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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杭州五

    孩儿巷一家名为松鹤堂的药堂内,一位年轻人进来问正在栏柜上教伙计辨药的掌柜。“烦劳,敢问青藤先生可在,我来寻他看忧怖之症,都传只有他有良方。”

    掌柜打量了这年轻人,回道:“年纪不大,怎有此症,都有何症状表现?你怎知青藤先生擅治此症?”

    “心悸盗汗,失眠忧烦,又觉事事都不可做。特跟船从徽州来寻诊的。”进来寻医的的正是十五。

    “哦,里面进去内堂,拿我这牌子去便是。”掌柜不再多问,给了十五一块竹牌。

    堂内二位的中年人正对着一副新作的写意松菊图在讨论着,一位四十五左右,一位三十上下。

    这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副长须,方帽青衫,身形伟岸,脸微胖,只是脸色苍白让人感觉明显身体状况不好,眼神有些落寞。外面童子说:“先生,有徽州汪姓青年来问诊。”

    徐渭赶紧掀开房帘,一把将满脸笑意的汪十五拉了进来声,用鹤鸣般的沥音色说道:“小家伙,可把你等来了,再不来,就不知几年还能再见了,子盖,这便是我与你提的汪十五,十五,见过张子盖先生,手却紧紧的攥住十五忘了松开,心事怕是积累了很久。”

    张元汴(字子盖)就是旁边一起的三十上下的中年人,比徐渭小了十五六岁,对十五谦和说:“不见外,喊我阳和先生便是。”

    十五原本一脸笑容,好容易又见到徐渭先生,许多话要说,许多事要问,不曾想第一句就是不知几年再见了,脸色怅然,向徐渭和张元汴行了礼,问道:“先生从京城李春芳尚书处回乡后,不是说再不做那无治学之实无天下胸襟之人的幕僚了么,怎么又应了人,一去经年?”

    徐渭让十五坐在了椅侧,手还是紧紧的拉住十五,身体带着胡须微微的抖,脸色愈发惨白,欲言又止,十五连忙把桌上的茶拿起放到徐渭近前。

    “先生,莫要急我。这才多久未见,怎么像换了一个人般。”十五只有在徐渭面前才表现出了平日里常人见不到的急切。

    “文长先生,十五已在,你尽管说,把未来周划一齐,我知你看人不差,以后书信往来都由我这过便是,都不是外人。”张元汴安慰道。

    徐渭喝了一口茶,双眼上抬,叹了口气,松了一只攥紧十五的手,缓缓道:“我是真患了忧怖之症了,自知部堂在狱中死后,日日伤心,对人对事皆提不起兴致,偶尔还是子盖陪我画两幅草画抒发,我以为只是一时,不曾想脑中一直有人似的叫我去死,如同入了魔,我自戕了九次,都是被家人和子盖他们发现救下,身不随心。上月,酒醉失心,失手将我那续妾张氏失手杀死。我在山阴还有些知心同好,又虚名在外,子盖又多出周旋,保了我一个误杀,此间事后后面周划交代与你后,我便回山阴自首。”说完露出了手腕,上面赫然七八道自割的刀印。

    旁边张元汴道:“我只得日夜陪着他,他一副才学若不能用在实处,是天下之悲。误杀不过几年牢狱,我自会照看仔细,也从这杭州寻了几服安神静心的方子,权当养病休性了。”

    十五没想到胡部堂的死对徐渭冲击如此之大,竟心生障碍,要以死解脱,看着徐渭苍白的脸色,父母双亡,胡部堂冤死,这徐先生又得心病,忍了一年多,铁石人儿般的心性,如今眼泪也止不了,最后的心里依仗就要倒,悲从心来,说道:“之前你从李春芳尚书那回乡,我就道要陪你身边照顾你几年,你誓要寻那主使诬告部堂的背后之人,让我先回乡守孝,先寻那卖上求荣的方知远,问了线索回你,收你信后中秋一过我便兼程赶来。你如今早几年牢狱,你如何熬的过去?我一个乡野少年,识字是你教的,武艺你让人只练我军用实招,花里胡哨一盖不许,平日陪你吃酒,你从不与我说废言,只教我刺探,搜报,领小股兵如何应变,阵前如何结阵,遇事如何先抓那主心骨,说你是我师傅毫不为过。夫人被误杀,我去坟前守三年,替你消业,坐甚子牢,去我老家便是,水后山前,房子修缮一下,我和秀莲在旁侍奉,先生你只顾养好就是。我见不得你受苦,你知道我这人。。。”

