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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惊声尖叫

    不知道下沉了多久,鼻子、嘴里全是沙子。口鼻被堵,脑子严重缺氧,灵台仅剩的一点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

    求生的欲望让他极力坚持着,就在灵识被黑暗彻底吞没时,童乐天感觉到身体拍在的水里。巨大的冲击力将口鼻中泥沙挤压出去,不由自主换来冰冷刺骨的一大口水。

    “咕咚”,童乐天被冷水彻底呛醒了。四肢挣扎着想往上游去,却又被水流吸扯而走。

    “啊——”

    一道飞天瀑布,从半山腰喷涌而出,十个人九种尖叫声(何进吓晕了),随着瀑布从高处跌落。真是: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但闻人声啼不住,噗噗通通入深潭。

    跌落深潭,在水底不停的翻滚沉浮。几经沉浮,众人被呛的昏死过去,又被激流带走,顺水漂了很远,冲刷到山下河滩。

    上官香儿是第一个醒来的,她一睁眼,就看到五个奇装异服的野人,举着狼牙棒、绑着石头的木叉朝他们靠近。

    一看不伦不类的装束和头型,就知道是山匪!只有山匪才会抢到什么就穿什么,也只有山匪把头发四周剃掉一圈,只留中间一撮毛。

    这若是在平时,再来五个山匪也不是她对手。可如今,上官香儿喝多了河水,撑得提不起内力。

    上官香儿吐出一口水,一个蹬天星踹到一个,借势起身抽出腰间青铜剑,与另外四人奋力缠斗在一起。

    记忆像是零星的碎片,闪闪烁烁在童乐天脑海里。

    纠察用鞭子指着他,责问道:“童乐天!你好大的贼胆!”

    他很怕眼前这皮鞭子,一撇头,瞅见九轴传送陀螺仪,一步迈了进去。

    贾小乙急切的大喊:“天哥,危险!”

    传送阵启动,九根弯曲的磁环急速转动,产生的离心力撕搅着他的脑子。

    脑仁一阵刺痛,疼醒了昏迷的童乐天。他挣扎着坐起身,呆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河流。

    “我想起来了!”童乐天大声喊道:“我是童乐天!”

    转而又眉头紧皱,除了记起自己的名字,其它还是一无所知。

    童乐天一回头,看到上官香儿正在和人打架。

    上官香儿和四个山匪的兵器正交叉在一起,听到有人大喊大叫,双方赶紧都停下,摆着架势愣愣的看着童乐天。

    上官香儿:“大人,您醒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山匪说:“童乐天,童大人?”

    另一个圆脸山匪问:“你认识?”

    尖嘴猴腮说:“不认识啊!”

    一个倒瓜子脸结结巴巴的问:“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是童大人?”

    尖嘴猴腮说:“你没听他自己喊‘他是童乐天’,这女娇娥喊他‘大人’么?他俩的话串起来,不就是童乐天,童大人么?”

    倒瓜子脸和大圆脸连竖大拇指:“猴哥脑瓜子,通透!”

    被称作猴哥喊道:“女娇娥!先别打了!你家大人官多大啊?”

    上官香儿说:“我家大人乃是钦差大臣,岂是尔等腌臜泼才问得?”

    猴哥:“哎——钦差?大官啊!”

    圆脸胖子问:“有多大?”

    猴哥:“至少正三品大员!”

    到瓜子脸说:“这回发,发达了!”

    猴哥:“拿下他们,回山寨喝个通透!”

    “嘿嘿!得令!”

    三个山匪商量着就要再次上前拿下上官香儿。

    “当”一声,倒瓜子脸被身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山匪敲晕了。

    猴哥和大圆脸看着兄弟倒地,猛转身冲向反水的山匪。

    猴哥:“行啊,兄弟!想黑吃黑啊?”

    “当、当”猴哥和大圆脸脑后受击,昏倒在地。身后站着那个被上官香儿蹬天星踹飞的山匪。

    上官香儿愣在当场,没搞明白这俩山匪是唱哪一出。只见这俩山匪一并跪在上官香儿面前。

    上官香儿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责问道:

    “你们两个山匪,耍什么手段?”

    其中一个说道:

    “禀上差大人!小人是零丁县衙门的捕头曹正,这是我弟曹飞,是副捕头。”

    上官香儿:“扯谎!既是衙门官差,怎与山匪同流合污?”

