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摊牌
二房院落中有一小片湖泊，湖心有一座小筑，另有浮桥与岸边相连。
因为叶氏的仙种是莲，李久便命人为她建了这处居所，并在湖中遍植紫荷，取名莲田。
叶田田，正是叶氏的闺名。
此时夜幕低垂，莲田小筑中盏盏夜明灯次第亮起。灯光柔若轻纱，却时有哀求和痛斥声响起，打破了往常的静谧。
主子没心情用饭，下人们也无所事事，只能用闲聊打发时间。
“天都黑了，四少爷还没回。”
“四少爷秋猎刚回来，若非六爷在这里，怎么会不来陪夫人用饭。”
“呸，还六爷？什么东西。”
“废物罢了，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这次居然还给夫人惹了这么大麻烦。”
“你们小点声，夫人听见该生气了。”
“夫人现在就不生气吗？”
“别说了，浮桥上来人了，好似是位嬷嬷。”
不一会儿，来人被引进厅里候着。等了约有盏茶时间，才见叶氏从内室出来。看情形，大概是重新梳洗了一番。
“你是哪个院里的嬷嬷？”
“见过夫人，老奴是大小姐院里的。”
叶氏不由挑眉。
这黑灯瞎火的，李沫派个嬷嬷来，难不成是兴师问罪。
“何事？”
“大小姐让老奴跟夫人说一声，四少爷这几日借宿在她那儿，免得夫人担心。”
叶氏心头微感沉重。她这个儿子自小就不大看得上叶家，小六干的这件糊涂事，更是让印儿脸上无光。
“我知道了，这孩子愿意与他姐姐亲近，倒是好事。”
嬷嬷闻言恭敬道：“夫人有所不知，今日四少爷在木子堂遇见了叶家的云晖少爷，……”
李印下擂台时只是皮肉有些疼，上完药之后却连骨头都火烧火燎的疼。那些轻伤都好了，可他却走不了路。
李沫只能让嬷嬷跑一趟，免得叶氏四处找儿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如实相告比较好。一来今天打架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二来，她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借口。
叶氏听着嬷嬷的转述，脸色变了数次。
怒叶家各个不省心，小六的事还没个结果，又蹦出一个小辈。竟然还敢欺负李印，一个个的真当李久性子绵软，不会护犊子？
气李印的脾气像足了李家人，一点就炸。叶云晖能有几斤几两？随意说两句话，她这傻儿子就上套了。
惊李沫居然愿意为儿子出头，而李青似乎也认可了她大小姐的身份。这些孩子去了一趟暮景山，究竟经历了什么？
喜李沫是个明事理的，并未因为小六而迁怒到李印的头上，对自己也还算尊重。
“这丫头有心了。你且回去告诉她，十二年前的事与叶家无关，更与我叶田田没有任何干系。这次的事，小六的确被人当刀子使了，但叶家终归失了管教。不论家主还是我，定会给她一个说法。”
听到嬷嬷带回的话，李沫既意外又不意外。
她本就觉得这些破事不像是叶氏干出来的，因为李印是个好孩子，而他几乎是叶氏一手带大的。
李久城主、家主一肩挑，还要抽空修炼，哪有那么多时间管儿子？
小胖子是典型的李家人脾性，疏阔开朗、极为护短。至于识时务、会来事这些，大概率是随了叶氏，却也不是什么缺点。
倘若母亲是个阴冷很辣的女人，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小暖男。
李沫意外的，是叶氏竟然会跟她摊牌。
如此直白地否认传言，并且承诺会和老爹一起帮她查出真相。这是在以主母的身份，给予庇护了。
挺大气的一个女人，李久好福气。
没过几天，叶家果然送来了一只储物袋。李沫原本不想收，可看到满满一匣子下品元晶，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叶家人接走了他们家的六爷，李沫的生活也归于平静，佛回到了在医学院里读书的生活。
先生给的书不消几日就读完了，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可这些见识，对她的仙种生根没有任何帮助。
告别红狐那天，李沫记得它说过，吃完葫芦里的桑果，仙种就能生根发芽。
可大桑树给了她上千枚桑果，每个月能吸收炼化的数字只有一百零八枚。若是不疾不徐，至少还需要等一年。
可她等不了。
明年夏天就是李家往南华谷送好苗子的时间。若是错过了，就得再等五年。
谁知道五年后是什么情况？
她不想输在起跑线上。如果能赶上今年的族比，好歹能挤进这五年的最强十人大名单。
