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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认主

    本可以不用搭理这些无趣的人,径直走掉,可他们的无知促使他们变得鲁莽。

    街道上乱哄哄的,持枪的黑袍人围困住一个青年,这是喜爱看热闹的人最乐意看到的画面,人群越聚越多,有人开始叫好:

    “嘿嘿嘿!直接干一架,谁先见阎王谁认输呗!”

    许广扭头看了说话的胖子一眼,眼神里透着二十年风雨颠簸历练出来的狠色,胖子感觉脖颈一凉,像是一条湿漉漉的水蛇爬上了他的脖子,闭嘴不言。

    “赶紧让开,我是为了你们好,魔鬼正在地狱里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这是许广给他们的警告,也是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可惜,他们不争气,以为这是许广的胆怯,反而得寸进尺,更加嚣张。

    “哼!怀里是什么?掏出来!”

    黑袍人看见许广怀里鼓鼓囊囊,想着这家伙既然能去饕餮三星级餐厅吃饭,一定很有钱,趁机敲诈一把也不过分,就当是劫富济贫,你富我贫。

    许广不明白这帮人的脑子怎么长的,正经路不走,对这些歪门邪道很是精通,诡辩道理一个接着一个。

    “让开。”

    许广下了最后通牒,迈开步子就要走出人群的包围。

    四周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不乐意了,我们在革命,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怎么一点俘虏的自觉都没有?

    说着就要上手去扒许广的衣服,啪嗒一声扒开了前襟,露出来培养皿里的浑沌兽。也扒开了许广最后一点耐心。

    “天呐!这家伙竟然把一条鲜活的生命制成了标本!这人是个谋害性命的罪人!”

    黑袍人不依不饶,以为抓住了许广的把柄,可以将周围人拉拢到自己阵营,获取他们的支持。

    可许广根本不在意这些人怎们看,你难道会在意蚂蚁是不是跟你意见相同?

    “他想动手,兄弟们,开枪!”

    这伙人玩这一套应该相当熟练,在许广起了杀心还没动手的时候,黑袍人就开始呼喊,冲锋枪已经就位,子弹上膛,扳机轻轻扣动,数十发子弹将会穿过许广的身体,让他知道时代在如何变化。

    “呜嗷~”一声轻叫从许广怀里传出,小家伙怒不可遏的对黑袍人张牙舞爪起来:你们这群坏人,竟然想杀我的大厨,看我不好好治治你们!

    当然,这些话都是许广事后的脑补,当时他只听见小家伙呜嗷~一声,抬起爪子一点,所有黑袍人全都立定不动,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珠子左右横扫,像个失控的赛博机器人。

    许广立时大喜起来,按照云决前辈的所说,小家伙出现护主行为,就说明已经认主成功。

    果然,他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浑沌兽身上,立刻就获得了它的视野。

    在波纹荡漾的意识波世界,许广的意识轮廓格外鲜红,是唯一一个有颜色的意识。

    许广快步离开人群,他要趁着小家伙还有护主意识,赶快回去完成意识复刻,让小家伙彻底和自己形成意识通感。

    一人一兽离开后五十米,浑沌兽的意识操纵失效了,一阵枪声噼里啪啦响起,哀嚎和惊叫在黑袍人群里此起彼伏。

    回到第一星级酒店,收起“灰熊落网”机关,两女都在酒店房间里安然无恙,陈文静正在教江如画如何走火星军旗,两个女孩看着电子屏幕嘻嘻哈哈。

    “没事就好,我先回屋闭关,不要打搅我。”

    许广放下一句话便进了套间次卧,两个女孩立刻哑口不言,生怕打扰许广参悟。

    小家伙乖乖泡在培养液里,鼻孔又变成了腮,没有五官的脸好奇打量着盘腿而坐的许广。

    意识波锁定浑沌兽,经过意识收发器的收束与激发,许广所有脑部活动全都打在浑沌兽身上,它的大脑正在接收这些意识的塑造。

    云决子给许广罗列了意识塑造的通用3000问题,以及1000副考察视觉意识的图画,这些图画也包含许广对现有世界艺术、文化、风俗的认知。

    花费将近两个小时,许广终于答完了所有问题,也思考了所有画作,浑沌兽颇为享受的泡在培养液里嗷嗷叫,想要许广再多来点。

    “成了。现在这个小家伙的大脑已经塑造成我的模板,意识通感有了基础,就是成功了一大半。”

