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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谪仙祭炼圣鼎

    青石鼎与先前被华莹雪击碎的大鼎相差无二,只是大小不同,但这口小鼎看起来更加真切,不是虚影幻化而成,是真实的存在,显得更加古朴大气,周身雕刻的所有图案仿佛具有灵性,弥漫出朦胧的霞雾,透着无尽的神性与古老的气息。

    嗜血谪仙脚踏鼎口,迎风而立,白衣飘然,长发根根飞扬,他面如冠玉,眸似万古神灯璀璨,气势如虹,名副其实的君临天下。

    “来吧,上古诸神将与我同在,杀回天境。”

    低沉的话音传荡在天地间,浩渺而又浑厚,蕴含神威,余音久久不散,与天地共鸣,充斥战无不胜的杀伐,萦绕举世无双的气势。

    说话间,他伸出双臂,向大河两端展开,双掌缓缓抬起,突然间双掌猛然倒转后狠狠地按下,一股无形的滔天气势猛然爆发而出。

    下一刻,在漩涡两端的边缘外,河水被他生生的压的沉陷下去,宛如两条横切大河的沟壑,紧随着两道巨大水浪冲天而起,却再也没有落下来,宛若两道直上直下的水墙,水墙两端连接大河两岸。

    一时间,整条大河宛如被切成了三节,两道冲天水墙蓝光梦幻,宛若两道屏障,又好似两道通天巨门。

    在两道犹如蓝色屏障的冲天水墙之间,巨大漩涡依旧在,一仙一鼎悬浮,大河依然流动,连接两岸的两道冲天水浪始终不落。

    正在水墙犹如两道屏障冲天而起之际,谪仙脚下的青石鼎也跟着青霞大盛起来,而后形成神霞漩涡,以青石鼎为中心迅速扩大范围,宛如滔天大浪袭卷,片刻间青霞漩涡就已经将谪仙,以及冲天而起的两道屏障笼罩在内。

    此时透过滚滚青霞漩涡,隐约间看见谪仙已经盘膝坐在鼎口,他双手翻飞,捏出各种玄奥符印。

    事实上,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两道连接大河两岸的水浪生起的刹那,犹如两道蓝色光幕浮现,群龙已经从大河两端贴着河面飞腾而至,不断冲入光幕之中,浩浩荡荡,源源不绝,势不可挡,名副其实的声势如龙。

    大河两端的群龙分别冲入两道冲天而起的蓝色光幕,以极其疯狂之势直接撞向谪仙与青石鼎,龙吟滚滚,震天动地。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所有巨龙冲向一人一鼎时,皆如虚影一般没入谪仙体内。

    大河两端看不到尽头,水面群龙汹涌,如大河滔滔不绝,源源不断涌来,冲入光幕之后,尽皆与谪仙、青石鼎融为一体。

    这样的场面浩大而震撼,持续不断,一端宛如奔腾汹涌的大河顺流而下,一端如大河逆流而上,只不过大河换成了传说中的黄色金龙。

    随着群龙不断涌入青石鼎内,渐渐的,河面上空再一次出现一口青石鼎的巨大虚影。

    大鼎虚影浮现,两耳,方腹,四足,神秘莫测的古老气息浩荡天上地下。

    大鼎虽是虚影,看起来却浑厚无比,四足贴在河面,缓缓转动,鼎身挤满大河两岸,宛如一座巍峨古岳横在黄河之上,顶天立地,极致雄浑壮阔,古朴而大气。

    此外,在大鼎虚影之外,四条神龙纠缠着大鼎,盘绕游动,伴随浩瀚莫测的神圣气息。

    神龙面目狰狞,龙身浑厚巨大,通体鳞光烁烁,游动间仿佛要挤破整片天地。

    这是一副不可名状的震撼画面,极尽壮观。

    大河中群龙齐藤,昂首齐吼,惊天动地,大鼎虚影更是挤满大河两岸,神龙盘绕其上。

    万龙顺逆大河齐驹,铸一口圣鼎与天齐。

    然而,漩涡之上的谪仙才是这一切的中心。

    这是谪仙祭炼上古圣鼎,引动惊天异象!

