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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蜕凡四境

    “砰……”石子穿透枝干,洞穿出指头粗细的缺口。

    透体而出的石子去势依旧不减,飞出十余丈的距离。

    “劲气,意念,两者合二为一,石中含劲,意念为引,才能正中靶心,”李郅抚平衣袖,侃侃而谈。

    “以石子为例,这是最基础的演示,如是以各种暗器使出,那杀伤之力将倍增,能否隔空取敌之性命,我想你心中已有论断。”

    李郅拍了拍余易的肩膀,走进屋内,拿出自己的酒葫芦,惬意地喝上满满一大口,直言畅快。

    余易见识了投石之法的威势后,怔立当场,对武道一途又有了更深的见解。

    “师公,劲气需要借助外物才能渡于体外,那是否有那么一种妙法可让劲气不借助外物,便可劲现于外呢?”良久之后,余易收回纷飞的思绪,将埋藏在心底的疑问向师公李郅抛出。

    余易之问,让李郅喝酒的动作蓦然停止,神情复杂地看向余易。

    怔神长久,李郅才缓步走到余易身侧,看向余易的眼睛,轻声问道:“为何如此发问?”

    “师公,难道这个问题有不妥之处吗?”余易恭声说道。

    “不是不妥,而是一般之人根本不会想得如此高深久远,我将武道一途比喻为山,就如你此刻身在山脚,所提之问则是山的那边是否有条河流,”李郅拍了拍余易的肩膀,示意放松神情,不用如此紧绷。

    “在我想来,你应该问我,该如何攀登上武道之途这座高山,而不是山的那边是否存在河流。”

    “我并不是指你好高骛远,而是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远见,思维不以自身武学境界所束缚,这是寻常武者穷极一生都不会去考虑的问题,他们只想登上那座山峰,从而一览众山小。”

    “古人有言,智术之师,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你有此疑问,便证明你是一个大有智慧之人,能见人所不能见之处。”

    “至于你方才的提问,我可以很笃定的回答你,有,亦是没有,”沉思片刻,李郅缓缓说道。

    “师公,此话何解?”李郅之言让余易听得是云山雾罩,困惑更甚。

    “没有之言,是因为任何武者不管是修炼到何种高深的境界,都不可能在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将自身的劲气渡于体外,除非这人踏破武道之途,迈入超脱于武道的层次中。”

    “有,则是因为对于武者而言,条件极为苛刻,鲜有人能够实现,就算是站在山巅之人,穷极一生,也触碰不到其中的奥妙。”

    “世有阴阳,物存两极,这乃万事万物之至理,皆序列其中,难以规避。”

    “劲气也如天地之道,存阴阳之别,两极之分,借以暗合天地万物至理,阴为“元煞之气”,阳则为“玄罡之气”……”

    “只有这两种升华之气才能在不借助外物为媒介的情况下,渡之体外,以作御敌攻杀之用。”

    “虽言为气,但仍是力量的一种“象”,至于“象”之含义,我相信渐鸿肯定为你阐述过,我便不再赘述了。”

    “劲气源于力,却衍于力……”

    “那么玄罡之气则源于劲,却又衍于劲,乃是劲气的极致体现,衍则通,通则达……”

    “力气在不断凝练之后,化为劲气,那么劲气在不断凝练,加以升华之后呢?”李郅望着余易,认真问道。

    “徒孙不知,望师公解惑,”余易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玄罡之气,我们可以简单的看作是劲气的升华之物,是体内诞生出的刚正浩然之气,是自身本源连接天地万物的一缕气,其气极阳,其韵含灵,其象极正,其意极纯,其势极刚,乃得到天地恩眷之物,能镇压诸恶,鬼魅辟易,亦是万般邪祟的克星,亦能如劲气一般,滋养气血,强身健体,护佑自身不受邪祟侵扰。”

