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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父亲

    “这怎么……可能……”答案揭晓的那一刻,辉夜的眼眶已被泪水浸湿了。那个浑厚威严的嗓音是那样熟悉,与过去没有半分差别。

    “多年不见,好像不能再叫你丫头了。”在阿罗醐眼中,竹取已不是记忆中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了,她的眉眼与体态都出落得更加成熟,令人不禁唏嘘。

    辉夜自我质疑了许久,终于确认这就是事实。百感交集下,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下意识把那禁忌般的称呼念出了口,“父……父亲。”

    “二位先聊,我和柯基去看看教堂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朝香贴心地递给她一包纸巾,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提醒道,“当心别把妆哭花了。”

    “还得赶紧告诉司仪,父亲那个环节不用取消了!”珂姬也反应极快。

    朝香她们走后,周围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喷泉池里的哗哗水声。因为想要好好地和老友们欢聚,所以为了避免外人打扰,辉夜一掷千金把酒店、教堂和整座花园全都包了下来。

    “父皇……”

    “还是叫父亲吧,这里不是妖邪界。”阿罗醐抬手打断了她,又关心地问道,“你继位时还顺利吗?二官八省有没有人为难你?”

    “我……没有继位。”因为违背了对方的遗愿,辉夜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着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阿罗醐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苦心孤诣为她继位铺路,到头来她竟然选择放弃皇位。看来……真的是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她就对皇位不感兴趣,自己却一厢情愿硬要塞给她,为此还逼她和螺呪罗……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父女二人面对面站了许久,谁也没有再说话。

    “您是……怎么……”终究还是辉夜先开了口,她迫切地想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以人类的姿态,这是复活还是还魂呢?

    “我并没有活过来。”阿罗醐不想给她错误的期待,很干脆地说出了事实,“是那个叫朝香的女子,还有你的影子和一个巫女,合力暂时唤回了我的灵魂。我现在这幅身躯不过是一截树干幻化而成,应该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不……我不要再失去你了……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不会再让你消失的!”听说对方只是暂时出现,辉夜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她用力攥住对方的衣服,眼泪在一瞬间涌出眼眶,“我只是想要自己的父亲,我要你留下来!”

    “我是来送你出嫁的。”阿罗醐何尝不遗憾,但他没有忘记今天该做什么。

    “我不管……我不管……”辉夜任性地大哭了出来,也顾不上朝香的叮嘱,脸上精致的妆容被哭成了花猫一般,足以让化妆师心肌梗塞的那种。

    “都为人妇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阿罗醐蹲下身子,用拇指轻轻地替她拭去被眼线染黑的泪痕,指腹所及之处是温热湿润的触感。他许久不当人类,一直呆在冰冷的铠甲里,都快忘了皮肤是热的,眼泪亦是热的。

    “我只是……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过去,辉夜终于能看清对方的表情与眼神,心中愈加地不愿放手,“既然这次雅典娜有办法让你回来,那今后也一定还有机会,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听我说,竹取……”见她一脸固执的样子,阿罗醐用父辈的语气劝说道,“你今天就要嫁人了,以后你们的日子还长,你应该去和自己的丈夫相互扶持,而不是守着我这个已死之人。其实……因为有你,我对人类的恨早就已经放下了,但我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你太多,心有不甘,所以既没有堕入地狱,也迟迟未曾进入轮回,而是一直在游荡……如今,能亲自送你出嫁,看到你有了真正的依靠,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呜……”辉夜无法再反驳他的话,只能泣不成声地抱紧了他。

    “别难过,竹取。”阿罗醐轻抚着她盘起的长发,“一千年了……我的灵魂也终于可以安息了……那些只存在于回忆中的故人,大概也都在等着我吧……”

    “辉夜!”蓦地,后方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呼唤。

    “征士……”辉夜回头看清来人,一时便有些不知所措。

    “喂……那真的是阿罗醐吗?”秀瞪大了眼睛看着和辉夜在一起的那个人。因为珂姬自带大喇叭,短短几分钟内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全都惊讶地赶来了。