    接下来,许广把浑沌兽从培养皿里拿出来,在彼此接触的刹那,一丝通电的触感传来,直抵许广心脏。他的大脑里突然多出了一小片思考区域,想的都是“臭豆腐、臭豆腐、臭豆腐……”

    就像开了多屏任务,大脑CPU划分出来一块专门承接浑沌兽的思想。不过至今为止,小家伙只会思考一件事:臭豆腐、臭豆腐、臭豆腐……

    许广能明显感觉到,有一丝比元能能量更加精细细微的东西讲他们两个串接在一起,这东西似乎能跨越遥远时空星河,穿透了这个世界的他和浑沌兽,又前往另一个世界中去。

    心念一动,浑沌兽收到指令,便开始转圈。许广跟随浑沌兽的思想,在小家伙的记忆世界里游荡一圈。

    它在一个更加浩瀚世界中出生,刚一出生边被人带走,装进了一个小舱室里,塞到一块陨铁中,被发射进太空。这块陨铁经过数万年的飞行,终于降落在一颗蓝色星球上。它小心的隐藏在密林中、荒漠里、大河里,直到有一天被人捞起,做成了制作人偶的“纳米虫”。

    小家伙寿命悠长,却毫无用处,如同一粒灰尘跃入银河,飘飘荡荡,不知所终。

    小家伙也一定感受到了许广的心灵,他一生躲东藏西的苦难日子让浑沌兽亦为之不平,陷在回忆里不停的嗷嗷直叫,抒发自己的怒火和不甘。

    许广和小家伙在彼此的记忆世界里重新活了一次,互相感受对方的喜怒哀乐,悲痛与欢欣,当他们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两个种族的两种生活叠加在一起,塑造出形状奇特的意识交感,如同一个方形和一个圆形叠在一起,彼此磨平了棱角,却又不会过于圆润。

    许广回到客厅的时候,陈文静和江如画都能感觉他身上的变化,这种气质的改变很容易被敏感的人发觉,尤其是具有敏锐直觉的女性。

    陈文静一言不发,但眼里充满关切,她不知道许大哥身上发生了什么,担心他,却又害怕直言问候让他犯难该不该回答。

    江如画一言不发,心里却是打起了算盘,默默盘算如果许广出了事,她如何逃离,如何继续去抢掠神灵芝,如何完成自己的计划。

    “我没事,准备准备吧,江小姐,你说的那笔生意,是明天凌晨4点吧?”许广轻言轻语,可声音却似乎更加浑厚。

    江如画心里一阵失落,神灵芝的事情,是她为了脱身迫不得已说出来的,真希望许广就此罢手,留她一人去寻获宝物,多一个帮手虽然成功率会提高,收益同样也会减少。

    但她迅速收拾自己的表情,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引导许广前去。

    “是的,许大哥,今晚我们提前出发,埋伏在商队必经的地方,到时候联合空港的朋友,将商队扣押,我们就能制造一场混乱,趁机夺走神灵芝。”

    “空港的朋友可靠吗?如果是我,舍得一身剐,也要自己独吞神灵芝,为何还会叫上你?因为朋友情谊?我是从来不相信朋友情谊的。”

    许广的话出言无心,但陈文静听着却有些落寞。

    “你说的没错,我也不相信朋友情谊,他之所以告知我,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利益瓜葛,他在我的家族企业里担任高管,所以帮我买通空港办事处的官员,也是在为他自己谋利益。”

    许广点头,这样的理由说的通,利益可以把人拧在一起,但利益也随时可以拆散任何铁三角的深厚情谊。

    “好,今晚行动。”

    夜阑无人声,唯有马空鸣。这个马不是动物,而是码头。撒冷城东郊靠山,动用百万吨级破土机将山头整平,就是最有利地势的航空港,月球基地或者同属联邦的外星球,飞船在进入平流层时就能在云端看见位于山头的空港。

    山脚用激光栅栏和铁围栏双重防护,对于进出港的游客严密核查信息,近年来联邦为了扩建领地,与银河系里几个文明频频交火,惹来不少麻烦。间谍如果趁机打入太阳系,攻下人类文明发祥地的蓝星,无疑是打联邦的脸。

