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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试

    “这些小家伙,是在笑吧,不是想咬我们吧?”铁头有些不确定,迟疑地问道。

    他手中本来拿着双头铲的。结果黑暗走出来的这些独角小兽一个个丑态可掬,好像是表示友好,就想把铲子收了。

    但又怕万一呢,那铲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收。一边的李小白和小黑也拿不稳,只好都转头看向弱弱。

    滔天的酸臭蒸汽中,弱弱正忙着把火玉收起来,把大小鼎上的法阵也关了。

    她戴上手套,从大鼎里翻捡了一块满意的,颠了颠,趴一下,扔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小兽面前。

    “他们吃着好吃了,肯定喜欢我们啊。”弱弱道。

    只见那独角小兽先将大黑鼻子凑上去,将面前那坨软乎乎的黄绿审了一审。众人都有点紧张。

    也就半息不到,小兽喉咙间开心地咕噜了一声,大嘴一张,再闭上时,那坨黄绿已经没了。

    “噢!我的配方没错!”弱弱高兴地跳了一下,扔给李小白他们每人一个手套。

    “三个小鼎的,也试一下吧。”弱弱指挥他们,每个鼎捞了一块,啪,扔到对岸的独角小兽们面前。

    对岸那群家伙胆子也不大,啪啪啪吃的来了,反倒全吓得退了两步。

    众人又紧张了:不喜欢?莫非小鼎煮的不够臭?不合口味?

    结果多虑了。只过了数息,兽群里面几个胆子大的猛地突袭,一口一个,酸的、苦的、怪味的,全吃了。

    “妥了,我们上菜吧!”众人一声欢呼,在大厨弱弱的安排下,迅速就把鼎里的吃食给吃货客官们上完了。

    听得一片吧唧吧唧声,几个摘星楼的伙计知道,客官们吃得高兴。

    可惜厨房供应不足,每口鼎里只浅浅煮了个底,三五下就分完了。这么多小兽吃货,完全不够分啊。

    特别是有些天生胆子小的,别人吃上了,它们还在害怕,躲在后面。待别人都吃过了,才敢上前找,结果哪里还有。

    这可把它们急坏了,哼哼唧唧,到处乱拱。有几个直接跳过河流,冲到几人面前,翻鼎去了。

    “这么饿啊,它们,多久没吃饭了?”小黑笑嘻嘻地,去摸一个小兽的独角。

    那小兽也让他摸。一颗鼻子到处乱闻,鼎里没找到,又去小黑手套上找。

    那里才捞过吃的,多少还有点残渣,被小兽发现了,即刻舔了个干净。

    “这就没了么,它们没吃够,会不会不开心啊。”李小白担心道。

    “那不会,看我的。”弱弱让李小白把照亮的铁枪向后靠了靠,一个人走上前,看着河边、河对岸的大群独角小兽。

    她和它们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大声说道:

    “我们还有吃的,要用这个鼎煮。”说着弯腰敲了敲鼎,然后指着某处黑暗,道:

    “带我们去你们家,我们去那里煮饭!”

    周遭一片沉默,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弱弱又敲了敲鼎:“吃饭,去你们家!”

    这下有动静了。先是几个迟疑地转身,看了看这边,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再回头看看。

    弱弱招呼道:“走,跟那几个走。”众人赶快把大小鼎收起来,来不及包裹了,直接拎在手里。

    那几个带头的小兽看见这边动了,高兴地吼了一声,顺着河边往深处跑了。

    那吼声很像小牛的声音,低沉浑厚,在地下河流上下回荡着。

    这吼声仿佛是某种命令,大群的独角小兽都动起来了。

    它们以短促的吼声回应着,调转身体,左一堆右一堆包围着四人,一起跟着带头的跑。

    一时间,蹄子脚步的咚咚声,低吼声,不停回荡充斥耳中,让人昏头昏脑,只看准那几个带头的,跑吧。

    跑过一段昏暗的河流,再绕过几条分叉的支流,从其中一条支流逆流而上,来到一座隆起的地下山峰前。

    贴近山脚的位置裂开一条山口,众人混在兽群中,依次走了过去。

    “这里好像就是了?”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走过山口,是一大片的凹地,四周几座高低起伏的山包环绕着,地面上遍布着或大或小的裂缝。

    温暖的、带着星星点点火星的微风从条条地缝中吹出来,微微照亮着整个凹地。

    凹地正中,最前面带头的小兽们不跑了,小眼睛炯炯有神望着他们。

    “是这里。”弱弱道:“独角地龙和它们亲戚一样,喜欢温暖的地方。而且你们看,那些山下面好多洞洞,肯定是睡觉的地方。”

