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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莫慌三

    汪有顺气的上楼回了房间,本来早上吴有德退了银子他便猜疑出了什么变故,汪十五又知道了吴有德的事。好在他不止打点了吴有德,那县令也早就通了气,一年孝敬这么多银两,这点小事还不随便办了么,再加上让人回家通知了账房躲避,明日堂上还能翻了案不成。又做镇定,摇头晃脑看那本《朱子大全》。

    十五见汪有顺上楼回房,也不急着走。换了临窗的一张桌子自点了一碗茶,一叠瓜子,坐在那慢条斯理的吃茶看街景。心里在估算着许世荫来回的时间,等着宋祖望来报信。

    城门马弁宋祖望先去的得月楼,汪十五果然在,宋故意在门口:“咳咳咳。”背着手往店里进,新来不久的店伙计就有些见人下筷子,也不太认识宋,看着宋祖望一身油污的皂衣,就低了眼道:“去去去,哪来的,茶摊在坡下,我们这的茶贵。”宋祖望一贯是欺软怕硬,自诩好歹也是一府门神,让一个跑堂伙计看低了,当着十五脸面就挂不住。恶从胆生,一把揪住伙计衣领:“你个小痴鬼,眼睛蒙了灶灰,你老子我是那阳和门下的正神,不去倒茶来敬我,反倒出言辱我,别说你得月楼一碗茶,我去太白楼吃席那老板也是毕恭毕敬。”撑了五指就一把掌把伙计脸上扇出通红的印来,正接着要打,十五过来攥住了手腕,对宋道:“莫打了,他们人到了么?”

    伙计被打的一懵,泪水在眼中打转,气不过就要还手,掌柜的从后面出来拉住,他是认得宋祖望的,赶紧说道:“宋官差莫怒。新来的伙计不晓事,惹了官差,都是误会。”连忙把伙计喝走,还说要打包几样糕点给宋带走,他自然知道宋不会平白无故的白日里来他这吃茶。宋祖望今日长了脾气,骂道:“谁吃你家糕点,我有事要办,滚一边去。”这掌柜虽平日里看不惯宋行事,但总不能当下翻脸,毕竟是官差。又赔了句不是便走开了。

    十五对宋笑道:“宋官差今日威风,走,我们回城门。”

    二人刚出得月楼,宋恢复了平日面目:“十五兄弟,为了给你送口信,把这得月楼得罪了,你是不晓得,这客栈的东家是那城里凌家的,有人在南京户部做官哩,我今日一闹,万一那凌家。。。”汪十五打断了宋:“你前几日是不是刁难了我秀莲妹子,要不是她急着说了我名字,你怕不是要说些出格的话。”宋知道躲不过这一劫,连忙解释:“误会,我看她着急进城,又是个放了脚的囡家,以为是乡下哪家逃婚躲祸的,只是想问仔细些,并无它意。十五兄弟,原谅则个,你和许旗官的事我哪桩不尽心尽力呀?”

    十五说道:“这倒是。我们也不曾亏待了你不是,放心。这两日事毕,我和世荫请你太白楼吃酒。”宋祖望就有些心虚:“吃酒就算了,我就一碗的量,你二位还不如给点现的,让我去。。”边说边手里做着看牌九的动作。二人边说边下坡往城门走时,一个汪有顺家的门户急着往得月楼跑,十五和他都互相认得。十五心知这是来报信的,那门户却不知晓十五为何在此,只随意点了个头就走。

    汪十五和宋回到城门外,见了许世荫百无聊赖,正蹲在地上拿小石子砸那被捆在树上的账房先生。十五见这二人皆是满脸泥污,那账房先生还一脸的油腻,包肉的荷叶倒翻在肩上。忍着笑:“怎弄得这番模样。”许世荫满不在乎:“这个发瘟的货,正背了包袱外走,被我拍翻在田里,我就下了田弄他上来先打了一顿。人现在带回来了,接着如何?”汪十五对着宋祖望说了一句,宋去城门后日常扣查的物件里寻了一个麻袋出来,说道:“二位,把事与我说仔细些,虽然我粮饷不多,但也是官家人,这白日里拉我做这绑人勒索的勾当不妥吧。”

    许世荫骂道:“人都叫你宋剃刀,石头进城都要刮油下来,只是不禁你日日赌。”指了账房又唬道“这货污十五丈人盗窃,我们捉他来翻案。你帮是不帮,不帮便走,只是日后莫让许家人见着,我老子放话出来要你一口牙哩。”宋祖望当时就觉得牙酸,对着十五可怜道:“都是你害我。”主动跑到账房先生前,把荷叶弄下扇在账房脸上,骂道:“好个不晓得事的货,欺到我宋祖望兄弟头上了。”边骂边捡了石子塞进账房嘴里,扯了账房半幅衣角堵住了口,又去解开绳把账房扎在麻袋里。一套行云流水下来看呆了汪许。许世荫问:“这个烂肚宝是头一次做这事你信么?”十五笑着摇头。

    把麻袋装在马上,汪十五又小声交代了宋祖望一番事。三人进城,这宋祖望故意对备案文书吏道:“宋旗官出城打猎,活捉野猪一口。”使劲挤了挤眉眼,文书吏边装作写边大声说:“备,许旗官携人捉野猪一口,进。”汪十五不说话往桌上放了两粒碎银,牵了马。头也不回说道:“过两日,请二位吃酒。”

