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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之反(下)

    年老离开之后,坎宠摆了摆手,先前那名灰衣男子从暗处走出来,他的脸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的记忆点,是个天生的探子。

    “您有何吩咐。”灰衣男子微微弯下腰,毕恭毕敬的站在坎宠的椅子前。

    “找个人,帮我盯住我叔叔。”

    “何必再找人?”灰衣男子站直了身子。

    “坎忆槐见过你了。”

    “您又忘了,我是从帝都来的。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坎宠就此思索了一番,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有魔法。只要我想,没人能记得我的名字和我的脸。”灰衣男子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他瘦弱的躯体上画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符文。

    “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坎宠微微皱起眉头,那些符文给予他极大的视觉冲击,像是面对着漩涡一般,盯久了便头晕目眩。坎宠轻轻的闭上眼睛,按着眉头。当他再睁开眼睛时,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位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但却不是刚才那个人。

    “你是谁?刚才那人走了吗?”坎宠伸出脖子将屋子扫视一遍。

    “教主,您看,我的魔法生效了。”

    “你是刚才那人?”坎宠内心颇为震惊。此人不久前刚到达乌恒城,手里拿着帝都倾兰教总部的密令,密令上称他是来帮助乌恒城完成降临的。坎宠不敢完全信任他,只是他自荐可以帮点忙。

    “是也不是。”

    “真的有魔法吗?为什么乌恒城从来没听过。”

    “不,教主。乌恒城很早以前就有一名魔法师。”

    坎宠思索了一会,随后便确定了那人是谁,他试探的问道,“大占卜师?”

    “我该走了。”灰衣男子缓缓地往后退着,快到大门口处,他神秘的一笑,转个弯儿便消失了。

    坎宠躺在椅子上,沉默将他紧紧包裹着,他预感坎忆槐一定会做出些什么。

    ……

    “大占卜师真的是这么说吗?”祁高剑看着左信达的脸,他刚睡了一小会儿便被叫了起来。眼圈浮肿,脸上写满了疲惫。

    “城主,是这么说的。”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些什么吗?”祁高剑最近都没有见过大占卜师的身影,从前他总坐在哪里晒太阳。

    “他说不要派人去找他,按他的话去做。”

    “没别的了?比如说寻找乌恒城主城的事情。”祁高剑问道。

    “负责联络我们的是大占卜师找的人,我想不会有错。”左信达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你先下去休息吧。”祁高剑吩咐道。

    “是,城主大人。”左信达屈身致意后便走出去了。

    两分钟后,左信达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祁高剑见左信达如此匆忙,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城主,林家反了。”

    “情报可靠吗?”

    左信达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祁高剑站了起来,他看着左信达的脸。那张脸上有一道并不明显的刀疤,在左信达右边眉毛上方,被浓密的头发遮盖着。左信达身为侍卫长,可在乌恒城内几乎没有出过手。常年安定的生活使得军队瓦解,可介于祁家多年的传统,乌恒城现有的守备军兵力有足足五百人。林家反并不可怕,祁高剑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左信达摆平,只是,他隐约觉得林家在这个时候叛变不那么简单。

    “整备军队。”

    “是!”左信达一扫疲惫,声音响彻大厅。

    ……

    “老于。”空旷的大厅里,林时泽看着杯子里的酒,不敢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于德忠,“你现在走还来的及。”

    “酒还没喝就撵着我去跟祁高剑玩命?”于德忠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辛辣在他的舌头上游走,刺激着他的味蕾,他的脸蛋泛红,看起来像一颗熟透的苹果。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后悔把你拉进来了。”

    “什么?”

    “我之前以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祁高剑必败。”

    桌子上有一盘过了油的花生米,颗颗饱满,裹着一层薄薄的盐。于德忠用手捏了两颗扔进嘴里,在嘴里反复的嚼着,不舍得往下咽。这一盘花生米在食物短缺的乌恒城可是及其奢侈的东西。于德忠舔了舔指头上的盐,看着对面的林时泽。

    与他记忆中那个纨绔的少年不同,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林时泽此刻紧紧的皱着眉,眼神黯淡无光,胡茬冒了一层,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然后呢?”

    林时泽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然后了。我劝过我爹很多次,可他非要一意孤行。”

    “你爹没跟你说为什么要跟祁高剑斗?”

    “没有,但他说这与我娘有关。”

    “哦。”于德忠点了点头,用一只银质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那什么,最后一杯,时间不早了。”

    林时泽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于德忠的胳膊,“老于,我告诉你吧,我爹是个商人,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太过匪夷所思了。先前雇的千把人这会儿已经跑的剩没多少了,可我爹告诉我这件事非做不可,就算是拼光林家。可你不是我林家的人!”

    于德忠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林时泽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需要我对吧。”

    短暂的沉默后,林时泽点了点头,两颗泪珠子从他的眼睛里滚了出来。他没去擦那两颗泪,任凭他们滴落在粗糙的木制桌子上。

    “不不不,老于,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这样的,真的。”

    “别说了。”于德忠抬起手,“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这点小忙我还不愿意帮吗?”

    于德忠的眼神炽热,辛辣,穿透了林时泽的心。

    年幼时于德忠被送去选拔探险队,在一棵树下,他发现了自己与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天他把手放在树上,突然觉得这棵树仿佛活起来了一般,他清晰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树的脉络,每一根根须,每一片叶子。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欣喜若狂的于德忠每天都尝试把手放在各种植物上,渐渐的,他发现了自己可以感知这些植物的一种内在纹路。

    不仅如此,随着年龄的长大,于德忠还发现除了植物,各种各样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有一种神奇的感召力,它们向于德忠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呼唤着,‘来吧,来吧。’如同恶魔的低语。于德忠把这件事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他还给这种能力起了个名字,叫聪。耳朵的总和,他能窃听万物的秘密。

    靠着聪,于德忠很快在探险队脱颖而出,可越依赖聪,他便越觉得不对劲。那天在一次训练中,于德忠手持长枪挑破了教官左信达的额头。他握着枪,感受着那枪。那枪给予他回答,告诉他什么时候格挡,什么时候刺,什么时候扫。教官被打的节节败退,于德忠也越发的高兴起来,他全神贯注的感受着枪,享受着将教官打的只能招架的快感。

    渐渐的,他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他逐渐手中的枪融合在一起。甚至是那把枪在操纵自己,恍惚之间,那把长枪朝着左信达的额头刺去,左信达用手中的刀横挡。面对这群孩子,左信达自然不放在心上,即使今天的于德忠有些……不太正常。

    刀应声断裂,左信达大吃一惊,急忙往将头后仰,枪刃划破了他的额头,血溅到于德忠的手上,令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左信达趁此机会往前贴了上去,用手中的断刀斩断了于德忠手中的枪……

    ‘聪能窃听万物,亦能被其蛊惑。’

    那以后,于德忠很少再使用聪了。只是这次,于德忠明白要想保住林时泽,只能依靠聪。林家与乌恒城如今兵力悬殊,之前悄悄招募的乡勇因祁高剑提出的寻找主城计划而散了大半。

    于德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笑了起来,声音爽朗。

    “活的这么拧巴干啥啊,我老于只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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