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逃与追
瑾之阁中，柳轻清独自坐在房间内，双手抱着长琴，调试着琴弦。
“轰.....轰”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至于此处，已经不再复雷霆炸裂之感，
但依旧足够清晰。
“噔，”柳娘子乱了方寸的手猛地击打了一下琴弦，发出嘹喨的音色。
“柳姐姐，”一个侍女模样的小姑娘慌张地跑入房中，
“大家都在传，说是城北出大事了，好像是什么爆炸了，烧了好大的火，这边也能隐隐见着呢！”
“嗯，”柳轻清勉强压制住内心涌起的悲伤，轻声应了一句。
“真的是好险，”小姑娘拍了拍胸脯，“方才姐姐可不就在城北嘛，这要是回来晚了一步，那便是.......”
说到此处，小姑娘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很显然即便是以她并不成熟的心思，也知道再说下去，言语就要不合时宜了。
“小坛儿，”柳轻清开口道，声音已恢复平日里的清冷，“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先退下吧。”
待到侍女退出房内，柳轻清继续开始调试琴弦。
她伸出手，碰了碰琴弦，然后无声放下。
又碰了碰，却又是放下。
忽然，几滴泪珠砸落琴身。
*
“踢嗒踢嗒，”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响起，在东一厢铁井关坊内的长街之上，徐徐传开。
叶赫驾马疾驰，由于站在街道上遥望和打探消息的人太多，所以速度怎样都快不起来。
所幸骑马终究是比乘坐公船更快一些，英雌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他还是按照谢六的安排来到了李氏铁器铺子的门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房门随之打开，李铁匠一把将来不及说话的叶赫拽入店中。
“你的来意谢六之前就和我说过，眼下的情形我也有所了解，你不用多说什么，先把这个穿上。”
李铁匠一边说着，一边从桌案上拿起一件金属内甲。
这件内甲很轻薄，上面覆盖着一些鱼鳞般的小铁片，套上去之后，重量和灵活程度都远超叶赫的想象，虽然不可能和布料的衣服比舒适度，但也比他预想中封建时代末期的金属甲胄要强上太多。
不过也是，终究这里是个超凡显圣的时代，要是处处拿着前世的经验套，肯定会有许多不准确的地方。
套完一层内甲后，李铁匠又拿出一件宽大的斗篷让他套在外边，这大概是为了遮掩身形用的。
毕竟新朝虽不禁刀兵，但甲胄这玩意儿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犯忌讳，当然不可能像前几代一样，搜出个甲胄就可以按照造反论斩了，可即便如此，穿着甲胄上街还是有那么一丝视朝廷法度于无物的意思。
叶赫穿戴衣物与甲胄的时候，李铁匠也给自己套上了同样的护具，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柄剑，负在背上。
这是一把极为厚重的剑，剑身又宽，看起来分量就不轻，通体深黄色，剑柄处带着一些铜绿色的纹路，外无剑鞘。
“准备妥当了？”
“嗯，妥当了。”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李铁匠从院落中牵出一匹马，和叶赫一人一马各自骑上。
“这是去何处？”叶赫问道。
“还记得你六叔之前同你交代过的要为你寻师这一事吗？”
“自然记得。”
“眼下就是要带你去找这位未谋面的师父，虽然他尚未点头收下你，但只要到了他那处地界，安危总是无虞的。”
叶赫自然满头答应，谢六在留给他的信中提及过，让他接受李铁匠的安排与保护。
“不过前辈的孙儿呢？”叶赫忽然想到此行好像落了什么。
“呵，”李铁匠没好气地说，“这般危险的境地，自然是早早将那小子送到乡下去了，怎么可能让他犯险。”
虽然李铁匠有些怨言，但叶赫也可以听得出来，他真正埋怨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谢六，故而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便在一阵沉默中驾着马上路了。