    “他不仅想要这尊圣器,还要纳整片神话气运于一身,神魂与鼎相融,身与古史合一,臻至完美!”华莹雪忽然间开口惊语。

    这一幕幕骇人听闻的场面出现,纳兰流的心境可谓波澜壮阔,始终如惊涛骇浪,无法平静下来。

    此时此刻巨鼎虚影延伸到河堤走廊这里,近在咫尺,传说中的神龙触手可及,已经令他惊的不能再惊,心头震的不能再震了。

    稍微再震一下,真的会震死人。

    听到耳边传来话语声,他才略微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扭头不解的看了华莹雪一眼。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华莹雪的话音有些不耐烦的味道,好似在说我没空搭理你。

    且,她似乎非常不爽纳兰流此时看过来的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河面上群龙仿佛断了源头,完全融入谪仙体内,巨鼎虚影缓缓收拢,最后看不清究竟是与谪仙还是青石小鼎融为一体。

    龙吟声与上古先民的祷告声也在这一刻渐渐消失,最后再也无法听到。

    两道水墙光幕同时轰然砸落,与大河融为一体。

    大浪翻涌,青石鼎下方的巨大漩涡亦在渐渐复合,被大水淹没,与此同时,整条河的蓝光快速暗淡下去,最后完全消失。

    黄河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面貌,浑浊不透,汹涌澎湃,声势磅礴宏大,轰轰隆隆,犹若滚滚闷雷。

    滚滚东逝水,浪花淘尽。

    大雨瓢泼,夜色浓厚,只有那口青石鼎泛出轻柔的青华照亮出朦胧的视野。

    一切似乎就这样无声的落幕,回归了平静。

    河面上,犹若谪仙的出尘男子站起身,长身立在青石鼎口,悬浮在汹涌澎湃的黄河水面上,让人忍不住为其提心吊胆,担心他会被河水冲走。

    于此同时,漆黑的夜幕下,无声无息亮起数十道光点,分别出现在不同方位,宛若在雨夜里出现的星点。

    但仔细观看,就会发现那些光点竟然是人影,宛若光雨凝聚的人形生灵,光华柔和,炫丽而又神圣。

    纳兰流看着恢复正常的雨夜,才深深松了一口气,但他台眼望向如墨的天空时,就已经发现了那些光影的存在。

    即使看的不真切,纳兰流也不难猜出,半空中居高临下的那几道身影皆是与华莹雪、谪仙一般的存在。

    他不禁皱了皱眉,倒是不觉得多么不可思议,反而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忧虑感,不善的神色凝聚在眉间,双眸看着这些存在不由的有一丝冷意。

    纳兰流向来不迷信,在监控视频里看到嗜血谪仙杀死方明安之前,他也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明。

    可是,在这里见到华莹雪之后,亲眼见证了此前一切的发生,心中便多了一颗挥之不去的种子,那是神话的种子。

    他现在渐渐明白,华莹雪为什么要在今夜引他到黄河畔,且还多次提醒他一定要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有意要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切,证明神话的真实性,以此颠覆他以往固有的观念,让他知道神明的存在。

    同时,纳兰流也清楚,华莹雪既然选择让他看到这一切,让他接触神话,那就不只是目的,而是目的的开始……

    亲眼见识过华莹雪与谪仙的不凡手段,那已经不算超自然了,说通天彻地绝不为过,此时出现在夜空中的那数十到身影的神通绝对也差不到哪里去。

    再者,天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存在没有露面,如若他们肆无忌惮、随心所欲起来,这颗蓝色星球早晚要面临灭顶之灾的一天,或者人类被这些存在取而代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纳兰流摇了摇头,觉得有点好笑,卑微如他也有为天下兴亡担心的一天。

    “瞎琢磨什么呢。”华莹雪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一副我看穿你了的样子。

    华莹雪神色变得郑重,继续道:“今天你也算看到了冰山一角,我们不属于这一界,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将会承受惨痛的代价,甚至是生命。”

    接着,华莹雪神色又变,一副你要相信我的样子,认真补充道:“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惨遭雷劈的风险。”

