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二圣修仙争高下，晓昇巧言金石法

    众人进入观内，见这金阳古观为两进院落，首进院内，大殿之上供奉着三清神像，二进院内，立一高楼为藏书阁，两侧各有东西偏院数间。大殿前修建一座石室，室顶成八角形，以八卦为图。石室内立有一座金阳丹炉，炉高两丈有余，分上下两层。此时炉内火焰已然熄灭，唐露好奇，凑到丹炉旁向里观瞧，只见丹炉上下两层相连，每层都有众多的小方格，大小、厚度都不一样，方格之间又用细长玄铁长管连接，高低错落，甚是精巧。

    就在唐露观看丹炉之时，众人已随二圣进入偏殿，唐露也忙随后跟进。二圣命小道士奉上清茶，恭敬的请晓昇坐于主位，晓昇推脱不开，也只好从命，其余之人跟着落座。唐露凑到晓昇近前，轻声问道：“我刚才去瞧了那丹炉，其中很多小方格用管道相连，甚是有趣，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晓昇听后言道：“道家秘术，讲究炼丹，你的七转九还之法，是以人体为炉，以真气为火，而修炼“精气神”的内丹之法。这院内的炼丹炉，则是以金石、草药为材料，用火焰融合，炼制口服的丹药，此为外丹之术。我虽不精通这炼制外丹的事，但却在众多古书之上，都有看过此法。那些方格，想必就是用来放置炼丹材料的。而这些金石、草药多有毒性。如何溶解炮制，其方法工序都极为复杂，稍有不慎，丹药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所以要靠方盒薄厚，离火焰的远近来控制温度，以融化的速度，来控制融合的先后顺序，这便是外丹的炼制之法。而这“常修行九息、服气之道，后合炉火大丹，服之得道。”说的便是以练气为内丹，再配合外丹药食的辅助，达到长生不老，羽化成仙的方法。”

    唐露听后若有所思道：“你不是在南海之时说过，这羽化之法，只不过是修炼气息运转，如羽毛一般轻畅，与浩然正气相合，而最终长存在这天地之间。那这身体又怎么能长生呢？难道这世间还真有神仙？”

    二圣听唐露一问，也忙跟着附和道：“是啊，师父，这成仙之法，到底是如何呢？为何我们二人练来练去，都无法悟到？”

    晓昇本欲回答唐露神仙之事，听二圣如此说，便反问道：“两位前辈，不知都以何法修仙？”

    金青子忙答道：“弟子以为修仙之法，应先达到长生。而长生者，需体肤骨骼长久不坏。可人本为肉身，怎会不坏？所以才久练仙丹，以铜铁为基础，配合其他辅助药石，炼制出“金刚丹”一方，如今反复试炼，已经小有成果，长期服用，可使筋骨如铁。可这死猴子，今日非要往里面加银，说银可化解毒气，结果才生出今日仙丹爆裂之事。”

    秦风阳听后，忙辩解道：“胖子，你莫要胡说。你那丹药，刚才这个小女娃已经说了，是你火候掌握不当的问题。师父莫要听他胡说，这修仙之法，才不是炼丹之事，而是仙术，你看哪个神仙不是出手雷电，斩妖除魔。所以修仙修的应是仙术，我以硝石、硫磺化粉成团，加之众多草药为辅，用钢球包裹，而制成的“雷霆球”，点燃击出，如雷电之力，电光火石爆裂之时，可炸山开石，其中草药毒气更会随风而散，威力无穷，这才是仙家的法宝。”

    两人眼看又要争执不下，齐齐看向晓昇叫道：“师父，我二人已然争论了几十年，都无结论，今日就请你给做个评判。”

    晓昇见二人须发皆白，却如儿童一般争吵，不由哭笑不得，只得出言相劝：“两位前辈莫急，你们所说都有道理，古书之中皆有记载。道家古有圣贤，曾称人为倮虫，而人之身体，更是由众多细微生物组成，生物之间相互辅助，才使人体有了运转能力。而这些生物皆有生命，即会生病，又会生产毒物。这些毒物长期积累在体内而不能除，久之则身体腐败，无法长存。所以道家圣贤以医理炼药石，来去除这些生物毒素，这才有了炼丹之说。上古医术，源自于巫祝之法，由黄帝时代流传下来，统称“祝由科”。而中国医道，便是根据这种奥妙的学问建立而成。后道家方士们发明煅炼五金、八石等药品，只要用得适当，不但没错，反而极有价值。但是，这类从金石提炼出的药品，都有躁性，而且具有强烈的挥发功效，如不能适量，久食必受其害。”

    晓昇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在上古相传的医书中，素来便把人的身体，分为上、中、下三焦。由头至肺，为上焦；自胃到上腹，为中焦；从腹以下，为下焦。古代巫医，把这三焦组成的细微生物，统称为“三尸虫”。还为“三尸虫”各取了名字，叫做彭琚、彭质、彭矫，这些后来传入道教，又称它为“三尸神”。道家煅炼金石药品，如水银、砒霜、硫磺等五金八石的毒药，经过提炼而凝结成丹，吞服体内，也就是为杀死“三彭”所产生的毒物，以达到体肤长久不坏的目的。也有古书记载，人的血肉之躯和五脏六腑，是很容易感受外界作用而损害生病。如寒、温、暑、湿的侵袭。如能将人之身躯，换成黄金、白银一样的金石，就可以活得长久。因此，便有方士炼制赤铜，再用草药辅助，把纯净金石练化为丹，吞服下去，久而久之，便把人之筋骨血肉，换成金石，当然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金青子听后拍手大笑：“老猴子，如何？师傅说了，我这才是修仙的正道。”秦风阳正想辩驳，却听晓昇继续言道：“老前辈莫急，请待我说完。这炼丹之法实为药理，本不是什么修仙之术，只是运用得当，可使人身体康健罢了。古代药典《雷公炮炙论》称铜为石髓铅，可用于活血化瘀止痛。但制药方式却极其复杂，取铜后，先除去杂质，洗净、干燥、砸碎，以火煅后、再以醋淬至表面呈黑褐色，光泽尽消，以酥松为度、晒干、碾成粗末，方可入药。其药性可接骨续筋。这便是你那“金刚丹”可强健筋骨的原因，而非长生成仙之法。”

    秦风阳听后大笑：“哈哈哈，胖子，我就说你那炼丹之法不是正道。师父快说说我这金石火器，可是修仙正法？”

    晓昇听后答道：“这火器本就源自炼丹之术。炼丹之人的本意，是为了制作丹药，但因为搭配不当而爆裂，产生强大的威力，这才生出了火器。天、地、人三才，人何德何能，可以与天地并列？天地运化这世间万物，风云际会，化为雷电，落下大雨，汇流成川，滋养万物，而水聚不得疏导，也会泛滥成灾，泽国万里，生灵涂炭。这天地虽有无穷威力，可没有人的善用，也无法成太平盛世，这才有了“天地不全，人补之”的由来，这火器看似如仙家秘术，实为天地万物所赐的力量罢了，也不能称之为修仙之法？”

    二圣听后面面相觑，又问道：“师父如此博学，那这修仙之法到底是何物呢？”

    晓昇笑道：“二位前辈莫要着急，这天地大道，才是修仙之法，且听我慢慢道来。”

    正是：世间哪来修仙法，不过一场痴人梦。

    欲知江湖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