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新楼建成的这一天，所有人都很高兴。监管者考克拿着一把崭新的剪刀，面对镜头，咔嚓一声，鲜红的绸缎一刀两断，众人纷纷鼓掌。罗尔看着这栋美丽的建筑，觉得无比自豪，但后背总是隐隐作痛。“欢呼吧！这是你们的劳动果实！”监管者考克止不住的赞美。这支施工队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建成了一栋新工作间，翻新了全部的仓库和食堂，如果有足够的材料，没准还能维护一下宿舍。
罗尔拿到了日夜期盼的报酬，让他可以暂时忘却疼痛的困扰。“你看她多漂亮。”罗尔靠在窗台，用手比划着外墙。墙外挂着几个人，在涂油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米瑞安觉得疑惑，“你拼了老命把她盖好，但她却不属于你。”罗尔知道这些说多了也不过幻想而已，“起码我们会有一段小小的休息时间。好好享受吧。”米瑞安看着罗尔鼓鼓的口袋，“你攒钱是为了什么？”罗尔自己都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是想找点事做，总是待在家里关节都生锈啦。”罗尔还是会经常想起那间老屋，那些他曾经难以忘怀的相册和味道。
“也许你会找到目标的。”米瑞安知道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你呢，小家伙。”罗尔看着米瑞安，眼里满是怜爱，“你肯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米瑞安的手微微颤抖，“发生那些事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梦了。”他握紧栏杆，细嫩的小手布满伤口，“我攒够钱，我一定要去世界各地旅游，我要离开我熟悉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活一次。”罗尔拍了一下米瑞安的头，明明已经饱受生活的折磨，他却还是这么喜欢幻想。“别忘记给我们写信。”罗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园区内时刻都有忙碌的的人群，他们还要花很久才能完成设备的迁移和物资整理。这栋新大楼会成为生产模式的新样本，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惊叹它的运作效率是如此之高。这些工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些机器的工作原理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些机器给自己带来了工作，当机器的生产效率提升之后会怎么样，他们从来没想过。
“伙计们！”林赛坷结束了上午的工作时间，“我有个好消息！”他快步走到罗尔和米瑞安的中间，两人疑惑的回头。“头儿打算正式邀请你们还有洛斯一起喝上几杯。”罗尔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和米瑞安互相看了看，“我很荣幸赴约，但是他应该不太想去。”罗尔搭住米瑞安的肩膀，米瑞安甩开罗尔的手，“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我又不是没去过那种地方。”林赛坷笑着打量着两人，“洛斯呢？”
三人坐在崭新的食堂内，等待着主角光临，“那些墙是我砌的。”罗尔自信的拍拍胸膛，“看看这手艺多棒。”林赛坷端来几杯热茶，“这里的菜品看着也变好了。希望他们已经把那个只会烧土豆的主厨换掉了。”尽管食堂里容纳的人已经比先前多出几倍，罗尔还是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一眼找到洛斯。
洛斯的手上都是机油，白手套已经被染的漆黑，全身都是污渍。他走到罗尔边上，“真是见鬼。你们可以放大假，我还得搬机器。”他把手套塞进裤腰带，端起热茶，“你们在这干啥呢？”三人意味深长的会心一笑。“有一场宴会等你赴约。”
“我要你起舞翩翩~”，收音机播放着最新的热歌慢舞，几十个人在用塑料纸临时铺起来的舞池里疯狂摇晃。“唔，这就是现在的潮流吗？”罗尔不解的摇头，“这些动作不该被叫做跳舞。”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音乐如此富有感染力，他在心里打着拍子，轻轻摇摆。“他们管这个叫迪斯科。”洛斯看着电视机里的人一身奇装异服，好似天外来客。
