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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撕图游戏

    咖啡杯放在书桌一旁,小吃和春东牧野选择了感兴趣的题目一起上起了自习。钟表在另一端咔嚓咔嚓地走着,好像有着永远也用不完的时间,自卷入奇怪的现象以来,见到的都是质疑的,但又都是真实的,而且一定有力量是比他们更强大的。

    小吃专注地读着书,怀揣着使命般的耐心,身体里有个声音禁止她跟任何人说话,也忘记了身旁的春东牧野。

    春东牧野也已经到达忘记她的境界之中。那里独有两份谁也无法影响谁的坚毅的自由。

    书中的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他们读完它。这样的感觉是美好的,只有写作者和阅读的人在场。写作者的脸颊在孜孜不倦地输出着,阅读者的眼眸在孜孜不倦地融入着。“完整”强烈地引惑着他们,翻过一座又一座山丘,走过一处又一处安静且僻远的隐秘处。忘记了时间是怎样在帮助着他们安静地数数。每一章节每一章节像云朵的输送,富有节奏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无人区”又称“孜孜不倦”区。这里是春东牧野日日夜夜的秘密基地。因为不知疲倦的翻越山丘,这里唯一的风景只有大山。

    太阳晒着,小吃他们昨夜到达的时候这里平坦得一望无际。而此刻却是山山围拢,偶能看到薄薄浅灰的天空。没有一只鸟。

    ““淡忘田”,”春东牧野给小吃介绍着,“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们在“鹦鹉山”中,“淡忘田”是这座山里唯一的一只湖泊。美吧?”

    “嗯嗯!”小吃沉默且用心地远眺着。

    “我知道为什么叫“鹦鹉山”了。”

    小吃说着,朝着空中说了一些感动肺腑、呼喊的话。话传入周围的一圈山地中,转呀转呀,话语消失片刻,空中飞来的一只令人感动的鹦鹉听话地落在了小吃的肩膀上。

    “瞧,就是它。”小吃性情洋溢着逗着这只小鸟。

    春东牧野笑着,像个孩子,又像个大人。确认着说,“以后,它属于你了。”

    “和它在一起,你会感受到交流的快乐。”

    “啊,我感受到了交流的欢乐!”小吃幸福洋溢着说。

    微笑中,小吃醒来。一只鹦鹉落在她的肩上,小心翼翼啄她的衣服。再没见到春东牧野的半点儿影子。

    她踏遍了帐篷的任何一个地方,春东牧野像梦一样消失了。

    小吃飞快地跑出去,就像一匹马。她看看自己,还是那个人形。周围散落着一片又一片围起来的山羽。她望着远处的“淡忘田”。青青的,灰灰的,好像一只瞳孔的眼睛。她靠近那片湖,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小吃走过去,看到湖泊的水清澈如灵魂。再走下去,她看到了金字塔。突然记起了宿舍里做的地图梦。这一次,她来到了金字塔的一旁,离得遥远的地方。

    地图指下去的地方竟是!

    小吃回忆着那个“寂静的梦”:“——但这块石头吸收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小吃放弃时抬头。突然看到了那张手工图上顺着线条指出去的方向,竟是!”

    那么现在看看周围,再看看远处金字塔的位置,小吃按着手工图上做的其他标记,紧张地搜寻着应有的什么。

    “黑色的线条组合”、“有的整齐”、“有的像是随意标注上的痕迹”、“不是现代牌子的黑色涂料。”

    那个整齐的应该是指金字塔,那个随意标注的,不是现代牌子的涂料,是什么呢?

    小吃无法看清周围。

    这时,站在肩膀上的鹦鹉发出“饿了”的撒娇的声音。

    小吃用指头触触它的翎毛说,“你去帮我看看金字塔周围有什么?”

    小吃就像自己戳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去!去帮我看看金字塔周围有什么!”

    好的吧。小吃感觉驯服了自己。说着,它竟然飞了起来。和那只鹦鹉并肩飞了出去。

    天呐,这感觉真要命!它搬运着身体,战战兢兢望着地上。那地上四处覆盖着沙漠。在河流交并的地方,河水陶冶着闪亮的黑色石头。

    “是煤块。”“却又不是。”两只鸟互助着重复地。

    “是结晶锋利的冰煤。”小吃掩盖过鹦鹉的身体,说出了唯一的声音。另一只鸟点头听着。

    小吃还不清楚“冰煤”的来历。它们东倒西歪地沿途散落着,一直分布到这颗星球的尽头,这是一个孤寂又相当陌生的星球。

    “真要命啊!”鹦鹉喊了起来。

    小吃跟着这两只鸟走在下方。脖子上在变出另一只鹦鹉时多了一只口哨。

    小吃吹响——两只鹦鹉快速飞到了她的肩膀上,“看到了吗?”

