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网 > 女频频道 > 铠传之辉夜姬物语 > 第一百三十章 别离

第一百三十章 别离

    “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朝香消失的方向,辽瞪着眼睛一头雾水。

    “辽……”枫却激动地捂着脸,喜极而泣。

    “恭喜你,辽,你要当爸爸了。”娜斯蒂显然也听懂了,笑着揭晓了答案。

    “诶???”当麻听闻后大惊,随后反应过来,笑着锤了锤呆若木鸡的辽,“你小子……可以啊!恭喜了!”

    “烈火,阿枫,恭喜二位。”朱天也立刻送上祝福,“可惜没有准备贺礼。”

    “哇——!我要有弟弟了吗?”纯开心极了,他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

    “你怎么确定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当麻打趣道。

    “嘿嘿,如果是弟弟,就可以陪我一起玩打妖邪的游戏了~”纯好奇地跑到辽面前问道,“辽哥哥,你们准备给弟弟起什么名字呢?快告诉我呀!”

    “啊……我……我还没想过……”辽这时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看向心爱的枫,“阿……阿枫决定就好了……我都可以的……”

    “喂喂,给孩子起名字这种事你也偷懒吗?”辛苦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个好消息换换心情,当麻尽情地享受着可以揶揄同伴的机会。

    “冷夏……就叫真田冷夏好不好?”谁知,枫主动拿笔写下了一个名字。

    “诶?”众人一怔,这起名速度堪比火箭了。

    “我以前就考虑过……所以……”枫害羞地低下头。

    “冷夏……烈火……原来如此……”朱天微微地笑了,“的确是个好名字。”

    “真好听,一看就是辽哥哥想不到的~”纯开心地打了个响指。

    “阿枫……谢谢你……”辽既激动又感动,忍不住将手轻轻放在枫的小腹上,仿佛想要去感受那个悄然诞生的小生命。

    “辽,去妖邪界一定要小心啊。”枫紧紧握住他的手,叮嘱道,“我和冷夏……在家等着你和大家平安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战胜阿罗醐的!”辽郑重地向她发誓,“为了你和孩子,为了所有人,我一定要守住这个世界!”

    “娜斯蒂,你留在家里陪着枫吧。”这时当麻提议道,“孕妇的饮食要格外注意,还需要定期去医院检查。我们走后,你们干脆搬到东京的远山邸去住吧,远山社长一定能够提供帮助的。”

    “好,都听你的。”娜斯蒂点了点头。

    “当麻哥哥,带我去吧!”这时,纯拉着当麻的袖子央求道。

    “纯,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刻了,请相信我们吧。”当麻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这次你就安心地回爸爸妈妈身边,等我们回来,好吗?”

    “好吧……”经历了许多事,纯已经变得成熟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哭着闹着要一起去的孩子了。他把命之勾玉从身上取下交给了朱天,鼓励道,“要加油啊!”

    “会的。”朱天接过勾玉,看向了辽与当麻,“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嗯!”辽最后和枫拥抱了一次,带着无比坚毅的眼神举起了他的铠玉。

    ***

    黄昏时分,辉夜被女官们搀扶去了谒见厅。她的脸上还残留着颓败的神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宽松的外衣上,愈发显得羸弱憔悴,了无生气。

    “你们都下去吧……”阿罗醐无力地命令道。

    失去了外力搀扶,辉夜膝下一软,双腿无力地跌坐在柔软的红毯上,像极了一片被风吹落枝头的花瓣。因被暗月之力反噬,她早已元气大伤,身体一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这次是你输了,竹取。”阿罗醐被右肩的伤口搅得心烦意乱,极力克制下才能勉强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不想嫁给螺呪罗。”辉夜的嘴唇苍白且毫无血色,目光好似一潭死水,看不见一丝涟漪。话音刚落,她又决绝地吐出一句,“请您赐死吧。”

    “……”阿罗醐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都说愿赌服输。一开始要决斗人的是你,现在输了又想逃避,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暗月的力量您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控制失当,也许就是另一个结果。您现在不杀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辉夜淡漠地替对方陈述着利弊,仿佛自己的生死无足轻重,“只要我死了,威胁您的隐患也就不存在了,这对妖邪界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不必拿这种话来敷衍我。”阿罗醐从王座上起身,一步步走向他的义女,“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是最大的威胁,却一直没有除掉你。”

