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1 混乱

    艾国警官先醒过来,脑袋嗡嗡的后脑还生疼,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一边警惕地观察周遭的情形。他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粗大的石柱上动弹不得,周围的石柱上还绑着几个人,只有和平是自己认识的。这是一处空旷的山谷,两边峭壁森然而立,眼前是一个有半个足球场般大小的石台,布满青苔的石阶延伸而下看不到尽头。

    艾国轻声喊了几声和平,和平没醒。无奈之下,艾国忍着绳子的勒痛往下挪了挪,脚尖勉强碰到和平的腿踢了几回,过了放进久,和平才悠悠醒过来。一睁眼看到不远处的艾国,满脸的惊讶,刚想打招呼又发现自己也被绑住了,一脸茫然地问:“队长,这是?”

    艾国示意他轻声些,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回答道:“我也是刚醒,知道的不比你多。你看下那几个人你认识不?”

    和平环顾四周,打量了身边的难兄难弟,对着艾国摇摇头。

    艾国无奈的点点头,又轻声说道:“我记得下半夜回家,在门口开掏钥匙的时候,眼前黑影一闪,醒来就到这儿了。”

    “情形差不多,我是从单位下班,前脚跟小刘打招呼,后脚眼前一黑。当警察的竟然让人偷袭了还没察觉啊!咱们这是李逵遇到李鬼了吧。”

    “就咱俩的身手,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了,那人不简单,后面一定得谨慎。”

    和平点点头,表示同意。

    周围的几个人陆续醒了,俱是不明所以,艾国示意他们噤声,然后一一询问他们身份来历。不出所料,被抓了另外十六个人身份各异,互相没有交集,又都是被人打晕了绑了来的。

    意外还是巧合?

    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山谷中响起,“诸位可是醒了?”伴随着阵阵回音,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台阶上,缓步来到众人眼前。

    艾国和和平大惊之下脱口而出:“王局!”

    中年男人面色如常,踱到艾国和和平面前,俯下身打量了几眼,拍拍脑袋,笑呵呵地说:“看我这记性,原来是二位,你是艾国,你是和平,都是我手下的兵。”

    “王局怎么会在这儿?”和平问。

    中年男人直起腰,背着手踱了几步,慢条斯理地说:“我嘛,任务圆满完成了,来这述职的。”还有意在“圆满”和“述职”两个词上加重了音量。

    在场的人听得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直觉告诉众人,眼前的中年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哈!”

    “不要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看我。你们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正所谓‘种因得因,种果得果;因果循环,如是反复。’你们啊,只是忘记了自己是谁。而我,出现在这里也绝非偶然,只因为我记得来路。别想了,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缘由,都说了你们忘记了关键的事情了。也用不着着急上火,过不了多久诸君就会知道得明明白白。”

    “好好享受你们所剩无几的活着的时光吧,毕竟,死亡是很长很长很长的。”

    王局长阴阳怪气地一番话讲完,人就不见了。而王局长一席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十几个人立刻就炸了。

    “要死咯?那个哈皮是你们局长?**个仙人板板的,啷个是咋回事嘛?”一个四川汉子讲出了众人的心声。

    “抓了老子,上来一顿吓唬,老子是吓唬大的么?兄弟你们局长是不是有毛病?”

    艾国并未做声,反而是和平替王局辩解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也管不得了声音高低,整个山谷回声不断,震得人耳朵疼。

    只听啪的一声,仿佛是某人手掌拍在桌子上,众人吃了一惊都闭口不言,小心翼翼的朝四下张望想看些许端倪来。

    山谷中电光一闪,众人都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显然,是被某种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给噤了言。诸人心下大骇,更是不敢有丝毫僭越。

    这头众人内心如何煎熬暂且不表,来看下另两个关键人物有何反应。

    涂免是在熊奇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醒过来的,扶着晕晕沉沉的头,斜眼瞥着自顾自犹在鬼叫的熊奇,涂免真想一个巴掌拍过去,将对方拍进地板里再也发不出丁点声响,无他,嚎得太难听,反反复复就两句话:涂免快点醒,红豆被人抓走了;涂免你再不醒,红豆就让人吃了。

    “有完没完了?”涂免有气无力地怼了熊奇一句。

    “哥啊,哥啊你可算是醒了,红豆让人抓走了,你再不醒了过去救人,红豆恐怕就死透了。”熊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边说边扑到涂免身上,把打算坐起来的涂免又按回地上,后背也不知道抵在什么上面,硌得生疼。

    “赶紧起来,快被你压死了,你多重心里没数么?”

