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黄妍巧力破剑阵，张炼心中生疑云

    南方天气本就多变，又是仲春时节，天空更像小儿的面庞，说变就变。登山之时，还是晴空万里，可转瞬之间，远处海天相交之处，已是厚厚的乌云滚滚而来。海风骤起，天色阴沉，映着焰火楼下的众人，气氛甚是凝重。燎原派与炎火派摩拳擦掌，一触即发。就如同这天气一般，风雨欲来，瞬间即到。就在此时，只见焰火楼下几位老者，最为年长一人，走到人前朗声道：“今日惊蛰，万物复苏。焰火宗师当年定下期限，楼下后辈，可在今日破局登楼。我焰火一脉，以火为师，仲春之日，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如星星之火栩栩燃起。还望众人，顺天时行仁义，将我焰火楼一脉发扬光大。如有悟透迷局者，既可上前破局。”言罢，老者退回原位。

    张炼听焰火前辈说完，向前几步，拱手施礼：“今日是我焰火楼下的大日子，我炎火派借此时日，广邀各派英豪，齐聚于此，为的是见证我炎火派与燎原派的交好之情。我门下大弟子羲子凤，与燎原派掌门千金黄妍，情投意合，互相心仪，本是一对佳人。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不喜那些世俗繁礼，应以武林之道定下终身，所以在此设下两派比武，以武定亲，各自拿出本派绝学，切磋技艺。如我炎火派技不如人，自然是不敢高攀燎原千金，但如我炎火派今日侥幸获胜，还望各位做个见证，望燎原派黄掌门能答应婚约，成全两位佳人，也成就两派交好之情，共同将我焰火一脉，发扬光大。”言罢，也不等燎原派黄子烽搭言，又拱手言道：“黄老兄，那今日就由我派“凤舞九天”剑阵，领教贵派的绝学高招。”说罢转身离开。四大弟子齐齐走到空地中心，拱手说了声“请！”

    黄子烽心中暗气，这张炼城府太深，竟然打着焰火楼前途之说，定下比武。如我不从，未来燎原一派，定然无法立足这南海一方。无奈之下，转头看向黄妍，眼中尽是担忧，黄妍看着父亲脸庞，心中难过，都是自己任性，才让奸人有机可乘，连累父亲担忧。今日之战十分凶险，但就算自己拼个鱼死网破，也定然不会让这张炼得逞。心中打定主意后上前一步，握住父亲大手：“父亲，不必担忧，我已有对策，定然不会让炎火派的奸计得逞。”言罢，径直向空地中央走去。此时乌云压顶，天色阴沉，好像预示着一场大战在即，楼下众人都神情凝重，看着空地中央的五人。

    黄妍来到中央，也不答话。羲子凤见她到来，忙走上前去，躬身施礼，低声说道：“黄姑娘，在下心中一言，借此机会向你明言。早年在焰火楼下结识姑娘，便心仪向往，只是不得机会向姑娘表白。那日酒楼见姑娘醉酒，是真心保护，只是鬼迷心窍，险些犯下错事。但我对姑娘真心绝无虚假，还望姑娘体谅。”黄妍听他又言酒楼之事，心中恼火，秀眉倒竖，银牙紧咬，狠狠言道：“无需多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羲子凤见她怒气冲冲，也只能作罢，心中悔恨，却别无他法。心中暗想：我定然不会伤她，只能先将其击退，然后再寻机会与她解释。想罢，转身归位，准备比武。

    黄妍虽然心中气愤，但也知这剑阵厉害，不敢分心。想起唐露嘱咐，定要抢得先攻，不可被剑阵合围。此时见四人拔剑欲要布阵，便身型一转，向左急纵跳出剑阵，右手立掌向羲子凤劈来。这“凤舞九天”的剑阵，本就如凤凰双翼，左右盘旋，一攻一守之间，进退散合，将敌人困于阵中。可今日阵脚还未站稳，黄妍先发制人，已然攻到，打得四人措手不及。再加上羲子凤本无心伤及黄妍，更是抽剑避闪，慌忙后撤，一时之间，剑阵大乱，黄妍连击数掌，逼得四人齐齐后退数步。

    黄妍见四人剑阵散乱，抢攻见效，更不敢停歇，身形忽左忽右，以掌风将四人围拢其中，不能各归其位。只见她虚晃一招，左掌逼退颜子舞，身形一转右掌直取羲子凤，刷刷刷连劈三掌。周子九与钱子天忙挺剑相救。黄妍身体略侧，避开二人剑锋。心中暗想：只要我全力击伤一人，剑阵必散，那时，其余三人定不是我的对手。况且这羲子凤坏我名节，我今日定然杀他血耻。想罢，也不管他人，掌上加力，刷刷刷又向羲子凤连劈三掌。燎原掌法本就迅猛，这六掌劈将下来，纵然尽力应对，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此时羲子凤心中有愧，招式已乱，更是抵挡不住。眼见掌来如风，不得已连挽剑花，奋力守住全身。就在此时，只见黄妍化掌为指，由下而上，击打羲子凤右手神门穴，如若击中，宝剑必然脱手。羲子凤被招式变化攻的措手不及，只得连连后退，无力招架。