    徐渭十分愧疚,自从在胡部堂身边看到还是少年的十五,就觉得此子果然如部堂所说,胆大心细,对人一片赤诚,又嫉恶如仇。除了对认字读书有些静不下,别的都学的透,放去浙东,大小军功无数,赏银除去邮去家中,多的都分给同袍,从不冒进,也不抢功,按部堂意,过几年就要十五回来领亲军营的,哪知道变故来的这般快。

    不过终是大智之人,徐渭也只愧疚了一下,站起身来,仿佛用了最后的心性,严肃道:“十五,何时这般扭捏了,你放心,过几年我还你一个还是你心中的那般的文长先生,你切莫不可失了心智勇气,部堂的事外围我全靠你,那黄圈圈里面的也在有条不紊行进,平日书信你只邮到山阴递子盖先生就是,我出狱前,他只在家中读书。出狱后,他才肯去考功名。”

    张元汴在旁点了点头,告诉了汪十五山阴收信地址。

    十五见徐渭神色坚定,也收了悲伤,问道:“那清波门客栈的丹凤眼书生查的如何了,方知远是受了他威逼利诱,才抄写了许多胡部堂书信来往和机密,才送的南京陆凤仪,我这月初去南京送物时,不敢私去找陆凤仪,要听先生计较先。”

    徐渭道:“用了当年留在的杭州门客暗子,问得那个凤眼书生在胡部堂下狱前,一直在苏浙闵游走,明或暗访了许多胡部堂门生故吏,现在只问得是松江府人士,姓金,喜欢在堂子听曲,出手阔绰,在杭州结交了一批官员,雇了几个强手在周遭护着,在那西湖苏堤的拢翠阁有个相好的官妓苏若溪,常去过夜,你设计捉他问出后面之人,不要杀他,既然是好色之人,便没有几分忠,你反间了他,约了联系,手段你自便就是。南京那个陆凤仪只不过是台上摆设,暂不要动他。你寻常该做甚,还做甚子,刚才听了一个名字叫秀莲,怕我是吃不了你喜酒了,等我出狱,带娃儿来看我就是。”

    十说听完,回道:“手段自便,我若一人力不急,寻帮手,也我自处么?”

    “那是自然,只不要透了局就是。”徐渭点头,又问:“说你这回乡经历与我听听。”

    汪十五把此前的事,包括结识了知府任昉和南京魏国公徐鹏举的事都说了重点提了那清凉峰倭寇木山介意潜入之事。

    徐渭听完面色凝重,现起来在房内踱步思考,许久才道:“倭患未禁绝,深入到皖南腹地,不做探子,却做匪盗,可是奇怪的紧,我暂时还未想透,待想到时再去信告知你,到时你把这桩功劳送给徐鹏举,以后自有用处。那李遂纵兵闹事,无非是想侍功而居要去北边的大京城做兵部堂官,在南京他只能调兵却不能领兵,多有掣肘,想扳倒徐鹏举绝无可能,天子安排的人事要的就是南京一碗水平,无非是给多两颗甜枣哄哄,但谁想蹦起来要翻了这碗水,怕是小觑了这位天子的心智,这么多前车之鉴,哪一个跳出了他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的手心。”徐渭略带嘲讽的说,在他心里,经世致用,为天下谋定才是大道,对政斗党争厉来不屑,在胡宗宪身边幕僚,他也只是谋兵,对其政治斗争认识水平,胡总宪的定语是:“若十岁童子。”

    徐渭这一世对胡宗宪只有二事略有不满,一是成了幕宾后,多次劝胡宗宪远离严家,结果胡终是被打成严党。二是当年违心为胡宗宪做《进白鹿表》敬奉天子讨了圣心。表为私,里为公,他知道都是为了要权要钱,做抗倭的大事,怎奈实是违了心性,如今谋划着要给胡翻案,其实是要给东南抗倭正名,功大于过,经世之臣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样的下场。更重要的是,胡对他有知遇之恩,具体事件认知上的分歧并不阻碍,否则也不至于知道胡宗宪冤死狱中后,悲痛不能自已,犹如重石压胸,忧怖成疾,做下悔事。

    徐渭又对十五交代道:“你性如刚,百折不能夺,心思又细,我选了你便有十分信任,你记着,真有祸事要避,就去徐鹏举府内,他是极能圆融的。到了南京,不要避那李遂,直去找他,你和他明说你是我徐渭的体已人,我写一副信给你带去,他之前差人多次来问我兵事,我都拒了,看完信他自不会为难你。拢翠阁的事你回去仔细谋划,帮手要你自己信得过的,如只是临时寻来的,事后当断就断,晓得么?见了你,我心中已无挂碍,下午就回山阴,你我都要过心关,晓得不?”

