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旧识
今天的书店静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因为店没开门，陈浩出门了。
十几年前的今天，苏城还没有现如今的防御体系和机制，兵级鬼怪都能横行无忌，肆意屠戮。
陈浩父母就死在了一场鬼怪浩劫当中，浩劫不大，仅仅波及了几个小村庄，所以在档案和历史书上也只留下了淡淡几笔。
新元43年，苏城外有鬼怪肆虐，执行队击而破之，尽数歼灭。
寥寥数语，里面藏着的是几个村庄的鲜活生命，其中就有陈浩的父母。
等到陈浩长大成人，步入大学，有能力调阅档案时，他看到这句话泪流满面，仅仅几个不入流的鬼怪就破灭了他们一家，这种鬼怪现在来多少他能杀多少，可有什么用呢？
最遗憾的莫过于自己有能力保护人了，可最值得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
今天就是陈浩父母逝世的日子，葬在了昔日村庄旁的一处小山上。
因为近十年来撤村入城的政策影响，城市周边的村庄越来越少，城镇化率已经高达了百分之九十几，陈浩的老家现在也是荒无人烟。
所以陈浩从城里出来时特地去五金店买了一把镰刀，等会上山可以用来开路。
他之前来祭拜的时候都是肆无忌惮地使用着灵能，几个灵能术法一落，山上的野草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啊，物是人非。
陈浩开车到以前的村庄，再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山脚，应该是往这里上去，可不太对劲啊。
拿着镰刀的陈浩有些纳闷，按理说一年没人来应该是杂草丛生，林木茂密才对，可这里怎么刚刚好有一条可供一人行走通往山上的路，路上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清理过了。
陈浩按下疑惑，步子迈得更大了些，迅速朝着山上走去。
这座小山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各种野草疯长，林间还能听到不少小动物窸窸窣窣的逃窜和鸣叫声。
陈浩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一起来这边采野果，摘野花似乎也是这般景象，母亲最喜欢的是菊花，所以父亲在自家房子外面栽种了一圈的菊花，自封房子“菊花居”的雅号。
陈浩捏了捏手里从山脚下刚采摘的雏菊，脚步更快了。
爬到了半山腰，就不再往上去了，横向再走了数十步，一个矮小的坟茔出现在了眼边，仅仅是一个小土堆和墓碑，上面写着陈浩父母的名字。
陈浩脚步停了一瞬，坟茔前面站着一人，披肩长发直到腰际，身上穿着的是水蓝色的短袖长裙，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感觉到是个美丽女子。
她正弯腰将手里的菊花慢慢放到墓碑前，勾勒出了婀娜的身体曲线，“听你讲过，伯母最喜欢菊花，所以我准备了一点。”
“伯父爱喝小酒，我带了一点苏城当地的烧酒，不知道他喝不喝的惯。”女子将一瓶烧酒放在墓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她眼带笑意轻轻开口，“好久不见，陈浩。”
“你怎么来了。”祭拜完父母后，两人找了片干净的落叶地坐在了上面，“暗夜小队这么闲的么。”
暗夜小队是隶属于军部的十大军团下面的小队，十大军团驻守边境和各大秘境，权限极高，战力极强，是军部的最强力量。
暗夜小队则是十大军团之一暗夜军团下面的直属小队，属于是尖刀部队，经常出没于各大危险边境场所，如果陈浩当年顺利毕业的话，凭他的能力也有资格申请这个军团。
这个女子是陈浩当年的同届同学俞锦文，也是陈浩床头合照的五人之一，在校期间成绩优异，且有多次参与秘境的经历，履历丰富，一毕业就被暗夜军团挑走，算算时间已经有半年了。
半年来两人电话短信都未发过，好像失联了一般，不过这才正常，毕竟一进秘境就是数个月的时间，像今天这样见到她反倒有点不正常。