“对了，”
骑马穿过了几个坊的区域，李铁匠似乎心平气和了一些，转头对叶赫发问：“之前城北动静不小，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叶赫摇摇头表示不知。
虽然他心中猜测，是那些歹人借助秘密运输的火药做了什么，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和李铁匠一样都是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谢六提前留给他的【两世书】残页，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何时应该来寻求李铁匠的帮助。
李铁匠见此也不意外，或者说，他本就只是抱着一种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的心态，毕竟只要他们到了目的地陈将军庙，见了那位执剑高人，以那位的身份，自然不用愁信息无源。
*
“府公，这可如何是好。”
刘尤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知府宅邸的院落内来回走动。
“本府怎么知......”贾安话未说完，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连忙对身边侍从们吩咐，
“速请王通判赶赴城北。”
“府公，此时应当亲赴前线，方可有挽回的余地。”一位谋士上前建言。
贾安的眉头皱了皱，开口道：“逾是此等危机时刻，本府便逾是不可轻离府院，这白鹿府上上下下还要本府坐镇核心，岂可轻易自乱阵脚。”
言罢，他也不理会一众下属和侍从的目光，转身向宅邸之外走去，而此时门外，早有准备好马车的侍从等候。
“实属不智啊，”那名建议的谋士感叹到，他身旁的同僚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慎言，”那人小声道，“府公岂会不知，此时上得了前线才能挽回官声。”
“可你也听见方才的动静了，这案子俨然是一桩惊天大案，这时候冲上前头，做得好勉强挽回一些，但以府公地方父母的身份，终究得吃大执政廷的挂落，知府之位必然是保不住了，而以他的年纪，再想日后东山再起也是来不及；而若是做不好了，责罚更重不说，万一给歹人伤到了岂不是凄惨？”
“这做得好也就这样，做不好还有安危之忧，你说府公会怎么选？”
那谋士无言以对，只能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
在白鹿府政事院下方，有一片宽阔的地下洞穴，这处洞穴高约3丈，顶端距离地面大约2丈左右。
在这片宽阔的洞穴正中，耸立着一座巨大地下堡垒，堡垒的顶部直接与洞穴顶端相连，给人的感觉是，这堡垒不是一栋建筑，而是这个洞穴的中心承重柱。
堡垒的造型有些像八闽路的方形土楼，中心是一个带有小空地的院落，外围则嵌套着一层层的房屋，细数下来足有五层。
此刻，在最中心的一层房屋中，一位相貌清冷，穿着一身素色长衣的女子快步走入。
这间屋舍看起来规格极高，屋门口的匾额则彰显了其主人不俗的身份：
“白鹿府刑异司判司厅。”
刑异司就是之前谢六同叶赫说过的，管辖天下修道者违法违律行为的朝廷官署，也是地方官府最依仗的神秘侧暴力机关，毕竟地方政事院不像神都五京之类的地方，有着各种研究机构和特殊部门，且大多数州府也没有驻军，能够驱使的官方超凡者并不多，排除掉各种和官方有着比较优良关系的正道宗门以外，就几乎全落在刑异司衙门里了。
因此，一府刑异司判司，作为地方刑异司的最高主官，其地位可想而知，甚至由于各地刑异司判司多是由修为精深之辈担任，故而其影响力甚至要超出其职位的权力极限，即便是领导地方政事院的知州知府，也要对其以礼相待。
这就是超凡显圣时代和叶赫前世的区别，在个体实力可以无限拔高的世界背景下，叶赫前世那种文官压制武官的局面几乎不可能形成。
当然话又说回来，大新朝的文官，尤其是官品高的衮衮诸公，和同品级武官打起来，谁胜谁负倒还真的不好说......
