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夜

    吃过了饭,肖然便拒绝了刘员外邀请他赏园的邀请,回到了刘家给他准备的客房里。

    而夏青蝉不知何时,早已等在了客房之内,油灯下,一袭白袍的夏青蝉正柳眉微皱,托着腮,翻看着那早已被她翻看过多次的羊皮纸。

    “回来了?这便是受害凡人的名单了,可看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见肖然回来,夏青蝉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将手中那卷长长的羊皮纸递给了肖然。

    肖然随手扯过凳子,在油灯下翻看着这张名单。

    名单是由灵力灌输而成,只是轻轻扫一眼,肖然便感觉到似乎有一支沾着墨的毛笔正以极快的速度,龙飞凤舞地在脑海之中书写着,只是一瞬,这长达几千人的名单便刻在了肖然的脑海之中。

    肖然的表情微变。

    “张帆,三十五岁,游街小贩

    郑大同,五十三岁,农户

    史翔,六十一岁,掏粪工

    王正儿,十岁,农户之子”

    这些失踪亦或被掏心掏脑的凡人,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亦或者男女,跨度都大得很,让人感觉这似乎是正无差别的屠戮凡人一般。

    可肖然总觉得,这份看似杂乱的名单之中,定然藏着某种特殊的规矩....

    “能看出什么来么?”夏青蝉的声音清冷,眼神之中带着疑惑。

    “宗门里对此事也做过许多判断,大部分人认为的都觉得有人在用这些凡人来炼制血魂幡...”

    “但炼制血魂幡为何不直接用修士灵魂炼制?”有了邪修的记忆,肖然很快便提出了质疑。

    “可为何还要舍近求远的跑到凡间来炼制凡人?修士之魂不仅比凡人冤魂珍贵,而且跑到你们青剑宗来炼魂,怕不是不想活了?”

    “是这样的。”夏青蝉微微点头,神色愈发凝重。

    “可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肖然刷得一下站起身来,推开了雕花的小窗,瞬间,夜色里清凉的空气便卷着月光流进了屋内,让肖然不由得精神一阵。

    “既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那么便去找到他们不就慢慢水落石出了吗?”

    望着窗外的夜色和微风下摇曳的园圃,肖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淡然。

    “好。”夏青蝉点了点头,也同样站起身来。“那我们便这时候出去查一下如何?”

    这也是夏青蝉今夜的想法。

    既然是队长说话,肖然自然不得不同意了,于是两人叫上了还未睡的王猛,便准备一块儿结伴出府去查看一番。

    临出门时,肖然扭头向着窗外夜色下的园林望去,只见清冷的月色洒落下来,月亮门旁一个竹编的笼子正微微发抖,笼子里,一对明亮的眼睛不经意间和肖然对视一眼。

    “这孩子居然还是个三灵根的修士么?”肖然眼睛一眯,和笼子里的孩子对视一眼。

    对凡人来说,这三灵根的天赋绝对算得上天之骄子了,可为什么这孩子,却还被刘府关在笼子里?

    看来这刘府也不过都是些有眼无珠之辈啊。

    肖然摇了摇头,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

    肖然简单和夏青蝉介绍了一下刘员外那大孙子失踪的时间和大致相貌,几个人便一块走出了刘府的大门。

    站在门口镇邪的石狮子旁,夏青蝉自乾坤袋中,也拍出了三枚乌黑色的药丸分别分给了肖然与王猛。

    中品的易容丹么?

    望着眼前的提示,肖然心中一动,结合着邪修的记忆,这中品易容丹可是由八阶左右的迷心蝶魂魄炼制,修士食之,可根据自己心意而动,变换妆容形态,甚至还能隐藏修为,遇到品阶低于自己的修士,对方甚至还不一定能看得出自己的伪装。

    迷心蝶这玩意,可是数量极为罕见的低阶灵虫之一,数量极少,价格极贵,更何况是由五只迷心蝶才能炼制出的易容丹呢?

    这价格,或者只有夏青蝉这样的名门之女才能消费得起了。

    服下易容丹后,随着心念变换,肖然几人的形象在一阵紫红色的雾气之中,便缓缓地开始发生了变化。

    王猛按照最开始的提示,头戴青包巾,身着短衫,腿绑护腿,腰间是一柄古朴银亮的腰刀,一副家丁护卫的打扮。

    而肖然,则是一副小厮打扮,握着已变成小女孩模样的夏青蝉,三个人一块走进了微凉的夜色之内。

    三人幻化的年龄同样也是刻意而为之,王猛幻化为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神情由于幻化,而变得和善了不少。

    肖然年龄还是如常,十八岁的年纪,觉得牵着女孩的小手总是不怎么得劲,干脆直接就把怀里的小女孩抱在了怀里,跟着前面王猛的步伐。

    小女孩的脸一红,小手环抱着肖然的肩膀,那对轻灵的眸子好奇地望着夜色中漆黑的房租与砖墙。

    八岁的年纪,在那份名单上,可是出现频率最多的。

    “老石,咱们还得走多久啊?!老子这腿都快累断了!”

    静悄悄的街上,一声充满着不快的抱怨声脆生生的响起,青衣的小厮将怀里安睡的女孩往上托了托,一脸不快地望着前面身材魁梧的武师。

    “我怎么知道?”武师喃喃地叹了口气,从腰束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咱们这可是逃难,不是出门游玩,你还以为你是夏家的锦衣豪奴吗?”

    若远远看去,这几人的衣着虽然带着几分贵气,但肩膀上却都带着风尘,鞋面子上满是溅落的泥点子,再加了那一口子特别而突兀的外地口音,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逃难至此的外乡人。

    “妈耶...怎么还敢有人在外面转悠呢?”

    不远处的破落小屋里,炕头上的夫妻正窃窃私语。

    “不管!不管!睡觉!你管他们那么多干嘛!”

    “哦...”黑夜里,女人在炕上缩了缩脖子,喃喃地叹了口气。“这几个外乡人赶个路不要紧,倒要把自己的命都给赶丢了...”

    “呵。”在身边闭着眼睛的男人冷笑一声。“那你要是这么慈悲,把那几个外乡人收留进来啊!”

    “我,我可不敢!”女人似乎惊惧得很。“我,我还想留着命呢!”

    “那不就得了。”男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赶快睡!明天早起来去大街上扒尸,看那几个短命鬼身上有好东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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