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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山雨欲来

    “应该要下大雨了呢,这天气总觉得有点反常……”早晨九点,空气就变得逐渐闷热起来,辉夜站在远山邸门口,看到浓密的乌云遮蔽了太阳,耳畔还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扭头问身边的男孩,“你还是要出去吗?”

    “嗯,已经和俱乐部约好了练习时间,不能失约。”征士微笑看向她,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为了能给她一个惊喜,有件事他从未透露过半点口风。

    “那好吧,你带把大点的伞,我就先去烦恼京了哦。”辉夜上前与他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明晚见。”

    “明晚见。”征士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催促道,“快去吧。”

    待妖邪门徐徐关闭,消失在院子里之后,征士站了片刻,然后拿起摆在门口的长柄雨伞,独自走出了大门。

    因为在妖邪界的诸事如今都步入了正轨,辉夜无需再像过去那般废寝忘食,便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寻找第三件神器的线索,以及破解密信之上。对于三神器,她原不是很上心,是在辽得到刚烈剑之后,她才开始变得重视起来。既然前两件神器都拥有强大的威力,合理推测的话,第三件想必也不可小觑。万一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何况,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芭陀闷和地灵众一族,要对付他们,手里多一件神器不是坏事。

    于是,在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她去图书寮借了许多古籍回月宫,还让星出过来一起研究。明夕和邪狼丸上周成婚那日,她就给他们批了半个月的假,还将自己在京城三条的一处宅院作为贺礼赠予小两口居住。因此,月宫内外目前都是由几位副司以及银翼军的副将在打理、守卫。

    “微臣记得殿下说过,您在人间有一位朋友,在历史传说方面学识渊博。”星出屏退了侍女们,对辉夜说道,“不知是否是有人销毁了图书寮中关于神语的记载,微臣目前仍未理出破解的头绪,殿下不妨请教她看看。”

    “你是说娜姐吗……”辉夜沉吟了片刻后点点头,“有道理,也许柳生博士生前收集的资料中会有关于这方面的线索,等我回去后就请她帮忙查查吧。”

    “殿下行事一定要小心。虽然上次的计谋成功让陛下对地灵众产生了怀疑,但芭陀闷的地位尚未被实际撼动,不可不防。”星出提醒道,“您近来圣眷正浓,对方迟迟未曾对您出手,或许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还请您莫要掉以轻心。”

    ***

    晚饭后,征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尽管离箱根温泉之旅还有一周,他却取出了柜子里的行李箱,似乎是想要现在就收拾行装。

    他一向是收纳方面的高手,摆放好换洗衣物和旅行用品后,他将今天外出时取回来的那个礼袋放进箱子,位置留得刚刚好。忙完这些,他稍稍思考了片刻,起身走到床头柜旁,拉开抽屉,去年圣诞节朝香送的那份礼物还静静地躺在里面。拿起那个金色的小盒子,他平静的内心不禁起了一丝波澜。这次,应该会很顺利的吧……他如此想着,将盒子也装进了箱子里。

    ***

    转眼就到了次日傍晚,辉夜如常去天守阁向义父道别,刚步入大殿,又发现对方站在格子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感觉今年像这样的情况似乎变得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父皇?”辉夜唤了一声,对方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无动于衷。该不会是在发呆吧?辉夜暗自揣摩着,走到近处又唤了一声,“父皇。”

    “啊……”阿罗醐这才回过神来,转身道,“你来了?”

    “是啊,我要回去了。”辉夜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我是来和您告别的。”

    “别去。”听到她这样说,阿罗醐下意识伸出手,用力抓紧了她的肩膀。

    “疼!”辉夜被他这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疑惑道,“您这是……怎么了……”

    “……”阿罗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手上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一些,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语气问道,“一定要去吗?”