    曹正回答:“小人知罪!还请大人明鉴!半月前,我兄弟二人随县令蔡大人往花岗山镇压反叛,不料叛贼一众逃入山洞。我兄弟二人带兵进洞追捕,却遭遇机巧陷阱,醒来时流落至此。又遭遇山匪绑到了山寨,为活命,我兄弟二人违心答应入伙。这几日,一直被这三个小喽啰监看着下山纳取投名状,不想……遇到上差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童乐天没等上官香儿问话,对二人说道:“你俩已经答应落草为匪了,就不能坏了山寨好汉的规矩啊!还是回去继续当山匪吧!这个职业很有前途!”

    两捕头吓得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童乐天:“怎么了?我说错了?还是你俩真不想当山匪?”

    曹正:“大人明鉴!我兄弟二人绝无半点当匪之意!是当时情势逼人,二十几个捕快弟兄全被这些山匪害了性命。我二人委曲求全,才违心答应落草的……”

    童乐天严肃的说道:“哼!口口声声说违心,看你俩这身手,收拾这三个小喽啰不在话下!半个月了怎么不想方设法逃走?”

    曹正:“大人教训的是!只是县令大人还被关押在山寨中,我二人不敢独自离去!这半月一直设法营救,可地牢把守严密,我二人接近不得!还望大人明察!”

    童乐天:“嗯!念在你二人救主心切的份上,暂且饶你俩!还不去帮忙把他们几个甲卒救醒!”

    童乐天一指还在河边昏迷的何进等人。

    阿宝是最先醒来的,六个兵卒随后依次醒来,可何进却是怎么也叫不醒。

    童乐天上前一看何进发白的脸色,鼓胀的肚子,暗叫一声“糟了!”

    顾不得众人的诧异,他单腿跪地,将何进的俯卧在他膝盖上,立即从何进口鼻流出些泥水。

    见何进还没醒来,脸色开始变青了,众人已经开始为总管默哀了。

    童乐天却将何进平躺在地上,压胸、嘴对嘴吹气,一联番非人操作,看得众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上官香儿看着童乐天给何进吹气,惊的不忍直视,很是不明白钦差大人为何不放过一个淹死之人。

    上官香儿:“大人!他已经死了!”

    阿宝:“大人!何总管已经去了!大人您……”

    过了好一会儿,见何进还是不醒,童乐天有点急了,大声喊道:

    “我不让你死!哪个阎王敢收?”

    一拳猛锤在何进胸口,喝道:

    “给我起来!”

    何进仿佛听到命令,剧烈的咳嗽着,又吐出好些河水,贪婪的喘着粗气。

    童乐天才一屁股坐地上,开心的笑起来。可把一旁的众人看傻了。

    钦差大人会巫术?何总管明明已显死亡之相,脸都青了。这钦差说让他起来,还真起死回生了!

    两个见惯生死的捕头,也没见过这么救人的。不会是诈尸吧?

    何总管:“大人!您,您没事吧?”

    “你没事就好!刚才看见谁了?”童乐天笑看着何进问他。

    “啊?”何进脸色渐渐恢复血色,“我看见一黑脸恶汉拿个钩子想拖我走,好像被您一拳打跑了!”

    “哈哈哈,是么?”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嗯!你是得好好谢谢我!不过也不用谢,我要不硬拉着你淌这趟浑水,你也不至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稍微缓缓,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

    “谢大人!”

    “曹正、曹飞你俩过来!”

    二人听到会巫术的钦差召唤,立即上前单腿跪地。

    “起来说话!”

    二人立时起身,俯首抱拳。

    “你俩身为捕头,又在这山上待了半个月,这山匪窝里的布防都摸清楚了么?”

    曹正答道:“小人一清二楚!”

    既然清楚,那就省去审讯那三个敲晕的山匪了。

    “说说吧!”

