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医师的记忆
巴里区的树屋基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铜灰色的外皮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街区的划分错综复杂，因为城市发展横跨了七十多年，前后规划不一，多有矛盾之处。
造成街道和居民区混杂并行，加上空中交通和居住区划又是混为一谈，空间上下左右前后无法理顺。
如果不是在此久居之人，一定分不清街道走向，时常迷路。
罗尼在在火星城市刚刚建立时就住在这里，他对火星每一个井盖的发展都了如指掌，更别说在错综复杂的街区找一个赤脚医生，华万景。
他被老百姓称作“火星华佗”，有起死回生之神力。
罗尼与之交情莫逆，知道他的一些手段，除了拿药治病，华万景还有精湛的祝由术。
他是天生异能之人，不知为何，可以触及人的意识灵体，一双手如同灵药，只要由他安抚的灵魂，没有不转危为安的。
罗尼带队，在三合街区饶过一条人工河，两个绿兵广场，终于在一栋树屋里找到了华万景的诊所位置。
诊所门口挤满了人，走廊从这头到那头，都是来找华万景看病的人。
罗尼一边喊着“不好意思，大妈抬抬脚”一边往里面挤。
到了门口，许广看见诊所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周三，免费问诊一天，只限穷人，富贵人家请到隔壁中心医院。
人未相见，只听得房间问诊隔间传来大喝一声：“忍住！”
随后是一片骨骼响动声音，劳损的筋骨肌肉在一刻间得到恢复，被生活压迫的中年人再次恢复强盛的体力，可以继续为一家四口奔波劳累。
华万景年纪在四十上下，头发半白，但却茂盛，对着许广几人勾勾手，让他们进来。
“罗尼已经跟我说过情况，你们把人抬到后屋里去，我稍后就来。”
屋子里透进来一片光，丁达尔效应营造出四根光束，光束里飘飘荡荡着飞灰，穿着漂洗过度而发白的棕色外套的老妪打了个喷嚏，激荡起身上灰尘，如同无数个精灵在光柱里起舞。
房间里可以坐的地方坐满了老年人，可以站的地方则围着三五一群的妇人，年轻人也有一两个，只是缩在角落里，用宽大的衣服裹着自己瘦削的身体。
许广几人没地方坐，就站着，周围鲜活的生命因为疾病折磨而痛苦，又因为华医生的义诊而稍有欢喜，能省下一些问诊费，家里出力挣钱的人就能多一些休息喘气时间。
许广一行人是早上十点钟来的，那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华医生便一直在看诊，中午也没有吃饭，有病人知道华医生看诊废寝忘食的毛病，并提前给他送来了几个干净的饭团，上面裹着海苔。华医生往往只是吃一个，剩下的还让他们自己吃，或者拿回家去。
在赛博城的时候，许广也吃过不少苦头，住过桥洞，吃过干馒头。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年轻，独身一人，放心大胆的去闯，失败了大不了还回来住桥洞，吃干馒头。
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大多已经成家，年事已高，无论怎么闯最后一定是回到起点，甚至不如起点。
“十年。华医生坚持每周三给穷人看诊，分文不取，他坚持了十年。”
罗尼此时是白发老人形象，大概就靠着伪装和华医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直到下午四点，华医生一共看了72个病人，每一个都认真把脉，望闻问切一步都没有省。
他尽量用针灸和按摩给人治病，从不开药，但如果必要，他会给出药方，让病人自行去药房拿药。
华医生从早上的精神矍铄，一直到下午的疲态萌生。
许广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没有一丝不耐烦，也无法不快起来。看着华医生给这些穷人义诊，他心里反而有一种快慰。
就好像……他曾经也坚持这样做，而且不止一两年。
许广的头突然疼起来，疼到他忍不出叫了一声，只不过声音细微，埋没在众人的低声交流之中。
眼前一团白光乍现，随后白光消失，显示出一派繁华的皇城旧都模样。
这样的记忆回溯，许广上一次接触还是在赛博城百乐大厦。
那时候他被两个昆仑城的弟子追杀，后来遇上两个穿黑风衣的奇怪男人，喂给他一粒胶囊，随后他就见到了核弹爆炸，以及吸收了平行世界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又是平行世界的记忆吗？”
许广带着这样的疑惑，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皇城上。
“记录仪”的视角大概比这个世界的许广高半头。
“许广”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小医圣”，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一包草药，径直往城北走去。
今天是医馆免费义诊的时候，钱大妈的风湿毛病一直没好，包含了白术、杜仲、牛膝的活络汤专门治疗风湿。
以前药方子也给钱大妈开了，但她迟迟没有抓药，总觉得自己能熬过去，也就没什么。
今天义诊结束，许广特意抓了三包药给钱大妈带过去。
许广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里没有元能存在，空气里缺少一种活力，尽管这个世界的人类依旧忙忙碌碌，奔奔波波，但整个环境都死气沉沉。