    “是我不孝,辜负了您的悉心栽培。”辉夜双手艰难地撑住地面,很勉强才跪直了身子,然后又深深地拜了下去,“我绝不会同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所以,还是请您赐死吧。”

    “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你真要顽固至此?”见她一心求死,阿罗醐心里着急,粗暴地抓住她纤细的双臂,将她整个身子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按你的性格,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忍辱负重,等待翻盘的机会吗?人间就要完了,你不管了吗?你过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呢?”

    “……”面对义父的一连串逼问,辉夜一时竟无言以对。

    “竹取,你千万不要以为能用死来威胁我。”阿罗醐已经决心要断了她求死的念头,于是发出阵阵冷笑,“我不会杀你,更不会允许你自尽。如果你敢寻死,我会让光轮死得比你惨烈百倍不止。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你不可以——”事关征士,辉夜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冲着对方大喊了出来。

    “我保证,会让他死前尝尽这世间最极致的痛苦折磨,然后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阿罗醐意欲击垮她的最后一点反抗意志,于是说着极尽残忍的话,“你应该很清楚,这样的事我绝对做得出,并且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为什么……”辉夜彻底绝望了,她知道对方是认真的,“我们已经决裂到这个地步……你非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等我成就大业得偿夙愿,那么畅快的时刻,又怎能无人一起分享呢?”阿罗醐将她的身子拉近自己,感觉她轻得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他止不住地心痛,却仍故作冷酷,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女儿,妖邪界的储君,我要你站在我的身边,亲眼见证我是如何踏平人间的。你的亲生父亲若有在天之灵,看到那一刻想必也会百感交集吧?嗯?”

    “你……你疯了……”

    “不,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过去我对你百般纵容,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你怕是忘了我本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统治者。”阿罗醐手一松,任凭她失去支撑,再次跌坐在地上,然后冷冷地俯视着她,说道,“我出生在尸堆里,是靠吸死者的血才活了下来。为了生存,无论是遇到了人还是猛兽,我都会割断他们的喉管,敲碎他们的头颅,啃食他们的脑髓、内脏还有全身的肉。曾经我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怎么洗也洗不掉。她曾是唯一愿意和我亲近的人,最终却也弃我而去。而你……我对你这样好,绝不会允许你背叛我的,绝不……”

    说完,他转向一旁的桌案,伸手拿起国玺旁的珠链,再次逼近了辉夜。

    “不……我不要……”辉夜因恐惧而颤抖着,她用手撑住地面,无助地向后退去。可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罗醐将珠链重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仿佛给她套上了重重的枷锁,锁住了她一生的自由。

    “好好戴着它,不要再取下来了。”阿罗醐似乎很满意她戴着珠链的样子,单手将她扶了起来,“若再有下次,后果将会如何,你懂的。”

    这一刻,辉夜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她下意识抱紧了双臂,试图平复身体的战栗,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回月宫去吧,我允许你再见他一面,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了。”阿罗醐转身背对着她,仿佛不愿再与她说下去了,“只要你从此以后乖乖听话,我可以留他一命,就这样吧。”

    “不……不行……我已经没有神力了……你现在可以轻易地给我洗脑了……”辉夜摇着头,无助地恳求道,“给我洗脑吧,你给我洗脑吧!求求你!我喜欢了征士十二年……十二年啊!从儿时起我就和他定下了终身,你别让我意识清醒地去和螺呪罗结婚,我不能背叛征士……我不能那样做……呜……我不能……”

    按烦恼京的婚俗,只要女方的父兄首肯,无论新娘自己是否愿意嫁人,新郎都会在夜晚进入她的房间,直接与她圆房。待共寝足足三夜后,女方才会在家中摆酒设宴,向所有宾客宣布二人礼成。这样单方面压迫女性,将女性视为物件的丑陋婚俗,是作为现代人的辉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更何况她早已心有所属,也早已与对方约定终身,她的手指上还戴着他们订婚的信物。她不能背叛征士,更不能容忍自己被人玷污。如果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这一切,那她情愿被人洗脑,失去自我,从今以后就做一个木偶,再也不用去感受任何痛苦与欢愉了……

