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业品血射兔 齐东减礼说亲

    怔了许久，墨契才抚平了情绪，说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齐东却笑道：“此处风大，请夫人移驾帐内说话。”墨契站起身来，随齐东到内帐之中，墨契又遣退了其他寺人，终于与齐东抱在一起。

    墨契与齐东互诉相思之情，感情毕，墨契又想到自己已为人母，就不该再有太多想法，便刻意与齐东保持距离。齐东脸色无变化，只是笑着看墨契，然后缓缓说道：“你我都是有儿女的人了，况且年龄较大，本不该再复相见。然而人生之日尚短，又何必拘泥于人礼？”说着又讲起了陈完与桃花夫人之事，墨契听完也感慨不已，便说道：“你我效仿陈、桃二人，本无可厚非，只是桃花夫人深居宫中，本就避人耳目，即使与陈完相会，亦不影响楚王。我也需要想个办法，不能让许业受人言语。”齐东点头道：“论理自当如此，即使墨契你不与我相会，也是情理之中，我并无强求之意。”说着，又讲起了自己被季晓缠绕之事、伯夏寻仇之事，要让墨契出个主意。

    墨契想了一想，说道：“季晓爱风流，且是明着的风流，时人虽爱，然而没有敢真正去与之风流的。孙阳血气方刚，爱风流之人是本性，若嫁给他，恐怕时间久了也不妥当。如不嫁孙阳，恐怕他久求爱而不得，受了打击，也是不好的。以我之见，你为孙阳长兄，当代其提亲于蹇师父，季晓已无家人，蹇师父可以说是她的娘家人。两家议定婚娶之日，择日完婚。若婚后季晓还不收敛，孙阳自会心生不满，继而废其正夫人之位；若季晓收敛其心，则最为妥当！”

    齐东眉头紧皱，说道：“婚姻大事，岂可尝试？季晓若婚后不收敛，岂不害了我的兄弟！”墨契笑道：“爱情面前，越是阻挠越会把两个人撮合在一处，而他们还会记恨阻挠之人。不如说明道理，任其发展，也不会留下遗憾，可不能像我们当初…”说到这里，墨契不禁想到了当年赌气嫁许之事，怕勾起齐东的伤心事，便止住了。齐东听到此处，眉头展开，笑道：“事非经过不知难，过去的错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件事就这么办了。那伯夏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呢？这孩子认了死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墨契笑道：“男孩子嘛，都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以前子祁父宠着他，他便以为自己了不得，所以才去刺杀妘仲梁，接过刺杀未成，还得众人去救他！现在子祁父死了，他没了依托，更没了束缚，又见你名闻江湖，自然想通过杀你讨一些名声。杀了你固然好，就算杀不了，他也会在江湖上名声鹊起。这一点上，与当年的聂兕有很多相似之处。就怕…”

    齐东见墨契有所停顿，问道：“就怕什么？”墨契接着说道：“也许是我考虑太多了，就怕有人会利用他，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齐东哈哈一笑，说道：“目今江湖上也没有奸恶之徒，楚雄、车辕、康黑臀都死了，王子带也逃去了齐国。”墨契说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还要说些什么，帐外就传来许业的声音：“母亲，今日我射杀了三只兔子，你快看呀！”话音未落，许业已经进来了，手里提着三只兔子，那几只兔子已经死了，身上还带着箭。齐东见状赶忙退后，低头垂手侍立。许业初时并未注意齐东，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母亲，这兔子狡猾的很，我射了三箭没有射中，后来大夫帮着我搭弓，一箭就射中了兔子！我看到血还有些怕，后来用手摸了摸，就觉得粘粘的，有腥味，很有意思。说起来也神了，接着又连射两箭，居然一箭一个，真是太高兴了！”墨契只是微笑着听他说，还不时摸摸他的脑袋。

    许业说累了，端起水盘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润喉抵胃，全身一阵清爽，在齐东准备悄悄离开之时，许业注意到他了，说道：“你是哪个？怎么之前没见过？”齐东并不慌张，随口说道：“禀君上，我叫操契，卫人，刚入许宫三天，因此君上并不认得…”齐东还想继续胡诌下去，被墨契拦住道：“业儿，狩猎完毕要去休息的，要不然第二日会没有精神！”许业说道：“母亲，我还不累，不想…”墨契不容他说完，对帐外说道：“来人，送国君回城！”帐外内侍应声而入，带了许业出去。

    墨契看着许业上了马，才折返回来对齐东嗔道：“在孩子面前还不忘占我的便宜，幸亏他还小…”齐东哈哈一笑，也不说什么。齐东又说起侯子黔之事，墨契劝道事情得慢慢来，先解决了季晓的事再说侯子黔吧。

    第二日，墨契以锻炼新君为由，着许业自处国事，她则易装跟着齐东处理季晓之事去了。季晓在翟国闷闷不乐，齐东不辞而别让她无所适从。这一日，正百无聊赖之际收到了蹇叔的书信，大致意思是为季晓大了，父母不在，蹇叔以娘家人身份为她订了一门亲事，问她是否愿意。

    季晓自父母离世，本无意婚娶，没想到蹇叔却主动提出给她订婚。季晓内心一阵欣喜和感动，重耳夫人等一众女子得知消息后也劝她，季晓想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也不小了，属实应该婚配人家了，只是不知蹇伯父为我定的亲是哪家？其实，也不必想太多，蹇伯父挑中的，必也不是什么不堪的人。再者，过日子与谁都是一样的过，这些年我也品尽了男人，阅尽了男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想到这里，便托重耳给蹇叔回信，内容只有八个字：婚配事宜，全凭作主。

    蹇叔收到回信，也是高兴，又把消息告诉了孙阳，孙阳听到季晓如此说，心下甚是高兴，催促齐东快快纳采、问名。齐东说道：“按照周礼，应按照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些步骤一步步来，然而这些礼节适合于别人，并不适合我们这样的人家。依我说，纳采和问名就不用了，纳吉、纳征和请期合在一起，再把季晓接回秦国，直接亲迎就可以了。”

    齐东这么一说，正合了孙阳的意，孙阳连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