许广一路小跑，公交车擦身而过，锦艺小区生活区卖菜的大妈认识许广，放下手里的菠菜跟他打招呼。
钱大妈孤身一人生活，儿子常年跑物流，前年在外地没了，小孙子也跟着妈妈改嫁，老伴早已成了只会出现在她梦里的念想。
年轻时候一个人生活，日子总是闪着光。
老了还是一个人生活，日子就变得黯淡。
许广敲了敲钱大妈的门，无人应答，但是门却自己开了。
钱大妈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钱大妈，下次一个人在家记得锁好门。”
或许是许广的声音太小，钱大妈依旧低着头打盹。
“钱大妈？”
许广轻轻拍了拍钱大妈的肩膀，扭过她的肩头，见到的一幕吓死个人，许广趔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
钱大妈低着头哪里是在打盹，而是死了！
她的心口正插着一把匕首，只有一点刀柄露在外面。
“哼！”
许广只听见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冷哼，还未回头，就感觉天旋地转，后心好像挨了一刀，眼前一抹黑，再也看不见、听不见。
……
许广清醒过来时，正看见华医生在给他的头上扎针，银针扎进太阳穴上，转了转，又弹了弹。
“醒了。”华万景欣慰的说道。
陈文静伸手在许广面前晃了晃，问道：“许大哥，能看见我吗？”
“能看见，文静，怎么了？”许广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迷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这期间毫无知觉。
“你昏倒了，华医生给你扎了针，又帮你疏通了经脉，你这才醒过来。许大哥，你没事吧？”
陈文静说话的时候，许广意外发现蔡响已经醒了，只不过他的神态似乎有些别扭。
‘郑氏仙症，又叫马拉多纳臆想症’。
许广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何会蹦出来这句话，心里暗暗奇怪，这些医学术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是从自己嘴里听说的。
‘难道我又吞噬了平行世界里自己的意识？这个平行世界里的许广是个中医师，所以我脑子里才多出了许多医学知识！’
“我没事，可能这几天累的了。”许广开口回应，然后又问向华万景道，“华医生，你知道郑氏仙症吗？”
华万景轻轻咦了一声：“你知道这个病？你是说蔡响小兄弟患的病吧？你们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
罗尼和陈文静对视一眼，双方从彼此眼神里都解读出了“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情况？”的含义。
然后两人就都明白了，他们都不清楚许广这是怎么了。
街区的划分错综复杂，因为城市发展横跨了七十多年，前后规划不一，多有矛盾之处。
造成街道和居民区混杂并行，加上空中交通和居住区划又是混为一谈，空间上下左右前后无法理顺。
如果不是在此久居之人，一定分不清街道走向，时常迷路。
罗尼在在火星城市刚刚建立时就住在这里，他对火星每一个井盖的发展都了如指掌，更别说在错综复杂的街区找一个赤脚医生，华万景。
他被老百姓称作“火星华佗”，有起死回生之神力。
罗尼与之交情莫逆，知道他的一些手段，除了拿药治病，华万景还有精湛的祝由术。
他是天生异能之人，不知为何，可以触及人的意识灵体，一双手如同灵药，只要由他安抚的灵魂，没有不转危为安的。
罗尼带队，在三合街区饶过一条人工河，两个绿兵广场，终于在一栋树屋里找到了华万景的诊所位置。
诊所门口挤满了人，走廊从这头到那头，都是来找华万景看病的人。
罗尼一边喊着“不好意思，大妈抬抬脚”一边往里面挤。
到了门口，许广看见诊所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周三，免费问诊一天，只限穷人，富贵人家请到隔壁中心医院。
人未相见，只听得房间问诊隔间传来大喝一声：“忍住！”
随后是一片骨骼响动声音，劳损的筋骨肌肉在一刻间得到恢复，被生活压迫的中年人再次恢复强盛的体力，可以继续为一家四口奔波劳累。
华万景年纪在四十上下，头发半白，但却茂盛，对着许广几人勾勾手，让他们进来。
“罗尼已经跟我说过情况，你们把人抬到后屋里去，我稍后就来。”
屋子里透进来一片光，丁达尔效应营造出四根光束，光束里飘飘荡荡着飞灰，穿着漂洗过度而发白的棕色外套的老妪打了个喷嚏，激荡起身上灰尘，如同无数个精灵在光柱里起舞。
房间里可以坐的地方坐满了老年人，可以站的地方则围着三五一群的妇人，年轻人也有一两个，只是缩在角落里，用宽大的衣服裹着自己瘦削的身体。
许广几人没地方坐，就站着，周围鲜活的生命因为疾病折磨而痛苦，又因为华医生的义诊而稍有欢喜，能省下一些问诊费，家里出力挣钱的人就能多一些休息喘气时间。
许广一行人是早上十点钟来的，那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华医生便一直在看诊，中午也没有吃饭，有病人知道华医生看诊废寝忘食的毛病，并提前给他送来了几个干净的饭团，上面裹着海苔。华医生往往只是吃一个，剩下的还让他们自己吃，或者拿回家去。
在赛博城的时候，许广也吃过不少苦头，住过桥洞，吃过干馒头。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年轻，独身一人，放心大胆的去闯，失败了大不了还回来住桥洞，吃干馒头。
