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关门弟子
洛沧海看着躺在床上的萧远，脸色相当的难看。沉默良久，终于对身旁的青衣老人开口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青衣老人坐在桌旁，喝了一口自己刚泡的热茶，缓缓开口道：“当然是收他为徒。”
听到老人的话，洛沧海原本就很难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怒的情绪，转身说道：“五百年前就有了一个，你还嫌不够，现在又来一个。难道你就不担心苍山宗万年基业毁在你的手上，‘掌门师弟’？”
“掌门师弟”四个字洛沧海说的格外用力，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原来此时坐在桌旁悠闲的喝着热茶的老人就是苍山宗现任掌门。
祝南山放下茶杯看着洛沧海微笑说道：“师兄，比起担心苍山宗的未来，作为掌律，我想你更应该查清楚为何萧远会被困在剑冢之内。”
洛沧海冷哼一声说道：”陈一铭有位兄长是东河郡徐家的供奉，数年前在徐家和萧家的冲突中被杀，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祝南山起身走到床边，关切的看向萧远，说道：“陈一铭或许确是有心报复，但仅凭一个外山执事哪里来的胆气和能量敢在苍山宗内对萧远出手？”
洛沧海当然知道一个陈一铭是绝对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他已经安排了回雁峰的执律弟子开始调查此事。
最终，洛沧海没有再多做争执，只是在离去前淡淡的留下了一句：“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随着木制的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祝南山突然笑着说道：“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说话。”
萧远其实醒来有一会儿了，只是在迷迷糊糊间听到的争执中夹杂着“掌门真人”、“掌律”等词，萧远觉得再睡一会儿或许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而此时被祝南山说破，他自然没法再装睡，只能起身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青衫老人，小声问道：“我这是在哪？”
祝南山笑道：“你当然是在你自己的房间里。”
萧远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你……？”
祝南山重新坐回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道：“是的，你没听错，我就是苍山掌门祝南山。”
“苍山掌门”四个字就犹如一道敕令，萧远猛然起身，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萧远，见过掌门真人。”
祝南山轻抚白须，满意的点头说道：“不用拘谨，坐下说话。”
萧远坐回床边，马上发现不太合适，赶忙又起身走到桌旁，先将祝南山身前的茶杯斟满茶水，然后缓缓拉开长凳，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萧远自觉每一个动作都拿捏的分外到位，此生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认真过。
祝南山看着萧远有些略显笨拙的动作，无奈笑着说道：“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说来听听。”
萧远这时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不是在剑冢择剑吗，怎么突然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于是他好奇问道：“我记得在剑冢里令牌没了作用，无法离开，怎么会突然就回来了？”
祝南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是我将你带出剑冢的。”
萧远依稀记得自己的元神受到牵引离体而出，去到了一个血红的世界，还听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于是疑惑问道：“我好像在剑冢里看到了一个万剑的坟墓，那里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就连真气也是。”
祝南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剑冢，如其名，那就是剑的坟墓，也是一个破碎的世界，万年之前被祖师发现并炼化。”
“我还记得有一道银光，似乎想要杀死我？”回忆到此处，想起那道瞬息间仿佛跨越千里而至的银光，萧远依旧感觉后背有冷汗冒起。
“那是祖师在炼化剑冢时留下的一缕剑气。”
“既然是祖师的剑气，为何会想要置苍山弟子于死地呢？”
祝南山看着萧远的眼睛，想了一会儿，似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口道：“那缕剑气已然通灵，有了自己的意识，而守护剑冢是他的使命。你误打误撞，元神离体进入了一片本不应该进入的区域，它把你当成了外敌。”
对于掌门真人的解释，萧远还有很多的疑惑，刚想继续询问便被祝南山打断道：“关于剑冢，现在的你还无需知道更多，你只要记住这是一个意外就行了，另外切记不可告诉其他人。”
听到掌门真人的话，萧远自然没法再继续问下去，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突然的安静让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特别是萧远发现掌门真人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他更觉得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问道：“掌门真人，您真的认识我们萧家老祖？”
祝南山听到萧远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大笑道：“真是有趣。你不问苍山宗，不问修行，反而问我是不是认识你家老祖？”
萧远嘿嘿嘿的傻笑起来，也学着赵山川的样子用手扣起了后脑勺。
祝南山看着萧远的眼睛，突然说道：“你和她真的很像，特别是眼睛？”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听的萧远有些发懵，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我长的像我萧家老祖？”
祝南山闻言笑了起来：“像他有什么好，五大三粗的。我说的是你长得很像你萧家的祖母。”
“祖母？”萧远感觉事情好像不似传闻般那么简单。
祝南山起身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天台峰，仿佛是在回忆往昔：“大概一千多年前，周朝内乱，天下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我从家乡逃荒，在华阳县遇到了你们萧家的老祖宗。就像外面传言一样，如果不是他分了我半碗清粥，或许我真的就饿死了。”
“后来呢？”此时的萧远脑中充满了求知欲，就像蒙学的孩童，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祝南山回过头，看着萧远笑着说道：“后来我们就结伴谋生，再后来我入了苍山宗，你家老祖无缘修道，留在了世间。”