    张炼本在远处观战，见黄妍今日直取攻剑阵要害，仿佛知晓剑阵原理，心中顿时起疑。突然见她以掌化指，攻其穴位，更是心中一惊。这燎原派以掌法著称，不知为何会掌里加指，而且这指法，与那日唐露独斗炎火派之时，所用指法极其相似，其中缘故让张炼满是狐疑。他哪里知晓，这近一月来，唐露陪黄妍练习破阵之法，将自己融入太极要义的指法心得，教与黄妍，让她可以出其不意，已巧取胜。黄妍本就武学天赋极高，一月之内，已把一些击打穴位的方法修习熟练。张炼之辈都以门派武学为至宝，更不会轻易外传，哪能想到，唐露天性纯真，一路游历，武学之法都是高人相赠。她又天赋极高，融会贯通自成一体，心中自然没有门派固戍，也无争锋之念。何况她与黄妍交好，为助好友，倾囊相赠，其中缘由，自然是张炼此等心怀私念之人不能理解的。就在张炼不解之时，黄妍掌、指转换，招术愈来愈快，逼得羲子凤连连倒退。其他三人见黄妍专对大师兄猛攻，忙团团围上相援，在这紧迫之际，阵法是最易错乱。四人被黄妍逼得东挡西格，已是阵不成阵。

    颜子舞见大师兄心中不宁，招式已然杂乱无章，忙接连替羲子凤当下几招，抽向叫道：“师兄，此战有关师门，不可大意啊！”羲子凤听师弟言后，心中暗想：我虽无心伤害黄姑娘，可此番比武，毕竟有关炎火派荣辱，不能再如此分心了。想罢，便稳住心神，仗剑攻来。羲子凤稳住阵脚，其余三人忙各归其位，一时间，这凤舞九天剑阵同时发难，倒是比刚刚难缠许多。黄妍刚刚逼退周子九的进攻，颜子舞、钱子天两人两剑，便已齐齐攻来。黄妍也不闪避，反手转指，向钱子天手腕击去。这一指虽既狠且准，但周子九的剑又已直指后心而来，不得不挺腰躲过。五人你来我往之间，一番恶斗，比适才更是激烈数倍。在场众门派见此五人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了得，都是赞叹不已。黄妍见久战不下，心中盘算：此番争斗，四人心力已然消耗极多，剑招已经慢了一些，果然如唐露所言，四人内力不很深厚，只是配合熟练，一时难以击破。不如按唐露所说，引四人来攻，消耗其心力。久之必然不支，到时我再一举击破这凤舞九天剑阵。想罢，黄妍渐渐收力，让自身心力得以修养，劈出去的掌力一招弱似一招，边战边退，引得四人来攻。

    四人见势，以为大师兄稳住阵脚，剑阵威力渐强，这黄妍已是不敌。便猛然连攻，逐渐合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四人便已挤成一团，追击黄妍。黄妍也不慌张，定气凝神，不住向左、右两侧移动，越移越远，似乎要向外逃遁。四人几次猛攻，都被躲开，黄妍又连移数次方位。只见此时，周子九、钱子天内力最浅，连番催动心力猛攻之下，已是五脏燥热，气血翻涌，脸色渐尖被涨得通红，剑招更是慢了许多。黄妍见时机已到，猛然向右一跃，朝周子九攻去，这攻防猛然转化，让四人一愣，原本以为黄妍掌力减弱已是不支，却不想忽然攻来，掌力迅猛，四人未做防备，掌风已到周子九面前。钱子天见状心中焦急，忙横剑来救，情急之下猛然发力，心血翻滚向上涌来。黄妍此掌只是虚招，见钱子天剑到软绵无力，满脸通红，眼中尽是血丝，知他已是强弩之末。忙抽掌转身，右手化指向上而去，两指齐齐夹住剑身，运化内息用力一转，只听“啪”的一声，宝剑齐腰折断。钱子天心中一惊，黄妍哪会给他时间喘息，立起左掌猛然劈下，正中钱子天右肩，只见他身体一晃，鲜血喷出，轰然倒下。其余三人忙上前护住师弟，四人之中，周子九与钱子天最为交好，见状心中怒火中烧，提剑上前死斗，黄妍将指间断剑向周子九一掷，正当其挥剑格挡之时，黄妍飞身上前，已然横掌击来，周子九本就心力耗尽，盛怒之下，更是气血翻涌，哪还躲得开黄妍这般迅猛攻势，眼见命在顷刻。就在此时，羲子凤纵身一跃，挡在周子九面前，黄妍一掌正中他心脉之上，只见他身体栽晃两下，便向后倒去。周子九忙扶住大师兄，羲子凤此时心脉已断，口吐鲜血，命不久矣。羲子凤躺在师弟怀里，用尽最后力气说道：“当日之事，我一人之过，今日以命偿还，还请黄姑娘手下留情，莫要再伤我师弟……”言罢，羲子凤气绝身亡。颜子舞也忙上前大声痛哭，呼唤师兄。黄妍见羲子凤临死之言却是真切，心中不免动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进退？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再对另外两人出手。

    胜败转化只在瞬息之间，楼下众人还未反应，这炎火派四大弟子已一死一伤。张炼见状，心中大怒，快步走到中央，大声怒斥：“好你燎原派，我一心与你交好，你却杀我弟子，今日此事……”

    正在张炼意欲发难之时，互听人群中传来声音：“张炼啊张炼，你可知道，这凤舞九天剑阵的要害，是如何被黄妍破解的？”张炼听闻此言，心中一惊！忙回头观瞧。

    正是：破剑阵弟子心甘赴死，布阴谋张炼怎肯罢休，欲知江湖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