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胆小少年
见识了那么档子事，弃心中烦郁，在和阿公告别三巫后，便独自到了集市中游荡。
集市中的摊位和道路都是经过规划的，所以一片井然有序。路宽三米，覆以碎石，摊周十二，长四宽三。
每个摊子左右两侧都有有几根立柱，遇到天气不好时，摊主便可凭借这些立柱搭个简易棚子。庆幸今日天气不错，云淡风轻。
两边摆摊之人弃多不认识，不过看货物，倒也能猜得一二。甲衫部落大多卖得是兽袍，还有一些在关键部位缝制了骨、石块甚至铜块的简易护甲；药汤部落卖得基本都是草药，以及一些他们自制的药丸、药散；赤蛇部落则卖弓箭、刀矛以及一些矿石居多；重钧部落卖得就多样了，不似其他三个部落，专精一项。至于那些小部落自供都显不足，也只能卖些炮制不成的原材料罢了。
货物没什么稀奇，往日也都大体如此，不过，弃一路下来倒也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像一疑似甲衫部落的人在售卖的一件护甲，不知他是如何连接起来的，反正那护甲外观看来就是完全由一块块石头组成的，怕是不下百斤；有一药汤部落的人在卖一颗颗足有拳头大的黑色药丸，据其称是什么大力丸，又隐隐听到他在低声跟人说些弃听不懂的老汉推车云云；更有甚者，居然有卖活着的毒兽的，如毒牛、毒马、毒羊等。
而在集市中走动的这些人，除了各部落专职采购之人和那些闲逛的少年，还有不少是没有部落的散修和一些恰好路过的远方部落之人来此补给，盖因这些人或风尘仆仆，或满身恶煞，最受他们欢迎的货物便是护甲、武器和药物了。当然，这些外人也有不少不是在购买的，因他们无有摊位，便只能将一些自己的货物直接卖给摊主。
弃便属于那闲逛的少年了，并无什么非买不可的东西，虽有心再买些兽材来“喂”经书，但掂量掂量兜里的百来个石币，便是全买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也就放弃了这想法。
漫无目的地逛着，见前方某处似有两人跪在路边，每有人经过都会指指点点一番。弃好奇地走上前去，便见是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两个少年皆穿着兽袍，一人长发，一人短发，短发少年的左袖很长，遮住了整个手臂。
长发少年眼神畏缩，身体紧绷以致微微颤抖，每每附近传来一稍微大声的吼声，他的上身便会蓦然一耸，且他双手死死抓着身旁短发少年的衣袖，终于在某刻无意间扯开了短发少年的衣襟，使得其露出了长着鳞片的上手臂。
“啊！”长发少年惊惧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帮短发少年拉上衣袖，却被其拍掉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长发少年颤抖着不住道歉，泫然欲泣。
毒兽之毒，非杀人之毒，乃同化之毒。人若中了兽毒，无药可医，全看自身造化。有人挨不住兽变之痛，化为了毒兽，不再有个人意识；有人挨过去了，从此免疫所有兽毒；亦有人如那短发少年变得半人半兽，但好歹还存有自己的意识，也可免疫兽毒。
然而终究是与人不同，各部落虽不忍杀半兽之人，但也不会再让此人留在部落。渐渐的那些半兽之人聚集在了一起，抛弃了部落之名，共同生活在了一个叫残兽谷的地方。
只是最初的半兽之人皆不知所踪了，有传言说他们都死了，也有人说他们都乘着飞鸟登往天界了。众说纷纭不可考，可知的是现在住在残兽谷的半兽之人都是近几年迁入的。
“你这废物。”这一扯仿佛一根导火索，使得短发少年在自己整好衣服后，一把抓住长发少年的衣领，另一手握拳，欲要打向长发少年。
长发少年吓得紧闭双眼，颤抖地等着拳头的到来，然而久等不至，只感觉他面前似垂下一道阴影。微睁开眼，便看见短发少年的拳头被一他不认识的少年接住，无法落下。
硬撑了几秒，短发少年喷出一股怒气，又沉默地收回了双手，低头不语。他身为半兽之人，若敢在此地闹事，怕是会被立马赶出去。