    “……”听到她的话,阿罗醐却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打算允准。他缓缓回到王座上,再次唤来殿外的女官,命她们将她送回月宫。

    “不……”辉夜拼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挣脱女藏人们来搀扶她的手。可这些专门干粗活的低阶侍女身体都很健壮,不是受了伤的她能够抗衡的。绝望之下,她冲着那个暴君大声地嘶吼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女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喊让阿罗醐并不存在的心脏狠狠地揪紧起来,他再也听不下去,手一挥怒吼道,“带她走!!!”

    “殿下,我们快些走吧。”女官们一边劝说,一边示意女藏人赶紧带她出去,以免再触怒主上,导致自己被无端牵连。

    “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辉夜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喊出了她汹涌的恨意,也彻底斩断了父女之间的最后一丝情分。

    听到这句话,阿罗醐愈加痛苦地捂住胸口,险些坐不稳。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撑住御座的扶手,才勉强使自己没有倒下。

    伴随着门扉缓缓关闭的声响,竹取的声音与憎恨也被隔绝在了殿门之外……

    此刻的月宫,风儿忽然开始变得喧嚣而凌厉,天空中彤云密布,不一会儿竟有洁白的雪花簌簌飘落下来,带来阵阵凛冽的寒意。

    “……”征士惊愕地看着窗外那七月飞雪的异常景象,对辉夜处境的担心已上升到了极点。今天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先是女官们忽然都被叫走,接着月宫便被人封锁了。一个小时前,又有一队士兵来月宫,以阿月和珂姬为要挟带走了伸和秀,却唯独把他留了下来,让他等辉夜回来。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每个出现的人无一例外都对此缄默不言。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隐隐传来了女子的脚步声。

    “!”征士警觉地回头,奔向寝殿的门口,很快看到辉夜被几名女官搀扶着走了过来。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光轮殿,请容妾身等告退……”女官却根本不敢回答他的问题,草草行礼之后便逃也是的匆匆退下了,偌大的月宫一时间竟只剩下他们二人。

    “辉夜……”臂弯传来的重量,让征士意识到这个女孩正处于极度的虚弱中。他一边稳稳地支撑着她的身体,一边心疼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辉夜没有回答,亦没有看他,甚至别过头,刻意回避与他视线接触。

    “先休息一会儿吧,好吗?”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见她这幅样子,征士便知自己不能心急。于是,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到床沿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温水,直接喂到她的嘴边。

    辉夜喝了点水,却始终一言不发,更不敢与他对视。

    见她终于回来了,却一句话也不肯说,征士将杯子搁到旁边的柜子上,紧紧握住那双冰凉的手,试图让它们变得温暖起来,“没事的,我在这里。”

    除了安慰她,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蓦地,一滴泪忽然坠落在他的手背上,悄无声息地跌碎了……

    “对不起……”终于,辉夜开口了,游丝般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愧疚之意,“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吧。”征士强忍心中的不安,坐到她的身侧,温柔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有任何困难我们都可以一起去面对的。”

    “呜……”辉夜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愁绪,她紧紧地攥住征士的衣服,委屈地哭出了声,“怎么办……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征士心下一沉,聪明如他,又岂会猜不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不同意杀了芭陀闷,我就和他决斗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辉夜的眼角滑落,滴在两人的衣衫上,“可是我输了,他威胁我必须嫁给螺呪罗,否则就……就……”

    她说不出来了,当着征士的面,她无法说出阿罗醐是如何威胁她的。

    “你怎么这么傻?!”听到辉夜居然只身一人去和阿罗醐战斗,征士脑子里“嗡”的一声,甚至把她被迫嫁人的事甩在了一旁,扶住她的肩膀,十分着急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回答我,辉夜!”

