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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补偿

    “将军,这是要带去人间的账簿,请收好。”橘尚侍将一本厚厚的账册交给邪狼丸,嘱咐道,“殿下过目之后,还请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是。”邪狼丸双手接过那本账册,小心翼翼地收进了结界袋中。

    时光如梭,转眼间鸿胪馆就已经营业了一个月,热度丝毫没有下滑的迹象。可店内空间有限,考虑到经营秩序和人员安全,加上客人们都是贵族,不可能让他们在外面排队,放任牛车堵塞朱雀大街。因此,在辉夜的授意下,鸿胪馆采用会员预约制,设置了每天的接待上限,并在打烊后提供送货到府的服务。

    这些在人间司空见惯的营销手法,却在烦恼京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当橘尚侍把流水账目送去天守阁,阿罗醐都震惊了。虽然他不懂如何做生意,但账簿上的数字他是看得懂的。回想当初看到竹取呈上来的定价策略时,他还担心有价无市,谁知达官贵族们的富有程度竟远超他的想象。按照契约,利润的一半将上缴国库,粗略估算一下的话,大藏省存放金银的库房恐怕得扩建一倍了。

    作为帝王指派的人选,橘尚侍负责统管店内的大小事宜,这段时间忙得简直不可开交。但她一心想要报答皇女宽恕她的恩情,故而对此甘之如饴。

    待邪狼丸出发前往人间后,京城天色已晚,橘尚侍命人检查闭店,准备乘车返回自己在东三条的私宅。

    “美浓。”夜色中有人向她走近,声音与高大的身影都是那般熟悉。

    “!”橘尚侍自然认出了他,随即快步走向牛车,对侍女道,“我们走。”

    “等一下!”那人却身手敏捷,转瞬间便阻拦住去路,“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人,请您不要为难尚侍!”侍女挡在了主人身前,声音因不忿而颤抖。

    “让开。”谁知,那人竟蛮横无理地命侍女不要妨碍他。

    “……你先退下吧。”橘尚侍知道今天恐怕很难躲过了,有些事早些说开了也许对彼此都好。于是,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让侍女退开,上前对那人道,“街上人多口杂,到车上谈吧。”

    说完,她主动登上牛车,很快那位不速之客也跟了进来,正是幻魔将螺呪罗。

    “之前的事……我还未曾向你道歉……”出于长久以来的愧疚,螺呪罗先是低头承认了自己的过错,“美浓,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如果有什么我能替你做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力补偿你的!”

    “大人言重了,你我并未婚配,我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橘尚侍别过头,似乎不愿与他对视,语气亦是十分淡漠,“我累了,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

    “……”螺呪罗与她来往过很长时间,知道她此刻必然是故作坚强,却没有立场去拆穿她,只得道出自己今日的来意,“你为何……忽然与殿下走得如此近?她甚至连鸿胪馆都肯交由你来打理,你是不是……”

    “莫非大人想说……我故意接近殿下,是为了报复?”橘尚侍终于看向他,被他弦外之音里的怀疑气得肩头微微颤抖。然而,想到自己曾经真的做下过错事,她心虚羞愧之下只得咬牙倔强道,“你觉得,我嫉恨皇女得到了你的仰慕,所以生出了害人的心思?螺呪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又以为我是什么人?”

    “我并非想要怀疑你,而是——”螺呪罗想要解释,结果却词穷了。

    “而是觉得我离了你便会痛不欲生,必定会迁怒于无辜的殿下,对吗?”橘尚侍每说出一个字,都觉得像是被利刃划过心口。她的底气并不足,却仍强忍着痛楚,挺直脊梁,愤恨地盯着曾经迷恋过的那个男人,“即使你已经弃我而去,仍觉得自己的存在能左右我,世上怎会有你这样……自以为是之人……”

    熬过了最痛苦的那些日子,回头再看时,她才发现自己过去的痴情竟是这般愚蠢可笑。所幸,她醒得还不算太晚。

    “我……”螺呪罗曾有过许多情人,无一例外,都是大家族出身的高贵女子。她们痴迷于他的谈吐见识与健壮体魄,竞相殷勤献媚,以争夺他的宠爱。对此,他自鸣得意,甚至用刻意冷落等小手段去拿捏她们的心态,使这些本就寂寞可怜的女子们患得患失,只能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丝毫不敢违逆他的意志。久而久之,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卑微的旗指足轻,在这些女人面前,他就像王一般,高傲地俯视着她们的喜怒哀乐,主宰着她们的人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橘尚侍打断了他的思绪,倾国倾城的脸上浮现一抹泠然而讥讽的笑,“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吗?”