    “好好好。”熊奇一边抹眼泪一边爬起来,扶着涂免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来。

    望着眼前狼藉一片的客厅,涂免禁不住叹了口气,难道整个后背疼,躺在这种地方不疼才怪了,熊奇这傻小子也不知道给自己挪个舒服点儿的地方躺着。

    熊奇仿佛看透了涂免的心思,委委屈屈地说:“哥啊,不是不想给您换个舒服点儿的地方,您瞅瞅,这客厅哪还有像样的地方?楼上?楼上也一样!现在吧,整个房子就剩房梁没塌看起来还像个房子了。”

    涂免又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睡了多久?”

    熊奇举起三根手指在涂免面前晃了晃,“三天,整整三天。”

    “中间有人来过么?”

    “没有。”

    “一会买点吃的去,吃饱去救红豆。”

    涂免透过破碎的前窗望了望,天光渐亮,还能休息一会,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红豆,请等等我!再撑一会!

    趁着熊奇去买早餐涂免透过破碎的前窗望了望,天光渐亮,还能休息一会,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红豆,请等等我!再撑一会!

    趁着熊奇去买早餐的空闲,涂免吃力的摆正身体,盘了双腿,双手拈了个异常的手印,继而缓缓闭上双目。

    希望整个白天的修整能够让我恢复到七成功力,那样,救红豆就有希望了,涂免心中默默祈祷。

    夜色四合,涂免和熊奇离了家提着一盏灯笼直奔鬼市。涂免心中焦急脚下便走的奇怪,熊奇只能一路在后面逛追,偶尔还要小跑几步,却总是和涂免隔着三五米的距离。熊奇想开口询问心中不解之事,瞧着涂免的模样又无从开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走了一阵,涂免突然停住脚步,冲身后的熊奇说:“有什么事就问吧,能说的都会告诉你。一会要走一遭鬼门关,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我不想因为某些事情让兄弟有所顾虑,毕竟我是要把后背交给你的。”

    熊奇快步跟上,站在涂免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谁?”

    涂免无奈地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你看到的现在的我,是我;你前几天看到的那头怪兽,也是我。但是好像又都不是我。红豆之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当时的回答和今日一般无二。有一点是我能肯定的,我是你的朋友,绝对不会是你的敌人。至于我是谁,或者是什么,待到我找到答案,会一并告诉你们。”

    “那母兔子又是谁?”熊奇追问道。

    “这个......“

    涂免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前几天找你们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我不认识她,但是她说认识我,还拉住我说了很多我无法理解的故事,你说的母兔子大概就是她了。我想询问更多相关的细节,她又突然消失了。所以我也没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有这些就够了。千言万语最后就是一句话,我相信你是涂免就行了,不管你是什么,我都认你这个兄弟了。”说到动情处,熊奇眼中含泪又一把抱住了涂免。

    涂免仍旧是一脸嫌弃,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推开熊奇,就任由他抱着直到自己松开。

    “在附近等一会,时间一到就入鬼市。”

    另一处,红豆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醒过来的征兆。床边,一个人焦急的走来走去,嘴里不住的念着,算着时辰,该醒过来了,怎么还不醒,阿姊!

    “我的孩子,我教你法门可记清了?”长相酷似红豆的女子问道。

    红豆端坐在女子身边,点了点头。

    女子起身,眼望着面前幻化出来的大千世界,消散然后重聚,生成新的景象,从未有过片刻停歇:从天地初开混沌不清,到人类出现在天地间挣得一丝活下去的方寸之地,再到烽烟四起哀鸿遍野......人类的每一次前行,无不是踩着无数同类的尸体踽踽而行,向死而生的过程,而在任何一个时刻里,都有眼前的女子的孤单而又坚韧的身影,虽然每一次她都以不同面目示人,那双眸子里悲悯世人的柔光,从未改变。

    “这就是我的前世,也是你的前世。”女子轻轻道。

    历经种种光怪陆离的几年,红豆相信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如鬼,妖;前世,呵呵!鬼才相信前世今生呢!

    女子将右手按在胸口,一颗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就出现在她掌心,红豆吓得连连后退,口中喃喃道,“你要做什么?我没有杀你!”

    女子轻轻一笑,又法术困住红豆,又将她拉回到自己面前,捧着一颗心按在了红豆胸口。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东西了,但愿她能保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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