    十五郑重点了点头,熟练的拿起墨研了,徐渭书诗文画,历来自称书第一,自称一体,东南谁不知。写了一封信让十五带去给李遂,笔力奔放,苍劲中姿态跃出,无人能仿。

    十五拿了信,向张元汴恭了一礼,又郑重向徐渭磕头行礼,说先生保重,不要再伤身,有事来信唤他,说罢出了房间离开。

    “文长先生,此子若还在军中,以后当有一番大事业。”张元汴感叹道。

    徐渭没有说话,看着之前的画楞楞发呆。

    。。。

    汪十五回到了河坊街的客栈,秀莲,五妹,徐钟离寄信回来后在房间里刺绣,徐钟离自己用墨勾了一个鸳鸯图,秀莲和五妹都羡慕她有这个本事,哄了半天好妹妹,徐钟离得意的给二人又各自勾了一副图。

    许世荫百无聊赖,话本上的插图他都看完了,正发燥,见十五回来急问:“事定了?”

    十五不回他话,看着三个囡家对着描画夸道:“绿窗画的好。”徐钟离更得意了。

    “哎呀,好看甚,街上那么多店,买几副刺绣好的就是。”许世荫憋的苦。

    “晚间换你那公子哥衣服,我装做你随扈,出去一趟。”十五笑道。

    “好哩,终要去做事了。”许世荫这才放心。

    朱五妹笑道:“晚间打扮出去,哥替我看紧了他。”

    “还整日说我乱说,十五,看你这个妹子。”许世荫回嘴。

    “他不会的,他要多看别人一眼,我都打他。”十五让朱五妹放心。

    “那你呢?”徐钟离加问十五一句。

    “是呀,日日说我,没人管你是吧,嫂子放心,我也替你盯着。”许世荫报复道。

    秀莲摇摇头,手里针线却不停,说道:“你们办事加些小心,记得我们都在担心就是。”

    “你们晚上莫熬夜用针,伤眼。明日我们一齐去西湖边走一遭。”十五关心道。

    徐钟离惦记着要去苏州杀恶人的事,又害怕又期待,说道:“何时去苏州呀?十五哥。”

    十五回道:“快两日,慢则三日。”

    想到过几日就要手刃恶人,徐钟离就紧张,被针扎了手,哎呀了一句。

    “走,我们出去逛逛街市。”十五对大家说。

    汪十五和许世荫下陪她们在附近逛了,就在街上吃的午饭,十五顺道在衣帽店买了套大户下人穿的皂色衣物,许世荫让徐钟离帮他挑了副写了雅词的湘妃竹骨扇。

    回店歇了半日,天刚黑,许世荫换了公子哥打扮先出了客栈门。汪十五换了皂衣从房内窗户翻出,二人在街口汇合。

    汪十五换了浙东台州一带口音说道:“公子,今晚带你去个好去处,你要忍得住哈。”

    许世荫也换了同样口音:“什么好去处,若只是平常吃酒,还不如我带你去,我以前在杭州时也知道两个好地方。嘿嘿。”

    汪十五踢了许世荫一脚:“今晚先认人,看他身边几个护卫,我出手探底,你装文弱,到时只装纨绔,明日捉那人时,你出手。”

    许世荫磨道:“终于到我打头阵了。”

    “哟,二位,面生呀,这哥儿可真俊,阁里可有相熟的姑娘,可曾先下帖约了,若没有,老身介绍给公子一位好姑娘,能诗会唱,落地唱书尤好,昆腔也能几段。。。”老鸨殷情的对十五和许世荫介绍。

    汪十五装了一副暴发户子弟下人的腔调:“姐姐,我们家公子在台州府就晓得了你们家苏若溪小姐的花名,特地过来拜访的,什么帖子不帖子的,进个堂子搞什么名堂,我们只晓得这个帖子。”从怀里掏了几粒大银丢给老鸨。

    老鸨见惯了世人颜色,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外地富户子弟,长线钓鱼,不榨干怎回拒客,连忙接了银子笑道:“若溪姑娘这几月都被大户包了,我看这哥儿有风采,我去让若溪下来先和哥儿认个脸熟,约了长久时日就是,俊哥儿怎么称呼呀?”

