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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祸不单行

    “唰……”

    山虎扑来之势如同奔雷滚滚,迅捷而又精准无比。

    余渐鸿的身体也随之而动,上半身快速后倾,以一个微妙的角度避开了虎口,转而迅速借由后腿发力,将全身的力气汇聚在反握猎刀的手臂之上。

    “呀……”

    骤然间,余渐鸿发动了悍然反击,手中的猎刀自下而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朝山虎的脖颈刺去。

    余渐鸿发动的这一招式脱胎于武学式法“大正长势”,由其中一路“天环半月显”演变而来,来去自如,声势迫人,中招者,非死即伤。

    四肢离地的山虎还未落地,便遭遇到了余渐鸿犀利的反击。

    猎刀的来势极其凶狠,山虎也自知避无可避,索性将虎心一横,抬起左前的虎爪朝着余渐鸿扑头盖脸而去。

    在两方皆没有收手的情况下,纷纷采取勇猛进攻的态势,一人一虎,只会沦落到两败俱伤的局面。

    “呲喇!……”余渐鸿手中的猎刀直取山虎颈部。

    瞬间,虎皮在锋利的猎刀下绽开,留下了足足四五寸的伤口,鲜血直流。

    而余渐鸿此刻面临的局面也是十分危急,眼前劈来的虎爪势大力沉,已无丝毫可能躲避开来,只能以肉身硬抗下这一击。

    但在电光火石间,余渐鸿仍是及时做出了调整,尽力偏斜着整个身躯,让本该砸向自己头颅的虎爪落在了左边肩胛之上。

    “砰……”虎爪直落而下。

    借着山虎的一击之力,余渐鸿顺势后撤,本想站稳脚跟,但虎爪上蕴含的力量远超余渐鸿的估计,让余渐鸿体内脏腑震动,血气翻滚,以至于栽倒在地。

    “这一爪足足有八十均的力道,这山虎只怕在这片山中已然称王,独傲群山……”余渐鸿快速起身,平息着自己的喘息,也对山虎的力量有了大概的揣度。

    稍微挪动左边手臂,余渐鸿便发现自己左肩胛处已经因疼痛而变得麻木。

    手臂略微抬起,刺骨般的痛楚便随之而来,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但能感觉到自己的经络已经受损,气血运行不畅。

    余渐鸿本身便是一位苦习武艺多年之人,体魄非常人能比,而且在即将遭受到这一击时,余渐鸿已率先调动体内劲力护住上身,分摊伤害。

    但在受了山虎一击之后,余渐鸿已作出了应对之策,也自感吃不消,换做常人,怕是已命丧于此。

    “吼……吼……”

    而落地之后的山虎吼啸连连,明显被余渐鸿彻底激怒,一双虎眸看着余渐鸿,森然无比。

    假若是别的野兽,身上被划出了四五寸的伤口,那早就失去了反抗之力,唯有束手就擒。

    而这伤口是在山虎身上,短时间内只会让山虎行动受滞,并不能带给山虎致命的伤害。

    山虎并没有选择继续攻击余渐鸿,而是以余渐鸿为原点,缓步在边缘游走,寻找着最佳的狩猎时机,这也是山虎作为群山之中顶级猎食者的基本技能。

    “啪啪……”蓦然间,余渐鸿提刀冲向山虎,脚下溅起地泥泞四处飞溅。

    两相僵持之时,反而是余渐鸿选择了主动进攻,这也是余渐鸿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抉择。

    假若两方一直僵持下去,从体能上来说,山虎就算是负伤在身,相较于自己,也呈绝对优势,再则争斗之下,血腥之气引来了其他野兽,先受其害的也必然是余渐鸿自己。

    权衡利弊之下,处在劣势方的余渐鸿毅然冲向了山虎。

    前冲的过程中,余渐鸿步伐毫无规律地乱移,不断变换着身形,想以此迷惑住山虎。

    “呛,呛……”余渐鸿刀刀直取山虎的要害,完全是一副速战速决的模样。

    而山虎的身躯不断闪转腾挪着,躲避着余渐鸿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半晌之后,山虎身躯上新添了数道伤口,但只是破了一层皮毛,对山虎的影响不算太大。

