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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

    梦,最能暴露和揭发一个人灵魂深处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向往和眷恋。梦,能让你看见你从不曾想过的脸庞,能让你去到从没有去过的地方,所以梦是神秘的。好多你无法想象的事,好多任怎么想也不能想到的建筑格式。虽说是日有所梦,夜有所思,可梦到的并非是所思的,所思的并不一定能梦到。

    北极和南极拥有强大的磁场,磁感线所引起的磁力就是引力,所以磁感线是宇宙间唯一的自由出入的交通工具,也是宇宙压缩膨胀爆发的原因,所以你睡觉的时候,大脑就是一个收音机,磁感线就是无线信号,所以你会梦到从未见过的人,事,物,而那些都是真的,只是存在于不同空间的不同时间,当然这只是他的谬论,不足以信。

    他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人,从他身上无权可夺,无官可罢,无级可降,无款可罚,无旧可毁,无色可劫。地地道道的一无所有,真真正正的无牵无挂。抽身便可撑一根擀面杖云游大千世界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个他自己不知道的剪不断,割不掉的朝思暮想的他或她,毕竟他只是个人,不是圣人。

    他开始琢磨思念这东西,发现它并不是嘴上说的,是一种抽象思维,却更似一种具体感觉。总觉得缺点什么,然后经常常发呆。

    他开始思念她,回忆她,我把她管叫姐姐。

    她温柔的脸部表情变得越来越模糊,于是生活似乎有点麻木,麻木,就是无论手里在做什么,脑子里都是她高挑的个头。黑色的长发垂直地披在肩膀上,触及其腰,耳朵里总是回荡这她跑了调的歌声。她总是在上自习的时候,不管讲台上坐着阅作业的老师,猛地吼一句JAY的歌,然后理所应当的被叫去走廊站着,然后她旧从走廊消失后从绘画室拿回一副他无法理解含义的油墨画。

    不停的思念,不停的刻画,想这样把她的样子定格在脑子里。因为,一旦有一天他再也想不起她,蹉跎的岁月让她的样貌在他的脑中消失,他会怎样想念她,会怎样想念她并且梦见她,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她而梦也梦不到她。她是他的亲姐姐,他一直这么认为。他无权阻止她做什么,也无资格要求她怎样对我,他唯一拥有的就是心底里对她想念的那种抽象般的具体感觉。

    课桌,一张很旧很瘦的课桌,像一棵光秃秃的树,在萧条的冷风中,脱尽了沧桑孤零零地坐落在最后一排最左靠窗的边上。几天后,它就要离开这间曾被欢笑所充斥的教室被送到储藏室暂存下来然后等待下一个主人,因为它的使用者不得不离开,所以它暂时恢复了自己的自由。

    秋风紧了,有几片叶子飘进来,在空中一左哟右的晃悠几下后躺在这张被小刀刻满痕迹的显得毫无光彩的书桌上,他看着它,看着那间没有几分欢笑却有几重伤心的教室,或许他的选择是错的,可是他不能后悔,因为他知道要是后悔,那么以前甚至将要做的旧都是错的,永远也不会是对的,与其说是舍不得这沉沉的地方,却更是舍不得这的人。

    又有几片叶子飞进来,瑟瑟地,在桌上打着转,似乎低诉着谁也无法明白的朦胧呓语。她的样子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飘逸着的是很长很长的头发,清秀淳朴的瓜子脸,一双细长的眼睛流露出柔和暗淡的光,她永远和她的秀发在一起,铅笔是她生活是延伸。不知道有多少个晴朗的早晨和隐晦的黄昏,沙,沙,沙,从纸的一边划到另一边,用她那白皙干净是修长手指,描绘出无数个美丽的画面,头发把她的样子遮住,他似乎看透她的心,她说她要超越达芬奇,但或许和梵高一样,他说他喜欢JAY,喜欢她嘴里跑了调的JAY是曲调,然后彼此笑笑。

    她和他一样。都是学生,同样都是同学眼中的坏孩子,老师口中的不良青年。她总是在上课的时候趴在课桌上看小说,她喜欢可爱淘的偶像剧。然后用铅笔把心中的喜悦和感慨描绘成一个个卡通公主,起上“没有王子的灰姑娘”名字。她的成绩总是排在第一,倒数的。他也不怎么例外,仅次于她,也排在第一,不过是正数的。尽管他们有时候在一起,可命运没有交集,她没有好的成绩,但她会留在学校,因为她要上美院,他成绩虽好,但注定要离开,这就是注定,命运的注定。

    她被安排在最后一排靠右,与走廊相隔的是一层透明的玻璃。他自己坐在最后一排靠左,透过玻璃就只有高空。因而他们总会遥遥相望。他总是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她总是在看小说,于是他的脸上总是一道深一道浅的的红纹,而她的眼镜也越来越厚。他们年轻,所以他们随意妄为。这是他们这个年代的标志,其实他们不知道,九零后,是一个随意妄为的年代,是一个网络时代,经济时代,大情小爱,寂寞空虚,梦想膨胀,不要说大不了,大不了是痛苦的,不要说自己扛,自己扛不起。

    他们从不在乎别人的指点,给自己一条借口,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然后继续着随意而为,然后生活就循环这转圈,几年,几十年,依然是原地踏步,这就是所谓的自由。

    她没用工读其他科目,除了练习手中的铅笔让它更流畅以外,就是文学。她知道她要的是铅笔表达自己的喜悦,其他的跟它没关系,只要是能增加画水平的东西才跟她有关系,只要所做的能提高对画的理解就不是随意而为,而文学就可以让他潜意识地在脑中显出画面,那种她想要的画面。他虽然睡觉,可是成绩依然排在前面,他不奇怪自己,唯一奇怪的是别人都在忙什么呢,来的早,走的迟,可得到的似乎和付出的不均等。

    有一个词叫终生不悔。他从来不在乎她是不是在乎他,有一种感觉叫天经地义,就像公路两旁的灯,天亮了就会灭。

    他们没有过聊天,只是眼神会常常相交。这样足够,他们觉得。有一天,她忽然跑过来对他说,我送你张画,然后挥动手臂沙沙的画起来。他接过画的时候,一滴眼泪滴在纸上,低着头说,莫失莫忘,她说,不离不弃。他们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他们莫失莫忘不离不弃。画面上,夕阳西沉,一座白色的大理石桥栏边坐着一个带着很长围巾的姑娘,桥下是闪着光亮的血色残光,在她的前面撑着一个好大的画夹,旁边是一沓厚厚的纸,在前面是一个盒子,里面散放这几枚硬币和几张钞票,她的旁边是一个头发遮住了眼睛的少年,也是同样的坐着,一把吉他被左手托着,前面的盒子里没有钞票,只有几枚硬币,他的右手上抓着几枚硬币正投向姑娘面前的盒子,而姑娘的左手上也攥着几张小面额钞票正扔向少年面前的盒子,画面在那一刻定格,然后,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那年冬天,雪早早的就落了。远远近近,白茫茫一片,清清白白,整个世界沉侵在一片幸福中。那雪,白的虚虚幻幻,冷的清清醒醒,那股凯凯不绝一扬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走了,不得不走。曾日日陪伴他的那张课桌呢?好几次,不知道是他趴在它的身上睡,还是他依着他的怀酣睡。他在时,它一直守着他,它在时,他一直陪着它。现在要分别了,他不能带着它,它不能跟着他。他陪了它两年,它守了它两年,末了,他不会带它走,它不会跟他去。

    “雾打湿了我的双翼,可风不会迟疑,一盏灯,不怕天涯海角,朝朝暮暮思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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