    “光看脸怎么看得出来?”伸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下意识握紧了阿月的手。

    见来了一群熟悉的面孔,半蹲着的阿罗醐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们。

    “阿罗醐陛下,别来无恙。”令大家没想到的是,迦游罗竟然主动走了上去,还打了个招呼。虽然语气有些冷冷的,但她用的仍是昔日的称呼。

    “迦游罗,你……”身为同僚的恶奴弥守其实很不理解,比起四魔将只是被利用和背叛,迦游罗和对方可是实打实有着灭族的血海深仇。她为何今日会对他如此客气,难道是看在皇女的面子上吗?

    “哦?你不恨我吗,迦游罗?”对方的态度让阿罗醐亦有些意外。

    “恨,但在您死去的那一刻,您对迦雄须一族犯下的罪孽就已经两清了。”迦游罗面无表情地对他稍稍鞠了一躬,“无论如何,若非您当初留我性命,我就没有机会看到妖邪的覆灭,也没有机会夺回曾经属于族人的烦恼京了。”

    “哈哈哈哈……”迦游罗洒脱的回答让阿罗醐放声大笑起来,“不错,至少我没有看错你。有你这句话,我倒也不后悔让你活下来了。”

    “……”另外三位魔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也陆续走上前去,感谢了阿罗醐数百年前的救命之恩,和他彻底了结了过去的一切恩怨。

    “辉夜,你还好吧?”趁这个机会,征士把辉夜悄悄地拉到一旁,见她眼睛都哭红了,不免既心疼又担心。她这么难过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天的婚礼还能否顺利地办完。仪式倒还是小事,就怕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再次一落千丈。

    “婚礼快开始了,辉辉你赶紧去补妆吧。”关键时刻,还是朝香站了出来,做出了下一步的安排,“来不及回酒店房间了,就在教堂的休息室化,我已经叫化妆师在那边待命了,征士和阿枫陪她一起过去吧。秀和柯基去找司仪再对一遍流程,仔细检查一下道具,其他人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准备入座了。”

    在众人分头行动后,朝香走到阿罗醐面前说道,“婚礼上有个程序还需要您协助,不介意的话,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阿罗醐颔首,经历了这么多,他如今对朝香是相当信任的。

    走去教堂的路上,朝香简明扼要地科普了一下西式婚礼的流程和礼仪要求。虽然存在极大的文化差异,但妖邪界在近代吸纳的人类里也有少数教徒,阿罗醐还是略有耳闻的,加上他本身理解水平在线,很快便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在教堂里,来自人间和妖邪界的宾客作为男女双方的家人,分左右依次入座,秀和珂姬则作为伴郎伴娘提前入场。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神职人员和唱诗班出场,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台上的神父身上。

    为了照顾听不懂英语的客人,教堂派出了一位日本籍的中年神父。他首先用日语致了一段开场辞,宣布了婚礼的正式开始。

    “虽然新郎新娘并非天主教徒,但他们了解教会对婚礼的观点和对婚姻生活的重视,并且希望在教堂接受上帝的祝福。我们今天的见证和教会的祝福也将是他们二人神圣的约定。”

    神父说完,伴随着神圣优美的音乐声,教堂的门第一次开启,身着白色西装的征士身姿挺拔,步伐优雅地走过甬道,来到了神父的身侧。

    门外,朝香正代替母亲的角色,手势轻柔地为辉夜披上洁白的头纱。

    “姐……谢谢你……”辉夜已经哭花过一次妆容了,此刻只能强忍着眼泪。

    “去吧。”朝香微笑着,用眼神示意她去自己的父亲那里。

    辉夜握着新娘捧花,紧张又伤感地走到阿罗醐身边,缓缓挽住了他的胳膊。

    “别怕,竹取。”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手指的颤抖,阿罗醐轻声鼓励着她。

    音乐再次响起,纯捧着新人对戒入场站定后,辉夜挽着阿罗醐的左臂,父女二人在宾客们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走进了教堂。

