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贪念
龙江省，冰城市。
夏季的冰城已经不能称之为冰城了，因为这里的夏天也有着腾腾的热气在街上肆无忌惮的打着滚，一点都没有名字里该有的凉爽影子。早上6点多，老街上的一个门市铁闸门呼啦啦的打开，动静大的上面发黄的嘉和仓买的牌子都晃了晃。
我把铁闸门拉上去，汲着拖鞋走到门口抬起头，看着太阳眯了眯眼睛。
昨晚又做梦了。
我梦见了去世多年的姥爷，还有姥爷年轻时挖出来的那副棺材以及棺材里面的那个老太太。
为什么会梦到棺材？这一切的开端源于我姥爷的一起贪念。
50年代初的冰城，百废待兴，为了响应国家建设东北工业基地的号召，政府决定在老大平区建立一座兵工厂。
当时的冰城人口稀少，市区内根本抽不出那么多的劳动力，所以只能从市区周边的村镇抽调临时工。
姥爷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为了多赚些钱，响应了村长的号召，从双堡子来到了冰城。据姥爷的回忆，当时他们还是很愿意去干活的，不仅能吃到白馍而且还给钱，这能给当时贫困的家里解决不少经济问题。
干活之前工长告知军工厂这一带是闯关东那些老山东人的坟地，所以大家总是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些瓶瓶罐罐或者散碎尸骸，基本一旦挖到什么都会停手然后通知工长处理。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看见这些东西心里还是会发怵，后来总能挖到，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有的人挖到东西之后还敢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更有甚者会偷偷地将挖到的小物件据为己有。
当时姥爷还年轻，不信这些东西，所以在挖到什么好东西的话直接就装进自己的腰包。“当时也是仗着年轻，早知道后来那么吓人，我绝对不会伸手。”后来姥爷回忆起当年那件事仍然心有余悸的说到。
那是一周后的一个上午，姥爷几个人正在挖地基，突然感觉到铁锹铲到了什么，工友也感觉到了，偷偷的跟姥爷小声念叨：“国财，你说这次能是个啥？”
“是啥能咋的，也轮不上咱，咱来快十天了哪天都能碰上这个，你等着，我去喊工长。”说完姥爷让工友看着挖出来的东西，然后就去找工长了。
这时候是正午，工长正在午睡，直接就被姥爷的大嗓门吵醒了。听完姥爷的话后没好气的跟姥爷嚷嚷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给抬出来扔一边儿，一会晚上来车就给接走了。”
姥爷回到干活的地方点了根旱烟：“让咱先抬出来扔一边儿，一会晚上来车就拉走了”。
几个人听了后就动手开挖，没想到挖出来个大棺材，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一倍还多，黑色的棺材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姥爷俩人眼睛都直了：“好大个大棺材啊我的天！比咱们县以前那个大地主他妈死的时候棺材都大！”
姥爷看着棺材没好气的骂道：“快他娘的挖吧，干活都堵不上你的嘴!”
两个人一直挖，一袋烟的功夫棺材就露出地面一大半，可是太大了抬不动，就喊了其他工友帮着一起抬了出来放在了空地上。
棺材在抬出来的时候颠了一下，把棺材盖给颠歪了露出条缝，缝隙里时不时飘出了一阵阵发霉的味道。
因为这股味道太大了，所以大家就找了张防雨的苫布想把棺材盖住，正往棺材上盖的时候，前面拽着苫布的工人不小心踩空跌进了刚才挖棺材的坑里，而姥爷和另一个人因为拽着苫布的另两个角所以被带着往前跑了好几步，只听“咚”的一声，俩人一起撞在了棺材侧面，让那本来就歪了的棺材盖一下子就划开了。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多大的大人还能摔坑儿去...”姥爷边起身边骂人，站起来后一抬眼就看见了面对着的棺材里面：“哎呀我天！这...这得多少年了，这人怎么没烂....”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老太太的尸体，头发皮肤竟然都没有腐烂，就像刚下葬不久一样。从穿着上来看像是个地主婆，棺材里面的陪葬物件着实不少。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东西泛着惹人眼的金光。