    “玄罡之气乃是御敌攻杀的不二法门,无上妙法,却也是万千武者梦寐之物,可就算是站在山巅之人,拥有玄罡之气者也是万中无一,百年难遇。”

    “而另一种则是元煞之气,元煞之气有别于玄罡之气,可不是将劲气锤炼到极致之处便能拥有的。”

    “世有阴阳,阴暗之面则会有煞气凝聚,武者则可引世间的煞气入体,加以凝练,即可将体内的内劲之气升华,将内劲之气转化为元煞之气。”

    “煞气生于天地之间,又盛于阴暗之面,常人难以得见,亦难以抗衡。”

    “煞气有伤天和,煞气本身并不如此,而是其来源有伤天和,”李郅看着余易一字一言地说道。

    “煞气,也称邪秽之气,凶污之气,其摄取来源之处众多,常见的有三种,一是取自邪祟妖物之身,二是血气污染,怨灵滋长之地,三则是“魂灵尘烬”。”

    “邪祟妖物自身便带有煞气,个别武者为了获得邪祟妖物身上的煞气,特意去捕捉邪祟妖物,但邪祟妖物个个修为高绝,身具异法,岂是那么好捕捉到,往往后果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身家性命搭了进去。”

    “血气污染,怨灵滋长之地最为常见,战场,古墓,坟园这等地方皆存有煞气,只是存多存少的区别。”

    余易对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师公李郅所言,也印证了自己上午祭祖之时,在坟园中的遭遇,煞气,常人难以得见,亦难以抗衡,自身如不是持有舍利子,定会让煞气迷惑神智。

    “第三种则是“魂灵尘烬”,以这种方式攫取煞气最伤天和,是“帝廷”明令禁止之事,但仍有宵小之辈大行其道,难以杜绝。”

    ““魂灵尘烬”源自于人逝去之后的残留魂灵,魂灵之物,常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但一些精通邪法左道之人便能将其捕捉,加以秘法,残留的魂灵被制作成像灰烬一样的粉末,将这些粉末涂抹在身上,便能吸收其中魂灵自带的煞气。”

    “引煞气入体,以内劲之气勾连,让内劲之气沾染上煞气的特性,则成“元煞之气”。”

    “相较于玄罡之气,煞气获取容易,一旦在体内凝结出“元煞之气”,则对于自身的修为裨益极大,“元煞之气”对邪祟之物也具有一定的克制与杀伤之力,只是其效用肯定不及来历正统的玄罡之气,更多的优势便在于武者之间的对决。”

    ““元煞之气”能乱人心神,能污秽血气,更能存留暗伤,相互对决间,能让拥有“元煞之气”的武者占尽先机,”李郅喝下一口自酿之酒,继续说道。

    “煞气也有着极大的负面之效,其本身的存在便极难驾驭,靠外物得来的“元煞之气”终究只是舍本逐末之途。”

    “不管是邪祟之物,还是“魂灵尘烬”,其中都带有原主的意识残留,在吸收煞气的同时,也会将这些意识残留纳入体内,久而久之,意识残留将会危急本我意识,将会变得神志不清,直至最后,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而玄罡之气则没有这种影响,反而会固化本我意识,强化六感。”

    “但相比于其它,从“魂灵尘烬”中提取煞气,其负面影响会小于其余两种方法,在制作“魂灵尘烬”的过程中,其自带的自主意识会被消磨大半,虽有残留,却不致命,除非是日积月累之下,其中的隐患才会爆发而出。”

    ““魂灵尘烬”来历明晰,隐患较小,凶恶之徒为了提升自身实力,便将恶爪伸向了毫无反抗的平民百姓身上,攫取魂灵,助自身凝结出“元煞之气”,此法虽有伤天和,明令禁止,凶恶之徒依旧大行其道,盛行一时。”

    “玄罡之气极其克制“元煞之气”,也在一定的程度之上克制天生的煞气,但玄罡之气的获取难度远非煞气能比,武者可通过觉醒血脉之力,明心悟道,劲气异变等途径获取,但是,无论是那一种方式,都是可遇不可求。”