    眼前这一幕,征士亦觉得像是做梦般不真实,但他今天是新郎,决不能失了气量与风度,于是他稳了稳心神,挺直脊梁缓步迎上前去。

    “……”看着征士直视过来的坚定眼神,阿罗醐发现自从认识的第一天起,无论面临何种境遇,对方眼中的那道光似乎从未动摇过,于是他开口说出了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你人品贵重,把女儿托付给你,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在两人都有些意外的目光中,他执起爱女的手,交到了征士的手中,然后用自己宽大而粗糙的双手,将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阿罗醐此举让辉夜大为感动,她紧咬着嘴唇,几乎控制不住就要落下泪来。终于……她的义父终于真正接受了征士,也认可了他们受尽磨难的爱情。

    征士心中亦是震惊,不知不觉也解开了过去的心结,向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您的信任,我此生一定会竭尽全力让辉夜幸福的。”

    在大家艳羡的注视和唱诗班的歌声中,辉夜眼中噙着泪,离开了自己的父亲,和征士手挽着手走到了神父的面前。

    “现在,有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神父开始吟诵起婚礼的誓词,“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在一片寂静中,神父示意伴娘接过辉夜手里的捧花,然后继续吟诵着誓词,“你们两位既然愿意结为夫妻,就请你们面向对方,握住彼此的手,在上帝以及双方亲友的见证下,缔结神圣的婚姻盟誓。”

    在双方都郑重地说出“我愿意”,并且互相盟誓后,神父安排他们交换戒指、点燃同心烛,最后签署证书。在宾客们热烈的掌声中,神父微笑着宣布今日礼成,并祝福二人从此开启新的生活,永远幸福美满。

    返回酒店的路上,因为阿罗醐和辉夜走在一起的缘故,为了避免尴尬,众人自觉地放慢脚步,与他们保持了数米的距离。征士也不想打扰他们父女二人叙旧,于是选择了和大部队一起行动。

    “小夜子,我怎么记得电视剧里的教堂婚礼,都有新郎亲吻新娘的环节啊?”有件事阿月想不通,小跑着上前拉住辉夜问道,“你俩今天怎么漏掉了?”

    “……”当着阿罗醐的面,辉夜又不好解释是因为顾虑她义父是古人。

    “二丫头,你在和竹取嘀咕什么呢?”谁知阿罗醐忽然看向阿月,发出一句灵魂拷问,“看你这冒冒失失的样子,怎么,还没嫁出去吗?”

    “已经领过证了!快了!”虽然对方现在看起来像个人类,但一想到他是鬼,阿月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还有这催婚的口气,简直像极了老家的长辈。

    “父亲,我们到了。”酒店大门就在眼前,辉夜连忙打岔,“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不如直接去餐厅用餐吧。”

    “我就不用了吧。”阿罗醐下意识就拒绝了,他都一千年没吃过饭了,何况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是假的,确实没有什么用餐的必要。

    “不行!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您必须陪我喝一杯!”辉夜却不依他,脾气一上来,就像是怕他会偷偷遁走一般,拽住他的袖子死活不肯放。

    阿罗醐拗不过她,被拉进酒店一楼的宴会厅,在主桌中央坐了下来。

    “迦游罗,你们过来这桌坐吧。”见同伴们都躲得远远的,辉夜无奈地说道。

    虽然心里有些膈应,但为了照顾辉夜的面子,迦游罗和恶奴弥守还是过去了,只不过刻意和阿罗醐之间隔了两个空位。

    “哼,若是从前,汝等是没有资格与我同坐的。”看到他们得了便宜还一脸抵触的样子,阿罗醐颇有些不悦。

    “可惜,早已不是从前了。”迦游罗却淡定地理了理鬓发,怼了他一句。

    “那个……姐,要不你也过来坐吧?”万事不决问朝香,眼看气氛有些尴尬,辉夜便想要找个厉害的人来镇一镇场子。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处理吧。”朝香正逗着娜斯蒂怀里的圣,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当麻肯定会不乐意,她才不想和他分开坐。

    “怎么回事这是?都不敢坐这桌吗?”这时,暗月款款地走过来,瞄了一眼阿罗醐身边空着的座位,毫不客气地往上面一坐,然后双手托腮带着邪魅的笑容和挑衅的意味对他说道,“之前没机会说,如今妖邪界是我在管着,天守阁也是我在住着,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应该更合得来哦?”

