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幕后主使是谁

    等两位美人关了房门，石崇这才走向那后面房间。别院三位羡人离奇死亡，他当然不会相信鬼杀之说！他今晚故意让兵士放松戒备，就是想引蛇出洞，他后来悄然潜伏两美人房中，没想到真被他逮了个正着。几分欢喜的同时，他又蹙紧了眉头。那黄稳婆也是宫里派来的人，宫里的人都这么不可靠，连皇上要的美人也敢杀，可见对方是豁出去要阻止采选美人进京了！看来这里头错综复杂水很深。他此次采选美人，显然早己引起了他们的警觉！那么，京城只怕也是明争暗斗不会太平！

    那黄稳婆果然一口咬定是自己一时糊涂，不肯说出受何人指使。石超性急，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打得黄稳婆哭爹喊娘。

    石崇上前拿起那皮囊，看了看，明白了几分:“这是西域毒香，想必你也调制不出来。说吧，谁指使你干的？“”

    黄稳婆仍不松口:“是老身从游方僧人那里买来的……″

    话未说完，欧阳建己出手将尖管对向黄稳婆的嘴，黄稳婆唬得慌忙闭嘴。

    石崇逼视黄稳婆:“你自知难逃一死是吧？你可以不说，但你若不说，就会诛连全家，甚至九族！″

    黄稳婆面色更是惨白，全身微微颤抖。为巩固江山皇位，晋律对叛逆欺君之类大罪，施以重刑，手段令人不寒而栗。黄稳婆既便心如死灰，也不免恐惧不已。

    石崇盯着她的眼晴继续审问:“何礼教和那刘稳婆，是否知情？“”他对何礼教自然不放心，后宫宦官宫女和外朝权臣多有勾连，有王爷系，有外戚系，有东宫系，派系内部各有暗号黑话。他在别院时曾私下对她说的那句话便是试探其派系的黑话，只是何礼教没作反应。

    黄稳婆摇头:“她们委实不知情。”

    这既在石崇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何礼教是杨皇后派的人，杨皇后为武帝管理后宫，自许贤良淑德，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叫她杀人。

    石崇又问:“这里还有没有你的同伙？″

    黄稳婆又摇头，石崇松了口气。但他绝不相信黄稳婆是心理变态擅杀美人，汶有受人指使，那是不可能的事。幕后主使是谁？他心里己有人选，只是不能确定。要英稳婆亲口招供，才能作数。否则无凭无据妄加猜测非议大臣，也是构陷之罪。

    再问黄稳婆受谁指使，黄稳婆仍不松口。看黄稳婆神色，显然想一人顶罪。石崇皱了皱眉，对石超欧阳建说:“你俩加紧审吧，只是不要动静太大。”

    石超当即拿起毛巾塞进黄稳婆口里，黄稳婆眼露恐惧。

    石崇抓起佩剑，出去拉上了房门，门后传来黄稳婆被揍的闷哼声。

    凭他的直觉，黄稳婆的幕后主使应就是杨皇后！杨皇后把持后宫，虽管不了武帝寻芳，但还是密切关注宫里的动静。秘密为武帝采选火族美人一事，又怎能瞒得住她？！不过杨皇后生性谨慎，从不拂武帝意，做人做事不愈矩，甚得武帝意，才坐稳了皇后之位。以她皇后之尊，授意一个稳婆似乎又不大可能。因为一旦事发，她这个皇后首当其冲！

    他在走廊又来回巡视了一番，在东厢房房外听了听，又去西厢房房外听了听，见无异常动静，又见馆外兵士在巡逻，他惦记审案情况，便走回那房间。

    黄稳婆己经顶不住招了，石超用上了毒辣工夫，先用刀在黄稳婆手臂上割肉，痛得她欲死不能，叫又叫不出，饱受摧残。当石超挥着刀子说要在她脸上一刀一刀地割肉时，她终亍崩溃了。

    “我是受太傅府……杨管家指使…给了我毒香气……又给了我两百两银子，说事成后……再给三百两……呜……我若不从，家人性命不保……呜呜……”

    黄稳婆呜呜大哭，比死了娘还伤心。她自以为能顶得住的，但在这种死法下，她的心理抗压能力和神经末梢指数郄直线下滑，无法控制！

    石崇暗吃了一惊，他以为是杨皇后主使，没想到竟会是太傅杨骏！按说他作为外戚，是不宜这般抛头露面的，除非己知此事重大，又不想杨皇后受累。便私下布置了。这倒也不奇怪，杨骏自恃身为武帝岳丈，又掌天下兵马，是胆放挺而走险的。过去贾充在时，他尚有几分忌惮，毕竟贾傢是比杨家势力更大的世家，贾充党羽遍布朝廷中枢，又有东宫羽翼渐丰。贾充一死，他擢升太傅，虽然太尉之职名存实亡，武帝将兵权又掌在手中，但他在军中还有不少心腹拥𨀂。取代贾充成为朝中一哥，他自然无所忌惮了。只是太傅府能操控这些宫女，显然是早有图谋浸淫后宫已久了。那么，太子司马衷的一举一动，只怕也尽在杨骏掌握之中！这也正是石崇更为担忧之处。杨骏如果想谋逆，简直太容易了！