“快看！这里面有玩意啊！这是金的还是铜的？”周围的工人发出激动地议论声，其中一个工人说着话就把手伸进了棺材里，捡起了一根陪葬的烟袋锅子，还用手指弹了弹锅子嘴。
人心这种东西是经不起诱惑的，尤其是有了第一个伸手的人。周围的工人一哄而上，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好东西都让别人拿走了。
姥爷当时也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伸手的时候里面除了一具尸体和几件衣服之外就不剩啥了。“这帮犊子，下手这么快呢！狗屁都没给我剩！”姥爷没好气的翻着里面的尸体，翻到老太太手上的时候发现上面带了一枚戒指，看上去金光闪闪的。
姥爷没犹豫就把戒指撸了下来，一抬眼的功夫又发现了尸身耳朵上的一对大金环，想都没想就去摘耳环。可能尸体年代太过久远，所以耳朵和耳环都长在一起了，姥爷扥了一下没拿下来，看见工友们已经再次的盯上了棺材，于是一狠心使劲一拽，连着半个耳朵一起拽了下来。
看着被拽下来的半个尸体耳朵，姥爷后背一凉，却在财物的驱使下还是把耳环从耳朵上拿下来后把耳朵扔回了棺材里。姥爷想把另一个耳环拿下来的时候发现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等棺材里的东西被拿的的差不多了，棺材周围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默契的盖好棺材，又把苫布铺在了棺材上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坐在了同一张饭桌上，毕竟这种事见不得光，所以吃饭的时候谁也没吱声。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开棺见尸的缘故，这几人总觉得鼻子和嘴附近有着一股子腐臭味，几人也没在意。
后来姥爷回忆时说，实际上当时开棺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大的臭味，反倒是下午干活的时候那股臭味越来越强烈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其中一个比较胆小的工人还是有些怕，于是在睡觉之前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姥爷因为不信这种事，还嘲笑了胆小的工友。等姥爷睡着后，却觉得鼻间的臭味隐约的越来越重了…
姥爷被臭味熏的实在无法入睡，烦躁的爬起来，刚才一直念阿弥陀佛的工友也被姥爷惊醒：“咋了国财，你咋醒了呢？”
“艹！还不是你刚才在那叫魂，吵得我睡不着觉，还舔着脸问我咋醒了！”姥爷没好气道。
鼻尖的味道越来越浓烈，老爷忍住干呕强行跑到外面大口呼吸想借着新鲜空气来冲淡那股子臭味，但无论怎样都于事无补。
“mlgb的，就这么臭着吧！明天还得干活呢！”姥爷一狠心回到工棚里继续睡觉。
第二天上工姥爷感觉并未转好，那股臭味依然在，一整天老爷都沉浸在和臭味较劲的情绪里。
烦躁的一天可算过去了，夜晚姥爷独自坐在工地上抽烟，其他工友都睡去了，还剩零星几个在远处赌博猜大猜小，姥爷因为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法参与…
工地上开始刮起微风，终于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些许的清凉，姥爷鼻子里的臭味似乎不那么重了，随着困意也逐渐涌上来姥爷便走回工棚，“赶紧他娘的睡觉吧，在这接着干一阵，过段时间媳妇该生了，到时候就得回双堡子了，也不知道是个姑娘还是小子，这要是小子还行，姑娘的话…”睡觉之前姥爷默默嘀咕着并渐渐浸入睡梦。
梦中一个红脸老太太突然走到姥爷面前哭诉道：“你把我耳朵拽坏了你得赔！”
突然出现的红脸老太太吓了姥爷一跳，姥爷的火爆脾气哪管这个？张口就骂：“我拽你mlb了？！我赔你个几把毛！滚！吓唬踏马谁呢！”随后起身给了老太太一脚！老太太打不过姥爷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姥爷突然被叫醒“国财，你踏马干啥啊！？这一脚给我踹的我这腚沟子都变四瓣了！”
姥爷看了眼旁边的工友，不好意思的跟工友道了个歉“那啥，睡毛愣了…不好意思了。”
奇怪的是被工友叫醒后鼻子周围的臭味好像消失了！
姥爷心情大好翻身接着睡，臭味消失后感觉工棚里的臭脚丫子味都格外好闻！
一个月后姥爷并没有跟着工程队继续干接下来的活，而是领了工钱提前回到了双堡子，就在那年秋天大舅出生了。