    “你说什么?”螺呪罗蹙起眉峰,这个女人疯了吗?居然说他可怜?

    “殿下似乎至今都不知道你的情意吧?”谁知,橘尚侍一针见血,戳穿了他脆弱的外壳,“这么久了,你甚至都不敢把仰慕说出口,难道不可怜吗?”

    “!”这句话虽然说得轻飘飘的,却重重地击碎了螺呪罗的心理防线。他的指关节下意识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在旧情人面前失态了。

    “你在我们面前可从未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说到底,还是惧怕陛下的权威,又在殿下面前自惭形秽罢了。”见他脸色变了,橘尚侍仍没有退缩的意思,进一步撕去他脸上的伪装,“大人,你内心深处的自卑其实从未改变过,你不敢告诉皇女真相,怕被她拒绝,又不甘心放弃。所以,你宁可与我们都断绝来往,宁可一个人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她,也要继续扮演着一往情深的样子。这样的你,究竟是想要感动殿下,还是自欺欺人地感动你自己?”

    讲出这番话的时候,橘尚侍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哽咽。尽管她是在揭穿对方,却也同时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着盐。虽然她清醒了,也放下了,但这不代表感情会凭空消失。伤口是需要时间去愈合的,对一个人的爱与恨也是需要时间去淡化的。

    “别说了!”终于,螺呪罗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吼着想要让她住口。他终于意识到,曾经最熟悉的女人已经变了,从艳丽的棣棠变成了一株倔强的梅花。

    “我若是你,便向她坦白自己的心意,无论成败,都不枉七尺男儿之身。”橘尚侍知道,今天这一局是她赢了。望着昔日的恋人,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怨恨逐渐变成了此刻的怜悯与痛惜。她算是走出来了,可他呢?他还要多久才能摆脱这注定没有结果的阴影,重新开始面对自己的人生呢?

    没有说任何告别的话,螺呪罗默默地转身下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尚侍!”等他走后,侍女才匆忙上了车,担心地问道,“您还好吗?”

    “我是橘氏的女儿,不会被这样的事击垮。”橘尚侍坐得笔直,华美衣袖下的纤纤玉指却按在心脏的位置上,喃喃问道,“可是……为什么只要看到他……这里……就变得那样的痛……”

    “尚侍,您不要勉强自己。“侍女跟随她多年,对她心中的悲喜了如指掌,此刻已眸中含泪劝说道,“若想哭便哭出来吧,这从来都不是您的错。”

    “……”得到侍女的劝慰,橘尚侍终于卸下了沉重的面具。她缓缓膝行转身,背对着侍女,泪水几乎在一瞬间决堤了。今天,她守护住了自己的尊严,却压抑不住从心底汹涌而出的滚滚悲伤。如果忘了一个人能像爱上一个人那么快,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的人了。

    然而,有人失意便有人得意。已经到达远山邸的邪狼丸,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结界袋中取出了一箱又一箱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这……这都是纯金吗?”哪怕是在电视里,秀也几乎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眩晕,“这该值多少钱啊?”

    “以古代的技术当然不可能是纯金,含金量有七八成就不错了。”当麻扫了一眼那些金灿灿的箱子,估摸着得有几百公斤了。

    “殿下,明夕小姐已经按您的吩咐存放了一半数量的黄金在月宫地下的金库,其余五千两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邪狼丸抹去额上的汗,汇报道。

    “……”作为鸿胪馆的老板,辉夜虽然预料到了这门生意会很赚钱,但骤然看到这么多金子,还是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你准备怎么处理呢?”征士想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要变现确实有点麻烦啊。”虽然按辉夜的要求,这些金条都是被重新熔铸过的,没有任何纹路信息。但她还年轻,涉及到财产的事都需要监护人参与。为了瞒着叔父,她又不能交给管家去办。而且,她的本意是补偿新宿事件中的受害者,必须得想办法换成日元再捐出去。

    “要不要问问娜斯蒂呢?”辽忽然提议道。

    “对啊,娜姐!”辉夜顿时喜出望外。娜斯蒂不仅是知情人,又比他们年长,在大学任教应该有不少人脉。想到这里,她将账簿还给了邪狼丸,嘱咐了几句就让他回妖邪界去了。那之后,她拨通了柳生邸的电话,把自己遇到的难题告诉了娜斯蒂,请她抽空来东京讨论一下变现和捐赠的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娜斯蒂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众人商议出来的方案落地,五千两黄金终于变成了账户里的十亿日元。

    “一个月10亿……一年120亿……”听到这个数字,秀的眼睛都瞪直了,这女人简直是在妖邪界开了印钞机啊。

    “不,妖邪界里还存了一半。”当麻无情地纠正道,“而且,不是说店铺只开放了一部分区域吗?我记得索尼集团一年的股东净利润也就一万亿出头吧。”

    “忽然这么多钱……娜斯蒂会不会被盯上呢?”伸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每个环节都处理好了,绝对不会违法的。”娜斯蒂说道,“接下来就按原计划,把钱捐赠到远山集团的社会援助基金就行了吧?”

