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逼中的苦逼

    在豪华的大都市里，总能看到一些穿着看似整洁，却都是地摊货的人，他们是大都市里的蜜蜂，辛勤的工作，却只拿着微薄的薪水。辛辛苦苦的为这个城市的建造碳砖加瓦，自己却只能住在破败的地下室里。黄染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大学毕业后怀揣着梦想来到大都市，却被现实无情的按在地板上摩擦。人到中年过了三十出头的年纪，依然一无所有，卖过保险，开过小店，干过传销，还替公司背过黑锅。本来他也是热心肠的小青年，无奈十年的城市生活，让他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为了生活挤压和自己一样的人，为了混口饭说出了违心的话。现在的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嘴里抽着十块钱的烟，今天去面试又失败了，竟然是因为外卖公司辞退他的时候把辞退原因发到了网上，让很多招聘公司都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走到自己的破房子门口，扔掉抽到根部的烟头。刚要去开门，却看到门口坐着两个小孩，一个黑黑瘦瘦的，相貌平平。另外一个留着个锅盖头，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穿着个连体吊带裤，背着把小红伞，甚是可爱。

    “你们是谁家小孩，在着干嘛呢”黄染没好气的问道，一天的不顺，让他心情很烦躁。

    “我叫特殊体大侠，还记得我吗？”小源一脸坏笑，心想你小子还真是个苦逼，住这地方还不如牛家村的小屋。

    黄染楞了一下，一时间没想起来。过了几秒中，突然哦了一声。“原来是你小子，坑我坑得这么惨得人居然是你这小屁孩”他本来想去打小源，但看到小源是个孩子，而且长的这么可爱，也就没下手。“唉，算了，我也报复了你，我们扯平了。”

    “啥叫扯平了，你往我被窝里放老鼠，你扯平了，我还没扯平呢，不过有人替你求情，这样吧，你就说说你有多苦逼，如果足够苦逼，我不光跟你扯平，我还能资助你一些生活费。”小源说话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下室，一股子霉味。

    “苦逼？呵呵，放老鼠是我不对，我道歉。”黄染把那天送外卖撞车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深吸了一口“说道苦逼，我能跟你说好几天”吐了一口烟圈，黄染找了个台阶坐下，心想反正这个城市也没人疼，没人爱的，说说就说说呗。摆好了架势，把自己失败的人生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这黄染从上学的时候也是个热血小青年，高中的时候还混过社会，背后纹了一条青花鱼，不过为人仗义，经常帮小兄弟打抱不平，后来面临高考，就不出去瞎混了，好好努力了一年，也考了个普通的大学。上了大学，学了个计算机专业，在学校又认识了一帮趣味相投的朋友，天天玩游戏，聊女人。自己也谈了个女朋友，是同校的同学。哪知道从毕业那天起，日子就不一样了。毕业以后去广告公司上班，不到三个月就被开除，因为玩手机被同事举报，气的他找几个同学好好修理了一下那个同事，结果又被天卫的人带走，赔了人家几千块医疗费。再后来就没有顺心的，不到半年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卖保险，被人家骗保，干传销，被套光了家底，卖房子，遇上烂尾楼，老板跑了，跑贷款，老板又跑了，自己还为公司背了黑锅。几乎一年换一份工作，每次都赚不到钱，还要背锅。刚毕业的时候住公寓，现在工作了十年，却只能住地下室。中间也谈过两次女朋友，最后都因为钱被甩了。心肠也不错，也能说会道，会的技术也不少，就是运气不好。现在老家不敢回，怕人家笑话，只能在这里继续混，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只是为了挣点钱吃口饭。这几年睡过公园，住过天桥，不是他不努力工作，每次都是很认真的去对待每一份工作，结果都差不多。以前的他遇到要饭的都会施舍一点，遇到流浪汉也会请人家吃饭，现在的他自己都照顾不了，而且总是遇上坑他的人，慢慢的他也开始变得暴躁，动不动就骂人，也会打别人的小报告，他以为只要他能向别人一样坏，就能适应这个社会，就能混起来，结果还是一样，当好人的时候被坏人欺负，当坏人的时候被好人鄙视。

    “他好可怜，小黑，我之前遇见你觉得你在家照顾母亲已经很累了，不过起码日子还能过得去，现在这大黄简直就是苦逼中的苦逼。”小源经历社会不多，心性还是比较单纯，看到可怜之人就升起了怜悯之心。“你身上还有纹身？看你这怂包样，居然还混过社会？”小源还是有点好奇，这人混的那么差，曾经竟然还是个讲义气的小混混。

    进到屋内，霉味越来越重，垃圾桶里放了几个泡面盒子，屋子很小只有十平米左右，中间放了一张床，床边一个小桌子放了一台破电脑。黄染为了证明自己脱下上衣，露出后背的青花鱼，虽然这人挺苦逼，不过不得不说这个纹身是挺漂亮，非常细致，纹路清晰，当他扭动身躯的时候，那鱼彷佛是活的，跟着跳动。

    “牛鼻啊，也是曾经当过大哥的人啊。”小源不禁感叹道“真没想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一不愿意去偷，二不愿去坑，只是正当工作就是如此，钱少的可怜，活还累的要死，这几年虽然学着别人慢慢变坏了，变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最讨厌的那种人，但我也有底线，我就算哪天混不下去了，找跟绳子一了百了，我也不想真的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顶多搞点小动作，小小报复一下，在心里问候一下被人的十八代，真让我去砍人，我估计我也下不去手”黄染又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那忧郁的眼神，沧桑的语气，明明只有三十多点，却像是七八十的老头。

    “要不我们给他点钱救济一下吧，小源你看他好难。”小黑是比较善良的，只是听别人一诉苦就要帮助他。岂不知黄染这家伙贼的很，耳朵像是顺风耳，还会动，小黑那么小的声音都被他听到了。

    “二位，我知道你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住那么好的酒店，我这人虽然一事无成，但也天生傲骨，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黄染知道这俩小孩没什么社会经验，虽然心里很想要钱，嘴上却说的大义凛然，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多搞一点。

    “好，我决定了，给你钱绝对是侮辱你，我决定帮你，不过不是钱，我决定收你为小弟，教你功夫，以后没有工资，只管饭，你可愿意”黄染本以后两个小屁孩，被他一忽悠还不心软，立马给他个万儿八千的，哪知道小源不按套路出牌，他直接愣住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暗骂自己装什么B呢。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他俩是有钱人，那跟着他们也不错，说不定多认识一些有钱人，也能多点路子。混了这么多年的社会，社会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好，我不当大哥已经很多年了，但是今天既然你愿意教我神功，我愿意认你为大哥，不过请大哥能不能多少发点工资，至少让我买跟烟抽。”黄染想通以后马上信誓旦旦地表态，还不忘讨价还价。

    “不是大哥，是大姐，以后就当我跟班，工资嘛，好说。”小源小小年纪，还没收过小弟，也甚是开心，随手掏出手机转了两百零花钱给黄染。

    “谢大姐赏赐。大姐你看我这破房子也不太干净，能不能让我也跟着你们去住酒店啊？”黄染不光马屁功夫一流，见风使舵也是熟练地很。

    “走吧，把这破房子退了，跟大姐去吃肉”小源也马上进入状态，拿出大姐头的气势。小黑在旁边只能无奈的笑笑，这两个人一个逗逼，一个马屁精，不过看黄染也不像心肠歹毒之人，便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