    “这种事竹取做主就够了,不必再问我。”阿罗醐却不接她的招,而是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儿,他相信她可以把妖邪界的事安排得很好。

    “螺呪罗,你发什么呆呢?”暗月见搞事不成,有点不开心,结果看到自己的男人正一脸纠结地杵在那里,便拍了拍身边的空座说道,“坐这边来。”

    “……”螺呪罗没有动。结识暗月后,他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并不想在辉夜结婚这天和阿罗醐坐在一起。只要一看到那个人,他就会想起以前赐婚的事,想到自己犯过的错和受过的苦,心情根本平静不下来。

    “去吧,别让月隐一个人。”结果,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竟然是伊达征士。对方似乎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递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后,从容地绕到桌子的另一侧,平静地去往辉夜的身边。

    “……”连他都已经放下了,螺呪罗便也放下心结,和暗月坐在了一起。

    见所有人终于都顺利入席了,辉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征士对视了一眼后,两个人十指相扣,同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和辉夜的婚礼。”征士率先致辞,虽然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但因为老熟人都了解他的个性,这般中规中矩并没有给人尴尬的感觉。完成简短的感言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妻子,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才说出第一句话,辉夜的眼眶就红了,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每个人都在我的身边……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真好……谢谢你们……”

    “……”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阿罗醐欣慰之余却也很不好受。她原本可以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是自己的野心打扰了她的清净,带给她许多痛苦。

    “父皇,这杯酒我敬您。”辉夜忽然转身面向他,带着悲喜交加的复杂眼神,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空的杯子展示给他看。

    “……”阿罗醐看了一眼桌上的玻璃杯,这透明的容器握在他粗糙的手里,显得特别小巧脆弱。而那液体纯净剔透,没有一丝杂质,是从未见过的好酒。

    在辉夜期盼的眼神中,他抱着一丝试试看的心情,饮下了杯中的酒。

    “!”纵使他早已失去对味道的记忆,纵使他如今只是虚假的身体,但酒里扑鼻的清香与饱满甘醇的口感,依然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何自己引以为傲的妖邪界会对竹取没有吸引力了。如今的人间与自己活着的那个时候相比,的确是大不一样了。

    敬过酒之后,辉夜像是化身推销员一般,频繁地邀请阿罗醐去尝桌上的菜。自然,每道菜都很精美可口,但她越是殷勤,越是让阿罗醐心里五味杂陈。

    “竹取,你不必如此……”他能留在人间的时间不多了,对方显然也很清楚,所以像是在珍惜最后的机会一般,竭尽全力想要好好孝敬他。

    “我再陪您喝一杯吧。”辉夜不听劝,又给他斟酒,她的眼圈一直红红的,酒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我说,你少喝一点啊。”这时,另一侧的螺呪罗已经开始去抢暗月手里的酒杯了。不知是今天的酒特别好的缘故,还是因为触景生情伤感起来,一向要强的暗月竟然贪杯了。她整个人醉醺醺的,红着脸带着哭腔说起了胡话,“可恶的宙斯……可恶的雅典娜……你们害得我好苦啊……让我不见天日那么多年……”

    说完,她情绪激动地随手一挥,桌上的杯盘就在神力的作用下飘了起来。

    “你发什么酒疯!”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朝香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用食指在她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身体就忽然瘫软了下去。失去外力作用的餐具眼看就要坠落,也被朝香用自己的神力轻轻托住,缓缓回到了原位。

    “亚底米!”螺呪罗接住倒下的暗月,心急火燎地还以为朝香伤害了她。

    “放心吧,她只是睡着了。”朝香瞥了一眼紧张的螺呪罗,“酒店还有工作人员,不能让她在这里发酒疯。她今天喝太多了,你送她回房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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