    “麻烦你了,娜姐。”辉夜由衷地感激道,“我的想法是,你自己留下百分之五,就当是替我承担风险的报酬吧。”

    “10亿的百分之五,是五千万吧……”秀掰着手指,算得牙齿都开始酸了,“一个月五千万,能买多少游戏和DVD啊……”

    “谢谢辉夜小姐,但是不必了。”娜斯蒂微笑着婉拒了这笔钱,“爷爷留下了很多遗产,我也有工作不缺钱花。都捐出去的话,就能帮助更多的人了。”

    “好。”辉夜知道她家境优渥,便也不再坚持了。

    “说起来,妖邪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黄金?”当麻忽然又抛出了一个疑问,“就算很多人是从人间携带黄金投靠了妖邪界,但以古代对黄金的开采水平而言,似乎是达不到这个量的。”

    “很简单,因为妖邪界有金矿,一千年来一直在缓慢开采。”辉夜耸了耸肩解释道,“但在那边没有矿产方面的专家,所以真正的储量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下,大家都有些噎住了,妖邪这么富还打什么人间的主意啊?

    “你……以后是会登基的对吧?”秀搓了搓手,仿佛眼前坐着的是一座金山。

    “应该吧~”辉夜笑道,“把商品运过去换黄金回来,这很合理对吗?”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辉夜按约定前往烦恼京,在回月宫之前照旧先去天守阁见她的义父。或许是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她没有和往常一样在殿外命人通报,而是直接瞬间移动到了谒见厅的红毯上。

    “!”猛然见到她,迦游罗一惊,正要请安却看到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时间不知是该开口还是不该开口。

    原来,阿罗醐此刻正站在巨大的格子窗前,默默地俯瞰着京城。背对着殿门的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义女的出现。

    仗着柔软的红毯能淹没脚步声,辉夜脸上带着顽皮的笑意,蹑手蹑脚地缓缓靠近王座的方向,似乎是准备出其不意吓对方一跳。

    “为什么不走殿门进来?”谁知,阿罗醐倏然转身,黑洞洞的眼窝冒着红光,显然早就识破了这丫头的小把戏。就算她刻意掩盖了自己的神力,他也不是可以任由她欺瞒的人物。

    “啊——!”辉夜反过来被吓了一跳,捂着心脏慌张道,“您吓死我了!”

    “跟我耍心眼,你还早得很。”阿罗醐冷笑一声,心中却是得意的。他不紧不慢地走回御座,问道,“你在人间的学业怎样了?”

    “挺好的,已经顺利回到年级第二了~”辉夜如今没规矩惯了,见他不追究便干脆连行礼都省了,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终于不用挨骂了。”

    “第二?”阿罗醐的语气却明显变得不悦,看来是嫌她没能考到第一名。

    “我能怎么办?就算不睡觉只复习,我也考不过当麻啊……”辉夜撅起嘴,郁闷地嘟囔着。既生瑜何生亮,和天才同校简直就是一种悲哀。

    “……”蓦然听到当麻的名字,迦游罗的眼睑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心跳也莫名快了起来。尽管她只去过一次人间,却仍清楚地记得初次与那双如宇宙般深邃的眼睛对视时,胸口弥漫开来的那种酥麻与酸涩。那是她这一生中绝无仅有的瞬间,却注定无法与任何人言说。她是御前的女官,除了一心一意侍奉君上,决不能对任何人动心。更何况,那位年轻的智者,早已有了堪当匹配的良人……

    “天空?呵……那就把他除掉好了。”阿罗醐故意说道,没有注意到迦游罗的桧扇在这一刻不慎从手中滑落。

    “您不要说这样可怕的话呀!”辉夜简直哭笑不得,同样没有注意到迦游罗的失态。然而,她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殿内一件熟悉的物品,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疑惑道,“我的琴……怎么会在这里……”

    那台三角钢琴明明是她亲手安放在鸿胪馆大厅的,因担心意外损坏,还特地布置了结界在周围保护,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守阁?答案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顺着她的话,阿罗醐看向了琴的方向,却什么话也没说。

    “您为什么要动我的琴呀?”得不到解释,辉夜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客气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别人随便动自己的东西,何况对于所有演奏者而言,心爱的乐器都是当成宝贝去悉心呵护的,怎么能让外行随意搬动?