“小兄弟干嘛拦着，让这两人打起来，看是不是像毒兽间撕咬一般，哈哈哈！”有人在边上开始起哄。
“这两人是什么人？”也有初次来此的人问道。
“老兄有所不知，这二人都是残兽谷中人。季季来此，不就是想着看有没人能治得他们。毒兽之毒，哪有得治啊！”
亦有人打量起长发少年，想看看他又是哪个地方兽变，却看不出所以然，便问道：“这长发的咋看不出哪个地方兽变。”
“这长发的倒没有兽变，不过他却是胆小无比，你若在他背后突然大吼一声，他就会当场吓昏过去。我看呐，他定是被毒鼠咬过，胆变成了鼠胆，哈哈哈！”
听着周围人的话语，弃也对这二人有了了解。虽不赞成将半兽人赶到残兽谷的做法，但弃也无办法祛除兽毒。
“不过这胆小之人，莫非命中注定要由我救他，也罢……”弃沉吟片刻，便从怀中取出一条项链，麻绳编制，只是上挂一箍兽毛，将之递给长发少年，道“送你了。”
“有兽焉，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訑，佩之不畏。”弃脑中浮现出此物的功用，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项链上的兽毛亦是弃昨夜自《山海经》中得到。因烛九阴符篆暴走之事，弃不敢再触碰日纹，不过按他的推理，月纹所得之物应不如日纹所得之物霸道，弃一咬牙便触碰了月纹。而在一片光芒之后，却并没有幻境出现，只凭空在弃面前出现了一撮兽毛，以及脑海中出现的一段文字介绍。
猼訑之毛，佩戴便能使人不畏惧。弃对此将信将疑，随手用麻绳做了这么条项链。今日既碰见了这少年，索性就送给他了。
周围人见弃离去，没再插手，仿佛制止短发少年只是为了送个普通的项链，且两个少年又一如之前跪在那里，低头不语，顿感无趣，便纷纷散去了。
只是无人知道长发少年竟从那放入怀中的项链处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也无人注意到，那长发少年似渐渐不再颤抖。
集市中的摊位和道路都是经过规划的，所以一片井然有序。路宽三米，覆以碎石，摊周十二，长四宽三。
每个摊子左右两侧都有有几根立柱，遇到天气不好时，摊主便可凭借这些立柱搭个简易棚子。庆幸今日天气不错，云淡风轻。
两边摆摊之人弃多不认识，不过看货物，倒也能猜得一二。甲衫部落大多卖得是兽袍，还有一些在关键部位缝制了骨、石块甚至铜块的简易护甲；药汤部落卖得基本都是草药，以及一些他们自制的药丸、药散；赤蛇部落则卖弓箭、刀矛以及一些矿石居多；重钧部落卖得就多样了，不似其他三个部落，专精一项。至于那些小部落自供都显不足，也只能卖些炮制不成的原材料罢了。
货物没什么稀奇，往日也都大体如此，不过，弃一路下来倒也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像一疑似甲衫部落的人在售卖的一件护甲，不知他是如何连接起来的，反正那护甲外观看来就是完全由一块块石头组成的，怕是不下百斤；有一药汤部落的人在卖一颗颗足有拳头大的黑色药丸，据其称是什么大力丸，又隐隐听到他在低声跟人说些弃听不懂的老汉推车云云；更有甚者，居然有卖活着的毒兽的，如毒牛、毒马、毒羊等。
而在集市中走动的这些人，除了各部落专职采购之人和那些闲逛的少年，还有不少是没有部落的散修和一些恰好路过的远方部落之人来此补给，盖因这些人或风尘仆仆，或满身恶煞，最受他们欢迎的货物便是护甲、武器和药物了。当然，这些外人也有不少不是在购买的，因他们无有摊位，便只能将一些自己的货物直接卖给摊主。
弃便属于那闲逛的少年了，并无什么非买不可的东西，虽有心再买些兽材来“喂”经书，但掂量掂量兜里的百来个石币，便是全买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也就放弃了这想法。
漫无目的地逛着，见前方某处似有两人跪在路边，每有人经过都会指指点点一番。弃好奇地走上前去，便见是两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两个少年皆穿着兽袍，一人长发，一人短发，短发少年的左袖很长，遮住了整个手臂。