    曹正描述道:

    这山叫做方寸山,位于零丁县城南十里的远郊。几个打了败仗的逃兵躲到此处,占山为王。以打劫过路商贩为生,饿急眼了也进村抢粮食。

    山上有三个头领,手下小喽啰近百名。为首的大头领叫暴宾,曾在五王爷军中担任百夫长。另两个头领是他手下两个十夫长。

    三人兵败后,带着手下十几个兵卒逃至山上。吃了败仗的逃兵是要被砍头的。这三人躲在山上,很长时间不敢下山,只派小喽啰下山烧杀抢掠。

    这暴宾谨小慎微、胆小如鼠。打家劫舍、欺负老百姓那是手到擒来,若是遇到官兵,转头就跑。

    县令和曹正他们被抓上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意外。他们虽是官兵,但是在昏迷状态下被水流冲过来的。

    二头领、三头领属本想拿县令去县衙要赎金的,可暴宾却犹豫不决。特别是听到县衙里还有个诡计多端的师爷,就更不敢了。一直把县令关押在地牢,不敢杀、也不敢卖。

    他怕啊,他怕把官府逼急了,派军队把他剿了。

    童乐天听到曹正讲述差不多了,开口问道:

    “你们在这方寸山有见到吏部尚书上官云大人么?”

    “从未见过!”

    “从未,见过?”童乐天与上官香儿同时一惊。

    “那你们在花岗山缉拿的是谁啊?”

    “是一帮造反的死囚,知县大人说见反贼格杀勿论!”

    上官香儿一听,怒气冲冲朝着曹成兄弟就要拔剑相向。

    童乐天赶紧制止,继续问道:

    “那这帮造反的死囚,是不是也被山匪捉上山了?”

    曹正、曹飞互相看了看,又对着童乐天摇摇头。

    上官香儿急切的问:

    “没有还是不清楚?”

    “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意味着上官云很有可能也被关在山匪地牢里。

    童乐天思索片刻,转身看着上官香儿,却说给曹正二人听:

    “曹正、曹飞,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当日,县令让你们缉拿追杀的,是当朝吏部尚书上官云大人。”

    “啊?”二人一听,方知事关重大,当即听跪了。

    童乐天接着说:

    “上官大人被奸臣陷害误判入狱,又被发配花岗山采石。现在朝廷要翻案,派我来重新彻查!既然你俩是捕头,应该在断案方面有所专长,我现在需要你俩配合调查此案!你俩意下如何?”

    “谨遵上差大人调遣!”

    听到这里,上官香儿才缓缓松开手里的青铜剑,信任的看着童乐天。

    童乐天心想:这零丁县令没告知曹正等人要杀的是谁,他是想让一帮不知情的下属替他背黑锅,歹毒的县令,借刀杀人、草菅人命啊!

    “曹正,你等追杀尚书大人时,那尚书大人可有受伤?”

    这一问,问得上官香儿彻底倾心了。然而,童乐天目的并非在此。

    “并未受伤!”曹正答道,“现在想来,反贼中有一被众反贼极力保护的人,想来那就是尚书大人了!他被众贼……众人拼死相护,我等未能接近分毫。追到山洞后,便失去踪迹了!”

    “好!好在上官大人没有受伤!若是他有按点差池,别说你们,就是加上县令、少府两个家族的脑袋都不够抵罪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跪下了。

    曹正、曹飞本来就跪在地上,此刻吓得哆哆嗦嗦彻底趴服了。心里痛恨县令阴险之余,也在后怕:这要是真害了上官大人,此刻他俩也应该是被灭口了。

    何进一听这钦差居然藏着这么大的雷,他前主子少府大人都命在旦夕,他这一当奴仆也朝不保夕,也吓跪了。阿宝、六甲卒是随着何总管跪的。

    上官香儿听到钦差大人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父亲讨说法,维护父亲之意溢于言表,哪能不跪谢!

    “好了!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大家都起来吧!吃点东西恢复体力!一起随我上山救人!”

    出发时准备的羊肉,结果都泡囊了,阿宝没好意思给童乐天吃。好在曹正兄弟二人身上带了些粗面饼子,又从另外三个山匪身上搜到些吃的,大家分食了。

    在童乐天的特意嘱托下,众人留了三个山匪的性命。只是把他们脱了个溜光,用他们的外衣撕成布条,把他们结结实实捆在树上。内衣揉团塞进他们嘴里。

    曹正、曹飞不放心,拿枣木短棍敲碎了他们的脚踝。在童乐天严厉呵止下,才没挑断他们的手筋。

    太阳落到山顶时,童乐天等人爬到一处山坡,望着对面方寸山,山寨里升起袅袅炊烟。

    这山寨环山抱水,上好的风水宝地。山上大大小小竹屋十几个,只有一条蜿蜒小路可上山。

    山寨口有石砌的寨门,不高,几个吊儿郎当的喽啰正在巡逻。

    寨门口两旁各有座木头、竹子混搭的瞭望塔,塔上的弓箭手正在睡大觉。

    看清了山寨松松散散的布防,童乐天又问曹正:

    “这后山有路么?”

