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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或许

    神法堂下还是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前来,想着凑凑热闹。

    “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庆典。”

    “这人也太多了,挤也挤不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少年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往人群里挤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观战的人数竟已来了将近伏雷的八成人口,迟来的都或是上房,或是爬树,那几名少年也是如此,他们来到高处凝目一望后,惊呼道,“那人不是跟我们一起进伏雷部的吗,我记得他好像叫陈青。”

    此时周围一万多人,包括张琳在内的等人皆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但表情上的震惊证明他们心中所想怕是和场上的刘阳河一般无二。

    “不可能!”

    在他们看来,陈青已是必败的局面,而且最夸张的是,这人明明看起来没有使出任何功法,仅仅是慢悠悠地踏出三步而已!

    感受着陈青周身白雾散出扑鼻而来的热浪,他们身体竟也滋生出丝丝暖意,如同腊月春风,生机盎然。

    沉寂片刻,人群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滔天的呼喊声,声音此起彼伏,说什么的都有。

    “是条硬汉,这才是咱们伏雷的作风,管他娘的什么雷法,直接以力破之,哈哈哈。”

    “此人阴险狡诈至极,明明是一境大圆满的实力,却一直扮猪吃老虎。”

    “刘阳河要输了。”

    虽是议论不断,但口风浪声大多都往陈青一边倒,强者为尊,万古不变。

    只有少数同境大圆满或高出一境之人关注的地方却不一样,这其中就包括许姓男子。

    他似惊似喜,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陈青道,“好强,尽管他踏出那三步不一般,但此人肉体之强,堪称恐怖,匪夷所思。”

    张琳清晰地看见这一幕,可以说心情之复杂,比当初第一次面对陈青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已是无法言喻。

    倒是她旁边的好姐妹,除了那清雅女子,看着陈青战神般的身姿,眼中都冒出了星星,连连娇呼。

    “虽是长得一般了点,但年纪轻轻就如此修为,倒是勉强入得了本小姐的法眼。”

    “瞧你那不要脸的样,还勉勉强强,你省省吧。”

    “哎,琳儿,你是认识他的吧,他住在哪啊,平时怎么从未见过他。”

    张琳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她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莫名一阵烦躁,她不假思索回头骂道,“闭嘴闭嘴,想男人想疯了吧,他是我的。”

    此话一出,众女都一怔,到张琳瞬间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她本还想说的是陈青要由她来打败之类的话,谁知情急之下竟说出了这般暧昧的话语。

    张琳俏脸微红,正想解释,一旁看热闹的清雅女子却掩口失笑,“姐妹们,你们可别争了,那可是琳妹妹的男人。”

    随着女子们的起哄,张琳不知为何也不反驳,只得赶紧转过头来装作继续观战,脸红到了脖子根,心里却是咬牙切齿,暗恨起了陈青,“可恶的家伙,你给我等着。”

    场中真真切切被万众瞩目的陈青突然打了个喷嚏,本是热汗淋漓的他却感受到一股寒意,他有些诧异,嘀咕起来,“这是谁在骂我。”

    再说刘阳河,他此刻心里已打起了退堂鼓,不说现在陈青爆发出的大圆满的境界已是碾压自己,就凭这人轻而易举似的走出三步就破了雷鬼杀,那可是自己的最强之法,不得不让他在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他定是用了什么不知名的术法,此人诡计多端,不可小看。”

    想到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说出那些大义凛然的话语,现在要他认输,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刘阳河心中一狠,咬牙下催动经脉内仅剩不多的真气,待念了一段奇怪的咒语后,他伸出双指往自己双眼一抹,顿时他的眼中发出幽芒,定睛朝陈青看去。

    在他的幽眼中,面前的陈青变得透明起来,体内的经脉更是在他的眼里暴露无遗,十二条经脉,其内真气空空如也!

    陈青突然感到一阵心凛,似乎十分厌恶刘阳河的目光,他喉咙本能的发出一丝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威胁嘶吼。

    颤颤的嘶吼中,刘阳河只见陈青的上身竟弹出数道丝线,丝线扭曲,无光无色,气息古老到了极致,一种奇异的洪荒之感蔓延在他鼻眼之间。

    没等刘阳河惊疑,这气息就拧成一条鞭子似的,朝刘阳河的眼睛一下抽去,速度之快,根本无法躲闪。

    一声贯透天际的凄凉惨叫在刘阳河口中喊出,他紧紧捂住双眼跪在地上,却无法掩盖有两股血色在他双眼下溢出。

    好在他及时闭眼取消了瞳术,虽然双眼还是血流如注,但好歹是保住了。

    刘阳河急忙在腰间取下一个小瓷瓶,仰天倒出三颗晶莹剔透的丹丸,咕噜咕噜全部吞下后,他手掌勉强分开一丝指缝,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怨恨。

    陈青毫无察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刘阳河的举动给他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自残认输,随后又见刘阳河吃了瓶子里的东西后,真气竟都瞬间恢复了七七八八。

    虽然地罗三踏的越境反噬之力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但经脉内的真气却已全部耗光,陈青默默运转经脉,只一个呼吸,经脉内便已出现了真气复苏的迹象,速度之快,堪比灵丹妙药。

    陈青周身的炙热白雾升腾得越加强烈,这并不是修为的真气,而是单纯的肉身之力,这强大的力量之感,让他无比的自信,就算没有真气又如何。

    “来。”

    刘阳河不多言,握着鬼头大刀灌注真气,向地上一斩,借着斩势,整个人高高跃起,他双眼血已止住,但两道血痕却似深入骨髓的耻辱,他神色怨毒,带着杀机朝着陈青脑袋就是一个跳劈。