夏季的冰城已经不能称之为冰城了，因为这里的夏天也有着腾腾的热气在街上肆无忌惮的打着滚，一点都没有名字里该有的凉爽影子。早上6点多，老街上的一个门市铁闸门呼啦啦的打开，动静大的上面发黄的嘉和仓买的牌子都晃了晃。
我把铁闸门拉上去，汲着拖鞋走到门口抬起头，看着太阳眯了眯眼睛。
昨晚又做梦了。
我梦见了去世多年的姥爷，还有姥爷年轻时挖出来的那副棺材以及棺材里面的那个老太太。
为什么会梦到棺材？这一切的开端源于我姥爷的一起贪念。
50年代初的冰城，百废待兴，为了响应国家建设东北工业基地的号召，政府决定在老大平区建立一座兵工厂。
当时的冰城人口稀少，市区内根本抽不出那么多的劳动力，所以只能从市区周边的村镇抽调临时工。
姥爷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为了多赚些钱，响应了村长的号召，从双堡子来到了冰城。据姥爷的回忆，当时他们还是很愿意去干活的，不仅能吃到白馍而且还给钱，这能给当时贫困的家里解决不少经济问题。
干活之前工长告知军工厂这一带是闯关东那些老山东人的坟地，所以大家总是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些瓶瓶罐罐或者散碎尸骸，基本一旦挖到什么都会停手然后通知工长处理。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看见这些东西心里还是会发怵，后来总能挖到，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有的人挖到东西之后还敢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更有甚者会偷偷地将挖到的小物件据为己有。
当时姥爷还年轻，不信这些东西，所以在挖到什么好东西的话直接就装进自己的腰包。“当时也是仗着年轻，早知道后来那么吓人，我绝对不会伸手。”后来姥爷回忆起当年那件事仍然心有余悸的说到。
那是一周后的一个上午，姥爷几个人正在挖地基，突然感觉到铁锹铲到了什么，工友也感觉到了，偷偷的跟姥爷小声念叨：“国财，你说这次能是个啥？”
“是啥能咋的，也轮不上咱，咱来快十天了哪天都能碰上这个，你等着，我去喊工长。”说完姥爷让工友看着挖出来的东西，然后就去找工长了。
这时候是正午，工长正在午睡，直接就被姥爷的大嗓门吵醒了。听完姥爷的话后没好气的跟姥爷嚷嚷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给抬出来扔一边儿，一会晚上来车就给接走了。”
姥爷回到干活的地方点了根旱烟：“让咱先抬出来扔一边儿，一会晚上来车就拉走了”。
几个人听了后就动手开挖，没想到挖出来个大棺材，比普通的棺材要大上一倍还多，黑色的棺材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姥爷俩人眼睛都直了：“好大个大棺材啊我的天！比咱们县以前那个大地主他妈死的时候棺材都大！”
姥爷看着棺材没好气的骂道：“快他娘的挖吧，干活都堵不上你的嘴!”
两个人一直挖，一袋烟的功夫棺材就露出地面一大半，可是太大了抬不动，就喊了其他工友帮着一起抬了出来放在了空地上。
棺材在抬出来的时候颠了一下，把棺材盖给颠歪了露出条缝，缝隙里时不时飘出了一阵阵发霉的味道。
因为这股味道太大了，所以大家就找了张防雨的苫布想把棺材盖住，正往棺材上盖的时候，前面拽着苫布的工人不小心踩空跌进了刚才挖棺材的坑里，而姥爷和另一个人因为拽着苫布的另两个角所以被带着往前跑了好几步，只听“咚”的一声，俩人一起撞在了棺材侧面，让那本来就歪了的棺材盖一下子就划开了。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多大的大人还能摔坑儿去...”姥爷边起身边骂人，站起来后一抬眼就看见了面对着的棺材里面：“哎呀我天！这...这得多少年了，这人怎么没烂....”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老太太的尸体，头发皮肤竟然都没有腐烂，就像刚下葬不久一样。从穿着上来看像是个地主婆，棺材里面的陪葬物件着实不少。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东西泛着惹人眼的金光。
“快看！这里面有玩意啊！这是金的还是铜的？”周围的工人发出激动地议论声，其中一个工人说着话就把手伸进了棺材里，捡起了一根陪葬的烟袋锅子，还用手指弹了弹锅子嘴。
