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前因 疯魔 归隐

    不久前。

    福林客栈。

    “你见过谷天穹了？”

    周恒点头，说道：“一剑留神！似有未尽之意。”

    徐问龙叹出一口伤感之气，说道：“天人三剑对应三才，以剑说道，乃是谷天穹结合道门经典悟出的绝世剑法。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人三剑反其道而为之。从万物生发中悟出三剑，再以此为基础不断突破，达到三归二，二归一，一化道的最终目的。所以一剑留神只是天地合一之招，非是最终的三剑合一。你所说的未尽之意便是在此。”

    “情伤？”

    徐问龙听到周恒的询问，神情略微恍惚，随后道：“喜怒哀乐俱是人情，那人剑便是人情的最极致的表现。谷天穹早年妻女蒙难，他的心便被悔恨填满。他的人剑有情便成了伤情悔恨之剑。三剑合一以后，他的最终一剑名唤怆然若失！只因想挥出那一剑需要舍离。”

    “舍离？”

    周恒露出疑惑地表情，不知这舍离是什么？

    徐问龙解释道：“舍离。舍去记忆便能斩去记忆！离弃生死方能断去生死！舍离越多，怆然若失的威力越大！”

    周恒回忆当时谷天穹的那一剑，如今与徐问龙的话相对应，心头生出沉重之感。

    “所以他想要发挥出怆然若失的最大威力，就要舍去一切！他这是求死之剑！”

    “当年他执意参加甲子风云会，导致妻女惨死。他的心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死了。他恨害死妻女的人，所以他血洗儒门。他恨不能保护妻女的自己，所以他想自我了断。可他是剑者，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如此死去，最重要的是他的仇人还没有除尽。怆然若失便是他为自己写好的结局。”

    “一剑挥下，舍弃的便不存在，连伤感都不知伤感什么！难怪叫怆然若失！”

    徐问龙从药壶中倒出一碗药汤，说道：“老朽知道你能模仿他的剑。但那一招怆然若失，你万不能用。那对你绝非好事！”

    周恒接过药碗，一口咽下。

    “前辈，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徐问龙为周恒把脉，点头道：“说吧！老朽尽可能帮你达成所愿。”

    “我想在甲子风云会牌一场惊天大戏！”

    咔！

    周恒端碗的右手一用力，药碗炸裂粉碎。

    徐问龙一惊，抬头道：“惊天大戏？”

    周恒目光炯炯，嘴角不自然地上扬。

    “我之前的那些年一直身不由己，原因不是我弱小，而是那些所谓的强者只敢对弱小的我动以威胁！如今我从那个牢笼中挣脱出来，若不想再次关回去，就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不再弱小。甲子风云会就是我展现力量的最好舞台！”

    徐问龙扣住周恒脉搏的手顿时一紧，他开口道：“展现力量的最好舞台？你可知道甲子风云会也是江湖人的坟场？稍有不慎，那里就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所以，我希望前辈能替我说动谷天穹。有他配合，我的计划才能成功。”

    徐问龙松开周恒的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能说动谷天穹？”

    周恒笑意更明显，他咧开嘴说道：“第一，前辈如此熟悉天人三剑一定与谷天穹关系莫逆；第二，他对我的观感不错；第三，我挑选的对手一定值得他用出最极致的怆然若失。”

    徐问龙盯着周恒的眼睛，想要再度认识这名后辈。

    “不疯魔不成活？”

    “前辈这是答应了？”

    “谷天穹的最终目标是道山山主天铭！他是当初害死谷天穹妻女的幕后黑手。若你要谷天穹助你，天穹要怎么解决？”

    徐问龙没有肯定，反倒是抛出另一个关键问题。

    周恒没有迟疑，回答道：“只要他出现在天极山，那他的命就注定留在那里。”

    “你发现了什么？”

    周恒看向红莲寺的方向，说道：“今天碰见一位故人，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带来的那名暗鳞卫却在试探我的时候暴露太多藏在心中的秘密。”

    “李无名？”

    ……

    如今，天极山下。

    许邵琪目视天魔元神坠落，两位剑者合谋，兴致大涨。

    “这么多年了来，竟然还有人算计天魔？这江湖，永远精彩绝伦！”

    徐问龙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江湖又如何能免？”

    许邵琪举杯相邀，说道：“妖魁将要被魔域带走，你不打算为蓬莱客报仇？”

    徐问龙摇头，解释道：“他之命格被白虎所破，气运由盛转衰。到了魔域，应世咒的灵性会不断流失。等他逃出来的时候，便会迎来天罚。既然结局已定，那老朽也算是大仇得报。”

    “那便满饮此杯薄酒，期待下一次再会！”

    薄酒送知交，江湖脱身去。

    一杯过后，

    人间惊鸿客，再归杏林。

    “望天下疾苦，闻众生糊涂。

    问百姓何哭，切黎民发肤。

    悬半生铜壶，济一方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