    “有一个石罐磨坊!”鹦鹉叫起来,“随意标注上的痕迹,石罐磨坊!东倒西歪!冰煤!”

    小吃懂了。那些不是现代牌子的随意标注上的标记就是胡乱堆砌在磨坊门口的装满了冰煤的石罐。

    出口就在那间磨坊里!

    小吃带着她的两只小可爱飞快奔跑起来,像之前的马一样,有好几次差点绊倒在窸窸窣窣的地面中央。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春东牧野半点儿的身影。

    石磨坊是用黄红色的泥沙砌成的。真不知是谁用了怎样的方法,把石缝砌的这样密实。小吃还没有走进去就被里面的东西逼迫着倒了出来。里面是一块墙砖砌成的镜面。没有房子。这个房子的空间有7/8都被镜子填充起来。小吃差点撞破了头!

    小吃紧张地退了几步。不是出口。这下,我该怎样?

    突然,无聊极了——镜面上出现了一头猪,一头鹿,一只狗,一只猫,一匹狼。它们分别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空中播放了一段声音,不知是谁家的鹦鹉说着一段重复的题目。大概要小吃把这些动物填入合适的位置,否则就会依次吃掉这些动物,吃掉这个空间。但如果获胜就会有奖品奉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倒计时音乐开始了。

    “这根本不是调查!”小吃焦急地就要哭出声来。这一路经历了什么,怎么又从调查延伸到了现在的游戏!春东牧野你在哪里?

    突然,磨坊向前跨进了一步。小吃赶忙向后打了个激灵。两只鹦鹉扑腾着翅膀也跟着叽叽喳喳起来。小吃安抚着两只小家伙,别怕,我在!

    强忍着坚强——“干什么!”

    对一座房子说话,这真的够离谱。

    小吃恍然大悟,原来,这座房子之所以往前跨步是因为房间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禁望了望后脚跟——现在!正站在悬崖之上!哪里有什么冰煤四撒的大路!这房子再靠近一点点她就会坠入下去,尸骨无存!

    小吃望了望头顶。什么时候开始,磨坊的上面竟然是一座金字塔!眼看着身子被悬在半空中,太阳正戳在鼻峰上面,那么笔直!

    这与梦中完全相符!小吃担心马上就会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向塔身小草般孤零零的自己。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她是有恐高症的!小吃就要跪下去了。空中的声音催促着她,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晃晃。出现失重和耳鸣——小吃什么也听不见了。

    黑暗的空间里,小吃站在了那里,那里也是一座磨坊的空房子,阴湿极了。只是里面没有镜子,很阴凉,很阴凉!

    小吃突然睁开了眼睛。房间是因为被镜子占满了,所以,才会不断地向前——这里已经来过了很多人,都掉下去了!

    现在,她正是,正在被考验的那一个。她需要解出问题!需要磨坊后退!需要证明磨坊能够放下她一个!

    她观察着镜子,只有四个空可以填入。

    “猪,鹿,狗,猫,狼。”

    五个空!那么现在需要去除一个!

    小吃嘴巴里念着,猪,鹿,狗,猫,狼!

    只有“猪”和“猫”是平声!该退出哪一个!

    空中的声音继续倒计时!留在上面的猪,鹿,狗,猫,狼各自撒起了娇,要小吃别除掉它们。

    猫有九条命!

    小吃闭着眼睛迅速把猪去除!

    一阵声音响起后,猪从镜子上消失了。住满房子的7/8的镜子没有向前移动!

    小吃松了一口气,继续再接再厉!

    接下来就该确定它们的顺序了!鹿,狗,猫,狼热烈欢呼着,好像胜利者,发出了各自庆祝的声音,并拧开随身携带的啤酒喝了起来。

    谁在第一个呢?

    小吃想到,既然“无人区”是脑袋瓜里想到的地方,那么这个游戏也一定是脑袋瓜里出现的!这些动物凭什么而存在?