    “我只想做你的妻子……不想嫁给别人……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辉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住地摇着头,整个人泣不成声,“我真的不想活了……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分开……”

    辉夜的哭声犹如利刃,一刀一刀残忍地割在征士的心头上。

    “辉夜,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所有人都不能轻言放弃。”听到对方一心求死,征士已经无暇去关心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若他只有一个人,并不会惧怕敌人的任何手段。可是,辉夜是他的软肋,他不希望她受到哪怕一丁点伤害。此时此刻,他只想带给她求生的意志,“只有活下去,我们才有赢的希望。”

    “你也觉得我活下去更好吗……”辉夜用她哭得红肿的双眼看向征士的脸,目光中满是委屈与无助,“可是……我是女人啊,怎么能够去委身不喜欢的男人?你让我如何能活着忍受那样的屈辱啊?我只能是你的妻子,绝不能去做那样的事,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去做那样的事啊……我不想……我不想啊……”

    辉夜的话犹如暴击,击碎了征士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他开始觉得头痛欲裂,前路的渺茫加上自己的未婚妻将被迫与他人成婚。即便理智如他,此刻亦无法再保持镇定了。他痛苦地撑住自己的额头,不知如何才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感。他们彼此相伴了这么多年,辉夜那美丽的面容,柔软的长发,还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只要一想到自己深爱的女孩要被别的男人所占有,想到她将要面临的那些侮辱与折磨,他就觉得无边的恨意在胸腔里迅速发酵,将五脏六腑狠狠挤作一团,痛得锥心刺骨。他痛恨阿罗醐手段下作,更恨自己无能为力。这般悲恸之下,他终是承受不住,无声地落下泪来……

    “你哭了……”辉夜顿时慌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征士落泪的样子。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征士的母亲提起过,伊达家的祖母逝去的那几日,年幼的征士哭得非常伤心。她感到不知所措,慌乱地想要用袖子去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滴,口中还不住地道歉,“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伤心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哭好不好……”

    “……”征士强忍住眼泪,紧握她伸过来的那只手,牙齿在下唇咬出深深的牙印,显然正在经历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

    “征士……我们现在自顾不暇,人间会怎样,我已经没有心力去考虑了……”辉夜亦是反握住他的手,将额头贴在了他发冷的手指上。过了片刻,她伸出手,缓缓拨开对方金发的额发,深情地凝视了许久他深邃的眼眸,然后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张如雕塑般俊美的面庞。渐渐的,她的触摸变得贪婪了起来,为了消除身高差异,她跪在了床垫上,主动搂住对方的脖子,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去亲吻他的额头、眼睑、脸颊……这大概是能和征士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了,抱着这样的想法,辉夜连一秒钟都不愿再浪费,只想与他贴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辉夜!”感受到她行为中暗藏的意图,征士从深重的痛苦中骤然清醒过来,本能地阻止道,“这样不行,你受伤了,你的身体根本不能——”

    “除了你,我真的……已经对这个人世没有任何留恋了……”辉夜却打断了他的话,在又一次亲吻了他干燥的嘴唇后,哀怨地望着他,“这是我们最后能在一起的时光了……你现在不要我,难道是准备把我留给别人吗……”

    “!”女孩的这番话狠狠地戳中了征士的痛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从来都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底线。可面对她那自暴自弃的眼神,征士强忍着痛苦,还是竭力说出了理性的话,“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是人,不是物件……”

    “是啊……我是人……”辉夜喃喃道,“可是……他已经没有把我当人看了……我现在就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辉夜,我们若是要死在一起,这没什么难的,可辽他们该怎么办……我们的家人和人类该怎么办……”征士紧紧抱住她,死亡纵然是最直接的逃避方式,但那不该成为他们的选择。于是,他轻拍着辉夜的后背,想要给她活下去的勇气,“辉夜,我知道未来会有多难,但只有你好好地活下来了,在曙光来临的时刻,我才有机会再见到你……你难道……不想再和我见面了吗?”