    众人看过去,没错。那些洞紧紧凑凑排在一起,有些洞里还有些小脑袋探出来。

    这更小的小家伙们都在呢,不是到了是什么。众人赶紧找到合适的地方,把四口鼎重新架起来。

    “铁头哥,小黑哥,一会儿煮好了东西,你们去把那些地上到处掉落的独角捡起来,放我大兜里。”弱弱低声吩咐道。

    两人点点头,了解。刚才一进来就看见了到处的独角,也懂了弱弱为何要来地龙小兽家里的深意。

    其实,弱弱还没说,两人已经在收拾脚下的独角了。

    那些小兽也不管他们的这些动作,只看着他们如何架鼎、放火、倒进大堆大堆食材进鼎里。

    “一个金一根角,我们多多捡。”弱弱补充道。

    “吃的够不够啊。”负责照亮的李小白担心。这凹地几百丈宽阔,山脚下的洞穴成百上千个,独角地龙多得数不过来。

    “我这堆妙化丹可是夏家出品,一粒丹出五丈大鼎的凡间吃食,你说够不够。”

    弱弱扔进鼎里一把各种物事,既有这妙化丹,也有各种调配好的香料。这香料配方可是宗派秘方,专用于制作地龙吃食。

    原来地龙家族庞大,有喜欢吃火的,有能够食铁的,大多喜欢在地下活动,很多宗派都根据不同需要豢养地龙。

    “但你这些好像都是丹渣吧,效果行不行哦。”李小白借着自己长枪光亮,看得清楚。

    “丹渣也是丹啊,我小白哥。”弱弱往四口鼎里都投放妥当,现在开始搅动。她手边没有合适的工具,索性把李小白的玄铁枪抢过来,直接用枪尾当搅棍用。

    弱弱接着道:“夏家今年清理存货特别大方,好多低阶丹药直接扔,我知道消息都晚了,完整的抢完了,只剩丹渣。”

    “通知我们去抢啊。”正在清理脚下独角的铁头道。

    “你们当时忙正事呢,只好我去。”弱弱道:“我还抢了一堆别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丹,正请楼里二师兄有空了帮我分开。”

    “二师兄的鼻子,那绝对没问题。”小黑哥道。此时他和铁头已经把脚下的散乱独角收拾起来,也不少了,装了小半兜。

    “确定它们不会咬我们么,看我们收走这些。”李小白现在是帮忙扶住鼎,方便弱弱大力搅动。

    这次弱弱下了狠料,大鼎里的吃食全部涨满了。李小白屏气眯眼,不忍直视鼎内。

    “书上说了,地龙虽然在地下活动,但喜爱干净,其居住的周围,不容污垢。”弱弱答道:“这些独角脱落了,对它们来说,就是身上的污垢掉了,巴不得有人清理走。”

    “不对啊,这里也不觉得干净哦。”小黑疑惑道。现在他们站的这里,独角扔的到处都是,还有很多疑似粪堆的小土包,没敢细看。

    “不,这里不是它们居住的地方,你们看,从我们架鼎的位置开始,直到那边山脚下的洞穴,都干净得很。”李小白发现了不同。

    “就你们站的地方,一直向外到进来的山口,全是乱七八糟的。”

    哦哦,小黑铁头这下看清楚了,一起点头。他们已经收拾了脚下的,正在原地等着,等鼎里的吃食做好了再去背后捡宝。

    “这种自然脱落的角多好,药性足,卖的贵,有些人还去硬拔别人地龙的角卖钱,坏得很。”弱弱道。

    “谁能像你一般聪明,居然找得到地龙的巢穴啊,那些想钱想疯了的,只能去干坏事。”小黑接过弱弱手中的长枪,接着搅动小鼎里的。

    大鼎里的已经做好了,香气四溢,李小白一口气都不敢出,直接把鼎抱到百丈开外,独角地龙的洞穴旁。

    他还在路上的时候,洞穴附近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独角地龙们知道美食要送上门,一个个坐得端端正正,上千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一边口水滴答,一边密切关注着李小白每一个动作。

    李小白心说:糟糕,它们一会儿怎么吃,全部扑上来吃,踩我一个灰头土脸。

    李小白把鼎轻轻放在地上,随时准备暴起逃走。咦?和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出现争着抢吃的场面。