    “我最害怕谁?”一只鹦鹉尖叫起来!因为空中的太阳似乎开始烧灼起来了。

    我最害怕谁?!鹦鹉空飞不了太久,小吃脚下的土块也开始干裂成粉末。

    另一只鹦鹉也尖叫起来——“谁!”

    最害怕的是!狼!

    说着,小吃把鹿推到了列表的第一位!哦不!我移动错了!

    小吃刚要换,紧接着的狗就被迅速吃掉了。

    噢不!小吃惊慌起来,泪水四流,“不要!!”坚决的声音盱衡厉色!

    这下狗消失了!凑不成四个空了!

    “您只有两次机会!”声音提醒。房子的镜面晃了晃,似乎在做着不小的威胁。狼崽在胸前举起了酒杯!表示庆祝!又死了一个兄弟!酒水就要溅到小吃眼睛里了!小吃愤怒地看着,同伴被吃这么开心吗?!

    三个动物四个空,怎么会这样呢!小吃睁大眼睛,完蛋了完蛋了!这要怎么进行?

    小吃拼命在大脑里检索着,检索着。根本不见任何提醒!却总有春东牧野的微笑像幽魂一样飘上心头,春东牧野啊春东牧野,这个时候跑出来干什么呢?本姑奶奶危在旦夕,现在就算你变成漂亮的骏马也救不了我。

    春东牧野的头像还在漂浮,像个鼓囊囊的气球一样,怎么也刺不破。

    跟春东牧野有关?

    有关?

    小吃奋力搜索着回忆。

    埃及,

    金字塔,

    古代,

    上课,

    外国文学,

    上课,

    求教。

    求教!什么内容来着?揪头发,被揍,阅读识别障碍,古罗马。

    古罗马?

    金字塔?有关系吗?等等,阅读识别障碍——“卢-卡-图-斯?”

    突然里面的春东牧野模仿着小吃的嘴形开始说话。小吃的嘴角也跟着撬开了。

    卢-卡-图-斯?小吃吃力的回忆起来。

    小吃嘟起嘴巴。希望一点一点落了下去。鹦鹉扑腾得更厉害了,它俩开始奋力地戳小吃的头发。本来就没什么发型,现在倒好,演变成鸡窝了。

    “哎哟!别戳了,别戳了!”

    小吃扑腾开两个捣蛋鬼的羽毛,却见头顶上的太阳大到遮住了头顶,它——越来越近了!!盯着仅剩的鹿-猫-狼,焦灼地看着,这可只有鹿合适。卡-图-斯,猫、狼从哪里来?

    等等!卡-ca-t!

    卢-卡-图-斯!卢-鹿,卡-cat-猫,图,图?图?

    小吃瞅瞅庆祝的鹿,万幸的猫,喝酒的狼,图啥?

    狼图腾?斯又是什么撕?小吃闭紧着眼睛,感受着绝望的撕扯,汗水一步一步看着太阳果然变成了遥遥可及的巨石,更待近一步!

    小吃迅速掏了掏衣服,衣服没有像“寂静的梦”那般变化。悬崖之下,土气腾腾。实在不像安静的自习教室一样。肚子太疼!

    想起了第一天看见春东牧野的样子就拒绝得肚疼。真不知是什么磁场紊乱了自己。

    从身上摸出的纸条——竟是几天之前第一天开学裤存的纸巾。

    哪有什么手写地图!这与梦也是不一样的,这个高度往下看去——足以让下面的人跟蚂蚁一样大小。但下面却没有人,咦?那究竟是什么呢??

    拉扯回来。

    “图撕”——小吃说着,按着“图撕”把兜里的卫生纸撕了个精光,应该是这样吧?

    然后呢?

    葬祭吗?

    按着必败的心理看着这些缥入仙世的白色幽幽蝴蝶。想着从童年到现在每走过一步就会失去的沉重感,感受到了一阵莫须有的孤独。

    她强忍着眼泪,把“停止喝酒的惊恐的狼”推到了“空中游戏”与鹦鹉疯狂挣扎的哭泣之上。

    “结束了,结束了!请房子推我下去吧!”说着做出了跳下悬崖的悲痛姿势——

    鹦鹉们也在阳光撕裂的尖叫声中,张开小翅做好了就要被吃掉的心痛的姿势。

    双翅张开——轮子般巨大的石头猛然霹雳掉落下来。一下不由分说、砸中小吃忧伤忡忡的忘记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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