女子冷脸带煞、雷厉风行地走到判司厅中的桌案前，一掌拍在桌上。
“徐判司，出大案了。”
正坐在桌后的刑异司判司徐正年见状，也不羞恼，而是很习以为常地放下茶盏，带着几分讨好几分敷衍的笑容说，
“张同判莫急，坐下来好好说。”
张挽琴是刑异司同判，在司中地位仅次于判司徐正年，由于做事严谨，对内不讲人情变通，对外杀伐果断，久而久之有了一个血观音的外号。
“方才探风急讯，江心坊发生连环爆炸，火势绵延整坊，死伤数以千计。”
徐正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同判可是在开玩笑.......”他自然知道张挽琴处事严谨，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但是这个消息，即便是有着数十年办案经验的徐正年，也有些一时恍惚的感觉。
“白鹿府，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大案了？”他思绪飘飞，“不，恐怕就是放眼整个大新朝，一口气死伤数千人的大案，也有很多年没听闻过了。”
“啪，”张挽琴脸带寒意，手中茶杯重重放置在桌上，发出一道敲击之声。
徐正年猛地惊醒，缓过神来。
“同判有何章程，快请说来。”
“眼下有三件要事，第一件是由我立即带人前往江心坊救灾；第二件事是司中立刻派人请牛参军前往江心探查踪迹追踪贼犯；第三是判司请速去政事院，让知府下令调动鹭江军和辅校院人手封锁全城、参与救灾、维持秩序。”
“好好，就按照同判的意思办吧，徐某这就去说服府公，江心就交给同判和牛参军了。”
*
叶赫同李铁匠两人骑到一处码头下马，换上船只，行驶到陈将军庙所处的那一方水中小屿。
“咚咚咚，”
李铁匠上前敲响庙门。
邱老将门打开，看着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道：
“你们是来找牛参军的吧，可惜你们来晚一步，方才官署来人，牛参军已经随他们去江心坊了。”
“什么！”
李铁匠大惊失色。
“已经去了多久了？”
“不久，也就一刻钟。”
*
得月坊，金桂公寓门口，一行黑衣的不速之客猛然闯入。
“你们是何人？”
柜台后的小厮惊慌地问道。
“呵呵，”当先的蒙面黑衣人轻蔑地笑了笑，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厮，小厮就像被夺了魂似的，直挺挺地杵着，一动不动。
黑衣人走近几步，直视着小厮的双眼，而在此人的瞳孔之中，快速倒放着小厮近段时间的记忆。
他飞快地浏览着这些琐碎的记忆，终于在一些片段中，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有点意思，”他嘴角勾起，转身对随行的黑衣人吩咐到，“留几个人上楼搜索，目标住在五楼和三楼；再来几个人跟我追踪一条漏网之鱼；最后留两人去禀告法王。”
“遵命，”黑衣人应声。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不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带着几人大步朝叶赫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注：【两世书】可以屏蔽相命法道术的探查，但本章中黑衣人使用的是搜索记忆的方法，因此无法屏蔽。
“轰.....轰”
爆炸声从远处传来，至于此处，已经不再复雷霆炸裂之感，
但依旧足够清晰。
“噔，”柳娘子乱了方寸的手猛地击打了一下琴弦，发出嘹喨的音色。
“柳姐姐，”一个侍女模样的小姑娘慌张地跑入房中，
“大家都在传，说是城北出大事了，好像是什么爆炸了，烧了好大的火，这边也能隐隐见着呢！”
“嗯，”柳轻清勉强压制住内心涌起的悲伤，轻声应了一句。
“真的是好险，”小姑娘拍了拍胸脯，“方才姐姐可不就在城北嘛，这要是回来晚了一步，那便是.......”
说到此处，小姑娘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很显然即便是以她并不成熟的心思，也知道再说下去，言语就要不合时宜了。
“小坛儿，”柳轻清开口道，声音已恢复平日里的清冷，“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先退下吧。”
待到侍女退出房内，柳轻清继续开始调试琴弦。
她伸出手，碰了碰琴弦，然后无声放下。
又碰了碰，却又是放下。
忽然，几滴泪珠砸落琴身。
*
“踢嗒踢嗒，”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响起，在东一厢铁井关坊内的长街之上，徐徐传开。
叶赫驾马疾驰，由于站在街道上遥望和打探消息的人太多，所以速度怎样都快不起来。
所幸骑马终究是比乘坐公船更快一些，英雌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他还是按照谢六的安排来到了李氏铁器铺子的门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房门随之打开，李铁匠一把将来不及说话的叶赫拽入店中。
“你的来意谢六之前就和我说过，眼下的情形我也有所了解，你不用多说什么，先把这个穿上。”
李铁匠一边说着，一边从桌案上拿起一件金属内甲。
这件内甲很轻薄，上面覆盖着一些鱼鳞般的小铁片，套上去之后，重量和灵活程度都远超叶赫的想象，虽然不可能和布料的衣服比舒适度，但也比他预想中封建时代末期的金属甲胄要强上太多。
不过也是，终究这里是个超凡显圣的时代，要是处处拿着前世的经验套，肯定会有许多不准确的地方。
