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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韋恩惹的禍

    1986年8/16-9/16,中部地區受韋恩颱風重創,整個台中縣市,家毀人亡多有所在。

    進智家的眷村,本來就只是木板加鐵皮屋頂的破舊村子。這場颱風下來,全村子裡的人家,幾乎每一家都被破壞到慘不忍睹。

    原本計畫回飯店工作的進智,因為家裡也需要幫忙整建,只好暫緩回去工作。

    沒想到進智協助完村子裡的整建後,飯店業也因為風災,營業額大受影響,飯店經理打電話告訴進智,暫時不缺人了。

    這場颱風的特別之處,在於它進出台灣兩次,第一次從東部進來,出去後,又從西部海岸進入,再從西北部出海。整整鬧了一個月,所以很多百姓受災,失業,店家也受創嚴重!

    這下可好了,進智想要的工作沒了,他只好另謀出路。那時職缺最多的,除了特種行業,就是電動玩具店。所謂電動玩具店,其實就是風行台灣社會一時的賭博性電玩。進智去擔任開分員主任,並須兼顧注意是否有警察巡檢要通知內場的任務。

    進智在這家店裡,因為是三班制,所以有好幾位男女同事,其中有三位會計,兩位已婚,一位未婚。這位未婚女會計,長相清秀,跟進智同年,店裡很多男同事與客人都想追求她,但是她好像絕緣體般,對誰都無動於衷。

    這引起了進智的好奇與好勝心,進智在家裡與村子裡是很內斂的,但他在學校與當兵時期,只要想追的女生,沒有追不到手的!

    因為颱風天的關係,客人很少,進智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去櫃檯找這位會計聊天。

    進智:喂,妳很大牌喔,很多人都說妳很難相處!

    會計白了他一眼,沒有答腔。

    進智:跩屁跩喔,長得跟肉球一樣,有什麼好跩的?

    會計:站住,你說誰肉球?

    (果然被激怒了!)進智心理暗自訕笑。

    進智:就是在說你啦!怎樣?略略略…進智朝她吐了吐舌頭。一副吊兒郎當挑釁的樣子!

    會計:你、你這個…死暴牙,你自己去照照鏡子,一口大暴牙,像哈妹兩齒…(註:台語。哈妹兩齒是他們童年時期布袋戲的丑一)

    進智此時也被激怒了,他很少被人當面嗆聲,何況是一個批評他長相的女生!

    進智:…至少比起你這個肉球好多了啦!又矮又肥又短…。(註:台語,形容人是個矮冬瓜)

    兩人拌起嘴來,沒完沒了,直到店經理走出來…

    經理:你們兩個吵什麼?顧好店啦,否則,大家要喝西北風了!

    一日,有個年輕人來找她,這人看起來不像是會來這種店的客人,肉球與他在店外聊了約二十分鐘,紅著眼眶,後回到櫃檯。

    一天,中班與晚班會計們正在交接班,突然有人拿著相機往店內拍照。當大家都還搞不清楚狀況時,警察衝了進來,店裡的鐵門也放下了。警察將還在機台前面的客人壓制住,也壓制了在櫃檯裡的中班會計,陳姐。

    警察一:其他人通通出去,賭客與會計跟我們回派出所!

    警察二:沒事不要逗留在這兒,我們要貼封條!

    鐵門被打開了,進智與晚班會計和其他人被趕出店外,今天的晚班會計,就是進智口中的肉球!

    肉球驚嚇指數破表,躲在一旁嚶嚶哭泣。進智雖然也被嚇到,但至少他是在外島服過兵役的,膽子較大些。他看到肉球在一旁孤立無援的哭,走過去問她:你不要緊吧?這不是常會發生的事嗎?有需要嚇成這樣嗎?

    會計:嗚嗚嗚…,我怎麼變成罪犯了?我怎麼變成強盜了?

    進智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只好陪在她旁邊,等她自己哭完,哭累了!

    會計看到一位熟悉的警員,上前去跟他說話,她與警員說完後,又回到剛才的椅子上坐下。進智趨前問她:肉球,怎麼?你認識那個警察?

    會計:…嗯,他是我以前的同事。

    進智:蛤?所以你是跟他們串通好的嗎?

    會計:…你在亂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這是違法行業!我才剛來三個月。我以前是在警察局工作!還有,不要再叫我肉球,我有名有姓!

    進智更吃驚了:蛤?什麼?你以前是警察?

    會計:…不是,我是行政人員,可以好好聊天,不要這樣子說話嗎?

    進智對於這個謎樣的美少女,有了一窺究竟的好奇心,她到底什麼來歷?為何好好的公務人員工作不做,要來做這種行業?

    這位會計姓劉,名美綾。他告訴進智,自己原本1981年-1986年間在台中市警察局擔任正職工友,因為招了幾個互助會幫她早孀的媽媽買了一間房子,還跟銀行貸了款,卻在1986年初被警察局同事倒會,微薄的薪水不夠支付龐大的互助會錢,只好離職來到了電動遊樂場擔任會計。(因為薪水相差兩倍)也因此在這個遊藝場認識了你們。

    她根本不知道這就是所謂賭博性電玩,會被警察取締的!她會來這家店的主因,除了上述被倒會需要錢,另一個原因是她的媽媽當保母,幫忙這家店的副總帶小孩,那位副總介紹她來的!

    也才來三個月的她,官兵突然變成強盜,難怪她驚恐萬分,難怪她被嚇得六神無主!

    進智心想,怎麼會有這麼笨,這麼單純的人啊?待過警察局,連這是違法行業都不知道,是到底有多蠢啦?

    進智問她:那妳還要繼續在這兒工作嗎?

    劉美綾:我現在還背著負債,不工作,怎麼還人家錢?

    進智:那妳不怕哪天真的被抓進去嗎?今天是妳運氣好,還沒交班,是陳姐被抓,那下次呢?

    劉美綾默默不語,又開始流淚。看來,她真的是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想法的!

    店經理這時出現了。

    他對著大家說:這幾天,我們就不營業了,你們先回家,等通知,再來上班!

    這些沒有被警察帶走的同事,此時也分道揚鑣,各自散開。進智原本也要離開了,他回頭看到劉美綾還在椅子坐著,就走過去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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