有教育后辈的经验，而对付这种高傲而聪明的不良少年，他就更头疼了。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好孩子呢？拜托，这么叛逆真的很烦人诶！

    莱昂纳多已经想要立刻前往潘普洛纳，到总督府里找到老迪亚兹，然后揪着对方的领子质问道：你们这些中世纪贵族到底懂不懂教育？CK3里的电脑AI不比你们强的多？还“光明的中世纪”？教出这样的坏小子是几个意思？哦，我的上帝，我太怀念圣地亚哥的安德了，他简直就是卡洛斯叔叔放养的温顺小羊羔，任由我这样才华横溢而天马行空的牧羊人随意驱使。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也清楚自己也只是一个三脚猫老师，但从结果来看似乎效果依旧是不错的。罗德里戈虽然接受的一直是落后的中世纪教育（对莱昂纳多来说，除了体术之外几乎没有教育），却绝对是他见过的在同龄人中最机敏的一个，认字写字没问题，算术也有基本功，体魄优于同龄人，剑术和格斗虽经验不足，但至少有点底子，而对于历史和政治的分析和见解，就得让他以后去亲身体会一下了。目前看来，作为历史上的那位“熙德”，罗德里戈确实天赋异禀，而且他身上的这种叛逆也更像是一种桀骜不逊的英雄气质，这让莱昂纳多愈加欣赏，就是教着很折磨人。

    “不过啊，小罗德里戈……”莱昂纳多看着正在用功苦读的罗德里戈，暗自发出了奸笑，“你‘埃-熙德’的称号，我可是馋的很啊。看在我这么费心教你的份上，要不你以后打个折把称号卖给我？嘿嘿嘿……”

    罗德里戈不知为何，从老师那边感到了一股浓重的不怀好意的气息，让他毛骨悚然。“嘶……”他在心中自言自语道，“怎么总感觉这老家伙要陷害我的样子……”

    罗德里戈的直觉其实没错，莱昂纳多刚刚的确想过要不要坑一把自己的学生，以成全自己的突发奇想，但最后这个邪恶的念头还是被打消了：他可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阳光大男孩”，哪会整天想着陷害他人，哪有那么多城府……对吧？

    “不过说来，现在是十一月了……”莱昂纳多走到窗前，吸了一口气。至少比伊比利亚闷热的夏天好了不少，“兄弟会的行动应该进入计划的下一阶段了。”

    ……

    不出莱昂纳多所料，在当天晚上，莱昂的兄弟会果然就送来了一封信。鲍克斯在信上表明，兄弟会在莱昂的布局已经完成了。当地的中大工匠坊基本都被莱昂纳多的设计图、大额订单或者钞能力买通了，同时，与这些手工业者的紧密合作也吸引了许多莱昂的商人，他们纷纷与兄弟会签署了长期合同及合作关系。最终，在莱昂纳多的远程指导和鲍克斯等人的带头组织下，一个名为“工商联合会”的行会组织就这样被建立了起来。

    在莱昂纳多的设计的构架中，对于加盟工商联合会的手工业人士，他们生产所需的原材料将由经商成员同意从伊比利亚、法兰西、意大利甚至北非等地区以最低价采购（不过目前仅集中于北伊比利亚和部分地中海贸易点），然后统一由工商联合会集中分配，然后生产品在经由工商联合会低价转手给商人，让那些合伙商人将产品销售至全国各地，包括家具、铁器，纺织衣物，纸张等等；不过有些秘密的技术产品就是在工商联合会内部自产自销了，比如说一些先进的生产工具，包括莱昂纳多对现有立式仿制机改进后设计的水平纺织机，还有更加高效且产钢铁质量更高的竖炉冶炼设备，这些属于商业机密，因为它们在高效生产高质量原料和产品的同时，还最大地压低了生产成本，而在中世纪，这些先进技术带来的竞争力和潜在的利润是无与伦比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手工业者会纷纷倒向兄弟会。

    这种手工业者与商人的联合，在加上一个负责协调和统计的核心，也就是真正的医院骑士兄弟会成员，就形成了一个初级垄断组织——辛迪加。在中世纪，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采购、生产、销售体系，再加上超前科技赋予的强大生产优势，工商联合会的所有成员在短短两个月内就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牟取暴利，即使毛利润的四分之一要被兄弟会抽取，但那些商人和手工业者依旧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收入翻了三倍不止。