    许世荫今天穿了一身米黄苏绣衫,扎了一个缎带,头发用玉簪穿了束髻,挂了两条流苏燕尾,一把收了面的湘妃竹扇在轻轻敲着手心,面如凝脂,唇红齿白,脸型翘拔,端的是万人里都难寻的俏公子哥,只是神态倨傲,斜着眼看拢翠阁里的画圃,并不答老鸨的话。

    汪十五替答了:“我们家林公子,有劳姐姐了,我带公子去那临湖的桌坐了吃茶,等姐姐带苏若溪姑娘来。”

    “龙井一壶,瓜子干果蜜饯各一盘,快带林公子去坐了。”老鸨儿连忙让人领许世荫去坐。

    许世荫公子哥样儿不用装,架着一脚吃茶磕瓜子,汪十五在旁毕恭毕敬站着。

    半刻过后,老鸨儿果真就带了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下来,内魅十足,施施然到许世荫跟前道了一礼:“林公子大驾,惊煞小女子了,只是这些时日都是那金先生约足了时辰,此刻还未过来,我平日下午起床后得空闲,要不林公子都下午来,今日的茶我请了,妈妈再给添些酒菜,一并算我的。”说完委屈似的盯着许世荫看,话说的滴水不漏,还勾了一幢大生意。

    见许世荫点点头,汪十五掏出了张二十两银票递给老鸨,许世荫也不说话,兴致盎然的打量着苏若溪,从头看到脚,又盯着苏的胸脯。

    老鸨笑嘻嘻的装作没看见贰拾两那几个字,只收了,正要说场面话,不料听得哎呀一声。

    许世荫一把将苏若溪拉到怀里,笑道:“下来了,就先坐着,过一会在和你上楼看山看水。”

    苏若溪软若无骨,许世荫一霎那真有些躁动。

    “哎呀,妈妈救我。”苏若溪装做要挣扎,却被许世荫大手紧紧楼住了腰。

    “使不得,使不得,那金先把来了看见怕要闹将起来,说我一货卖与二主,他一个书生样的不打紧,那几个随扈都是吃人的大虫样儿,谁惹的起,你这林公子好没规矩,这不是害我们姑娘么?”说罢就要去拉苏若溪起来。

    汪十五却拦在前面道:“等那姓金的来,我们自让苏故娘,我再付二十两,就让苏姑娘陪着吃些茶就是。待会烦劳与我们周全一下,在这楼下,我们公子也行不出那样事儿开。”

    说罢又掏了二十两银票塞给老鸨。谁还和银子过不去呢,老鸨是见风使舵的,忙说:“我让人去门口盯着,见金先生远来,就过来招呼你们放若溪回去,你们明日下午来,我让她都陪着林公子。”说罢装无奈去门口交代人了。

    苏若溪难得见到这么俊秀的年轻人,也有些心动。也该是许世荫一劫,苏若溪剥了瓜子喂他,他也只有装浪含着,恰巧不巧,苏若溪臀而正对着许腰下,纵是定力再好,许世荫还是起了反应。苏若有分明就感受到了粗壮,捂着嘴笑,还故意扭动了一下,让许世荫能感受到肉儿的包裹。汪十五装下人总不能盯着看,只背了身在桌前。许世荫亏的是经过人事,不至于要进一步调戏,口里浪道:“姑娘唱个曲儿来听听。”

    这苏苏溪樱口微张,唱了一段柳枝词,无非是些男女云雨的隐话,边唱还边故意动一动,她自己也红了腮,动了春心了。

    “金先生来了,若溪快上去整理一下待客。”老鸨儿忙不迭的走过来,说句得罪了,把苏若溪从许世荫怀里拉了出来。苏若溪整了整衣裙云鬓,含情对着许世荫道:“林公子,明日下午来哟。”说完款款做步,上楼去了。

    汪十五朝许世荫使了个颜色,许世荫起身拍拍了身上,长吁了口气。带着十五朝门口走去,老鸨儿以为要送客,连忙说:“苏姑娘已经允了林公子,明日下午记得来。”心想还能放了你这肥羊么。