    此时,一只比其他地龙都要长得大,独角上甚至长满符纹的独角地龙分开群龙,从一个最大的洞穴里慢悠悠走过来。

    它走到哪里,哪里的地龙就恭恭敬敬低下头,让出路来。一直走到李小白面前,这支可能的地龙之王一屁股坐下。

    李小白抬头一瞄,好胖个屁股,坐下去的时候,附近的地缝都震了震。

    地龙王先闻了闻大鼎里飘出的异香,品了一息,然后回头低吼了数声。

    这吼声声音不大,很是温柔。不多时,各个洞穴里探出一个个小脑袋,看清楚了是谁在召唤,然后噗通噗通,几百个小地龙宝宝纷纷从洞里栽了出来。

    这些宝宝头上还没长角,小短腿胖肚子,走路都不利索,但应该是皮糙肉厚不怕摔,有的是脸着地下来的,有是蜷成一团滚出来,也有屁股向下四脚朝天下来里的,李小白看得险些没笑出声。

    不管是什么姿势落地,宝宝们浑身一抖,屁事儿没有,穿过兽群,大摇大摆也来到李小白面前,抬头望着那地龙王。

    地龙王等了一会儿,直到最后几个爬出洞穴的宝宝也到了,它才望向李小白,再看看大鼎,喉间低吼一声。

    李小白仿佛懂了一点,他指了指小地龙们,试探着问道:“你要我给宝宝们先吃?”

    地龙王吼了一声。

    原来如此,它们这么讲规矩啊,还知道照顾小朋友!李小白当即带好手套,从大鼎里一块一块挖出来,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面。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些石头散落在洞穴周围,上面干干净净的,所有地龙坐的时候都避开了这些石头。

    果然,爱干净的地龙们是在这上面吃饭。之前在外面,可能是没有条件,现在,李小白摆上去一块,就有一个地龙宝宝走上前吃掉。

    吃了一块,这个宝宝就扭着小屁股到一边去,下一个接着来。

    没用多久,李小白把整整一大鼎的吃食掏完了。他看了看,还有二三十个没吃上。这时铁头和小黑哥来了,他俩把第一个小鼎掏空,宝宝们正好吃了个遍。

    李小白已经告诉他们,凡是听地龙王的。果然,地龙王左右望了望,看着小地龙们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玩耍,它才懒懒地吼了一声。

    然后,成年地龙们开始排队,一份一份轮流上前吃,连个插队的都没有。如是,反复做了十几大鼎,几十小鼎,这个凹地里的地龙们总算全部轮了一圈。

    最后一鼎,李小白整个送给了地龙王,让它自己吃去。

    “它们可能没吃够,我觉得。”李小白回到弱弱他们身边,说道:“它们好多还在坐等呢。”

    弱弱道:“我们先去运一次货,回来以后再煮。”喂食地龙的期间,四人轮流捡宝,已经把五个大兜全部装满,每一兜差不多四五百支独角。

    这些独角地龙不知道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地上厚厚的,一层又一层堆满了。

    “东西放哪里呢?没有布兜了啊,怎么办?”铁头和小黑哥充满惋惜地看着地上的层层独角。他们这挖了这五大兜,连一个角落的货都没清空。

    想着几百个仙玉的货运不出去,两人心里好生难受。

    弱弱笑道:“我们有鼎啊,怕什么。”他们几个向外走,弱弱让小黑哥扛走一小鼎。

    “我们到了河边,就把用这个,把所有角磨成粉,然后熬成胶,价格还比单纯卖角贵一分。”弱弱从包袱里摸出两块星辰寒铁,递给铁头。

    “铁头哥的碎石劲法,用这个铁块磨独角,那不是一个轻轻松松。”李小白恍然道:“然后熬成胶,照样卖钱!”

    还多卖钱!小黑哥一下来了兴致。他和铁头留在河边,在最开始遇见独角地龙的地方处理独角,李小白和弱弱返回去,再煮几次吃食。

    反正弱弱带来的妙化丹渣,刚刚才用了一半。

    告别二人,李小白和弱弱顺着原路回到凹地。他们拿上鼎,预备去山口的小溪去接水回来继续煮。那地龙王咚咚咚跑过来,看着他俩,吼了几声。

    什么意思?两人不明白。不吃了?

    那地龙王再吼一声,回头向洞穴方向走了几步,回头看着他们。

    让我们跟着去,弱弱懂了。

    确实,两人跟着走过去,地龙王就不再回头,一直向里走。走到最大的那个洞穴,应该就是它住的地方,还继续走。

    估计不是恶意,李小白一步就跨了进去,弱弱在他后面。

    这洞穴着实宽敞,进来就不需要低头,里面更是宽得可以。除了一处庞大的彩色干草堆,全是平整的地面。

    地龙王走到洞里一个角落,示意二人过去。

    过去一看,那里大小石块堆砌了十几个小窝,每个窝里面躺着一只独角地龙宝宝。这些窝旁边,是一条丈许长的地缝,正吹出温和的暖风。

    “哎呀,”弱弱猛地惊叫:“这些宝宝们,怎么,怎么都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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