    文书吏收了银子对宋问道:“真是野猪啊?”宋祖望说:“难不成是人么?我俩过几日要去太白楼吃酒了。”拿了剩下的碎银又去城门下见人刮油了。

    汪十五和许世荫回到客栈,在店口栓了马,汪十五一口气把装人麻袋扔到客栈杂物间,潘老儿看的明白,故意端了一碗茶在店口放风。把账房放出麻袋,十五说道:“我管你吃喝,明日随我上堂去,只说实话,我保你性命无忧。明了便点头”。这账房瞪着眼,许世荫接话说:“那日去你们东家屋里,看你是个伶俐人。明日若助我们翻案,十五和我送你出徽州府,再把你银两去别地过活。若不成,我实话说与你,我前几日去清凉峰杀了二十余盗匪,把你头割了坐你一个漏网之鱼不是难事,晓事的就点头。”账房拼命点了头,十五给他取了堵口之物,让老潘弄些吃食给他。只是绳索未松,又给他蒙了眼,说:“再坚持一夜,明早便松了你。”

    办完这头,许世荫才静下,一想坏了,只顾着这边,知府今日要去家里送匾额叙旧哩,自己不在,老子不得剥我层皮,连忙和十五说了。“我先回家应付。晚上再来。”秀莲听了着急说:“你快去,都怪我家的事,误了你大事。”许世荫连忙道:“嫂子,不是这意思,莫多心,十五知我心思的,我先回了。”说完不顾街中不得骑马禁令,翻身上马往家里赶。

    许世荫到家门口看到一地的爆竹碎屑,暗道:“完了,要吃竹笋炒肉了。”家中门房正急的在门口等,见了许回来:“天地老子唉,你又去哪嬉了,弄的这一身泥,赶快进去。知府大人正和太爷和大老爷在堂前说话呢。”

    许世荫把马交了来到堂前,知府带着几个府员正和家人在那叙谈,知府坐在八仙桌左手黄花梨椅上,祖父坐了右手。父亲和几个府员分坐在厅堂两侧,交头接耳。厅堂的正梁上挂了一副新匾额“英武护州”。许世荫单膝跪地:“禀知府大人,晨时有乡民线报。有漏匪出没竹林坑一带,我便去缉拿,误了候接大人,还请宽待。”

    知府看他一伸泥污,穿的又是平日好衣裳,心知不假,过来把许世荫扶起说道:“好好好,不亏是许家儿郎,那漏网之鱼可曾捉得。”

    “那匪端的溜滑,钻林过田,我去时已晚了,跑了二十里不见踪迹。”许做羞愧状答了。

    “无碍,只一人而已,掀不了事端,只要在我徽州府内便跑不了,改日许旗官再去捉拿。”知府笑道,转身对许川和他老父亲说道:“你家先出了个许翰林,才学当朝都是赞许的,日后必一路青云,我这做父母官的脸上也有光彩。这小世荫先是从军杀倭寇,回乡又一人带领长乐下乡民杀匪盗,除了徽严两府大患,我已连夜写了折报了总督府,想必不日亦报到京城,擢拔另任指日可待,你许家文前武后。是我徽州府表率,总督大人想必也要送匾额过来以示褒奖。”听的许川和他老父亲满脸笑意。自谦道:“都是老大人栽培。犬子顽劣,从小舞枪弄棒,只有杀敌剿匪的本事,还要大人以后多训斥则个。”老祖父还骂了许世荫:“一身泥污,哪有半点正行,还不去换了再来陪话,晚间各位大人还要在我们家吃酒的。”

    许世荫转到后院,母亲和姐姐正在那说话,朱五妹看到他就这么往里闯就有些害羞,想看又不敢看,只得低头在那弄手。母亲见了许世荫样子,急道:“要死哩,你这个惹祸精又去哪祸害了,这一身衣服和腰带你不晓得是苏造啊,花了多少银两你晓得不,作孽哩。你去了堂前见他们没?你老子急得到后面来问了几回你去哪了。你不要以为知府上门就没事了,你那表舅来信递你父亲,说你胡乱画画送去退婚,还在外面乱来得了病,查家同意退婚哩。你老子今天陪客没办法,要不然那竹鞭要打的你断两三根。”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

    许世荫倒是满脸不在乎,姐姐和朱五妹听的瞠目结舌,什么乱来,什么病。许世荫想到朱五妹在,还是解释了:“我早就说我不娶那个裹脚的查家囡,算盘打的噼啪响,脾气又不好。画是我让人送的,外面乱来得病也是我让人传的,怎地?你们再逼我,我就去剃头出家。”

    许世荫母亲被话气的掉泪:“你去出家,是要气死这一家上下啊。你祖父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啊?你就这么孝顺我们啊”

    姐姐关心的重点是裹脚,自己和母亲都是小脚,嗔怒道:“你胡说八道惯了,别把我和娘带进去,裹脚又由不得我们哩,你不娶就不娶吧,用些胡乱手段做甚,你也要想着许家脸面吧。这五妹是没裹脚,你倒是娶了呀。”

    朱五妹似乎正为自己是大脚有些庆幸,听到姐姐的话一脸的迷惑,什么娶我,脸涨得通红。

    许世荫吓的要堵姐姐的嘴,老娘更听傻了,什么?这个丫鬟是儿子在外说定了的?正经人家囡怎么会用这个手段进家?眼泪又下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做这样不孝的事来。”

    乱了,全乱了。许世荫觉得今天不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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