“在后头的小房间。”林赛坷指了指酒柜后面的门，上面写着员工通道。“这是怎么回事？”洛斯有点紧张，他原以为会在人多的地方和普托尔见面，他不想把自己的朋友置于任何危险境地。“头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林赛坷看起来颇为得意。
“这是在告诉我们这里是他的地盘。”米瑞安压低嗓门对洛斯说。他们靠在柜台边上假装点单，确认没有人在观察自己后，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大门。
“左拐的房间就是了。”林赛坷看上去轻车熟路，“想不到你还经常来这些地方。”洛斯故作惊讶，“没办法，我有时候头疼就想找点东西喝，但那个秃头酒保不肯把最好的货卖给我。头儿知道后直接把这边的钥匙给我了，他让我想喝多少喝多少。”三人拼命的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想确认他现在是不是就已经喝醉了。
员工休息室的牌子已经被摘掉，林赛坷敲了敲门，“是我，头儿，他们来了。”门应声而开，洛斯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罗尔走在最后，谨慎的看着过道。门关上了，把外头的鬼哭狼嚎隔离在门外。
普托尔坐在长桌的最里头，怀里抱着一瓶酒。他的哼哈二将则一左一右的坐在边上，冷漠的打量着这几位贵客。罗斯认出坐在左边那位憨厚一些的就是在火车上看守货厢的守卫，另一个人瘦长的脸庞，感觉也见过，但是叫不出名字。
“欢迎几位。”普托尔站了起来，“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点佳酿希望你们喜欢。”林赛坷从桌底抱出一箱玻璃杯，“伙计们！让我们喝个痛快！”
他麻溜的穿梭在众人之间，摆好酒杯。“随便坐，头儿不在乎什么礼节。”普托尔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微笑的闭上嘴。洛斯觉得屋内气氛莫名的诡异，但是又有一种奇怪的和谐。罗尔和米瑞安也跟着洛斯坐下。普托尔不知是否有意在躲闪洛斯投来的目光。
“来尝尝吧，不可多得的好酒。”普托尔站了起来，尽显地主之谊。他把自己的杯子倒满，顺手把酒瓶递了下去，那个守卫如法炮制。酒瓶围着桌子传递了一圈，又回到了普托尔手中，一滴都没剩下。
“来吧，碰杯！为了我们的伟大情谊！”林赛坷的酒杯已经空了一半，他站起来，极力鼓动着气氛，“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没等众人举杯，他自顾自的就抬头豪饮起来，连罗尔也叹为观止。“是的。”普托尔开口了，“喝吧，朋友们。”酒杯隔空相碰，从中飘出醇厚的香味，十分诱人。洛斯觉得这杯酒光是闻闻就足够心旷神怡了，“多谢款待。”他也开始举杯畅饮。洛斯一边喝着，一边瞥了一眼米瑞安，心里有几分后悔，觉得不该带他来这里。但是米瑞安看起来不以为然，他双手捧着酒杯，慢慢的细品着，看上去乐在其中。罗尔的喝法则粗狂的多，他仰头猛灌，飞溅的酒花打湿了他的领口。
“真是抱歉。”普托尔惺惺作态，“我们应该早点聚一聚，不是吗？”“对！对！”林赛坷从身后搬出另一箱酒，“我就知道你们合得来！”他翘开瓶盖，对着灌下去半瓶。“咱们还真有缘分，对吧？”洛斯用左手摸着脖子，普托尔把这个动作看在眼里。
“生活不易，朋友们。”普托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能聚在这里，相信我们都有自己的目标。”他从林赛坷手中又接过一瓶，“洛斯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目标是什么？”
看守也说话了，“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在工厂待着的人才。”边上的瘦高个捅了捅他的胳膊，“还有那个小鬼头。告诉我，你在这会想家吗？”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盖过了普托尔有意识地咳嗽。
“他们总是直来直往。别介意。”普托尔无奈的摊手，“他们喝多了就控制不住自己。”林赛坷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空瓶，“随便聊。反正都是一家人。”
洛斯和罗尔互相看看，“没什么，托尔先生，人各有路。我觉得我这么坚持干下去，过个几年升官发财了也说不定。”普托尔隔空敬了他一杯，“有趣的想法。”洛斯也举杯致意。“考克先生看上去很欣赏你，没准你明天就会飞黄腾达了。”普托尔明显有备而来，不怀好意地笑着。