套完一层内甲后，李铁匠又拿出一件宽大的斗篷让他套在外边，这大概是为了遮掩身形用的。
毕竟新朝虽不禁刀兵，但甲胄这玩意儿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犯忌讳，当然不可能像前几代一样，搜出个甲胄就可以按照造反论斩了，可即便如此，穿着甲胄上街还是有那么一丝视朝廷法度于无物的意思。
叶赫穿戴衣物与甲胄的时候，李铁匠也给自己套上了同样的护具，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柄剑，负在背上。
这是一把极为厚重的剑，剑身又宽，看起来分量就不轻，通体深黄色，剑柄处带着一些铜绿色的纹路，外无剑鞘。
“准备妥当了？”
“嗯，妥当了。”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李铁匠从院落中牵出一匹马，和叶赫一人一马各自骑上。
“这是去何处？”叶赫问道。
“还记得你六叔之前同你交代过的要为你寻师这一事吗？”
“自然记得。”
“眼下就是要带你去找这位未谋面的师父，虽然他尚未点头收下你，但只要到了他那处地界，安危总是无虞的。”
叶赫自然满头答应，谢六在留给他的信中提及过，让他接受李铁匠的安排与保护。
“不过前辈的孙儿呢？”叶赫忽然想到此行好像落了什么。
“呵，”李铁匠没好气地说，“这般危险的境地，自然是早早将那小子送到乡下去了，怎么可能让他犯险。”
虽然李铁匠有些怨言，但叶赫也可以听得出来，他真正埋怨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谢六，故而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便在一阵沉默中驾着马上路了。
“对了，”
骑马穿过了几个坊的区域，李铁匠似乎心平气和了一些，转头对叶赫发问：“之前城北动静不小，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叶赫摇摇头表示不知。
虽然他心中猜测，是那些歹人借助秘密运输的火药做了什么，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和李铁匠一样都是一头雾水。
如果不是谢六提前留给他的【两世书】残页，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何时应该来寻求李铁匠的帮助。
李铁匠见此也不意外，或者说，他本就只是抱着一种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的心态，毕竟只要他们到了目的地陈将军庙，见了那位执剑高人，以那位的身份，自然不用愁信息无源。
*
“府公，这可如何是好。”
刘尤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知府宅邸的院落内来回走动。
“本府怎么知......”贾安话未说完，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连忙对身边侍从们吩咐，
“速请王通判赶赴城北。”
“府公，此时应当亲赴前线，方可有挽回的余地。”一位谋士上前建言。
贾安的眉头皱了皱，开口道：“逾是此等危机时刻，本府便逾是不可轻离府院，这白鹿府上上下下还要本府坐镇核心，岂可轻易自乱阵脚。”
言罢，他也不理会一众下属和侍从的目光，转身向宅邸之外走去，而此时门外，早有准备好马车的侍从等候。
“实属不智啊，”那名建议的谋士感叹到，他身旁的同僚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慎言，”那人小声道，“府公岂会不知，此时上得了前线才能挽回官声。”
“可你也听见方才的动静了，这案子俨然是一桩惊天大案，这时候冲上前头，做得好勉强挽回一些，但以府公地方父母的身份，终究得吃大执政廷的挂落，知府之位必然是保不住了，而以他的年纪，再想日后东山再起也是来不及；而若是做不好了，责罚更重不说，万一给歹人伤到了岂不是凄惨？”
“这做得好也就这样，做不好还有安危之忧，你说府公会怎么选？”
那谋士无言以对，只能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
在白鹿府政事院下方，有一片宽阔的地下洞穴，这处洞穴高约3丈，顶端距离地面大约2丈左右。
在这片宽阔的洞穴正中，耸立着一座巨大地下堡垒，堡垒的顶部直接与洞穴顶端相连，给人的感觉是，这堡垒不是一栋建筑，而是这个洞穴的中心承重柱。
堡垒的造型有些像八闽路的方形土楼，中心是一个带有小空地的院落，外围则嵌套着一层层的房屋，细数下来足有五层。
此刻，在最中心的一层房屋中，一位相貌清冷，穿着一身素色长衣的女子快步走入。
这间屋舍看起来规格极高，屋门口的匾额则彰显了其主人不俗的身份：
“白鹿府刑异司判司厅。”
刑异司就是之前谢六同叶赫说过的，管辖天下修道者违法违律行为的朝廷官署，也是地方官府最依仗的神秘侧暴力机关，毕竟地方政事院不像神都五京之类的地方，有着各种研究机构和特殊部门，且大多数州府也没有驻军，能够驱使的官方超凡者并不多，排除掉各种和官方有着比较优良关系的正道宗门以外，就几乎全落在刑异司衙门里了。
因此，一府刑异司判司，作为地方刑异司的最高主官，其地位可想而知，甚至由于各地刑异司判司多是由修为精深之辈担任，故而其影响力甚至要超出其职位的权力极限，即便是领导地方政事院的知州知府，也要对其以礼相待。
这就是超凡显圣时代和叶赫前世的区别，在个体实力可以无限拔高的世界背景下，叶赫前世那种文官压制武官的局面几乎不可能形成。
当然话又说回来，大新朝的文官，尤其是官品高的衮衮诸公，和同品级武官打起来，谁胜谁负倒还真的不好说......