    而余渐鸿也生受了山虎几次攻击,胸膛也被虎爪伤及,四道血印透过衣襟清晰可见。

    一番搏斗之后,两方再次分开,分列两端。

    “呼……”余渐鸿喘着粗气,略做调整,山虎则舔舐着伤口,虎眸中的凶性愈加浓烈。

    “再僵持下去,我只会愈发被动,局面更会不利于自己,”久攻不下的余渐鸿心中也在暗自焦急。

    渐渐已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如果再僵持不下,等到夜幕降临,两相比较之下,余渐鸿只会更加被动,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毕竟,夜幕下的群山有太多常人不能抵御的风险。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余渐鸿再次选择进攻,只是这次余渐鸿调整了策略,换成了左手执刀。

    山虎也不甘示弱,径直朝余渐鸿扑来。

    余渐鸿左手执刀横推而出,势大力沉的一击斩向山虎。

    但山虎早已摸透了余渐鸿的路数,冒着再次受伤的风险,前爪扫向了余渐鸿的左臂。

    就算余渐鸿这一击得手,山虎也有把握从余渐鸿手上击落猎刀,没了猎刀的余渐鸿在山虎看来,已是不足为惧。

    “啪……”

    余渐鸿左手所执的猎刀被山虎击飞,掉落在地,而山虎的双眸中闪现了计谋得逞的意味。

    猎刀脱手的余渐鸿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整个身体迅速朝右偏斜,右手化掌,由下而上,宛若擎天之姿,一掌印在了山虎的胸腔之上。

    山虎完全没想到余渐鸿还有余招,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挨了余渐鸿一掌之后,山虎落地之后,身形晃动,站立都带有歪斜的迹象,顿感不妙,整个胸腔内脏腑震动,甚至能听见脏腑破裂的细微声响,而破碎的脏腑血肉在体内相互挤压,致使气血停滞,疼痛难忍。

    余渐鸿这一掌看似轻微,其实暗藏玄机,余渐鸿将体内的劲气尽皆汇聚在右掌之上,透体而出。

    瞬息之间,汇聚的劲气全部涌入到了山虎胸腔之内。

    一股独特的劲气从外直逼山虎心脏而去,如铁签一般扎入心脏之中,这股劲力在山虎心脉之中横冲乱窜,让山虎双眸充血,眼前一片昏暗。

    “看来这劲气远比猎刀好用,挨了这一掌,这山虎不死也残,”看着站立不稳,气息紊乱的山虎,余渐鸿嘴角泛起笑意,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我这一掌之下,内含劲气,御劲化作点劲,以点破面,力道不下百均之数,而且是直朝这山虎肺腑心脏而去,任是这山虎硕大的身形也扛不住我这一掌。”

    余渐鸿作为狩猎队的队长,自身的武学境界自然不低,已经达到了“衍化通贯”的地步,浑身力气达百均之余。

    而且余渐鸿发出的这一招式已不是单纯的力气,其中还裹挟着内劲之力,而内劲之力更加诡谲多变,乃是武者御敌的头号杀手锏。

    余渐鸿运用的是点劲,将全身劲力汇聚到一点,就这一点上的劲气如果爆发出来,足以击穿顽石,更别说是血肉之躯。

    “呜……呜……”

    山虎仍旧挣扎不断,眼前一片朦胧,只能看见余渐鸿模糊的轮廓,这轮廓随着时间流逝,也越来越淡,越来越暗。

    作为山间霸主,丛林之王,山虎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仍然不肯妥协,就算是看不清眼前的猎物,山虎也未曾想过退缩逃离,压榨着体内仅存的力气,迈动虎爪,继续朝余渐鸿而来。

    余渐鸿快速后退,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打算再直面山虎。

    在余渐鸿想来,生受自己一掌的山虎已是强弩之末,此刻的山虎虽然尚能移动,完全是因为山虎体内的劲力还未肆虐开来,等到劲力彻底爆发的那一刻,也是山虎身死之时。

    山虎竭力迈进步伐,但几步之后,力气用尽,再无力量支撑的山虎栽倒在泥泞之上,充满血丝的虎眸缓缓阖闭。

    “吼……”

    丛林间,只余一声不甘的虎啸。

    “吁……”望着已没了气息的山虎,余渐鸿长舒一口气,整个心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半晌之后,捡起猎刀的余渐鸿伫立在山虎身前,此刻的山虎早已没了当初的狰狞,胸膛塌陷,血沫不断从虎嘴溢出,在洼地之上映红了大片区域。