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大多已经成家，年事已高，无论怎么闯最后一定是回到起点，甚至不如起点。
“十年。华医生坚持每周三给穷人看诊，分文不取，他坚持了十年。”
罗尼此时是白发老人形象，大概就靠着伪装和华医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直到下午四点，华医生一共看了72个病人，每一个都认真把脉，望闻问切一步都没有省。
他尽量用针灸和按摩给人治病，从不开药，但如果必要，他会给出药方，让病人自行去药房拿药。
华医生从早上的精神矍铄，一直到下午的疲态萌生。
许广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没有一丝不耐烦，也无法不快起来。看着华医生给这些穷人义诊，他心里反而有一种快慰。
就好像……他曾经也坚持这样做，而且不止一两年。
许广的头突然疼起来，疼到他忍不出叫了一声，只不过声音细微，埋没在众人的低声交流之中。
眼前一团白光乍现，随后白光消失，显示出一派繁华的皇城旧都模样。
这样的记忆回溯，许广上一次接触还是在赛博城百乐大厦。
那时候他被两个昆仑城的弟子追杀，后来遇上两个穿黑风衣的奇怪男人，喂给他一粒胶囊，随后他就见到了核弹爆炸，以及吸收了平行世界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又是平行世界的记忆吗？”
许广带着这样的疑惑，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皇城上。
“记录仪”的视角大概比这个世界的许广高半头。
“许广”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小医圣”，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提着一包草药，径直往城北走去。
今天是医馆免费义诊的时候，钱大妈的风湿毛病一直没好，包含了白术、杜仲、牛膝的活络汤专门治疗风湿。
以前药方子也给钱大妈开了，但她迟迟没有抓药，总觉得自己能熬过去，也就没什么。
今天义诊结束，许广特意抓了三包药给钱大妈带过去。
许广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里没有元能存在，空气里缺少一种活力，尽管这个世界的人类依旧忙忙碌碌，奔奔波波，但整个环境都死气沉沉。
许广一路小跑，公交车擦身而过，锦艺小区生活区卖菜的大妈认识许广，放下手里的菠菜跟他打招呼。
钱大妈孤身一人生活，儿子常年跑物流，前年在外地没了，小孙子也跟着妈妈改嫁，老伴早已成了只会出现在她梦里的念想。
年轻时候一个人生活，日子总是闪着光。
老了还是一个人生活，日子就变得黯淡。
许广敲了敲钱大妈的门，无人应答，但是门却自己开了。
钱大妈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
“钱大妈，下次一个人在家记得锁好门。”
或许是许广的声音太小，钱大妈依旧低着头打盹。
“钱大妈？”
许广轻轻拍了拍钱大妈的肩膀，扭过她的肩头，见到的一幕吓死个人，许广趔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
钱大妈低着头哪里是在打盹，而是死了！
她的心口正插着一把匕首，只有一点刀柄露在外面。
“哼！”
许广只听见身后有一个男人的冷哼，还未回头，就感觉天旋地转，后心好像挨了一刀，眼前一抹黑，再也看不见、听不见。
……
许广清醒过来时，正看见华医生在给他的头上扎针，银针扎进太阳穴上，转了转，又弹了弹。
“醒了。”华万景欣慰的说道。
陈文静伸手在许广面前晃了晃，问道：“许大哥，能看见我吗？”
“能看见，文静，怎么了？”许广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半。
他迷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这期间毫无知觉。
“你昏倒了，华医生给你扎了针，又帮你疏通了经脉，你这才醒过来。许大哥，你没事吧？”
陈文静说话的时候，许广意外发现蔡响已经醒了，只不过他的神态似乎有些别扭。
‘郑氏仙症，又叫马拉多纳臆想症’。
许广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何会蹦出来这句话，心里暗暗奇怪，这些医学术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是从自己嘴里听说的。
‘难道我又吞噬了平行世界里自己的意识？这个平行世界里的许广是个中医师，所以我脑子里才多出了许多医学知识！’
“我没事，可能这几天累的了。”许广开口回应，然后又问向华万景道，“华医生，你知道郑氏仙症吗？”
华万景轻轻咦了一声：“你知道这个病？你是说蔡响小兄弟患的病吧？你们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
罗尼和陈文静对视一眼，双方从彼此眼神里都解读出了“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情况？”的含义。
然后两人就都明白了，他们都不清楚许广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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