“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被重视，我说的对吧？”米瑞安的声音像一枚炸弹，刚才还窃窃低语的两人也收住了笑容，转过头来看着米瑞安。“确实如此，米瑞安，你可真够沉稳的。”普托尔做了个鬼脸，“我还以为你跟我们玩不到一块呢。”三人同时笑起来，无视了罗尔眼中的怒火。
“可能是因为你们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还舍不得离开家里出去走走吧。”米瑞安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委屈的说着。
“你！”那个高个脸已经红透了半边，“你懂个屁！”
“他确实比我们都要早熟，不是吗？”罗尔也放下杯子，看得出来他其实没喝几口。“这个年纪能养活自己就很不错了。”普托尔略带歉意，“我们不该嘲笑你的，小家伙，你很勇敢，这点值得肯定，你的家里人一定为你骄傲吧？”他深邃的眼眶已经凹陷下去，快要喷出火来。“我想他们确实很高兴不用养我。我只是遗憾，我以后如果有了什么成就，没法和家人倾诉该有多难过。”米瑞安摆摆手，“和陌生人相处是一门学问，我父母告诉我的。”米瑞安直视着普托尔已经瞪圆的眼睛，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我说......”林赛坷重重打了个嗝，“我们为啥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他看起来很迷糊，“你们还想继续喝吗？”洛斯推开酒杯，“我想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点到为止对谁都好。”
普托尔再次站起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他鞠了一躬，“快乐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罗尔起身开了门，“我想我得去吃点东西。”米瑞安也起身，“很高兴认识你和你的家人，普托尔先生。”米瑞安说话时没有看着普托尔。“和你们小酌几杯真是一种乐趣，有空欢迎再来。”普托尔不紧不慢的说着。林赛坷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收拾着酒瓶。洛斯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随时奉陪。”
三人从房间走出来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们推开通道的门，外面依旧歌舞喧嚣，“来吧，宝贝！让我看看你的所有本领！”人群不知疲倦的摇摆着。“你！”一个酒鬼抓住洛斯的胳膊，“再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酒鬼说着往地上呕吐起来。洛斯厌恶的甩开他的手。
米瑞安的脸色开始不对劲起来，“哇！”米瑞安也弯下腰，一股脑的把胃吐了个干干净净。“当大人的滋味怎么样？”罗尔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嘲弄，“确实是好酒。”米瑞安已经虚弱的不行，直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着，“我想我再也不会想喝酒了。”罗尔笑起来，“早该如此，小屁孩最不该碰的就是这东西。”
他们去食堂简单吃了些东西，度过了愉快的一个假期。“你觉得普托尔干嘛摆这一出？”洛斯嚼着面包，“谁知道呢？”罗尔喝着汤，“也许实在拗不过林赛坷。”米瑞安赞同的附和道，“他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但他今天确实玩的很高兴。”洛斯撇撇嘴，“我看是喝的很高兴。真没想过他这么能喝。”
洛斯用手捂住额头，“普托尔还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不紧不慢地说，“普托尔的势力比我想得还深，感觉这里到处都是他认识的朋友。”罗尔补充了很关键的一点，“他不在乎告诉我们他有多少资源，他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那这些应该还远远不够。”米瑞安看起来好多了，“我们还是不知道普托尔到底想干啥。反正他不是来认真打工的。”罗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考克先生很欣赏你，洛斯。”洛斯抬起头，“方便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和考克之间的悄悄话吗？”洛斯四处张望，神神秘秘的用手遮住嘴巴，“凑近些，伙计们。”