人心这种东西是经不起诱惑的，尤其是有了第一个伸手的人。周围的工人一哄而上，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好东西都让别人拿走了。
姥爷当时也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伸手的时候里面除了一具尸体和几件衣服之外就不剩啥了。“这帮犊子，下手这么快呢！狗屁都没给我剩！”姥爷没好气的翻着里面的尸体，翻到老太太手上的时候发现上面带了一枚戒指，看上去金光闪闪的。
姥爷没犹豫就把戒指撸了下来，一抬眼的功夫又发现了尸身耳朵上的一对大金环，想都没想就去摘耳环。可能尸体年代太过久远，所以耳朵和耳环都长在一起了，姥爷扥了一下没拿下来，看见工友们已经再次的盯上了棺材，于是一狠心使劲一拽，连着半个耳朵一起拽了下来。
看着被拽下来的半个尸体耳朵，姥爷后背一凉，却在财物的驱使下还是把耳环从耳朵上拿下来后把耳朵扔回了棺材里。姥爷想把另一个耳环拿下来的时候发现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等棺材里的东西被拿的的差不多了，棺材周围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默契的盖好棺材，又把苫布铺在了棺材上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坐在了同一张饭桌上，毕竟这种事见不得光，所以吃饭的时候谁也没吱声。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开棺见尸的缘故，这几人总觉得鼻子和嘴附近有着一股子腐臭味，几人也没在意。
后来姥爷回忆时说，实际上当时开棺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大的臭味，反倒是下午干活的时候那股臭味越来越强烈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其中一个比较胆小的工人还是有些怕，于是在睡觉之前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姥爷因为不信这种事，还嘲笑了胆小的工友。等姥爷睡着后，却觉得鼻间的臭味隐约的越来越重了…
姥爷被臭味熏的实在无法入睡，烦躁的爬起来，刚才一直念阿弥陀佛的工友也被姥爷惊醒：“咋了国财，你咋醒了呢？”
“艹！还不是你刚才在那叫魂，吵得我睡不着觉，还舔着脸问我咋醒了！”姥爷没好气道。
鼻尖的味道越来越浓烈，老爷忍住干呕强行跑到外面大口呼吸想借着新鲜空气来冲淡那股子臭味，但无论怎样都于事无补。
“mlgb的，就这么臭着吧！明天还得干活呢！”姥爷一狠心回到工棚里继续睡觉。
第二天上工姥爷感觉并未转好，那股臭味依然在，一整天老爷都沉浸在和臭味较劲的情绪里。
烦躁的一天可算过去了，夜晚姥爷独自坐在工地上抽烟，其他工友都睡去了，还剩零星几个在远处赌博猜大猜小，姥爷因为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法参与…
工地上开始刮起微风，终于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些许的清凉，姥爷鼻子里的臭味似乎不那么重了，随着困意也逐渐涌上来姥爷便走回工棚，“赶紧他娘的睡觉吧，在这接着干一阵，过段时间媳妇该生了，到时候就得回双堡子了，也不知道是个姑娘还是小子，这要是小子还行，姑娘的话…”睡觉之前姥爷默默嘀咕着并渐渐浸入睡梦。
梦中一个红脸老太太突然走到姥爷面前哭诉道：“你把我耳朵拽坏了你得赔！”
突然出现的红脸老太太吓了姥爷一跳，姥爷的火爆脾气哪管这个？张口就骂：“我拽你mlb了？！我赔你个几把毛！滚！吓唬踏马谁呢！”随后起身给了老太太一脚！老太太打不过姥爷只能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姥爷突然被叫醒“国财，你踏马干啥啊！？这一脚给我踹的我这腚沟子都变四瓣了！”
姥爷看了眼旁边的工友，不好意思的跟工友道了个歉“那啥，睡毛愣了…不好意思了。”
奇怪的是被工友叫醒后鼻子周围的臭味好像消失了！
姥爷心情大好翻身接着睡，臭味消失后感觉工棚里的臭脚丫子味都格外好闻！
一个月后姥爷并没有跟着工程队继续干接下来的活，而是领了工钱提前回到了双堡子，就在那年秋天大舅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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