    陈青随意向后一闪,身影消失,余留一缕清风。

    在陈青消失时,刘阳河大刀仍是重重砍下,地面上一震,刹那间轰鸣裂出数十道龟甲纹路。

    “太慢了。”陈青声音出现在刘阳河身后,就如同他之前出现在陈青身后那般。

    刘阳河脸上露出阴冷之色,仿佛早已预料到了陈青的动作,根本没有回头,只手一指地面裂开的缝隙,低语道,“雷鬼杀。”

    一样是无数鬼爪,只不过这次是从地面的裂缝冒出,所有鬼爪裹挟着雷力喷涌而出,牢牢抓住陈青的双脚。

    陈青不惊反喜,并不是他有办法脱身,而是他想不到功法居然可以如此灵活运用,让他大开眼界。

    随着陈青没有迟疑地硬生生往前挪动了一小步,那抓住他脚踝的鬼爪承受不住,纷纷不断爆开,崩溃之声不绝于耳。

    刘阳河喷出一口鲜血,神色狰狞,厉喝一声,“合!”

    那密密麻麻的细小鬼爪竟开始互相融合起来,眨眼之间,有四条粗大的鬼手仿佛从地幽冥界而来,猛得再次一把紧紧握住陈青的两条大腿,鬼手的指甲更是捏破了陈青的皮肤,其内的阴冷鬼气与雷霆之力暴增数倍,不断涌入陈青腿内,似要彻底麻痹他的行动!

    陈青只觉得自己下半身阴冷异常,气血运行不畅,反应之下,他赶紧调动经脉内为数不多的真气凝聚在双腿上与这鬼气雷力抵抗。

    刘阳河一见陈青再挪不动半步,脸上露出喜色,脚尖一踢鬼头大刀的刀身,双手横握刀柄,以破风之势向陈青拦腰斩来,看他狰狞的神情,是早已无视挑战令的规则,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杀了你这无名小辈,以我家族的势力,最多也就被打几鞭子。”

    他本与陈青没有生死之仇,此刻却已是兴奋到了极点,竟开始狂笑起来,“去死去死!”

    随着大刀离陈青越来越近,他已经想象到了陈青被自己斩杀,肠脏流得满地的胜利画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青一弯腰,整个身子猛得向下一蹲。

    只听砰咔一声脆响,陈青一把张开大嘴牢牢地咬住了刀锋!

    刘阳河一惊,看着陈青那布满血丝的瞳孔,他心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他本能得想从陈青的牙中拔出大刀,却不管他怎么用力,大刀还是纹丝不动。

    “你也要杀我?”

    陈青额头青筋暴起,蠕动着喉咙,口中咬着刀锋,模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刘阳河听到这嘶哑的话语,心中不知为何更加恐惧,全身汗毛直竖,手中大刀生拉硬拽之下,又是数道脆响,刀身直接从陈青牙中蹦碎了一道缺口。

    陈青咀嚼着口中的刀锋碎片,不顾嘴角流下的森森细血,双手左右一把捏住其中两道鬼手,修长的手指猛一握力间,那两道鬼手凄厉一声,瞬间被捏得爆开。

    鬼手碎散的电丝余光跳动在陈青的眉目之间,却也挡不住他眼中的疏狂寒意。

    “二叔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书读得不多,却才行两步,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恶意。”

    陈青仿佛想起了在家乡时,伏雷众人当初那副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的嘴脸,所以他对伏雷一直没有任何归属感,或许是别人对他日日夜夜的针对,又或许是...

    他想家了。

    “或许你觉得杀了我也无关紧要,但我也有血有肉,也有人在期待我的未来而笑着。”

    随着其中两条鬼手的崩溃,剩下的再也无法阻止陈青的脚步。

    这十七岁的少年并非天生木讷,虽是从小没有爹娘的陪伴,但他也获得了一群足以珍惜的家人,而这刘阳河却刚刚差点从他身边夺走。

    “或许是你拥有的太多了,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陈青看着刘阳河,在腰间一翻,取出一枚黯淡的木片,缓缓地贴向额头。

    “我拥有的不多,这算一个。”

    在木片贴上额头的刹那,似乎有种感同身受的异样,木片在陈青脑海泛起一丝无法言明的波动。

    这波动融入陈青的思绪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段他不该拥有的记忆。

    那记忆里的画面有一个拿着木杖的参天巨人,正嘶吼着朝天上的太阳奔跑,巨人眼中夹杂着愤怒与悲哀,一步一山,一跨一河,永不停歇,直至星斗倒转,日夜翻转,天有边,地有界,巨人终于追上了太阳,却渴饮难消,巨人倒下死前,手中木杖一甩,在远处化作一片翠绿桃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浑身枯老,死气蔓延的老者路过桃林,老者眼中同样透出滔天的愤怒与悲哀,他在其中一棵树上摘下一个桃子,正想解渴,忽而这树干躯中间竖裂出一只眼睛。

    “吾名邓林。”

    在老者震惊得看着树干上那只眼睛,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的刹那。

    陈青从这记忆惊醒过来。

    额头木片在似曾相识的初阳下,咔咔咔从陈青眉心慢慢延展出开来。

    陈青脸上毫无波澜,直到木片蔓延,逐渐覆盖到了他双眼时,他目露一样的悲愤之芒,像是又看到了记忆中树干与老者的对话。

    “邓林。”

    “长乐天。”

    “陈青。”陈青似有所感,喃喃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陈青语闭,木片包裹着到了陈青半个头颅,直到了头顶位置才停止,暗青色的面具在耀眼的阳光下似能折射光芒,神秘莫测。

    无眼,无耳,无口,无鼻,木面数百年后再一次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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