    纳兰流狐疑,对方的话让他一时间有点像辨别真假美猴王的感觉。

    “真的。”华莹雪微微扬起莹白的下颌,满眼都是你要相信我的神情。

    谪仙单手负背,御鼎从河面飞来,体表光华朦胧,极其俊逸而缥缈,整个人风华无双,在漫天大雨中,一滴不沾身。

    一人一鼎漂浮到纳兰流二人不远处的上空,谪仙淡淡的扫了一眼纳兰流,而后看向一身虚弱不堪的华莹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道:“今日相助,日后必然厚报。”

    不等华莹雪回应,谪仙抬眼望向虚空,又道:“诸位,来晚了,好戏已经收场了,请回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大雨滂沱的夜幕,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突然,哐当一声清响传来,伴随着回音,响的无比突兀。

    只见谪仙话音刚刚说出口,青石鼎忽然坠落,砸在河堤走廊的石地上,发出生铁碰撞的清脆声响,与此同时,谪仙也是突然间一头栽落在地,发出一声嘭的沉闷声响,四肢在地上挣扎,爬不起来。

    此时的画面与前一刻相比,非常不协调,相当滑稽。

    同一时间,在场不管是仙是凡,下巴不约而同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太突然了,前一刻还举世无双,淡漠一切的谪仙,转眼间如醉汉般栽倒在地,站不起身,相当狼狈,画面转变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华莹雪噗呲一声,强忍不笑,觉得来自同一个地方,不上前伸手拉一把就算了,要是笑出声来也忒不厚道了,往后见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天上众神仙惊掉下巴之后是什么反应,朦胧光华内看不真切。

    地上的谪仙通红了脸,实在太丢人了,不,太丢仙了,可是真爬不起来,浑身无力,大口吐血,双掌撑在湿漉漉的地面,每一次想站起身,双臂还没撑直又趴下去了。

    然而,谪仙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更丢仙的正在悄然而来。

    “虚不受补,遭反噬了。”华莹雪忽然说道,一旁的纳兰流听的一头雾水。

    这时,纳兰流忽然扭头看华莹雪,目露精光,问道:“刚才你说你们这种存在踩死蚂蚁也要遭受被雷劈的风险是不是真的?”

    见对方一本正经,目光极具压迫性,华莹雪露出一丝异色,而后肯定的说道:“我什么时后骗过你。”

    说着,华莹雪眼珠子来回转了几圈,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翻白眼愤愤说道:“这次是真的,爱信不信。”

    话音落地,华莹雪就莫名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平时对这混账太了解了才生出的直觉。

    “我跟你熟,还是你跟他熟?”纳兰流指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谪仙,很接地气的再次追问。

    华莹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眼前这小子怎么忽然间变得奇奇怪怪起来,都问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她还真没仔细想过,忍不住在心里认真的盘算对比,最后指尖指了指纳兰流,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站不起身的谪仙,犹犹豫豫,一副拿不定主意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手指来回游走了几下之后,华莹雪纤细的手指停留在纳兰流身上,当着纳兰流的面吞吞吐吐,一副没决定好的样子,说道:“跟……你。”

    华莹雪话音刚说出口,纳兰流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眼中充斥着一股戾气,将手中的油纸伞送到华莹雪手里,声音略显低沉:“拿着。”

    接着,纳兰流从华莹雪身旁走开,冒着大雨,没一会便浑身湿透,他不管不顾,直径大步上前,整个人很平静,却有一种无形的锋芒,往日始终挂在眉宇间的黯然与自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与刚毅,让人看之忍不住心生惧意。

    大雨哗啦啦的砸在身上,从头到脚湿漉漉,纳兰流来到泛着青光的青石鼎旁边,单手一把抓住鼎耳,握了握,觉得非常趁手,而后拖着青石鼎走向谪仙。

    他自小修习吐纳法,整个人看似消瘦,但一身力气相当不凡,此时此刻,平日压制在体内的所有力道毫无保留倾泻而出,托着沉重的青石鼎,慢慢靠近趴在地上挣扎不起的谪仙。

    鼎身倾斜,两只鼎足在满是积水的石面紧跟纳兰流的脚步滑动,发出连串的闷响。

    来到谪仙身旁,纳兰流一声不吭,眸光冰冷,双手握住鼎耳,而后抡起大鼎,直接拍在谪仙那光华不散的脑袋上。

    下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不是趁人之危,而是铁了心要与神仙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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