    空港入口的安检主管跟手下兄弟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带着许广一行人顺利通过。在别人需要排队等待文件核查的时候,许广却能从员工通道快速通过。

    从小生活在偏僻的赛博城,许广没见识过真正的外星人。因为空港的星际贸易,他在入口登记处见到许多模样怪异的外星人。

    有的像极了人类,只是眼睛更大或者更小,四肢数量更多或者更少,脑袋大了又或小了,但总体模样还是与人类相同。这样的外星人八成属于从蓝星走出去的人类文明,在银河系开枝散叶,进化出崭新的人种。

    而另一些八爪章鱼、狼头人身、狮身人面如同妖兽的外星人,都是联邦的在银河系里的盟友。

    或者更奇怪的,许广看见一块移动的石头正在通过意识交流询问工作人员撒哈拉特别行政区怎么走。

    工作人员把许广引导一处VIP休息室,冲江如画点点头,女孩领会心思,让他离开做事去了。

    “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会有人来跟我们汇合。”

    VIP休息室的沙发储存了联邦银河联盟108个成员文明的生物信息,可以根据每个生物独特构造,改变形状,保证每个VIP都能宾至如归,享受极乐。

    现磨咖啡被许广推掉,点了一杯寻常冰水,倒是浑沌兽趴在许广身上嗷嗷叫,传递的意识不断重复一句话:

    “臭豆腐、臭豆腐,人家要吃臭豆腐,臭豆腐……”

    尴尬一闪而过,VIP等候室里有饕餮餐厅的供餐服务,臭豆腐都分了五种类型,小家伙每一种都要来三盘。

    臭豆腐飘散的酱臭味,让等候室的服务员都有些上前劝阻的冲动。满满一桌子臭豆腐让许广在众人眼里变成了惹人嫌的讨厌鬼,活活一个小城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人来了。”江如画起身,引荐许广与来人相见。

    “这是金柳城的金月谦长老,同时也是金柳十二天王之一,在联邦军网兼任参军。”

    金月谦是四十几岁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眼神冷厉,不愧是军方出身,外加上金柳城副城主的身份,更让人肃然起敬。如今富翁不抵烂城主,再小的注册城邦都可以在联邦享用共治公民权,富翁就只能缴税。

    男子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年轻人,看样子二十出头,不谙世事,眼神里多是对四周的不满和高傲。

    “还以为撒冷城是大城邦,没想到这么破,酒店沐浴都没有香薰,昨天我连澡都没洗。”说话的女孩扎着马尾,低胸装只比玉峰顶上晚红霞高出一根手指的高度,袒露出一大片白,似乎轻轻摇曳就能滑落。

    “够了,金洁,你不喜欢可以不用来,何必非要跟着金叔过来。”金蔷梳着短发,干练非常,她的眼睛比金洁大,不用画眼线就展现出透水葡萄一样的美。

    金洁冷哼一声:“金叔也是我的叔叔,只许你来不许我跟着?再说我是跟着金文大哥来的!”

    金洁两只胳膊抱起一旁男子的手臂,娇哼连连。

    “好了,马上就要和接头人见面了,别起内讧。”金文出声训斥,让大家安静下来。

    此时金月谦带着四人也走到了许广面前,两人互相认识。

    金洁却翻了个白眼,满是嫌弃的抱怨道:“这人身上什么味道?好臭啊!金文大哥,我们的接头人是就是他?”

    金文被妖娆多姿的金洁抱着,也不好更加训斥,解释道:“不是他,是那个女人,名叫江如画。”

    “哼,原来只是个跟班!把这里弄的这么丑,肩膀上还趴着一个丑不拉几的宠物,真是丑人多作怪!金大哥,金叔不是要我出门努力多争取一些分利吗?看我等会不给这丑八怪来点下马威!”

    “小声!小心被人听到,我们静观其变,除了那个接头人不能动,她的随从可以随便处置。”

    听金文放话,金洁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舔舔嘴唇,眼神变得狡猾而冷厉,喉咙里桀桀作声:“嘿嘿!那就好办了,好久都没有玩玩男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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