    石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此次交趾采选，动议出于一个异兆。宫里桃树竟在冬月提前绽放桃花，武帝便召来太常太仆问兆，太常太仆卜占一番，禀报此兆为桃花之劫，主凶。宫中之主当避之，并与火命女子修习百日，方可化解。当然太常太仆这是出于东宫的授意。得知武帝为异兆挂心，贾南风便要词衷召贾谧和石崇商议，看如何做做文章。石崇便献上美人计。此计不但契合桃芪异兆，更迎合武帝性情，成功机率很大。

    果然武帝深以为然。于是计划水到渠成，太子司马衷便推荐石崇前去交趾国火族少女中采选。

    杨骏劝阻武帝不成，私下里却在下黑手！显然他是嗅出了危险！他坐不住了！

    武帝修习百曰，大权肯定旁落太子之手！

    而杨骏一党和太子一党一直貌合神离！武帝在位玩帝王术，搞政治平衡，对太子党和外戚党、王爷党之间勾心斗角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出格不危及政体，这不失为政治平衡之法。作为皇帝，最担心的就是朝中大臣一条心，一家独大，那才是对皇权真正的威胁！杨骏深知个中道理，才敢在武帝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而武帝一旦闭关，太子上位后无疑要排除异已，那他外戚党势必被第一个开刀！

    这不仅仅是争权夺利的事！而是人命关天的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石崇仿佛己经看到了人头滚滚的血腥场景！

    将黄稳婆签字画押后，窗外天色露出了曙光，石崇让石超将黄稳婆这个人证捆住手脚放上马车轿里，吩咐众人起床用膳准备出发。他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敢耽搁了！终于抓到了杨骏的狐狸尾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不知如何对杨骏下手，罪证倒送上门来了！谋杀武帝的双修美人，等于是谋杀武帝！这一罪证可不是闹着玩的，杨骏是和下人撇不清关系的，至少也是纵容之罪！既便武帝有心放他一马也是不行的！其他大臣和监察御史们也不会答应！

    两位乔装美人及刘稳婆和何礼教等人出来，得知查出杀人凶手竟是黄稳婆，吃惊不小。就在这时，前去催促西厢房两位美人起床的翔风花容失色向石崇跑来:“不好了将军！那两位美人不见了！“”

    石崇一惊，随即冲向西厢房，只见窗户大开，房里果然空空如也！

    他翻箱倒柜床下角落仔细搜了一遍，石超和欧阳建也闻讯赶来。房里房外楼上楼下搜了个遍，还是不见踪影。经过斟查，两位美人显然是通过绳子从后窗逃走的，后窗下面的泥土也有相似脚印。但两个娇弱女子又是如何躲过巡逻兵士逃走的？若无人马接应，应该也逃不远！

    石崇当即下令:速派兵士分头追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卯时过去，各路追寻的兵士陆续回来禀报:没有发现两名美人的蛛丝马迹！

    石崇眉头紧锁，心想应是自己昨夜拒绝两位美人及美人又受惊吓所致，他做声不得，只是心里纳闷两人难道会飞不成？不得要领。

    眼看时间再不能耽误，他命驿丞继续查找线索，便率众人启程出发。

    此后一路上，他命欧阳建和石超护卫乘了两位乔装美人的马车左右，一路快马加鞭，沿途驿馆也不停歇。这两位美人不能再有失了，否则他不但前功尽弃，还罪责难逃！

    因为日夜兼程，一辆马车的马负重累死，马车也撞在树上撞坏了车轮，车上的翔风何礼教刘稳婆虽未受伤，也吓得不轻。现在只剩下那辆乘了两位乔装美人的马车了。石崇便命将黄稳婆放入马车，命何礼教刘稳婆骑马前行，他则将翔风搂上马放在自己身前。翔风顿时喜悦不己:能和将军跃马驰骋，宋讳她们又会羡慕死奴家了！”

    何礼教口里牢骚不断，一时说骑马腰痛，一时说要去坐马车，石崇板着脸下令:两位美人为皇上钦点，不容有失！擅近美人者，斩！″

    何礼教不敢再言。

    马萧萧，车辚辚，一路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