“玩的怎么样，还想不想来一回？”林赛坷笑着推开门，三人已经鼾声连天。“哦，这才几点啊。”林赛坷看着熟睡的三人，轻轻把门带上，“看来这里只有你和我是清醒的了。”他从怀里拿出一瓶酒，靠在床头，就着美好的夜晚一点点喝下肚。
罗尔拿到了日夜期盼的报酬，让他可以暂时忘却疼痛的困扰。“你看她多漂亮。”罗尔靠在窗台，用手比划着外墙。墙外挂着几个人，在涂油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米瑞安觉得疑惑，“你拼了老命把她盖好，但她却不属于你。”罗尔知道这些说多了也不过幻想而已，“起码我们会有一段小小的休息时间。好好享受吧。”米瑞安看着罗尔鼓鼓的口袋，“你攒钱是为了什么？”罗尔自己都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是想找点事做，总是待在家里关节都生锈啦。”罗尔还是会经常想起那间老屋，那些他曾经难以忘怀的相册和味道。
“也许你会找到目标的。”米瑞安知道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你呢，小家伙。”罗尔看着米瑞安，眼里满是怜爱，“你肯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米瑞安的手微微颤抖，“发生那些事以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梦了。”他握紧栏杆，细嫩的小手布满伤口，“我攒够钱，我一定要去世界各地旅游，我要离开我熟悉的一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活一次。”罗尔拍了一下米瑞安的头，明明已经饱受生活的折磨，他却还是这么喜欢幻想。“别忘记给我们写信。”罗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园区内时刻都有忙碌的的人群，他们还要花很久才能完成设备的迁移和物资整理。这栋新大楼会成为生产模式的新样本，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惊叹它的运作效率是如此之高。这些工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些机器的工作原理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些机器给自己带来了工作，当机器的生产效率提升之后会怎么样，他们从来没想过。
“伙计们！”林赛坷结束了上午的工作时间，“我有个好消息！”他快步走到罗尔和米瑞安的中间，两人疑惑的回头。“头儿打算正式邀请你们还有洛斯一起喝上几杯。”罗尔的脸色凝重起来，他和米瑞安互相看了看，“我很荣幸赴约，但是他应该不太想去。”罗尔搭住米瑞安的肩膀，米瑞安甩开罗尔的手，“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我又不是没去过那种地方。”林赛坷笑着打量着两人，“洛斯呢？”
三人坐在崭新的食堂内，等待着主角光临，“那些墙是我砌的。”罗尔自信的拍拍胸膛，“看看这手艺多棒。”林赛坷端来几杯热茶，“这里的菜品看着也变好了。希望他们已经把那个只会烧土豆的主厨换掉了。”尽管食堂里容纳的人已经比先前多出几倍，罗尔还是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一眼找到洛斯。
洛斯的手上都是机油，白手套已经被染的漆黑，全身都是污渍。他走到罗尔边上，“真是见鬼。你们可以放大假，我还得搬机器。”他把手套塞进裤腰带，端起热茶，“你们在这干啥呢？”三人意味深长的会心一笑。“有一场宴会等你赴约。”
“我要你起舞翩翩~”，收音机播放着最新的热歌慢舞，几十个人在用塑料纸临时铺起来的舞池里疯狂摇晃。“唔，这就是现在的潮流吗？”罗尔不解的摇头，“这些动作不该被叫做跳舞。”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音乐如此富有感染力，他在心里打着拍子，轻轻摇摆。“他们管这个叫迪斯科。”洛斯看着电视机里的人一身奇装异服，好似天外来客。
“在后头的小房间。”林赛坷指了指酒柜后面的门，上面写着员工通道。“这是怎么回事？”洛斯有点紧张，他原以为会在人多的地方和普托尔见面，他不想把自己的朋友置于任何危险境地。“头儿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林赛坷看起来颇为得意。
