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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诡异之风

    祯祐六年,让许多人心心念念始元节终于来临,也预示着新的一年迎来了开端之日。

    寒冬逝去,阳春到来,气象更新。

    始元节也称岁首节,乃年岁始端,是一年中最为盛大的节庆之日日,将持续五日之久,在这期间人们将祈祐祭祀,敬天法祖,阖家欢度新春之初。

    始元节这一传统节日,自洪荒之始便流传至今,有着极为古老的传承,承载的内涵文化极为厚重。

    从始元节第一天开始,天穹之上,白昼之时,日月同出,悬于高天,暗夜之际,群星萦绕,点在星河。

    到了第二天,日月重归序列,往后几日,便再无异样。

    古老相传中,万物在逝去之际,那么它的灵魂将会被星河接引而去,然后落入星河中,日夜萦绕万里河山,护佑着众生万物。

    清晨之际,气象宜人,日月各悬半边天,映照万物。

    余渐鸿背着各种祭扫用品走在阡陌小路之上,余易则紧随其后,父子两人此行的目地,便是去往后山处的坟园为先祖祭扫墓地。

    始元节的一大传统便是祭祀先祖,村中各家各户皆会如此,由一家之长领着家中小辈进行祭祖的仪式,余渐鸿自然也不例外。

    等到余家父子两人到达坟园之时,早有多户人家已经开始了祭扫之事,余渐鸿领着余易向熟络之人匆匆打过招呼之后,便朝自家先辈的墓地而去。

    坟园占地广袤,埋葬着数代在此劳作生息之人,产矿之地未被废弃之时,矿上劳作之人与村中家眷数以千计,其中生老病死之人皆会沉眠于此,生时在此,死亦在此。

    余易的高祖父乃是第一代来矿上劳作的人,将一生的精力尽皆奉献于此,等到逝去之时,也被后人安葬于此。

    余家与村中各户相较,只能算得上是小门小户,三代传承至今,每代皆是男丁单传,比不得其他门户那样人丁兴旺,代代兴盛。

    余易的高祖父和高祖母,以及爷爷奶奶尽皆安眠于此,还有着三娘的母亲,至于三娘的父亲则在那场矿难中被掩埋于地底。

    余渐鸿拿着镰刀清理着先辈坟墓上的杂草落叶,余易则将供奉之物一一摆放到先辈墓前。

    “别忘了在你姑姑的墓前也摆上供奉之物啊,”余渐鸿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余易提醒道。

    “知道了,爹爹,我不会忘的,”余易点点头,拿起供奉之物朝着一座无字墓碑走去,恭恭敬敬地在碑前奉上祭品。

    这座无字墓碑正是为余易的姑姑所立,究竟为何墓碑之上未题有字句,余易也曾向父亲细究过。

    父亲只言,姑姑先于自己的父亲病逝,从而致使白发人送黑发人,实为不详之兆,所以并未在其碑前题字。

    “哎……终究还是一家人啊……”看着余易在自己姐姐的墓前奉上祭品,余渐鸿心绪波动,面露无奈之色,眼神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杂草落叶清理完毕后,余渐鸿便领着余易开始了真正的祭俸仪式。