落叶铺了好几层，很厚，坐在上面跟坐在沙发上一样，俞锦文弯起腿，裙角盖过膝盖，刚伸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就听到了陈浩的话，忍不住白了陈浩一眼，“我刚完成任务回来，就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们曾经的老大哥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陈浩嘴角露出笑意，身体往后靠仰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如你所见，现在过得还不错。”
俞锦文折了一根小草轻轻摆弄着，“你本不该在这里的啊，我的首席大人。”
首席，好久远的称呼，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陈浩脑海一阵恍惚，过往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学生们山呼海啸称呼自己为首席的场景似乎还在昨天，但又好像在上个世纪。
俞锦文眼角弯了下来，眼里藏着星光，“那时候我们都是你的迷妹啊。”
陈浩顺手扯过俞锦文手里的小草，叼在嘴巴里，嘴巴一动一动，小草一摆一摆。
山中风徐徐吹过，吹过野草，吹过落叶，吹过裙角，吹过额前的长发，也吹来了两人以往的思绪。
俞锦文重新折了根草，编了个草戒指，递给了陈浩，“这次来见你，也是来告别的。”
“明天我又要去秘境了。”
陈浩接过戒指，做的很细致，边上突出的毛边都削减掉了，他往手上一戴，正合适，“干你们这一行，去秘境不是家常便饭吗，还需要特意告别一下吗？”
俞锦文轻声道，“去的是九号秘境。”
陈浩摆弄戒指的手僵住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明显暗了下去，“那个秘境，不是已经坍塌了吗？”
九号秘境，就是他出事的那个秘境，那里埋葬着他的朋友，兄弟，还有他最不想回忆的过去。
俞锦文也学着陈浩的样子仰躺下来，双腿放平，手枕在脑后，不得不说，这样子虽然不雅但真的很舒服。
“前段时间，军部探查到九号秘境隐隐有重新复原的迹象，为了进一步确认，便从各大军团里抽调尖子进去探寻。”
“那也不该让你去。”陈浩有些愤怒，“你才毕业不过半年，灵能现在有几阶？二阶上等？还是突破到三阶了？可那在秘境里根本不够！”
“他们军团里高手那么多，为什么要让你一个新人去，而且那秘境极不稳定，可能复原就说明极有可能还是坍塌，进去的人就是敢死队，实力强的人还有可能存活，实力低一点的就是去送死！”
陈浩说着就往裤兜里摸手机，“我去联系老师，我记得他有几个朋友在暗夜军团的，让他去沟通把你换下来。”
一只秀手按住了陈浩，俞锦文摇摇头，“我是自愿去的。”
“什么？”
俞锦文解释道，“一方面是因为我，我们之前去过九号秘境，并且是在那次之后秘境才坍塌的，军部方面想找一个知情人参与，我很合适。”
“另一方面，”俞锦文看了看陈浩因为担心自己而紧张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以前陈浩就是这样护着他们的，现在该她站出来了。
俞锦文坚定道，“我要去里面找到为你正名的证据，当时秘境坍塌得太巧合和迅速了，导致你身上一直蒙受着冤屈没法证明。”
“你本是天之骄子，本该成为所有人的骄傲，却被那狗屎一样的污蔑浇在身上还无法洗清！”
俞锦文难得爆了粗口，可见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的分量之重。
“只有那秘境里才能找到真相，才能找到你被冤枉的铁证，所以我主动申请要去，我一定要去。”
陈浩沉默了近一分钟，才呼出一口浊气，苦笑道，“锦文，你一直很有主见，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我还是要说。”
“如果你是为了我选择去的秘境，我很感激，但我决不同意。”
“你也看见的，我现在的生活也很惬意美好。”
“但如果你因为我的事情留在了秘境里，那我终身都会活在悔恨里。”
陈浩认真道，“锦文，退出行动吧，过去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你还挂在心里做什么。”
俞锦文摇摇头，“如果是主动选择过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确实很美好，可你不是。”
俞锦文轻声道，“你是被迫的，你明明有那么高的灵能修为，却被一纸调查令压制的丁点不能用。”