“这是在告诉我们这里是他的地盘。”米瑞安压低嗓门对洛斯说。他们靠在柜台边上假装点单，确认没有人在观察自己后，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大门。
“左拐的房间就是了。”林赛坷看上去轻车熟路，“想不到你还经常来这些地方。”洛斯故作惊讶，“没办法，我有时候头疼就想找点东西喝，但那个秃头酒保不肯把最好的货卖给我。头儿知道后直接把这边的钥匙给我了，他让我想喝多少喝多少。”三人拼命的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想确认他现在是不是就已经喝醉了。
员工休息室的牌子已经被摘掉，林赛坷敲了敲门，“是我，头儿，他们来了。”门应声而开，洛斯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罗尔走在最后，谨慎的看着过道。门关上了，把外头的鬼哭狼嚎隔离在门外。
普托尔坐在长桌的最里头，怀里抱着一瓶酒。他的哼哈二将则一左一右的坐在边上，冷漠的打量着这几位贵客。罗斯认出坐在左边那位憨厚一些的就是在火车上看守货厢的守卫，另一个人瘦长的脸庞，感觉也见过，但是叫不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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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麻溜的穿梭在众人之间，摆好酒杯。“随便坐，头儿不在乎什么礼节。”普托尔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微笑的闭上嘴。洛斯觉得屋内气氛莫名的诡异，但是又有一种奇怪的和谐。罗尔和米瑞安也跟着洛斯坐下。普托尔不知是否有意在躲闪洛斯投来的目光。
“来尝尝吧，不可多得的好酒。”普托尔站了起来，尽显地主之谊。他把自己的杯子倒满，顺手把酒瓶递了下去，那个守卫如法炮制。酒瓶围着桌子传递了一圈，又回到了普托尔手中，一滴都没剩下。
“来吧，碰杯！为了我们的伟大情谊！”林赛坷的酒杯已经空了一半，他站起来，极力鼓动着气氛，“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没等众人举杯，他自顾自的就抬头豪饮起来，连罗尔也叹为观止。“是的。”普托尔开口了，“喝吧，朋友们。”酒杯隔空相碰，从中飘出醇厚的香味，十分诱人。洛斯觉得这杯酒光是闻闻就足够心旷神怡了，“多谢款待。”他也开始举杯畅饮。洛斯一边喝着，一边瞥了一眼米瑞安，心里有几分后悔，觉得不该带他来这里。但是米瑞安看起来不以为然，他双手捧着酒杯，慢慢的细品着，看上去乐在其中。罗尔的喝法则粗狂的多，他仰头猛灌，飞溅的酒花打湿了他的领口。
“真是抱歉。”普托尔惺惺作态，“我们应该早点聚一聚，不是吗？”“对！对！”林赛坷从身后搬出另一箱酒，“我就知道你们合得来！”他翘开瓶盖，对着灌下去半瓶。“咱们还真有缘分，对吧？”洛斯用左手摸着脖子，普托尔把这个动作看在眼里。
“生活不易，朋友们。”普托尔把杯子里的酒喝完，“能聚在这里，相信我们都有自己的目标。”他从林赛坷手中又接过一瓶，“洛斯先生。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目标是什么？”
看守也说话了，“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在工厂待着的人才。”边上的瘦高个捅了捅他的胳膊，“还有那个小鬼头。告诉我，你在这会想家吗？”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盖过了普托尔有意识地咳嗽。
“他们总是直来直往。别介意。”普托尔无奈的摊手，“他们喝多了就控制不住自己。”林赛坷的身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空瓶，“随便聊。反正都是一家人。”
洛斯和罗尔互相看看，“没什么，托尔先生，人各有路。我觉得我这么坚持干下去，过个几年升官发财了也说不定。”普托尔隔空敬了他一杯，“有趣的想法。”洛斯也举杯致意。“考克先生看上去很欣赏你，没准你明天就会飞黄腾达了。”普托尔明显有备而来，不怀好意地笑着。
“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会被重视，我说的对吧？”米瑞安的声音像一枚炸弹，刚才还窃窃低语的两人也收住了笑容，转过头来看着米瑞安。“确实如此，米瑞安，你可真够沉稳的。”普托尔做了个鬼脸，“我还以为你跟我们玩不到一块呢。”三人同时笑起来，无视了罗尔眼中的怒火。