萧远感觉到了敷衍，不满道：“这和我们萧家祖母有什么关系？”
祝南山顿了半刻，最后还是说道：“当时一起结伴谋生的除了你们萧家老祖还有一位女子，姓柳。原本她也能入苍山宗修行，但是阴差阳错，最后却成了你们萧家祖母。”
一听到“阴差阳错”四个字，萧远感觉这里应该有很多故事，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正准备继续这个话题时，祝南山轻轻咳了两声，看着萧远严肃说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话到一半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萧远只能无奈道：“其他的……一时我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祝南山笑着摇摇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柄通体灰暗的剑胚递了过来。
萧远眼前一亮，赶忙起身双手接过剑胚。
依然如在剑冢之内第一次握住它时的感觉一样，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又像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剑胚微微有清光泛起，就像是在回应萧远一般。
祝南山看着此情景也不禁感叹道：“人剑相合，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萧远反握剑柄，再次郑重的向祝南山行了一个弟子礼：“多谢掌门救命之恩。”
祝南山伸手扶起萧远说道：“既已执剑，自今日起你就入我门下，在天台峰修行吧。”
萧远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祝南山，缓缓问道：“掌门您的意思是？”
祝南山双手缓缓背于身后，微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
剑冢之外，七峰长老此时正因为萧远迟迟未能归来一事争的面红耳赤。
祁长老要求将陈一铭带回天台峰问话，但孙平以回雁峰掌苍山律为由，且陈一铭本就是回雁峰的人，坚持要将其带到回雁峰。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一名天台峰内山弟子来到场间，向孙平众人行礼道：“诸位长老，连师兄，萧远师弟已经择剑离开剑冢，此时已返回自己的住所。”
不等天台峰的人说完，祁长老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天台峰弟子又向祁长老行礼道：“千真万确，掌门真人让我向各位传话，他已经将萧远师弟接出剑冢并收他为关门弟子。至于陈一铭就由回雁峰带回审问。”
掌门真人亲自将萧远接出的剑冢，并且收他为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这一消息让各峰长老都深感意外。
祝掌门入苍山千余年，执掌门印六百余载，此前一共只收了三位弟子，萧远是第四位，也将是最后一位。
陈一铭听着那名回雁峰弟子的话，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死讯一般，双目失神，颓然坐地，口中不停的喃喃低语：”关门弟子……关门弟子……“
孙平一点都不关心萧远到底是死是活，即使听到他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也只是心有微澜。
他不耐烦的对此时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坐在地上的陈一铭喝到：“还等什么，赶紧随我回回雁峰，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
青衣老人坐在桌旁，喝了一口自己刚泡的热茶，缓缓开口道：“当然是收他为徒。”
听到老人的话，洛沧海原本就很难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愤怒的情绪，转身说道：“五百年前就有了一个，你还嫌不够，现在又来一个。难道你就不担心苍山宗万年基业毁在你的手上，‘掌门师弟’？”
“掌门师弟”四个字洛沧海说的格外用力，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原来此时坐在桌旁悠闲的喝着热茶的老人就是苍山宗现任掌门。
祝南山放下茶杯看着洛沧海微笑说道：“师兄，比起担心苍山宗的未来，作为掌律，我想你更应该查清楚为何萧远会被困在剑冢之内。”
洛沧海冷哼一声说道：”陈一铭有位兄长是东河郡徐家的供奉，数年前在徐家和萧家的冲突中被杀，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祝南山起身走到床边，关切的看向萧远，说道：“陈一铭或许确是有心报复，但仅凭一个外山执事哪里来的胆气和能量敢在苍山宗内对萧远出手？”
洛沧海当然知道一个陈一铭是绝对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所以他已经安排了回雁峰的执律弟子开始调查此事。
最终，洛沧海没有再多做争执，只是在离去前淡淡的留下了一句：“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随着木制的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祝南山突然笑着说道：“既然已经醒了，就起来说话。”
萧远其实醒来有一会儿了，只是在迷迷糊糊间听到的争执中夹杂着“掌门真人”、“掌律”等词，萧远觉得再睡一会儿或许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而此时被祝南山说破，他自然没法再装睡，只能起身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的青衫老人，小声问道：“我这是在哪？”
祝南山笑道：“你当然是在你自己的房间里。”
萧远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你……？”
祝南山重新坐回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道：“是的，你没听错，我就是苍山掌门祝南山。”
“苍山掌门”四个字就犹如一道敕令，萧远猛然起身，弯腰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萧远，见过掌门真人。”
祝南山轻抚白须，满意的点头说道：“不用拘谨，坐下说话。”
萧远坐回床边，马上发现不太合适，赶忙又起身走到桌旁，先将祝南山身前的茶杯斟满茶水，然后缓缓拉开长凳，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
整个过程一丝不苟，萧远自觉每一个动作都拿捏的分外到位，此生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认真过。
祝南山看着萧远有些略显笨拙的动作，无奈笑着说道：“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不妨说来听听。”
萧远这时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不是在剑冢择剑吗，怎么突然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于是他好奇问道：“我记得在剑冢里令牌没了作用，无法离开，怎么会突然就回来了？”