“我心疼。”
俞锦文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军部调令，笑道，“而且现在也来不及啦，调令已经下了，军令如山。”
十几年前的今天，苏城还没有现如今的防御体系和机制，兵级鬼怪都能横行无忌，肆意屠戮。
陈浩父母就死在了一场鬼怪浩劫当中，浩劫不大，仅仅波及了几个小村庄，所以在档案和历史书上也只留下了淡淡几笔。
新元43年，苏城外有鬼怪肆虐，执行队击而破之，尽数歼灭。
寥寥数语，里面藏着的是几个村庄的鲜活生命，其中就有陈浩的父母。
等到陈浩长大成人，步入大学，有能力调阅档案时，他看到这句话泪流满面，仅仅几个不入流的鬼怪就破灭了他们一家，这种鬼怪现在来多少他能杀多少，可有什么用呢？
最遗憾的莫过于自己有能力保护人了，可最值得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
今天就是陈浩父母逝世的日子，葬在了昔日村庄旁的一处小山上。
因为近十年来撤村入城的政策影响，城市周边的村庄越来越少，城镇化率已经高达了百分之九十几，陈浩的老家现在也是荒无人烟。
所以陈浩从城里出来时特地去五金店买了一把镰刀，等会上山可以用来开路。
他之前来祭拜的时候都是肆无忌惮地使用着灵能，几个灵能术法一落，山上的野草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可现在不一样了啊，物是人非。
陈浩开车到以前的村庄，再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山脚，应该是往这里上去，可不太对劲啊。
拿着镰刀的陈浩有些纳闷，按理说一年没人来应该是杂草丛生，林木茂密才对，可这里怎么刚刚好有一条可供一人行走通往山上的路，路上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清理过了。
陈浩按下疑惑，步子迈得更大了些，迅速朝着山上走去。
这座小山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各种野草疯长，林间还能听到不少小动物窸窸窣窣的逃窜和鸣叫声。
陈浩想起了小时候和母亲一起来这边采野果，摘野花似乎也是这般景象，母亲最喜欢的是菊花，所以父亲在自家房子外面栽种了一圈的菊花，自封房子“菊花居”的雅号。
陈浩捏了捏手里从山脚下刚采摘的雏菊，脚步更快了。
爬到了半山腰，就不再往上去了，横向再走了数十步，一个矮小的坟茔出现在了眼边，仅仅是一个小土堆和墓碑，上面写着陈浩父母的名字。
陈浩脚步停了一瞬，坟茔前面站着一人，披肩长发直到腰际，身上穿着的是水蓝色的短袖长裙，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感觉到是个美丽女子。
她正弯腰将手里的菊花慢慢放到墓碑前，勾勒出了婀娜的身体曲线，“听你讲过，伯母最喜欢菊花，所以我准备了一点。”
“伯父爱喝小酒，我带了一点苏城当地的烧酒，不知道他喝不喝的惯。”女子将一瓶烧酒放在墓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她眼带笑意轻轻开口，“好久不见，陈浩。”
“你怎么来了。”祭拜完父母后，两人找了片干净的落叶地坐在了上面，“暗夜小队这么闲的么。”
暗夜小队是隶属于军部的十大军团下面的小队，十大军团驻守边境和各大秘境，权限极高，战力极强，是军部的最强力量。
暗夜小队则是十大军团之一暗夜军团下面的直属小队，属于是尖刀部队，经常出没于各大危险边境场所，如果陈浩当年顺利毕业的话，凭他的能力也有资格申请这个军团。
这个女子是陈浩当年的同届同学俞锦文，也是陈浩床头合照的五人之一，在校期间成绩优异，且有多次参与秘境的经历，履历丰富，一毕业就被暗夜军团挑走，算算时间已经有半年了。
半年来两人电话短信都未发过，好像失联了一般，不过这才正常，毕竟一进秘境就是数个月的时间，像今天这样见到她反倒有点不正常。
落叶铺了好几层，很厚，坐在上面跟坐在沙发上一样，俞锦文弯起腿，裙角盖过膝盖，刚伸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就听到了陈浩的话，忍不住白了陈浩一眼，“我刚完成任务回来，就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们曾经的老大哥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陈浩嘴角露出笑意，身体往后靠仰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如你所见，现在过得还不错。”