    余渐鸿从祖辈的墓前一一走过,口中道出一句句供奉字文,而余易则面朝先祖墓碑,始终跪倒在地,态度诚恳。

    供奉字文可不仅仅只有一两句,乃是余渐鸿特意请白老大人帮忙撰写,全篇即表先辈功德,又书而今光景,前道恭敬之语,后言护佑之词。

    余易听着父亲口述供奉字文,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有异动。

    “呼……”山风吹过,直入余易衣袖,莫名地让余易打了个冷颤。

    起初,余易并无在意,等到又一阵寒风掠过之时,余易察觉到了异样。

    按理说,自己已是在体内蕴养出内劲之气的武者,身体强度亦非往日可比,怎么可能被山风稍一吹拂便浑身凉意透体,而这寒冷之意直入心魄,如附骨之疽,让人心神颤动。

    余易抬头望向天穹,日月高悬,并无阴沉气象,早已不似前几日的寒冬时的光景。

    “气温正适宜,刮起的山风怎会如此寒凉?”余易在心底呢喃自问。

    “易儿……”走神中的余易被余渐鸿察觉到,沉声唤道,颇有几分苛责之意。

    余易自知失了礼仪,连忙低头,不敢再有异动。

    “呼……”寒侵心脾的山风再次掠过。

    余易这次提前做好了准备,御使自身劲气游走全身,加速气血的运转,可依旧不能将这股寒凉之意阻隔其外。

    正在这时,扎根在脐下丹田中的舍利子有了动静,一股股热意从中溢出,通过经络,散溢到全身各处。

    顿时,侵入余易体内的寒凉之意消散于无形之中,仿佛从未受到过侵蚀一般。

    “咦……”舍利子的自主变化,让余易神情错愕。

    舍利子的存在,一直都不受余易的节制,余易只有在每次力竭之时,体内的舍利子才会散发出热意,滋养身躯,可以称之为被动而为之。

    “而这次,舍利子却主动散发出热意,为我祛除寒意,这其中,到底隐含着什么?”余易在心底连连自问,想要探究出其中的缘由。

    “白爷爷曾言,舍利子乃是一切世间极恶,苦难,灾殃,邪祟的克星,难道这山风是由邪祟之物所御之法?”

    “还是说这山风本就是灾殃降临的前兆?”此刻,余易在心底不住地胡思乱想,思绪纷飞。

    “易儿,可以起身了,祭祀之事已经完毕了,”正在余易胡乱猜测之际,耳畔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父亲,你感没感觉到,这山风异常寒凉?”余易起身,望着父亲轻声问道。

    “你不说,我还真察觉不到,你这一提及,还真是有些凉,按理说,这天气温和,这山风不应该这么寒凉的,”余渐鸿随口说道,也不在意。

    可就是父亲的随口一言,让余易更加深陷于自己的猜想之中。

    同来祭扫的刘山在祭扫完毕后,便呼唤起了余渐鸿,余渐鸿撇下余易,上前与之闲聊起来。

    “呼……呼……”

    山风再次刮过,较之之前更为凛冽凶猛,一阵胜过一阵。

    余易体内的舍利子再次散发出热意,驱散着寒意,但这次余易留了一个心眼,利用内参之法,御使意念感知靠近侵入体内的寒意,想要探究这寒意的来历,看其是否是邪祟之物。

    可令余易意想不到的是,意念感知还未靠近寒意,便与舍利子散发出的热意合为一体,恍若两者同出一源。

    余易再次驱使起意念感知,便发现舍利子散发出的热意也能随着自己意念而动。

    “这……这……”这一发现,让余易双目圆睁,表情尽是惊诧之色,兀自不敢置信。

    也不怨余易这般模样,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变化超越了余易的常理认知范围。

    从得到舍利子入主脐下丹田之初,再到余易武道精进,不管余易变强变弱,舍利子均不改初心,从不供余易所驱使,而这次,却一改往日之态势,得以驱使热意。

    余易也没多想,连忙御使起热意驱散着寒凉,而热意如臂指使,任由余易御使。

    当余易御使着热意驱散起面目之上的寒意时,余易赫然发现,热意居然能再度强化自己的六感。

    将热意顺着经络驱使到耳根之时,余易发现,自己的听觉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强化,连细微之处蚂蚁爬动的声音都能清晰捕捉到。

    而热意到达鼻翼之时,嗅觉也如听觉一般,其效用被极致放大,顿时,各种繁杂的气味直入鼻孔,呛得余易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受了苦头的余易连忙驱使热意去往它处,免得自己的丑相被他人瞧见。

    山风消散之时,热意随之消匿无形,两者仿佛是得到了命令一般,你不现形,我便隐遁不出。

    “热意强化后,我便成了顺风耳,要是再将热意驱使到眼睛,我岂不就成了千里眼了?到时,我便具有那些神话传说中仙人的神通妙法,那我岂不是立地成仙?”

    余易属实还想体验被热意强化后的美妙之感,可山风却不随其愿。

    无法,余易只好寻了处迎风之处,再次迎接山风的到来。

    “呼……呼……”