    “可……我明天还要去上学啊……”辉夜有些不知所措,她每周要回去上学的事对方不是不知道,为何今天如此反常?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那就上完学回来吧。”阿罗醐担心被她看出端倪,尽力让语气恢复如常。

    “父皇,其实……下周日是我的生日,我已经计划好了两天的短途旅行……”听到他这样说,辉夜面露难色,恳求道,“再下一周好不好?”

    “生辰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回来过?”阿罗醐的语气又急促了起来。

    “可是……我已经和朋友们约好了的,不能食言啊。”辉夜尴尬地望着他。就算把和大家出游这件事先撇开,她和征士也还有一个重要的约定。这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她想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不希望发生任何变故。

    “……”阿罗醐沉默了,他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许久都没有再开口。在他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一直对他说:把她留下来,快把她留下来,不能让她回去,别犹豫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迟早是要摊牌的不是吗?

    “父皇……”见对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辉夜忽然想要安慰他,主动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我过完生日就会尽早回来的,好吗?”

    “……”阿罗醐依然没有说话,他的内心还在不断地做着博弈:你现在心软有什么意义?不但会给计划制造变数,将来翻脸的时候,她只会觉得你虚伪残忍,会更加恨你的……

    “要不……”终究还是辉夜先心软了,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还是想要尽到做女儿的本分,“您让我先回去和大家打个招呼,下周我就请假不去学校了。这次我就好好地陪在您身边,好不好?”

    “……”义女已经主动做出了让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阿罗醐却高兴不起来。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淡淡的微笑中满是真诚,他忽然觉得心更痛了。终究还是自己言而无信,对不住上天补偿给他的这个好孩子啊……他沉默了半晌,最后用轻到有些无力的声音说道,“算了……你回去吧。好好上学,好好过生辰,过得开心一点吧……”

    “我会的。”辉夜以为他想通了,松了一口气玩笑道,“如果旅行结束得早,我会抽空过来一趟的。您要是有生日礼物想要送给我,现在就可以准备了呀~”

    “……”爱女的话仿佛一柄利刃,在阿罗醐心里豁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纠结中:你不是自诩疼爱她吗?!你真的确定要那么做吗?!当年阿和的事,你难道忘记了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至少还有几年时光可以与她和睦相处……一旦动了手,就算你能活下去,她也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终究会成为孤家寡人,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所有……

    “父皇,您真的没事吗?”敏锐的辉夜再度捕捉到了他的异样,轻轻地摇晃着他的手掌,“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您吗?”

    “没事了……你快回去吧。”阿罗醐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走向了他的王座。他的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寂寥。

    “那我走了……”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辉夜也不好再坚持。她向殿外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说道,“父亲,无论有什么事,都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哦~”

    说完,她笑了笑,不再流连,直到身影最终消失在大殿。

    然而,她最后留下的话语犹如一记暴击,击溃了阿罗醐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她在喊他父亲……这孩子是真的想对他好……如果不是自己大限将至,如果不是日全食的机会稍纵即逝……他何至于要做出这么无情的抉择?!他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黄泉的人了,这是最后能活下去的机会,他想活着,就只能选择残忍。

    “陛下为何……要选择纵虎归山呢……”芭陀闷如鬼魅般幽幽地出现在殿内,几天前他终于找到了命之勾玉的线索,此刻正胸有成竹,用惋惜的语气假惺惺地说道,“老臣理解您爱女心切,但陛下,此举并不明智啊。即便是为殿下着想,也不该让她回去面对残酷的战场。只要留在妖邪界,有了您的庇护,至少她会很安全的不是吗?”

