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寻齐宫未见踪 一代霸主终逝去

    重耳暂时躲避了风险，又娶了亲，沉迷于温柔乡内不愿意再考虑其他的事情。狐偃等人很着急，要求见齐侯请求帮助重耳回国继位，然而开方等人屡次以其他原因不与通传。再后来，秋去秋来，一连几个月，谁都见不到小白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狐偃与齐东商量道：“公子耽于女色，不图上进，这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与晋国四贤抛弃家业，告别妻子不是为了跟着重耳流亡的。目今之际，我们想代公子请求齐侯助我们回晋国，然而开方等人不给通传。我想进齐宫亲自面见齐侯，然而我们对临淄不太熟悉，还需要你的帮忙！”齐东也说道：“我也多次想见齐侯而不得，既然如此，那我带路，咱们一起去吧。”狐偃道：“不止是你，还要请求陈堂主一起去，这样才能万无一失。”齐东这才想起陈完的“瞬移术”与狐偃的“洞悉术”是最好的进宫利器，便写了一封手令，招陈完速来临淄。

    陈完看了书信，急忙从历山赶来。三人计议妥当，当夜潜入齐宫，找寻了两个时辰，竟然没有找到小白所在。齐东有些担心的说道：“难道齐侯不在齐宫？”说到这，又想起一个地方，叫上两人火速赶到那里去。这个地方就是管仲所设的女闾，小白也是经常来。然而，齐东在这同样没有找到小白。狐偃打算把女闾管事人抓来问问，齐东说：“不可！此是管仲国相所创，我们这样行事未免会引起国人猜疑。”狐偃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还有其他方法问出齐侯是都在这了。”齐东也不说话，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然后找到女闾管事人。

    管事人一看令牌，立刻抱拳道：“早就知道国相为我们选了一个很好的理主，没想到是齐掌门！”齐东也不多说别的，直接问齐侯的下落。管事人道：“国君已经有半年没来女闾了，因此他的下落我们也不得而知。”齐东听到这里，隐隐觉得小白可能遭遇了不测，心里“咯噔一下”，眼泪竟然也要喷涌而出。但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对狐偃、陈完说道：“齐侯必定还在齐宫，我们须细细地找，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依我看，应该是在一个没人怎么去的地方。”

    三人复进齐宫，此时已经天亮，三人一边躲避宫内之人，一边寻找小白，速度慢了很多。直至午时，三人才在齐宫的一处隐蔽地方用“洞悉术”找到一个用砖围起来的房子。通往房子的路已经完全被一面墙封住了，墙上只有一个小洞，齐东透过小洞往里看时，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蓬头垢面，低声说着什么。齐东还想继续看看，却被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给顶了回来，这股臭气夹杂着屎臭味和尿骚味，幸亏这个时节是初冬，如果是夏天，那简直臭不可闻！

    狐偃见齐东捂着鼻子退了回来，也好奇地往里看去，怎奈同样被顶了回来。陈完见状也放弃了好奇心，问道：“里面是谁？看清了吗？”齐东揉着眼睛说道：“八成是齐侯！”三人相互看了看，一起发功，那堵墙轰然倒塌，声音很大，可是距离内宫太远，也就没引起内宫之人的休息。

    齐东顾不得味道难闻，走在前面，看了看面貌，果然是小白！齐东蹲下身来，一把抱起小白的上半身，口里说道：“君上！君上！”小白微微睁了睁眼，用尽力气说道：“水！”然而他太过虚弱，这一声声音也很小，齐东愣是没有听明白。小白干裂的嘴唇又动了动，齐东看着他这副模样也知道是要水喝。三人赶忙上下找寻，却发现昨天带的水早已喝干，只顾着找人了，水也没来得及再灌上。

    找水也不是难事，狐偃和陈完一同出去，不过一柱香的工夫就把水袋灌满了。小白喝了水，精神恢复了些，对齐东说道：“吾命不久矣！想我成就一番霸业，到头来却只有你们三个在眼前！回顾我的一生，悔者有二：一是没能坚持听管鲍之言，才致今日之祸；二是忌惮你的能力，没能恢复你的身份。”齐东只是胡乱的答应，心里一团乱，如果说之前对小白还有一些恨意，如今再也没有一丝了。

    齐东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小白说道：“墨契这个人呢，哪哪都好，只是我没有太多珍惜。孤竹之时，我还有一点怪罪你的，如今看来，是完全理解了她的苦心！任是谁，若非情非得已，都不愿意让自己在乎的人看到临死时的窘态。东儿，你看，为父这副模样，哪还有一个霸主的仪态！”齐东这才缓过神来，定睛看向小白，却见小白脸颊消瘦，眼窝深陷，身上的衣服污秽不堪…齐东又隔着衣服摸向小白的身体，却发现处处枯瘦如柴…齐东越摸心里越悲痛，一股股疼惜之情袭上心头，手也不忍心再摸下去，低声呜咽起来，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源源不断滚落下来…

    小白奋力用手指蘸了一下齐东掉落在自己脸上的眼泪，放到嘴里吸吮了下，说道：“人世间最珍贵的父子之情莫过于此！东儿，你我都是当世英雄，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些时日，我定当推开所有事，让你我父子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顿了一顿，小白又说道：“苍天对我始终不薄，在最后的时刻享受下天伦之乐！”言罢，又闭上了眼睛。

    齐东以为小白辞世，赶紧摇晃了起来，狐偃说道：“齐侯并未驾崩，只是休息一下。让他歇歇吧，人在最后的时刻无论做什么事，都随他吧。”

    又过了一会工夫，小白再次睁开眼，说道：“我的时间到了。东儿，齐君这个位置，你想做就做，自然有人帮你；你不想的话，就继续做你的游侠。”又转头对狐偃说：“贵公子的事，看来寡人帮不上忙了。日后若重耳为晋侯，晋国可成为霸主！”不等狐偃说什么，小白又对陈完说：“陈完，你出生时的卦象寡人是知道的，然而寡人不信这个。就算你的子孙以后有所作为，还希望看在这一辈寡人对你一样善待吕氏子孙！”陈完更在惊异于小白的所知之际，却见小白呼吸紧促起来，身体跟着不断抽动，没多久，就不动了！

    齐东眼见小白离世，痛苦的喊道：“父亲！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