“可能是因为你们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还舍不得离开家里出去走走吧。”米瑞安放下酒杯，靠在椅子上，委屈的说着。
“你！”那个高个脸已经红透了半边，“你懂个屁！”
“他确实比我们都要早熟，不是吗？”罗尔也放下杯子，看得出来他其实没喝几口。“这个年纪能养活自己就很不错了。”普托尔略带歉意，“我们不该嘲笑你的，小家伙，你很勇敢，这点值得肯定，你的家里人一定为你骄傲吧？”他深邃的眼眶已经凹陷下去，快要喷出火来。“我想他们确实很高兴不用养我。我只是遗憾，我以后如果有了什么成就，没法和家人倾诉该有多难过。”米瑞安摆摆手，“和陌生人相处是一门学问，我父母告诉我的。”米瑞安直视着普托尔已经瞪圆的眼睛，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我说......”林赛坷重重打了个嗝，“我们为啥要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他看起来很迷糊，“你们还想继续喝吗？”洛斯推开酒杯，“我想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点到为止对谁都好。”
普托尔再次站起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他鞠了一躬，“快乐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
罗尔起身开了门，“我想我得去吃点东西。”米瑞安也起身，“很高兴认识你和你的家人，普托尔先生。”米瑞安说话时没有看着普托尔。“和你们小酌几杯真是一种乐趣，有空欢迎再来。”普托尔不紧不慢的说着。林赛坷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收拾着酒瓶。洛斯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随时奉陪。”
三人从房间走出来时都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们推开通道的门，外面依旧歌舞喧嚣，“来吧，宝贝！让我看看你的所有本领！”人群不知疲倦的摇摆着。“你！”一个酒鬼抓住洛斯的胳膊，“再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酒鬼说着往地上呕吐起来。洛斯厌恶的甩开他的手。
米瑞安的脸色开始不对劲起来，“哇！”米瑞安也弯下腰，一股脑的把胃吐了个干干净净。“当大人的滋味怎么样？”罗尔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嘲弄，“确实是好酒。”米瑞安已经虚弱的不行，直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说着，“我想我再也不会想喝酒了。”罗尔笑起来，“早该如此，小屁孩最不该碰的就是这东西。”
他们去食堂简单吃了些东西，度过了愉快的一个假期。“你觉得普托尔干嘛摆这一出？”洛斯嚼着面包，“谁知道呢？”罗尔喝着汤，“也许实在拗不过林赛坷。”米瑞安赞同的附和道，“他有时候真的很烦人，但他今天确实玩的很高兴。”洛斯撇撇嘴，“我看是喝的很高兴。真没想过他这么能喝。”
洛斯用手捂住额头，“普托尔还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他不紧不慢地说，“普托尔的势力比我想得还深，感觉这里到处都是他认识的朋友。”罗尔补充了很关键的一点，“他不在乎告诉我们他有多少资源，他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那这些应该还远远不够。”米瑞安看起来好多了，“我们还是不知道普托尔到底想干啥。反正他不是来认真打工的。”罗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考克先生很欣赏你，洛斯。”洛斯抬起头，“方便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和考克之间的悄悄话吗？”洛斯四处张望，神神秘秘的用手遮住嘴巴，“凑近些，伙计们。”
“玩的怎么样，还想不想来一回？”林赛坷笑着推开门，三人已经鼾声连天。“哦，这才几点啊。”林赛坷看着熟睡的三人，轻轻把门带上，“看来这里只有你和我是清醒的了。”他从怀里拿出一瓶酒，靠在床头，就着美好的夜晚一点点喝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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