    余渐鸿拿着猎刀刺入山虎的下颚,然后用猎刀划破山虎整个腹部,快速地剥下了整张虎皮。

    “虽说这虎皮卖相不佳,但至少也得抵上个几两银子,”余渐鸿卷起虎皮,在心中自我宽慰道。

    余渐鸿的目光透过密林树叶的间隙,天色已是暮霭沉沉,身周除了稀稀落落的鸟鸣虫声外,再无其它声响。

    “嗷呜……”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隐没密林间传来了狼群的嚎叫。

    这连连的嚎叫让暂时松懈下来的余渐鸿悚然一惊,平稳的情绪再次波动起来,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形,余渐鸿便发现了远处山坡上显现出的“不速之客”。

    头狼带着狼群伫立在山坡之上,一双双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烁着满是凶恶的光芒,龇牙咧嘴地盯着余渐鸿。

    余渐鸿和山虎搏斗之后产生的血腥气息终于还是引来了其它野兽。

    “一,二,三……”

    余渐鸿目光快速一瞥,发现远处山坡上的野狼足有五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余渐鸿在心底自嘲道,也在暗自合计着脱身之策。

    “跟山虎一番搏斗之后,劲力消耗过多,如果此刻只是面对一两只野狼,我或许还能应对,但现在足有五只,不可力敌,唯有逃之一策,”心绪急转间,余渐鸿便做出了最明智的抉择。

    狼群也未给余渐鸿任何喘息之机,纷纷跃下山坡,朝着余渐鸿狂奔而来。

    余渐鸿目光稍一打量,便在周围环境中选择出了一条最佳的撤退路径,使出浑身解数,夺路狂奔而去。

    在密林之中狂奔,狼群相对于余渐鸿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与余渐鸿的距离渐渐拉近。

    余渐鸿选择的路径与其他狩猎队队员的撤退路径截然相反,余渐鸿也担心将身后的狼群引向众人。

    撤退的众人中还有着伤员,到时狼群与众人遭遇,后果将不敢设想,带来的或许不止是一人存亡的问题。

    ……

    在余渐鸿与山虎搏斗的这段时间内,刘山等人已经后撤了数里之遥,众人找了一处开阔视野之地,稍作歇息。

    张旺生熟练地为李茂处理着伤势,乔安为张旺生打着下手,而刘山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以防出现变故。

    “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了,可以放松点了,”张旺生拍了拍李茂的肩膀,示意李茂不用再紧绷着身体。

    “老刘,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老余了,凭老余的那一身本事,没了咱们的掣肘之后,老余才更好施展开来,拿下那头山虎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坐在地上调息的张旺生看着眉头紧锁的刘山出声安慰道。

    “行了,行了,老余的本事你还信不……”张旺生看着对自己话语无动于衷的刘山,撇了撇嘴角,话未过半,远处山间传来的一阵异响让张旺生骤然收声。

    这异响,正是之前狼群发出的嚎叫,虽然间隔着数里地,但还是被众人清晰捕捉到。

    “老刘……”稍作松懈的张旺生陡然起身,看着刘山,满脸地凝重之色。

    “我也听见了,”刘山点头向张旺生示意自己也听见了狼嚎之声,“这狼嚎就是从我们离开的山洼处传来的,肯定是老余与山虎搏斗之时,引来了这些‘旁观之客’。”

    “这……”刘山的分析让张旺生脸色愈加凝重。

    “老张,你带着他们两人先回村子,我必须去看看什么情况,”刘山沉声说道。

    “不要推辞,如果野狼不多的话,我还能助老余一臂之力,如果数量超出了我的预估,我也不会逞强的,”刘山看着想要做出反驳的张旺生继续说道。

    “这天色越来越暗了,再争执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你必须照顾好李茂和乔安,他们,还很年轻,”旋即,刘山转身便朝着狼嚎之处而去。

    “哎……”张旺生也自知刘山所言非虚,只得无力叹息。

    “乔安,你还是背着李茂,咱们赶紧回到村子,召集其他的狩猎队人手,”张旺生向李茂吩咐道,面色笃定,“如果真有意外,我们连夜也得上山,不能丢下他们任何一个人。”

    “是,”李茂和乔安齐声附和,神色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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