    曹正:“禀大人,小人曾夜里偷偷探查过,山后确有一条密道,是暴宾预留逃跑用的。只是这密道被暴宾整修过,遛滑下山容易,上山却难。而且这条密道日夜有人轮番把守……”

    “看来他这百夫长也不是白当的!正好!他有地儿跑就行!”

    不待众人想明白,童乐天就把众人聚在一起,指着对面山坡指指点点,仔仔细细的给大家讲明白。

    六个甲卒去捡柴,曹正二兄弟去砍竹子,阿宝去找松软的干草,何进去找石头。

    虽然不知道钦差大人意欲何为,但是大家还是领命去做了。只剩童乐天和上官香儿站在山坡上。

    童乐天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手摸着不太习惯的八字胡,一遍又一遍谋划着心中所想。

    “大人!”上官香儿忍不住问道:

    “大人可是想放火烧山,赶走山匪么?”

    童乐天一扭头,“放火烧山?哎?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难道大人方才不是想放火烧山?”

    “不是啊!”

    “那就好!是奴婢多想了!奴婢是怕如果烧山,怕会误伤我父亲……不过,是奴婢想多了!”

    “你没想多!还有,你以后就别‘大人奴婢’的称呼了。这样吧,我叫你‘香儿’,你呢就叫我‘天哥’,怎么样?”

    “香儿?天哥?”只有父亲和家人才这样叫她。

    “哎!对喽!”

    “奴婢不敢!”

    “得!又回去了!”

    “大人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不敢对大人不敬!”

    “唉!那我叫你香儿,你不反对吧?”

    “奴婢随大人叫唤!”

    “香儿!”

    “奴婢在!”

    “唉,你不是说你会轻功么?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夜闯花岗山,今晚你能夜闯一下这方寸山么?”

    “能!”

    “不是!这可是有危险的!你得保证你能活着进去活着出来,我才让你去,否则,你就给我待在这!”

    “大人放心!上千人的花岗山奴婢都来去自如,不到百人的方寸山,更是不在话下。大人可是让奴婢先去打探地牢所在?”

    “不!有曹正兄弟俩肯定知道地牢在哪儿,我是让你去……”

    童乐天附耳与上官香儿,他不是怕别人听见,只是借机满足一下凑近了闻闻这香气的滋味。

    闻了,醉了,可突然意识到危险了。

    “香儿,你今夜要去,我得给你提个要求!”

    “请大人吩咐!”

    “就是,你能不能……不擦香粉去?”

    “……”

    “我意思是说啊,你是偷偷去的,不能让别人发现你踪迹对吧?”

    “嗯!”

    “那你……额,把自己擦得这么香,不是,我不是说不好,很香!我就是怕你被别人闻到香气,你不就暴露了么?所以,你今晚去,就别擦香粉了,还得去河边洗洗你这一身香味!”

    说完,上官香儿早已羞了个大脸红。

    “大人!奴婢……并没擦香粉!”

    “嗯?”

    “奴婢自小天生香气,出汗越多香气越浓,所以父亲才给奴家起名香儿!冒犯大人,请恕……”

    “是体香?”

    得,尴尬了!

    这怎么让人家洗掉啊?刚才还故意凑上去闻人家体香。

    上官香儿走了,她得趁天黑之前找到潜入山寨的入口。

    毕竟,轻功再高也不能从人眼前飞过去啊。会飞的还有弓箭呢。

    天黑透了。

    童乐天吩咐众人:用火折子点起阿宝找寻的干草,把引燃的干草分散放在六甲卒布置的柴堆下。

    上百个篝火堆燃起,照亮了整个山坡时。曹正、曹飞给每人发了一个新作的竹梆子,各捡起一块何进找来的石头。十一个人排成一条线,敲着梆子就要勇闯方寸山。

    当他们来到方寸山下,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三个奇怪的人上山。这三人用布条缠在腰间遮羞,一瘸一拐,一步一倒,听到身后敲梆子,简直闻风丧胆,吓得屁滚尿流。

    一边爬着,一边惊声尖叫着:

    “救命啊!官兵打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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