五十人选十人，机会已经不小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尾牙，全族会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看孩子们打架。
李沫将读完的书册送还木子堂三楼，没有犹豫便迈上了四楼。她想问问先生，有没有办法偃苗助长。
不想从旋转楼梯里探出头，一下子见到了围坐一圈的三个人。先生、三爷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大叔。
“呃，打扰了。我是来交功课的……”
先生招了招手，“无妨，正说起你。”
李沫一头雾水地走过去，这才看到三人中间的矮几上，摆着一大团蛇饼似的东西。
“碧蛟藤？三爷爷，你真的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三爷爷哈哈笑道：“这根乌藤少说有三百年了，炼丹完全没问题！老子终于能站起来了！沫丫头过来坐！”
见先生默许，李沫这才敢落向空位，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瞟向三爷爷。
平时他都坐在柜台后面，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他的伤腿。果然如李印所说，两条小腿都没了，裤管和长袍下摆都折放在膝上。
若是在地球，三爷爷恐怕只能装义肢了，更别说还是陈年老伤。
“沫丫头，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
“啊？没，没干什么。”
偷看长辈的痛脚还被当场抓包，李沫慌的不行。
旁边那位大叔也看了过来，“你就是九哥家的李沫？”
“嗯，您是？”
“呵呵，家里恐怕也就只有你不认识我了。你爹那一辈，他排行第九，我排行十一，叫我十一叔就行。”
李久，李九？
李沫哑然失笑，老爹这名字起的……嗯，很棒！
“十一叔，这藤子是你取回来的？”
“不是我还有谁？难不成这老家伙能自己去？”
这话里浓浓的怨气是怎么回事？
李沫吓了一跳，却见三爷爷罕见的没发脾气，只嘟囔了一句：“逆子！”
原来是亲儿子啊……
李沫尴尬地抓了抓头，看来她读了族史还不够，族谱也得好好看看。
因为叶氏的仙种是莲，李久便命人为她建了这处居所，并在湖中遍植紫荷，取名莲田。
叶田田，正是叶氏的闺名。
此时夜幕低垂，莲田小筑中盏盏夜明灯次第亮起。灯光柔若轻纱，却时有哀求和痛斥声响起，打破了往常的静谧。
主子没心情用饭，下人们也无所事事，只能用闲聊打发时间。
“天都黑了，四少爷还没回。”
“四少爷秋猎刚回来，若非六爷在这里，怎么会不来陪夫人用饭。”
“呸，还六爷？什么东西。”
“废物罢了，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这次居然还给夫人惹了这么大麻烦。”
“你们小点声，夫人听见该生气了。”
“夫人现在就不生气吗？”
“别说了，浮桥上来人了，好似是位嬷嬷。”
不一会儿，来人被引进厅里候着。等了约有盏茶时间，才见叶氏从内室出来。看情形，大概是重新梳洗了一番。
“你是哪个院里的嬷嬷？”
“见过夫人，老奴是大小姐院里的。”
叶氏不由挑眉。
这黑灯瞎火的，李沫派个嬷嬷来，难不成是兴师问罪。
“何事？”
“大小姐让老奴跟夫人说一声，四少爷这几日借宿在她那儿，免得夫人担心。”
叶氏心头微感沉重。她这个儿子自小就不大看得上叶家，小六干的这件糊涂事，更是让印儿脸上无光。
“我知道了，这孩子愿意与他姐姐亲近，倒是好事。”
嬷嬷闻言恭敬道：“夫人有所不知，今日四少爷在木子堂遇见了叶家的云晖少爷，……”
李印下擂台时只是皮肉有些疼，上完药之后却连骨头都火烧火燎的疼。那些轻伤都好了，可他却走不了路。
李沫只能让嬷嬷跑一趟，免得叶氏四处找儿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如实相告比较好。一来今天打架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二来，她也实在编不出什么借口。
叶氏听着嬷嬷的转述，脸色变了数次。
怒叶家各个不省心，小六的事还没个结果，又蹦出一个小辈。竟然还敢欺负李印，一个个的真当李久性子绵软，不会护犊子？
气李印的脾气像足了李家人，一点就炸。叶云晖能有几斤几两？随意说两句话，她这傻儿子就上套了。