    半晌之后,山风再次临近。

    当意念与热意相融合后,余易驱使着热意朝眼睛而去,视觉得到强化之后,顿时,眼泛灵光,目含神韵。

    近处中任何细微之物皆被余易清晰捕捉,连匍匐而行的蚂蚁,身上有多少绒毛余易都能数清。

    余易又朝父亲余渐鸿望去,发现父亲在这寒风下,也不禁打着冷颤,与之闲聊的刘山大叔也不外如是,余易再看向其他人,发觉这些人或多或少皆会受到山风的影响。

    表现强一点便如自己父亲与刘山大叔这类习武之人,只是在不经意间打着冷颤,并不自知,弱的便是一众年幼孩童,在这寒风下,瑟瑟发抖。

    余易收摄心神,汇聚着所有热意凝于眼眸之处,想借此捕捉到寒风滑动的轨迹。

    自山间掠来的山风在远处之时依旧寻常,可到了近处之时,山风便裹挟着坟园中飘散的煞气。

    “原来是煞气混杂其中,难怪让人脊背发凉,心神动荡,”余易通过热意加持的眼睛将山风看了个透彻,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余易之所以能分辨出其中的煞气,全是因为在神鬼志异中看到过相关记载。

    煞之气也,可感而难明察,受其害而方知其所在。

    常人绝无可能看到其形质,可此刻的余易却能捕捉到,这也得归功于舍利子,要不是有着其热意襄助,余易便如常人一般,难以得见煞气。

    坟园中,新墓旧墓比比皆是,旧墓未有异样,最近两年所立新墓则从其中散溢着缕缕煞气。

    原来,让人感到寒凉的并不是山风,而是这坟园中散溢的煞气。

    “坟园中埋葬着众多逝者,身属阳,魂归阴,新逝魂灵仍未凋零,煞气汇聚于此也实属正常,”余易呢喃自语。

    余易伸出手指贴近一缕煞气,余易特意驱使着热意远离手指,好切身感受煞气带来的变化。

    手指刚一触摸到煞气,余易便感觉到手指如坠冰窟,寒凉刺骨,这煞气沿着手指开始向全身蔓延而去,最后直抵余易心魄。

    霎时间,余易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锉刀来回平挫一样,将自己的意识寸寸割裂,脑海中如江流奔腾,不断拍击着心魄魂灵,想将自己拉入无边深渊一般。

    “不好……”余易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在煞气的影响下逐渐消散。

    意识在消散之前,余易也自知自己贸然接触煞气,这一行为实属是莽撞至极,虽已幡然悔悟,却无能为力。

    虽然余易在煞气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但舍利子的存在却是余易最后的倚仗。

    热意从舍利子中源源不断地溢出,向全身游走而去,所过之处,煞气如遇见天敌一般,消匿于无形之中,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

    “咳……咳……”挣脱煞气的余易连喘粗气,脸色依旧一片苍白,冷汗密布,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

    “要不是这舍利子护佑于我,我怕是会当场魂飞魄散,”神智重归,余易尤是惊魂未定。

    “没想到这煞气居然如此诡异,居然能撕裂人的神智,如果不是舍利子及时显圣,我只怕会被这煞气迷失心智,变成一具不知感情的行尸走肉,”余易驱使热意,将煞气带来的负面影响祛除殆尽。

    得了教训之后,余易再不敢贸然接触煞气。

    山风阵阵,热意源源不断地溢出,也让余易有了绝佳的时机去了解热意潜在的妙用,加深自身对于六感之觉的掌握力度,也是为了杜绝再次出现之前狼狈的场面。

    下山时,祭扫之人结伴而归,说着家常里短,言着新年祈愿。

    “老余啊,此次来祭扫,我怎么感觉这山风寒凉透心,你觉察到了没有啊?”与余渐鸿结伴而行的刘山挑了挑眉,向余渐鸿问道。

    “今日你已是第二个问我此事的人了,易儿也曾问及于我,难道你是察觉到山风有所异常?”对于刘山的提问,余渐鸿颇为诧异。

    “那倒没有,只是感觉而已,做不得数,”刘山笑了笑,一言带过。

    “哈哈,我看不是山风寒凉,而是你人老了,经不得一点寒凉,”余渐鸿言语揶揄,朝着刘山笑道。

    “我可比你小上几月,要老也是你先老,你不言老,谁敢言老?”刘山反唇相讥,惹得余渐鸿横眉冷对。

    “看来刘山大叔也能感觉到今年的山风不同寻常之处,不管是父亲,还是刘山大叔,皆与我不同,并不能察觉到煞气的存在,”余易跟随其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若有所思。

    “往年前来祭祖之时,并无今年这样寒凉,还是说以前的坟园中根本就没有煞气?”

    “如果没有,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煞气四散而溢?”

    “难道黑蛇妖物挣脱了封印之后,破坏了这群山中的灵煞气象,从而导致阴阳失衡,所以煞气郁结于此?”

    余易脑海中泛起种种猜测,却难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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