俞锦文折了一根小草轻轻摆弄着，“你本不该在这里的啊，我的首席大人。”
首席，好久远的称呼，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陈浩脑海一阵恍惚，过往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学生们山呼海啸称呼自己为首席的场景似乎还在昨天，但又好像在上个世纪。
俞锦文眼角弯了下来，眼里藏着星光，“那时候我们都是你的迷妹啊。”
陈浩顺手扯过俞锦文手里的小草，叼在嘴巴里，嘴巴一动一动，小草一摆一摆。
山中风徐徐吹过，吹过野草，吹过落叶，吹过裙角，吹过额前的长发，也吹来了两人以往的思绪。
俞锦文重新折了根草，编了个草戒指，递给了陈浩，“这次来见你，也是来告别的。”
“明天我又要去秘境了。”
陈浩接过戒指，做的很细致，边上突出的毛边都削减掉了，他往手上一戴，正合适，“干你们这一行，去秘境不是家常便饭吗，还需要特意告别一下吗？”
俞锦文轻声道，“去的是九号秘境。”
陈浩摆弄戒指的手僵住了，好一会才开口，声音明显暗了下去，“那个秘境，不是已经坍塌了吗？”
九号秘境，就是他出事的那个秘境，那里埋葬着他的朋友，兄弟，还有他最不想回忆的过去。
俞锦文也学着陈浩的样子仰躺下来，双腿放平，手枕在脑后，不得不说，这样子虽然不雅但真的很舒服。
“前段时间，军部探查到九号秘境隐隐有重新复原的迹象，为了进一步确认，便从各大军团里抽调尖子进去探寻。”
“那也不该让你去。”陈浩有些愤怒，“你才毕业不过半年，灵能现在有几阶？二阶上等？还是突破到三阶了？可那在秘境里根本不够！”
“他们军团里高手那么多，为什么要让你一个新人去，而且那秘境极不稳定，可能复原就说明极有可能还是坍塌，进去的人就是敢死队，实力强的人还有可能存活，实力低一点的就是去送死！”
陈浩说着就往裤兜里摸手机，“我去联系老师，我记得他有几个朋友在暗夜军团的，让他去沟通把你换下来。”
一只秀手按住了陈浩，俞锦文摇摇头，“我是自愿去的。”
“什么？”
俞锦文解释道，“一方面是因为我，我们之前去过九号秘境，并且是在那次之后秘境才坍塌的，军部方面想找一个知情人参与，我很合适。”
“另一方面，”俞锦文看了看陈浩因为担心自己而紧张的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以前陈浩就是这样护着他们的，现在该她站出来了。
俞锦文坚定道，“我要去里面找到为你正名的证据，当时秘境坍塌得太巧合和迅速了，导致你身上一直蒙受着冤屈没法证明。”
“你本是天之骄子，本该成为所有人的骄傲，却被那狗屎一样的污蔑浇在身上还无法洗清！”
俞锦文难得爆了粗口，可见这件事情在她心里的分量之重。
“只有那秘境里才能找到真相，才能找到你被冤枉的铁证，所以我主动申请要去，我一定要去。”
陈浩沉默了近一分钟，才呼出一口浊气，苦笑道，“锦文，你一直很有主见，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我还是要说。”
“如果你是为了我选择去的秘境，我很感激，但我决不同意。”
“你也看见的，我现在的生活也很惬意美好。”
“但如果你因为我的事情留在了秘境里，那我终身都会活在悔恨里。”
陈浩认真道，“锦文，退出行动吧，过去都过去了，我都不在意，你还挂在心里做什么。”
俞锦文摇摇头，“如果是主动选择过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确实很美好，可你不是。”
俞锦文轻声道，“你是被迫的，你明明有那么高的灵能修为，却被一纸调查令压制的丁点不能用。”
“我心疼。”
俞锦文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军部调令，笑道，“而且现在也来不及啦，调令已经下了，军令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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