    等门口传来“金先生,今日可来的早,苏姑娘在房内”。汪十五和许世荫却停下了脚步。汪十五双手并拢靠在楼梯口竹子上,许世荫摇着扇子在花圃里闻花。

    一个丹凤眼的中年书生大摇大摆进了门,后面跟着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其中一人还道:“你们也怜花惜玉些,前日晚上我光听你们房内姑娘乱叫了。”

    一个笑道:“谁叫你一刻都不到,银样镴枪头。”

    看见汪十五堵在楼梯口,骂到:“哪家的狗,滚开。”

    老鸨儿慌了色,不知道汪十五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就要过来劝。

    汪十五慢悠悠的回道:“苏姑娘今晚我们公子包了。老鸨儿收了我们四十两。”

    “没有。。金先生听我说”老鸨儿就要解释。

    一道白影从花圃中飞出,一劈面锤把凤眼中年金先生打的脸往边上一歪,直挺挺倒了下去。嘴里还骂道:“就你这猪猡一样的货,敢跟我抢姑娘。”

    三个随扈注意力刚才全在十五身上,不妨花圃内一个人飞将出来,只一拳就打到了主人。一个连忙去扶,另两个就朝许世荫扑过来,嘴里喊道:“想死。”

    汪十五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脚踢了过去,习武的转念快,这汉子抬手就要挡,顺便乘势要抓十五右小腿,汪十五只等他抓住了自己右腿,突而暴起凌空,左腿结结实实扫在这比自己高了两头的汉子右太阳穴处,让他一滩软泥似的倒下地下,十五对着他肚子又一脚狠跺了下去。

    许世荫面对扑向自己的汉子邪魅笑了笑,扇子收了在手。这汉子是练跤的,拳脚劣。要去抓住许世荫先,许世荫不知被十五掼了几多回,滑鱼似的,腾挪了几下说道:“不玩了。”以扇为匕,等这汉子揪住自己时,左手扣住他抓自己的手腕,往前一顶,将他手腕顶的内曲变形,同时右手拿扇便往汉子眼窝刺,这人被许世荫狠辣吓着,送了抓许的手就要后躲鬼避,哪知道许世荫反把他往前一带,侧了身用脚勾住了他后跟说生:“吃泥去吧。”

    朴啦啦,花圃的青砖碎了一滴,这大汉面朝地倒在花圃里,花叶压到一片,还弄了一嘴脸的泥,挣扎着撑手抬头就要起来,许世荫一块青砖掂在手啪的拍在这人后脑勺上。

    就这一会,金先生在地上人事不知,鼻里嘴里都血沫。三个随扈倒了两个,剩下一个蹲在地用手枕着自己主人头,嘴里急呼,只听的扑通呼啦声响,等他抬头,完了,就剩自己了。

    一打二,那两个能打能掼的都倒了,打什么打,他背起金先生就出门就跑。

    跑,拼命的跑,顺着苏堤跑。不敢回头,还没跑二十丈远,就觉得自己脚被什么东西勾住,一和不稳,带着背上的主人一起跌倒再地。

    背上轻松了,应该是主人被人拉起,自己就要翻身起来,一支脚踩在了自己脖子上,踩的透不过气,想翻身挣扎,手痛,被踩住了,闷,胸闷,眼前发黑,都是星星。。嘴里发甜,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西湖,湖中一个小船长,两个人蹲在床上看着水里。

    “你们是谁?抢个官妓值得出手伤人么?咕噜。咕噜。。”自己手脚被捆,绳子拉在船上一人手里。脸颊钟了,牙好像也碎了几颗,憋气吧,咳咳咳,呛着了,被拽出水面,大口的喘着气,刚才堵在拢翠阁楼梯的年轻人和动手打他的那个年轻人盯着他看。

    “姓名,松江府哪里人氏,谁让你去寻的方知远?”十五冷冷问道。

    “姓金,什么松江府,什么方知远,我就是这杭州府临安人,二位认错人了吧。”

    “唉?水还是没吃饱。”许世荫骂了句,又把他头按着臣进水里。

    等到水面冒泡,又把他提溜出了水面。

    大口的喘气,咳嗽都咳出了血沫,肺里着了火般刺疼,“救。。”命字还未

    喊出口,第三次被按进水里,谁都救不了他,水仿佛无形的墙压迫着他,憋不住了,没气力了。

    终于又出水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脚下好像有鱼儿穿过,更加深了恐惧。

    “再喊,你就下去做鱼食,听命点头。”许世荫说道。

    拼命点头,活,要活下去,没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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