    不过最大的赢家是谁呢？那当然是兄弟会。加盟与工商业兄弟会旗下的工坊数量超过四十家，而合伙商人更是达到五百余人之众，从这么多人中抽取四分之一的利润，兄弟会直接赚翻，积累的资本已经超出了预期。而且更难用金钱衡量的收获，则是兄弟会从这些商业活动中获得的影响力。

    不过倒霉的就是那些在竞争中被打压的人了。莱昂纳多对此表示遗憾，在他执掌卡斯蒂利亚大权后，会给这些可怜人一些补贴的，但当然不是现在。现在，他们必须为此做出点牺牲，哪怕不是自愿的，也要被自愿。

    而在积攒了原始资本后，鲍克斯不但完全还上了之前赶工制造火炮和骑兵装备欠下的债务，还顺带着用钞能力增强兄弟会的吸引力——志同道合之人一直都有，但他们也不完全需要形成统一目标——有些时候，用看得见的金钱和利益就能够让很多人卖命了。

    “啊，这些被世俗之物腐蚀而迷途的灵魂……”想到这里，莱昂纳多轻笑一声。

    在招来了更多人手后，兄弟会的业务又能再添一项：护送和安保。这本来是后来圣殿骑士团的一项主业务，也就是走镖性质的雇佣骑士团，不过莱昂纳多就直接拿来用了。很快，在莱昂这个卡斯蒂利亚的贸易中心，一个被命名为“莱昂护卫骑士团兄弟会”的玩意就被设立了出来，他们打出的招牌就是“由勇武骑士带队的专业团体，保证您的财富不被盗匪抢夺”。

    这个招牌并没有问题，兄弟会招入了几名在莱昂停留的流浪骑士，和当初的克莱贝尔一样，认为兄弟会可以成为他们证道的方式而加入。在护卫骑士团被组建后，这些医院骑士们就根据莱昂纳多的设计开始着手招募安保人员，用不错的佣金诱惑了不少同样的流浪骑士和佣兵，然后其中的大部分都在第一轮筛选中就被淘汰出局了——总有当惯盗匪的家伙想要顺走顾客货物，而和这样的虫豸一起，怎么能够搞好业务呢？所以医院骑士们直接把那些人踹出了门。

    总之，在两个星期的招募和测试后，这家直接隶属于兄弟会的护卫骑士团，终于凑齐了五十个正式外派人员，最后正式开张。虽说现在还没起规模，但那些骑士的存在，就给护卫骑士团打了上好的广告：毕竟在这个年代，骑士就象征着勇武和忠诚，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安全感。卡斯蒂利亚地广人稀，南方又是异教摩尔人的泰法政权，同时穷得不得不以打劫为生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商队在路上确实很容易遭遇强盗。如果有这些武艺高强的骑士的保护，那他们被半路抢劫的几率无疑会大大降低。即使护送价格不菲，但在那些商人眼里也总比面对被劫财的风险好。所以护卫骑士团从一开始就不缺业务。

    而且护卫骑士团的不少生意，其实是从工商联合会旗下的合伙商人那里揽过来的。相较于与成分复杂的工商联合会，护卫骑士团就显然是“自己人”了，其大部分的收益就是要上交给兄弟会的。因此可以说，那些商人有一半的收益其实都被兄弟会收回了，只不过由于剩余利润的总额还是很高，那些商人现在也就没有那么在意这些支出。

    很显然，护卫骑士团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大，而这也将会是兄弟会未来招募勇武之士、扩大其在北伊比利亚影响力和消息网的重要途径。如果不是怕手下的骑士反对，同时也担心被天主教会针对，并且摩尔人也不太需要安保业务，莱昂纳多都想直接叫雇佣骑士团去帮南方的异教徒商人和贵族运货了，毕竟他们可以出更高的价钱。

    至此，莱昂纳多为兄弟会规划的第一阶段计划已经完成了，其结果令人相当满意，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出了他的一些预期。现在兄弟会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资本，也拥有一定的人力基础，那么接下来，兄弟会的第二阶段计划，就要搞一些大动作了。

    他将目光投向了海洋。

    “果然，海洋才是埋着最大宝藏的地方。”莱昂纳多自言自语道，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他便开始写起回信，告诉鲍克斯兄弟会接下来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