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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凶签疑案(修订版)

    虞安宁吃软不吃硬,见玉浅肆温言相劝,眉目间都是细柔的美。打定了主意,出去之后定要将起了“玉罗刹”恶名的人揪出来好好打一顿,让他重新想个符合玉浅肆美貌的好听的新名来。

    随风听从吩咐,将虞安宁送去了玉浅肆在提刑司的临时住处。

    玉浅肆见四下安宁,长吁一口气,坐定在桌前,看着新刻好的一摞竹牌,拿出几捆丝线,从凶签案开始一一梳理。

    去岁十月,江南三大名寺之一的无念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法会。法会之后,寺中的静思殿中便陆续出现了手持大法会新制下下签的死者。

    这些死者之间皆无关联,可官府调查后发现,死者皆有过往,死亡顺序则是参照佛门五戒而来,亟待上月,算上法会前意外身亡的清悟,已死了八人。

    死者皆死状凄惨,因犯偷盗者被砍断双手,因犯妄言者被拔掉舌头,与静思殿中墙上所绘阿鼻地狱中的惩罚一一对应,无一不如是。

    奇就其在,无念寺静思殿一门无窗,且只有一把钥匙被扫撒僧人保管,案发前扫撒僧人彻夜与其他僧人在一处打坐。而案发后,此僧则日夜居于外寺僧人的监察之下,绝无可能独自行动。这些死者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殿中一般令人遐想。

    因为法会新制的下下签为黑色,寓意不吉,于是该案又被称为凶签案。

    玉浅肆将刻有无念寺主持了然、第一个死者清悟,以及凶手清缘的竹牌用白色丝线串在了一起。

    意外身亡的清悟死前曾是无念寺的教执和尚,年轻有为,主管寺里一众僧人的赏罚功过,端是一派正义凛然。但却在死后传出流言,清悟出家后曾犯过杀戒。死后不得超生,魂魄便只能游离在无念寺中,偶尔入得梦中,对犯了错的和尚动辄说教。

    谣言不知从何而起,在大法会后愈传愈烈。紧接着,便是第一位死者被抛尸于静思殿中,凶签案自此起,传言都说是清悟怨魂作祟。

    自此,按照佛门五戒,凶手将清悟算作第一人,从“杀生”、“妄语”、“偷盗”、“邪淫”、“饮酒”,再从“饮酒”回到“偷盗”,连杀八人。

    待玉浅肆前往调查之后,示威般地又死了一人。也恰恰是这第九人,才让玉浅肆能在短短五日之内找到真凶。

    无念寺了然主持,正是第九位死者。

    作为无念寺历代最年轻的主持大师了然,死于“妄言”之罪。死前留下自白坦言,他曾虚言自己得到了寂空大师的言传身教,才年纪轻轻有此佛法建树。

    可玉浅肆早就察觉到了然的异常。他先是帮清缘做了不在场证明,但拿出的清缘所谓抄写的佛经痕迹却大有问题。

    就在玉浅肆开始调查了然与清缘之际,他却突然留书一封,指出与寂空大师的过往之事。而后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拔掉自己的舌头自尽于静思殿中,同时还不忘伪造为凶签案的现场,妄图做实清悟鬼魂杀人一说。

    也因此被玉浅肆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所谓“密室”的漏洞之处,继而找了真凶。

    据闻,清缘也曾受到过寂空大师的指点。所以了然对其青眼有加。

    可了然此举,究竟是此地无银还是离间计?难道就是为了引自己怀疑寂空大师?

    清缘又在入京之后用充满仪式感,且同样残忍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构成了凶签案的最后一环——“杀生”,究竟意欲何为?

    玉浅肆沉吟不语。轻轻拨动玉里乾坤,梳理着思绪。

    自己一向不擅猜度人心。因此,玉里馆甄选苦主一事都交给了寂空大师。她自然是相信寂空大师的。

    但人言可畏,如今困局已成。

    无论自己是否向寂空大师说明一切,若是了然的遗笔内容被传开,无论如何都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她也正是忧心这一点,才想向少主询问该如何是好。可还是没想到,清缘竟然在这当口自杀身亡。更是加剧了危机。

    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广安侯府的几片竹牌,玉浅肆翻到竹牌背面,提笔写写画画,将有关每个人的细节与线索写在了人名的背面,听着玉里乾坤的泠泠声响,突然下定了决心。

    若想要伯懿开口,广安侯府之事才是关键。

    随风回来之后,便看到玉浅肆写完了两封信,交给随风道:“这两封有关广安侯府的公文,一式两份。明日一早一封送入宫中,一封递给大理寺。”

    随风接过信,有些不解:“您真打算插手此事?”

    广安侯府可不是好相与的,更不用提老夫人也是地位尊崇的诰命之身。论谁一看都知晓侯府之事,水深之又深。

    何况人已经死了,除去一个娇蛮的小丫头片子,谁都三缄其口,这又是何苦呢?

    玉浅肆想到方才那张涕泪纵横的纯真面容,便有些心软。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想到小张氏的张惶,她沉吟道,“何况,广安侯府怪事频发,说不定老夫人之死真有什么疑点。若能尽一份力,让真相大白于众,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这道理随风都懂,可是......随风看了看手里的另一份陈情,“那为何要抄送一份给大理寺呢?”

    “看郡主这番模样,定不会轻易罢休。我若提前知会他们一声,也好体现出我们的豁达公正。更何况,今日刚端了大理寺狱,我若再越过他们直接接下案子,定会结下更多仇怨。”

    玉浅肆义正言辞,仿佛深思熟虑过一般。

    随风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明白她是真心所言,还是意有讽刺。司尹大人聪智无二,怎么每每遇到这种事,真是比自己还不靠谱,果真是情智堪忧啊。

    就如她所言,今日不仅端了大理寺狱,还毫不留情地锁了大理寺少卿。如今这份陈情递过去,正常人谁都会以为是在挑衅而非言和吧?这不把寺卿气个半死才怪呢。

    但张了张口,又觉得多说无益,实属对牛弹琴。还是都交给耀光处理吧。

    玉浅肆并不知晓随风的腹诽。她埋首盯着书案的空白处,终是下定了决心,提笔书写凶签案一事的案件陈情。

    她向来福薄,亲缘单薄,只余三两友人。此生,自己能回护之人不多了。寂空大师,万不能再因为自己被牵扯进来。

    寂空大师曾好奇自己行事章法似那朝不保夕的乞丐一般。

    旁人听来定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但她倒是觉得十分贴切。

    入提刑司,不就是想将权力紧握于自己手中,护得亲友,求一方真相?

    她不是圣人,也不是话本子里公正无双的大人物。凡夫俗子皆有七情六欲。她如今已破了案,抓住了凶手,这便已经足够了。

    长夜漫漫,如豆灯火跳跃旋舞,灯下女子遗世而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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