女子冷脸带煞、雷厉风行地走到判司厅中的桌案前，一掌拍在桌上。
“徐判司，出大案了。”
正坐在桌后的刑异司判司徐正年见状，也不羞恼，而是很习以为常地放下茶盏，带着几分讨好几分敷衍的笑容说，
“张同判莫急，坐下来好好说。”
张挽琴是刑异司同判，在司中地位仅次于判司徐正年，由于做事严谨，对内不讲人情变通，对外杀伐果断，久而久之有了一个血观音的外号。
“方才探风急讯，江心坊发生连环爆炸，火势绵延整坊，死伤数以千计。”
徐正年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同判可是在开玩笑.......”他自然知道张挽琴处事严谨，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但是这个消息，即便是有着数十年办案经验的徐正年，也有些一时恍惚的感觉。
“白鹿府，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大案了？”他思绪飘飞，“不，恐怕就是放眼整个大新朝，一口气死伤数千人的大案，也有很多年没听闻过了。”
“啪，”张挽琴脸带寒意，手中茶杯重重放置在桌上，发出一道敲击之声。
徐正年猛地惊醒，缓过神来。
“同判有何章程，快请说来。”
“眼下有三件要事，第一件是由我立即带人前往江心坊救灾；第二件事是司中立刻派人请牛参军前往江心探查踪迹追踪贼犯；第三是判司请速去政事院，让知府下令调动鹭江军和辅校院人手封锁全城、参与救灾、维持秩序。”
“好好，就按照同判的意思办吧，徐某这就去说服府公，江心就交给同判和牛参军了。”
*
叶赫同李铁匠两人骑到一处码头下马，换上船只，行驶到陈将军庙所处的那一方水中小屿。
“咚咚咚，”
李铁匠上前敲响庙门。
邱老将门打开，看着眼前的两位不速之客，道：
“你们是来找牛参军的吧，可惜你们来晚一步，方才官署来人，牛参军已经随他们去江心坊了。”
“什么！”
李铁匠大惊失色。
“已经去了多久了？”
“不久，也就一刻钟。”
*
得月坊，金桂公寓门口，一行黑衣的不速之客猛然闯入。
“你们是何人？”
柜台后的小厮惊慌地问道。
“呵呵，”当先的蒙面黑衣人轻蔑地笑了笑，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小厮，小厮就像被夺了魂似的，直挺挺地杵着，一动不动。
黑衣人走近几步，直视着小厮的双眼，而在此人的瞳孔之中，快速倒放着小厮近段时间的记忆。
他飞快地浏览着这些琐碎的记忆，终于在一些片段中，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有点意思，”他嘴角勾起，转身对随行的黑衣人吩咐到，“留几个人上楼搜索，目标住在五楼和三楼；再来几个人跟我追踪一条漏网之鱼；最后留两人去禀告法王。”
“遵命，”黑衣人应声。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不再多说什么，翻身上马，带着几人大步朝叶赫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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