    “我方才曾说过,世有阴阳,物存两极,万物万事皆存其中,武者也不例外……”

    “如果武者只单一占有玄罡之气或者元煞之气,皆不是大道之途。”

    “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难生,只有在体内身具两者之气,才会在体内形成一个奇妙的平衡,修炼之途才会得以续存。”

    “易儿,你得切记,万事万物,不以一物长,亦不以一物衰,”李郅沉声告诫道。

    余易心中虽有万般疑惑,见师公李郅没有细言之举,也只好闭口不言。

    道出这些隐秘之事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李郅手中的酒葫芦也已见底,撇下仍在沉思的余易,李郅进屋灌酒去了。

    余易看着师公李郅的背影,若有所思。

    “师公所言隐秘之事,寻常武者根本无处得知,连父亲都不曾知晓一二,师公又是从何处知晓,难道是从军旅中吗?还是说师公在投身军旅前,本就是大有来头之人?”余易在心中连连自问,不住猜测。

    “易儿,我所讲之言与所授之法,我想你一时半会间也难以明悟,这也不急于一时,回家之后,再细细揣摩和习练吧,”李郅走出屋内,接连饮酒让其脸上泛起红润之色。

    “师公,你能为我讲解下武道境界的划分吗?在“化力蕴劲”之后,又是何种境界?每次我问及父亲之时,父亲总是含糊其辞,不愿多说,”余易想趁此机会,再向师公李郅请教一番。

    “渐鸿含糊其辞的原因是因为他也不知晓,并不是他不愿多言,哈哈……咕……”李郅打了个酒嗝,哈哈大笑。

    “武道之途,分为四境,又称之为蜕凡四境,至于第一个境界,你已知晓,正是“化力蕴劲”,第二个境界名为“御劲破窍”,再则是“点窍通脉”,最后一个境界为“周天轮转”,达到“周天轮转”的武者,其武道修为已臻至化境,已是莅临武道之途最高山峰之人,”李郅正色道。

    “至于其中更多详细的小境界划分,我便不为你阐述了,等到有朝一日,你踏入“万象自如”之时,我再为你解惑。”

    在余易想来,师公李郅知晓如此之多的武道隐秘,更加坐实了其大有来头的猜想。

    “那师公,在“周天轮转”之上,又是何种境界?”余易恭声问道。

    “我可不像渐鸿那样的人,得在后辈面前维持着长者的威势,我说我也不知,易儿你信吗?”李郅满脸笑意地看着余易。

    “我信,师公定不会诳我,”余易笃定而言。

    “那师公你现在处在何种境界啊?”余易眯着眼睛,小声问询道。

    “我已是耄耋之人,垂垂老矣,我穷尽一生,追寻武道,此生只怕是无望通脉了,”李郅摸着脸上的皱纹,好一阵唏嘘。

    虽然师公李郅话语中闪烁其词,但余易仍能从中明悟,师公李郅的武道之途仍处在第二境“御劲破窍”。

    “你也不要因为我的感慨而心生气馁之意,你天资聪颖,在武道一途之上的成就定会远超于我,”李郅上前拍着余易的肩膀,为其鼓劲。

    “那师公……”

    “好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要问,但你得考虑考虑我这个老头子吧,在这为你讲解了一下午,我也心神交瘁了,”李郅急忙出声打断了余易接下来的问询之言。

    “你赶紧带着这酒回家吧,让渐鸿品品我所酿的美酒,这才是当务之急,”李郅将酒葫芦重新放入余易手中,话含催促之意。

    “易儿多谢师公授法之恩,”余易朝着李郅躬身下拜,神情真诚。

    “你尽快回家去吧,我也得好好歇息一番了,”李郅坦然受了余易一拜之后,旋即将余易扶起,继续催促道。

    余易转身作别,回首望时,师公李郅佝偻的身躯却显得很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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