祝南山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是我将你带出剑冢的。”
萧远依稀记得自己的元神受到牵引离体而出，去到了一个血红的世界，还听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于是疑惑问道：“我好像在剑冢里看到了一个万剑的坟墓，那里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就连真气也是。”
祝南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剑冢，如其名，那就是剑的坟墓，也是一个破碎的世界，万年之前被祖师发现并炼化。”
“我还记得有一道银光，似乎想要杀死我？”回忆到此处，想起那道瞬息间仿佛跨越千里而至的银光，萧远依旧感觉后背有冷汗冒起。
“那是祖师在炼化剑冢时留下的一缕剑气。”
“既然是祖师的剑气，为何会想要置苍山弟子于死地呢？”
祝南山看着萧远的眼睛，想了一会儿，似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口道：“那缕剑气已然通灵，有了自己的意识，而守护剑冢是他的使命。你误打误撞，元神离体进入了一片本不应该进入的区域，它把你当成了外敌。”
对于掌门真人的解释，萧远还有很多的疑惑，刚想继续询问便被祝南山打断道：“关于剑冢，现在的你还无需知道更多，你只要记住这是一个意外就行了，另外切记不可告诉其他人。”
听到掌门真人的话，萧远自然没法再继续问下去，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突然的安静让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特别是萧远发现掌门真人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他更觉得尴尬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问道：“掌门真人，您真的认识我们萧家老祖？”
祝南山听到萧远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大笑道：“真是有趣。你不问苍山宗，不问修行，反而问我是不是认识你家老祖？”
萧远嘿嘿嘿的傻笑起来，也学着赵山川的样子用手扣起了后脑勺。
祝南山看着萧远的眼睛，突然说道：“你和她真的很像，特别是眼睛？”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听的萧远有些发懵，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我长的像我萧家老祖？”
祝南山闻言笑了起来：“像他有什么好，五大三粗的。我说的是你长得很像你萧家的祖母。”
“祖母？”萧远感觉事情好像不似传闻般那么简单。
祝南山起身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天台峰，仿佛是在回忆往昔：“大概一千多年前，周朝内乱，天下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我从家乡逃荒，在华阳县遇到了你们萧家的老祖宗。就像外面传言一样，如果不是他分了我半碗清粥，或许我真的就饿死了。”
“后来呢？”此时的萧远脑中充满了求知欲，就像蒙学的孩童，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祝南山回过头，看着萧远笑着说道：“后来我们就结伴谋生，再后来我入了苍山宗，你家老祖无缘修道，留在了世间。”
萧远感觉到了敷衍，不满道：“这和我们萧家祖母有什么关系？”
祝南山顿了半刻，最后还是说道：“当时一起结伴谋生的除了你们萧家老祖还有一位女子，姓柳。原本她也能入苍山宗修行，但是阴差阳错，最后却成了你们萧家祖母。”
一听到“阴差阳错”四个字，萧远感觉这里应该有很多故事，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正准备继续这个话题时，祝南山轻轻咳了两声，看着萧远严肃说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话到一半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萧远只能无奈道：“其他的……一时我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祝南山笑着摇摇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柄通体灰暗的剑胚递了过来。
萧远眼前一亮，赶忙起身双手接过剑胚。
依然如在剑冢之内第一次握住它时的感觉一样，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又像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剑胚微微有清光泛起，就像是在回应萧远一般。
祝南山看着此情景也不禁感叹道：“人剑相合，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萧远反握剑柄，再次郑重的向祝南山行了一个弟子礼：“多谢掌门救命之恩。”
祝南山伸手扶起萧远说道：“既已执剑，自今日起你就入我门下，在天台峰修行吧。”
萧远抬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祝南山，缓缓问道：“掌门您的意思是？”
祝南山双手缓缓背于身后，微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
剑冢之外，七峰长老此时正因为萧远迟迟未能归来一事争的面红耳赤。
祁长老要求将陈一铭带回天台峰问话，但孙平以回雁峰掌苍山律为由，且陈一铭本就是回雁峰的人，坚持要将其带到回雁峰。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之时，一名天台峰内山弟子来到场间，向孙平众人行礼道：“诸位长老，连师兄，萧远师弟已经择剑离开剑冢，此时已返回自己的住所。”
不等天台峰的人说完，祁长老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天台峰弟子又向祁长老行礼道：“千真万确，掌门真人让我向各位传话，他已经将萧远师弟接出剑冢并收他为关门弟子。至于陈一铭就由回雁峰带回审问。”
掌门真人亲自将萧远接出的剑冢，并且收他为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这一消息让各峰长老都深感意外。
祝掌门入苍山千余年，执掌门印六百余载，此前一共只收了三位弟子，萧远是第四位，也将是最后一位。
陈一铭听着那名回雁峰弟子的话，就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死讯一般，双目失神，颓然坐地，口中不停的喃喃低语：”关门弟子……关门弟子……“
孙平一点都不关心萧远到底是死是活，即使听到他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也只是心有微澜。
他不耐烦的对此时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坐在地上的陈一铭喝到：“还等什么，赶紧随我回回雁峰，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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