    “我知道。”阿罗醐没有计较对方的质疑,他强忍着内心的巨大痛苦说道,“能多欢愉几日,就让她多欢愉几日吧。至少……可以再见见她喜欢的人。”

    “……老臣明白了。”芭陀闷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大为震惊,主人对皇女的用心再次超出了他的想象。看来,即使已经成功劝说主上向人间动手,他还是必须想办法尽早除掉那个女孩,才能永绝后患。

    ***

    “等等——”伴随着一声呼喊,征士猛然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旁边的辉夜被他的动静吵醒了,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呼……”征士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用手背贴着额头,努力调匀呼吸,试图平复正在狂乱的心跳。

    辉夜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发现才凌晨五点,于是侧过身搂住对方的脖子,用温柔的声音问道,“刚刚是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了迦雄须……”征士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迦雄须早就死了,他的灵魂应该也安息了,不该再存于人世间。如今过去一年多,在辉夜的努力下,妖邪界再也没有前来进犯,而辽不仅得到了辉煌帝,还得到了剑舞卿的刚烈剑。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可迦雄须偏偏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他的梦境。

    “他……说了什么吗?”辉夜心里也咯噔一下,难道宙斯的灵魂还在?

    “他说……我们的铠甲来自阿罗醐,充满了妖邪的力量。如果一味追求力量,结果只会变成另一个阿罗醐……”征士这才发现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回想起梦中的情境,真实得令他恐惧,“我在梦里看到……白色铠甲……还有我们的铠甲……都变成了只知道战斗的恶鬼,散发出邪恶的力量……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如果放任不管,就算妖邪不来侵略,迟早我们自己也会变成妖邪的……”

    “……”征士说的内容逻辑清晰,给人感觉非常真实,让辉夜一时无言以对。但有一点她很奇怪,如果真的是宙斯本人托梦,为何不和她说些什么呢?

    “辉夜,我现在真的很困扰,心里完全静不下来……”征士紧紧握住她的手,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迦雄须忽然托梦,要我去磨练心灵的力量,也许表示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我想找出问题的答案,我想天一亮就去秋芳洞,你……同意吗?”

    “……”辉夜知道,他之所以征求她的意见,是因为今天过后就是她的生日。如果他要去修行,那原定的旅行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对不起,辉夜,我……”见她不言语,征士心中愧疚不已。他知道这一天她用心计划了很久,现在自己骤然要失约,她大概会失望透顶吧。

    “没事的,我理解。”辉夜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她冷静地想了想,提议道,“但这不是小事,还是等天亮后,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征士觉得她言之有理,便放弃了这天的早课,陪着她一起等到了天亮。结果,碰面之后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原来,五个人全都梦见了迦雄须,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要去修行的想法。

    “既然大家想的一样……那就尽快去吧。”辽是最能感受到辉煌帝那股压制人心的力量的。每次召唤出来,他都很勉强才能保证自己意志清醒,这大概就是迦雄须所说的,他们的心灵还不够强大吧。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因为修行地不同,不得不分开了。”当麻难得起了个大早,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几天而已,应该没问题吧。圣诞节还有春假的时候我们不是都分开过吗?”秀大大咧咧地说道,“再说了,有大姐头在,阿罗醐好久都没来找过我们麻烦了。上回大姐头变成小孩的时候,他们都没来袭击,这次肯定也没问题啦~”

    “诶?”辉夜一怔,虽然她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还是仔细算了算日子,发现与阿罗醐约定的一年之期都还没到。她的义父重视颜面,君无戏言,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个很守信用的人,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于是她开口道,“妖邪界那边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有事及时联系我吧,我会瞬间移动过去的。就是有点可惜……本来说好大家一起去旅行的……”

    “你跟征士一起去不就得了?在哪里开房不是开?”阿月露出一脸坏笑。

    “阿月!”辉夜的脸涨得通红,她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讲话这么粗鄙。

    “哎呀~有啥好害羞的,我也准备陪伸一起去鸣门海。”阿月挽住伸的胳膊,“怎么说也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想再去看看。”