长发少年眼神畏缩，身体紧绷以致微微颤抖，每每附近传来一稍微大声的吼声，他的上身便会蓦然一耸，且他双手死死抓着身旁短发少年的衣袖，终于在某刻无意间扯开了短发少年的衣襟，使得其露出了长着鳞片的上手臂。
“啊！”长发少年惊惧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想帮短发少年拉上衣袖，却被其拍掉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长发少年颤抖着不住道歉，泫然欲泣。
毒兽之毒，非杀人之毒，乃同化之毒。人若中了兽毒，无药可医，全看自身造化。有人挨不住兽变之痛，化为了毒兽，不再有个人意识；有人挨过去了，从此免疫所有兽毒；亦有人如那短发少年变得半人半兽，但好歹还存有自己的意识，也可免疫兽毒。
然而终究是与人不同，各部落虽不忍杀半兽之人，但也不会再让此人留在部落。渐渐的那些半兽之人聚集在了一起，抛弃了部落之名，共同生活在了一个叫残兽谷的地方。
只是最初的半兽之人皆不知所踪了，有传言说他们都死了，也有人说他们都乘着飞鸟登往天界了。众说纷纭不可考，可知的是现在住在残兽谷的半兽之人都是近几年迁入的。
“你这废物。”这一扯仿佛一根导火索，使得短发少年在自己整好衣服后，一把抓住长发少年的衣领，另一手握拳，欲要打向长发少年。
长发少年吓得紧闭双眼，颤抖地等着拳头的到来，然而久等不至，只感觉他面前似垂下一道阴影。微睁开眼，便看见短发少年的拳头被一他不认识的少年接住，无法落下。
硬撑了几秒，短发少年喷出一股怒气，又沉默地收回了双手，低头不语。他身为半兽之人，若敢在此地闹事，怕是会被立马赶出去。
“小兄弟干嘛拦着，让这两人打起来，看是不是像毒兽间撕咬一般，哈哈哈！”有人在边上开始起哄。
“这两人是什么人？”也有初次来此的人问道。
“老兄有所不知，这二人都是残兽谷中人。季季来此，不就是想着看有没人能治得他们。毒兽之毒，哪有得治啊！”
亦有人打量起长发少年，想看看他又是哪个地方兽变，却看不出所以然，便问道：“这长发的咋看不出哪个地方兽变。”
“这长发的倒没有兽变，不过他却是胆小无比，你若在他背后突然大吼一声，他就会当场吓昏过去。我看呐，他定是被毒鼠咬过，胆变成了鼠胆，哈哈哈！”
听着周围人的话语，弃也对这二人有了了解。虽不赞成将半兽人赶到残兽谷的做法，但弃也无办法祛除兽毒。
“不过这胆小之人，莫非命中注定要由我救他，也罢……”弃沉吟片刻，便从怀中取出一条项链，麻绳编制，只是上挂一箍兽毛，将之递给长发少年，道“送你了。”
“有兽焉，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訑，佩之不畏。”弃脑中浮现出此物的功用，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项链上的兽毛亦是弃昨夜自《山海经》中得到。因烛九阴符篆暴走之事，弃不敢再触碰日纹，不过按他的推理，月纹所得之物应不如日纹所得之物霸道，弃一咬牙便触碰了月纹。而在一片光芒之后，却并没有幻境出现，只凭空在弃面前出现了一撮兽毛，以及脑海中出现的一段文字介绍。
猼訑之毛，佩戴便能使人不畏惧。弃对此将信将疑，随手用麻绳做了这么条项链。今日既碰见了这少年，索性就送给他了。
周围人见弃离去，没再插手，仿佛制止短发少年只是为了送个普通的项链，且两个少年又一如之前跪在那里，低头不语，顿感无趣，便纷纷散去了。
只是无人知道长发少年竟从那放入怀中的项链处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也无人注意到，那长发少年似渐渐不再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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