    “琴放在我这里,你应该就会常过来了吧。”对于她不礼貌的质问,阿罗醐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语速平缓地说道。

    “……”辉夜怔住了。回想起来,自己每次来天守阁,不是报到就是告辞,要么就是签字盖章或有事相求,无非都是例行公事,好像真的从未单纯地陪对方说过话。他是觉得孤独了吗?故意拿走她的琴,就是想让她记得常过来看他吗?辉夜觉得心里对他的刻板印象都被震碎了,这细腻的心思,高明的手段,哪里像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古董?

    “……”见主上与皇女只是默默地对视,许久都未发一言。迦游罗感觉气氛变得尴尬,于是大着胆子开口请示道,“殿下今日来得迟些,已经到了您用午膳的时间了。您是想回月宫用膳还是去朝饷间呢?御厨的手艺最近精进了呢。”

    “就在这里吧。”不等辉夜选择,阿罗醐抢先做了决定。

    “在这里?”迦游罗一怔,连忙劝说道,“陛下,这不合规——”

    “我就是规矩。”阿罗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命人准备吧。”

    “父皇……我也觉得被别人看见了不好……”辉夜自己当然也不想在正殿吃,“何况您也不吃,就这样一直盯着我,我哪里吃得下?”

    “你用你的膳,其它不用管。”阿罗醐却不接受她的婉拒,说起了政务的事,直到女官们端来丰盛的膳食,逐一摆在辉夜的座位面前。

    “……”见周围所有视线都在注视着自己,辉夜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不合你口味吗?”见她坐着不动,阿罗醐下令道,“去把御厨叫来。”

    “别别别!”辉夜可不想害无辜的御厨遭殃,于是对迦游罗还有女官们说道,“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的。”

    等她们都退下后,辉夜终于拿起了筷子。

    “你在月宫也是这么用膳的?”阿罗醐不解道,“为何不让人侍奉?”

    “吃个饭而已,我又不是没长手。”辉夜尝了一块琵琶湖冰鱼,一股清香在口中溢开,看来食材十分新鲜,也使用了她从人间带来的调味料,“对了,父皇。您难道没有办法再重塑身体了吗?一千年了都没有实体,不觉得难受吗?”

    “奇怪的想法……”阿罗醐说道,“人类的身体那么脆弱,有什么好?”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您原本的模样。”辉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且现代有这么多美味的食物,您都没有办法尝到,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您有了实体,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了,多好啊。”

    “是吗……你这么想的吗……”对于舍弃肉体一事,阿罗醐倒从未感到后悔。妖邪化实实在在地提升了他的力量,让他拥有了如今的地位。而且他曾经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所以他憎恨人间,只想与人类划清界限。可如今,竹取的一番话,让他忽然有些动摇了。如果自己不是一副冷冰冰的铠甲,是不是真的会更好?

    于是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辉夜放下筷子,用帕子擦干净嘴角,起身道,“多谢父皇的款待,不过今天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不能再久留了。还有几件事,女儿得去找东宫傅大人还有星出商议,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阿罗醐虽有心挽留,却也找不到更多说得过去的理由了。何况,他的生命正在一天一天地缓缓流逝,竹取的时间还是得尽量多放在政务上。只有她早日挑起大梁,顺利继位,自己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结果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那丫头竟然故技重施,又准备用瞬间移动离开,下意识就怒吼了出来,“没规矩!给我走殿门出去!”

    “抱歉!下次一定!”然而法术已然发动,辉夜只来得及道歉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大殿,阿罗醐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心脏被人在一瞬间取走般,只剩下一个大大的空洞。可笑……他可是妖邪帝王,早就没有人类的心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不舒服的感觉?

    说起来……自己本来就不剩下多少时间了,究竟为什么要迁就她?为什么要允许她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他忽然感到很后悔,心情变得极度烦躁起来,甚至想立刻就去把竹取叫回大殿,然后命令她再也不许离开妖邪界。或者……干脆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自己就快要死了。她心地很好,一定能理解他的痛苦与急切,一定会愿意实现他死前最后的心愿,放下人间的事,全力以赴为继位做准备。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竹取若知道真相,今后一定会用怜悯的眼光去看他。自己生来便是孤傲的人,不需要无用的同情,更不能被任何人看低,哪怕竹取是神也不行!他只要女儿的敬畏就够了,绝对不能丢掉做父亲的尊严。这个皇位,必须是他器重她所以才恩赐给她的,而不是求着她来坐。

    窗外,枝头的枯叶被渐凉的秋风刮落,悄无声息地飘零在护城河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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