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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媽媽嫁

    穿著白紗的阿珠,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中的自己,化妝師在幫她化妝。她看著在一旁的阿弟仔,幽幽地說:“阿弟仔,媽媽要嫁人了,你要在後頭跟緊媽媽喔!”

    在一旁玩耍的孩子,自顧自的玩著他的玩具,她的阿姨(阿珠養母與福州伯的親生女兒)也幫腔:“阿弟仔,你要乖乖的跟著媽媽出嫁了,要聽話,不要調皮喔!”

    福州伯走進來跟阿珠說:“阿珠啊,既然你決定要嫁給老芋頭,你自己往後就好好的當個賢妻良母,好好把阿弟仔撫養長大…”福州伯是真的疼愛這個小外孫。

    阿珠沒有答腔,她根本不敢讓兩個老人家知道,她已經懷了這個(新郎)王組長的孩子,逼不得已之下,才下嫁的。此時,她又想起了那個在金門的男人…他若回來,知道她已經帶著孩子嫁給別人,…阿珠不敢再往下想…

    阿珠的養母也走進來了。

    她碎碎唸的說:人家都說,老芋頭很有錢,這個死胖子,也沒有給半毛錢聘金,隨便就要嫁給他,真是白養妳了!

    阿珠正想回她,福州伯趕緊將養母拉出去,不讓她繼續下去…好歹也是結婚辦喜事,他不想讓人看到兩母子又大吵大鬧,鬧笑話。

    來迎娶阿珠的計程車到了。鞭炮震響聲連天,王組長的幾位前同事都來當伴郎。王組長領著阿珠坐進計程車,車子往台南的法華寺行駛。兩人在法華寺住持的主持下,完成婚禮。

    王組長已經沒有住在營區裡,他在婚禮前,臨時去租了一間位靠近台南高雄交界,軍醫院附近的小房子,只有一房一廳一衛,沒有廚房。嚴格說,這是房東隔出來的套房。婚宴結束後,王組長帶著阿珠來到照相館,歸還婚紗,再搭計程車回到租賃的小套房。

    一對新人,應該是新婚燕爾的時光,可阿珠現在懷有身孕,王組長也不太敢造次,何況兩人身邊還有一個兩歲多的孩子。王組長先前已經答應要將這孩子視如己出,自是不能食言而肥,阿珠也教孩子叫王組長爸爸,王組長讓阿珠與孩子睡在雙人床上,自己則是打地舖睡在旁邊。

    王組長為了阿珠肚子裡的親生骨肉,毫不手軟的買補品給阿珠吃,他也開始準備轉職考試,否則一家嗷嗷待哺,早晚坐吃山空。只是阿珠並不知道,王組長已經沒有軍人身份,她乖乖聽話的在家裡養胎待產。

    很快的,預產期快到了,阿珠已經大腹便便,行動有些吃力,她拜託那個妹妹(福州伯的女兒),先將老大到帶回水仙宮的娘家照顧,她與王組長要迎接新生兒的到來!

    要離開媽媽被阿姨帶走的孩子,當然大哭大鬧,阿珠好言安撫他:“媽媽要生弟弟妹妹了,以後你就是哥哥了,要懂事,不可以這麼吵鬧!”

    孩子哪懂得什麼生孩子、當哥哥,他就是不想離開媽媽,被帶走。阿姨這時說話了:“阿弟仔,我帶你去找福州伯阿公,那裡有很多好吃跟好玩的喔!你不哭,我才要帶你去!”

    終究還是只是一個孩子,聽到有好吃好玩的,果然就乖乖地跟著阿姨離開,先回去阿公阿媽那裡了!

    凌晨一點,阿珠被一陣一陣的陣痛痛醒,她知道,孩子要出生了,他叫醒了王組長,王組長跳了起來,這三更半夜的,要去那裡叫車啊?

    “阿珠,妳…,妳這樣可以坐機車嗎?我載妳去802醫院!”

    “我肚子這麼大,怎麼坐機車?”阿珠好氣又好痛苦的勉強擠出一句話。

    “那現在怎麼辦才好?三更半夜,沒計程車…”王組長突然靈光一閃,他衝出門,騎著機車到營區,找他的老同事搬救兵。

    幸好,王組長人緣好,也很照顧部屬,他向隊上長官請求,能否協助用汽車載著即將臨盆的妻子到醫院產子。長官雖然面有難色,最後禁不起王組長的苦苦哀求,終於答應派一台小吉普車,協助他…“軍愛民,民敬軍嘛!”長官喃喃地說。

    折騰了一個晚上,孩子終於在天快亮時呱呱墜地。是一個男孩!王組長高興的拉起阿珠的手,謝謝她:“阿珠,謝謝妳,我王家有後了!我王家有後了!”

    天色大亮,王組長迫不及待的將這天大家好消息派電報給台北的爺爺,也立刻騎車去水仙宮阿珠養母家報喜訊。

    養母只是冷冷地回說:哦!

    阿珠的妹妹則是向姐夫恭喜,興沖沖的問:“我可以去看姐姐和嬰兒嗎?”

    王組長當然開心的答應,養母告訴進財那個孩子:“你媽媽生了弟弟了,不會秀秀你了!”

    王組長:“不會的,不會的,放心,我們一樣也愛進財啦!”

    阿珠的養母雖然沒有很疼愛阿珠,看在這個胖女婿還有幾分孝心,幾天前就拿錢拜託岳母幫阿珠做月子,所以就去煮了一鍋麻油雞與熬了一碗生化湯,要他們帶去醫院給阿珠。

    阿珠畢竟是生第二胎了,她有經驗,知道要如何服用中藥,與調理身體,才能讓奶水充足。過了好幾個小時,他們拿著丈母娘熬煮的中藥與雞湯,王組長才騎車載著阿珠的妹妹與進財,往802軍醫院去,兩人不停的在談論這個新生兒,與昨晚的驚險歷程,沒人注意到進財這孩子,已經扳著臉,臭到不行!

    到了醫院,阿珠已經稍微恢復,護士也抱著剛洗好澡的嬰兒給阿珠,阿珠正用奶瓶餵嬰兒喝退胎水,看到王組長與妹妹、進財出現,微微的笑了笑!

    王組長小心翼翼接過嬰兒,仔細端詳了這孩子,猛力的吸吮奶瓶的退胎水,兩個酒窩隨著吸吮一動一動。妹妹則是先讓阿珠喝了生化湯,讓她能盡快排出惡露,還交代媽媽的交辦事項。

    嬰兒將奶瓶內的水喝完了,王組長蹲下來,抱著嬰兒想給進財看弟弟,沒想到進財冷不妨的就賞了嬰兒一個耳光,嬰兒哇哇大哭起來…阿姨拉住進財的手,以防他繼續出手,王組長則是震驚的看了進財,趕緊將嬰兒還給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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