    “你们到底是去修行还是谈恋爱啊?”秀不高兴,因为府邸有事,他的阿珂前两天被叫回烦恼京去了。

    “辽,路上小心,要照顾好自己。”枫在神社还有工作,而且富士山离这里很近,她就不准备去分他的心了。

    “既然之前的旅行计划取消,那我就去看和服展吧。”朝香也没有要同去的意思,只是嘱咐了当麻一句,“早去早回,别乱喝野外的水。”

    “等大家修行回来,就去我家里为辉夜小姐还有纯补一次生日party吧。”娜斯蒂提议道,“十六岁生日可是很重要的呢,不能就这么草率地过了。”

    “谢谢你,娜姐。”辉夜感激地说道,因为计划变更而变得低落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而征士在旁边拉住她的手,似乎也在安慰着她。

    于是,众人用完早餐后,就各自回屋收拾行囊,踏上了修行之路。

    与此同时,在烦恼京天守阁,阿罗醐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地灵众族长芭陀闷和他一起观察着大镜里的情况。

    “陛下真是妙计。”芭陀闷由衷地恭维道,“您假扮迦雄须闯入他们的梦境,竟然无人能够分辨。”

    “哼……”阿罗醐却并不高兴,若非不得已,他又何尝愿意扮演自己的宿敌,“毕竟前世我们是孪生兄弟,相像也是应该的,只是着实令人恶心。”

    “如今他们既已分开,就不可能再召唤出辉煌帝了。接下来只需要各个击破,两件神器很快便是您的囊中之物了。”芭陀闷阴恻恻地笑道,“命之勾玉那边,老臣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别的我都不担心,只是竹取……”自己的爱女果真陪着光轮同去了,虽在意料之中,却是阿罗醐最不希望看到的,这意味着他们之间势必要起正面冲突。

    “陛下……还需早些决断啊。”依靠续命之法,芭陀闷已经重新获得了帝王的信任,有过前车之鉴的他如今说起话来更加小心谨慎,“长痛不如短痛,殿下将来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

    “你说得对……”阿罗醐很清楚,只有他自己顺利活下来,竹取在未来才有足够的倚仗。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终有一天都会是留给她的。何况他要的只是铠甲,只要她愿意听话,他就不会伤她喜欢的人。不需要太久的,她只需要忍耐很短的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下,他终于稍稍释怀了一些,命人去喊三魔将来御前听令。

    “陛下——您……您说什么……”骤然听到要自己去抢夺金刚铠甲的命令,螺呪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不懂吗?!”阿罗醐本来心情就不好,此刻更是不耐烦地大声斥责。

    “请陛下放心,微臣这就出发去鸣门海,一定会将水浒铠甲带回妖邪界的!”那唖挫早已得到了芭陀闷的内部消息,但还是努力表现出一副惊喜的模样。

    “螺呪罗,你的妹妹之前好像和金刚走得很近,但愿这不会影响你的忠诚。”阿罗醐冷冷地看着螺呪罗,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微臣不敢!”螺呪罗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慌张而惶恐地表达着他的忠心,“既然陛下有令,微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陛下,为何如此突然……”相比两位同僚,恶奴弥守接到的命令是先待命,他已经预感到这次恐怕连皇女都会被牵连,终究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放任辉煌帝和刚烈剑落到那些人类手中,是对妖邪界的大威胁。”阿罗醐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些铠甲本就是我的,拿回来天经地义。”

    “可是,殿下那边该如何……”螺呪罗最担心的还是辉夜的命运,冒着再度被主人斥责的风险,问道,“还请陛下明示。”

    “竹取与此事无关。”关于这件事,阿罗醐心中早有打算,他绝不会让这件事牵连到她,“她依然还是我的女儿,是妖邪界的储君。”

    “可若是皇女执意要阻挠臣等,又该如何应对?”那唖挫很不甘心地追问道。

    “……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不可与她起正面冲突。”阿罗醐想了想,说道,“有必要时我会亲自处理,尔等都不许插手,明白吗?”

    “是!”三魔将齐齐领命,彼此都各怀心事,相视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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