    过去,辉夜惯用这样的反问来促使他做出让步,但如今身处绝境,征士只能反过来用这一招来激发她求生的意志。

    “我想!我当然想啊!呜……我做梦都想要再见到你……”纵然再痛不欲生,辉夜也无法否定自己内心对他的渴望与眷恋。

    “那么,我们就都要竭尽全力地生存下来,耐心地等待未来的转机,好吗?”征士将她柔软的身躯抱得更紧了,“辉夜,不要怕……我们虽然身处无边的黑暗,但终有一日,一定能再次见到光明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开始新的生活……答应我,辉夜……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不希望当自己睁开眼睛后,却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活下去吧,辉夜……就当是为了我的私心。答应我……好吗……”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呜……”听完这番话,辉夜忍不住趴在他的怀中痛哭了起来,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绝望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她知道,所有的逃避都该结束了,无论是她还是征士,最终都不得不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她的肯定回答让征士如释重负,但心中的痛苦却不会因此减弱半分。

    “……”渐渐的,辉夜止住了哭泣,暂时地离开了爱人的怀抱。她侧身缓缓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出了一把银色的剪子。在征士疑惑的目光中,她将自己的银发剪了长长的一缕下来,随后默默地编出了一条细长的发辫。接着,她将自己左手中指的那枚订婚戒指小心地取下,穿过她编好的头发,然后绕着征士的脖子,像为他戴项链一般,在他的颈后打上了结,这才哽咽地解释道,“我怕自己无法再留着它了……你好好地戴着它,不要忘了我,也不要忘了我们曾经许下过誓言,要一生一世彼此相伴,白头偕老……就算将来真的无法再相见,我也会永远记得你向我求婚的那一晚,我有多么的幸福和快乐……在我心里……我永远,永远都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妻子,至死不渝……”

    “我不会忘的!”辉夜的举动和声声嘱咐让征士的心态再次破防,他悲愤地拥住她,试图再一次向她表白自己最真实的心意,“辉夜,你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会牢牢地记在脑海里。就算粉身碎骨,化为了天边的一粒尘埃,我也一定不会忘记你的,一定不会……”

    “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辉夜没有再哭泣,而是含着泪,微笑着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虽然她努力在笑,但目光中的依依不舍骗不了人。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事,自己尚未出生时就被视为了灾厄的化身。如今想来……真正的灾厄大概并不是暗月,而是她本人吧。害死了生母,害死了爷爷,如今又因为自己的愚蠢,两次害了征士。她的存在,大概是真的会为他招来厄运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已经决定接受阿罗醐的条件,只要他信守承诺不伤害征士,她愿意去做任何事,努力让自己苟延残喘地活着。只希望……征士能平安无事,而所有的痛苦就由她一个人来承受吧,就当是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赎罪……

    “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梳吧……”或许是为了助她的心情缓和下来,征士岔开话题,执起床头柜上的玉梳,细心地替辉夜将那及腰的长发逐一理顺。他不知何时会有人来带他走,但至少,他想安静地陪她度过这仅剩的一点时间。

    梳完头,辉夜静静地伏在征士的肩上,他的衣衫永远是那样的整洁,散发着清新淡雅的气息,令人闻之沉醉。

    “辉夜,你看,外面雪停了。”

    举目望去,夜空已然放晴,满天星星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犹如璀璨银河般,与岸边的积雪相映成辉。

    “我唱歌给你听吧,好吗?”空气越来越凉,辉夜依偎在征士的怀里,觉得格外温暖和安心,声音中却有着难掩的眷恋与不舍。

    “好。”征士微笑着点点头,为她掖了掖身上的毯子。

    “向光之海的彼岸……吟唱着这一首祈愿之歌……被宽广的胸膛拥抱着……唱响那温柔的梦境……”辉夜闭上眼,轻声地哼唱着。因为刚刚哭过,身体本就有伤的她嗓音显得很无力,甚至有些喑哑,可传入征士耳中时,却仍似缕缕清风,抚慰着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这一刻,在这座瑰丽的宫殿里,他们相互依靠着对方,十指紧扣不肯分离,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我从心底……深爱着你……”

    听到这一句,征士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自己并非身在妖邪界。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滞,让他与深爱之人永远不要分离。

    “辉夜?”当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女孩已经不知不觉在他怀中睡着了。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征士忍不住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此时此刻,他不能再叫醒她了。能多休息一会儿,她就能多一分精力去应对现实的磨难。

    于是,他抛去了心中的遗憾,再度将她拢入了自己的怀中。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