惊李沫居然愿意为儿子出头，而李青似乎也认可了她大小姐的身份。这些孩子去了一趟暮景山，究竟经历了什么？
喜李沫是个明事理的，并未因为小六而迁怒到李印的头上，对自己也还算尊重。
“这丫头有心了。你且回去告诉她，十二年前的事与叶家无关，更与我叶田田没有任何干系。这次的事，小六的确被人当刀子使了，但叶家终归失了管教。不论家主还是我，定会给她一个说法。”
听到嬷嬷带回的话，李沫既意外又不意外。
她本就觉得这些破事不像是叶氏干出来的，因为李印是个好孩子，而他几乎是叶氏一手带大的。
李久城主、家主一肩挑，还要抽空修炼，哪有那么多时间管儿子？
小胖子是典型的李家人脾性，疏阔开朗、极为护短。至于识时务、会来事这些，大概率是随了叶氏，却也不是什么缺点。
倘若母亲是个阴冷很辣的女人，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小暖男。
李沫意外的，是叶氏竟然会跟她摊牌。
如此直白地否认传言，并且承诺会和老爹一起帮她查出真相。这是在以主母的身份，给予庇护了。
挺大气的一个女人，李久好福气。
没过几天，叶家果然送来了一只储物袋。李沫原本不想收，可看到满满一匣子下品元晶，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叶家人接走了他们家的六爷，李沫的生活也归于平静，佛回到了在医学院里读书的生活。
先生给的书不消几日就读完了，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可这些见识，对她的仙种生根没有任何帮助。
告别红狐那天，李沫记得它说过，吃完葫芦里的桑果，仙种就能生根发芽。
可大桑树给了她上千枚桑果，每个月能吸收炼化的数字只有一百零八枚。若是不疾不徐，至少还需要等一年。
可她等不了。
明年夏天就是李家往南华谷送好苗子的时间。若是错过了，就得再等五年。
谁知道五年后是什么情况？
她不想输在起跑线上。如果能赶上今年的族比，好歹能挤进这五年的最强十人大名单。
五十人选十人，机会已经不小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尾牙，全族会聚在一起吃饭、喝酒，看孩子们打架。
李沫将读完的书册送还木子堂三楼，没有犹豫便迈上了四楼。她想问问先生，有没有办法偃苗助长。
不想从旋转楼梯里探出头，一下子见到了围坐一圈的三个人。先生、三爷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大叔。
“呃，打扰了。我是来交功课的……”
先生招了招手，“无妨，正说起你。”
李沫一头雾水地走过去，这才看到三人中间的矮几上，摆着一大团蛇饼似的东西。
“碧蛟藤？三爷爷，你真的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三爷爷哈哈笑道：“这根乌藤少说有三百年了，炼丹完全没问题！老子终于能站起来了！沫丫头过来坐！”
见先生默许，李沫这才敢落向空位，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瞟向三爷爷。
平时他都坐在柜台后面，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他的伤腿。果然如李印所说，两条小腿都没了，裤管和长袍下摆都折放在膝上。
若是在地球，三爷爷恐怕只能装义肢了，更别说还是陈年老伤。
“沫丫头，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
“啊？没，没干什么。”
偷看长辈的痛脚还被当场抓包，李沫慌的不行。
旁边那位大叔也看了过来，“你就是九哥家的李沫？”
“嗯，您是？”
“呵呵，家里恐怕也就只有你不认识我了。你爹那一辈，他排行第九，我排行十一，叫我十一叔就行。”
李久，李九？
李沫哑然失笑，老爹这名字起的……嗯，很棒！
“十一叔，这藤子是你取回来的？”
“不是我还有谁？难不成这老家伙能自己去？”
这话里浓浓的怨气是怎么回事？
李沫吓了一跳，却见三爷爷罕见的没发脾气，只嘟囔了一句：“逆子！”
原来是亲儿子啊……
李沫尴尬地抓了抓头，看来她读了族史还不够，族谱也得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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